“姨娘過獎了。”卿琬琰緩緩站起來,輕移蓮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紅腫的雙眼,很明顯,方纔在存善堂,是哭過了,揚了揚彎眉,“論起手段,琬琰還有許多要向姨娘你學習。”
陸姨娘沒想到這次她倒是直接承認了,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了一聲,道:“難得,這會兒怎麼不裝了?”
“因爲我不如姨娘啊!”卿琬琰歪了歪腦袋,端得是一副天真爛漫狀,“就比如這裝模作樣的本事,我就遠不如姨娘,姨娘能在父親和祖母面前裝純善那麼多年,便是今日這等情況還能忍住,委實令琬琰佩服!”
“你少幸災樂禍!卿琬琰,今日是我大意,但是你也別得意太早,總有一天,我會把原本就該是我的東西給奪回來!”
“嘖嘖嘖!”卿琬琰搖搖頭,目光帶着憐憫的看着陸姨娘,“枉費姨娘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居然還沒搞清楚,你的東西?一個妾侍,你以爲你能有什麼?你想有做正妻的尊榮?你想得到府里人的尊重?呵,姨娘可知道癡心妄想這四個字的含義嗎?”
“你……”
“我什麼?”卿琬琰冷冷地打斷她,“琬琰不才,學了幾年規矩,今日便讓我教教你,你一個妾侍,不過就是比下人尊貴一點,在正妻面前你只能乖乖聽話,便是你生的孩子,也不能喚你一聲娘,若是想過得體面一點,就應該好好聽正妻的話,不然哪天一旦失寵,便是府裡的下人也不如!”
“你個小賤人!”陸姨娘何曾被這般羞辱過,當下便擡起手來要打卿琬琰。
只是佩心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她剛擡起手,就被佩心抓住反手一轉,對她,佩心沒打算放輕,這一下雖然沒有用全力,但是對嬌生慣養的陸姨娘來說,那疼痛也是難以忍受的。
“啊!”
“噓!”卿琬琰食指放在脣前,盯着陸姨娘疼的猙獰的面孔,緩緩一笑,“姨娘還是小點聲,不然把其他下人引過來,到時候出醜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你!”
“哎呀!陸姨娘怎麼還生氣了?難道琬琰方纔所說的話有什麼錯嗎?”卿琬琰一臉無辜狀,“作爲妾侍,原不就該如此嗎?姨娘你不覺得你現在有的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一個妾侍該有的嗎?如今我這麼做,不過是讓一切步入正軌,讓姨娘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妾!”
“呸!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會投胎罷了,可那又怎麼樣呢?你那娘不也是早死了?這都是她的報應!”
“啪!”
陸姨娘臉一歪,臉頰的麻木讓她知道方纔不是幻覺,她居然被卿琬琰打了!
看着卿琬琰拿着手帕擦拭手掌,陸姨娘恨不得撲上前去飲其骨血!
“你居然敢打我!”
“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你的。”卿琬琰語氣淡淡,只卻無端讓人覺得如同置身冰窖,“區區妾侍,居然咒罵主母,方纔那一巴掌只是開始,後面真正的懲罰,我且給你記着,終有一日,我會全部討回來!”
“你當你娘是個什麼好東西?若不是她,做安平侯夫人的原本是我!”
“父親迎娶母親,是聖上的旨意,你既然自命對父親一往情深,認定這侯夫人該是你的,怎麼不去找聖上理論?或者不去責怪父親不抗旨?到頭來居然怪到我母親頭上!母親嫁給父親是迫於聖旨,卻從沒人逼你爲妾,是你自甘墮落,自認爲妾,到如今的地步,也不過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卿琬琰居高臨下的看着陸姨娘,那目光,仿若看着一隻螻蟻,“怪不得母親從來就瞧不起你,你這種人,從來就是讓人瞧不上的,陸玉婷,這不過是個開始,我會讓你知道,強拿走別人的東西,是個什麼樣的後果!”
說罷,便不再看她,領着佩心轉身離開,而陸姨娘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卿琬琰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
既然得了老夫人和安平侯的首肯,卿琬琰和卿雋馬上就着手撤換自己院子裡的人,因爲一早就讓雲姨在着手這件事,所以很快,姐弟二人也就選好了人,自然大丫也如願到了芙蓉居。
這會兒大丫穿着新的衣裳進屋來,對着卿琬琰鄭重的行了行禮,道:“婢子拜見大小姐!以後婢子就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便是!”
瞧着她這副古靈精怪的樣子,卿琬琰笑罵道:“瞧你,就是沒個正經!”
“嘿嘿!”大丫吐舌一笑,眼珠子轉了轉,“小姐,您給婢子改個名吧。”
“怎麼,不喜歡大丫這個名字?”
“不是,只是覺得自己一直沒有名字,當年爹孃一直說給婢子取個好名字,可一直沒想到,便一直叫着大丫頭,時間長了,便直接喚了大丫,婢子提過好幾次,爹總說打算好好想想了,可之後遇上災荒,又沒這個心思了,直到最後,爹孃也沒有想好給婢子取個什麼名字。”
雖然大丫一直掛着笑,但也不難看出她心底的傷感,卿琬琰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道:“我聽雲姨說,你是四月生的,四月,海棠花開的正好,便叫海棠吧,如何?”
“海棠?”大丫跟着唸了幾遍,隨即笑了起來,兩個梨渦也顯現了出來,“謝小姐賜名!”qxuo
卿琬琰見此,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那好,以後你便是這芙蓉居的二等丫鬟,海棠,以後,給我好好看着芙蓉居。”
“諾!”
佩玉幾人見海棠又故意做着滑稽表情,也忍不住打趣起來。
接下來,因爲陸姨娘被禁足,卿安容也不願出門,安平侯府倒很是風平浪靜,這一日,卿琬琰領着幾個丫鬟去了沈氏的幾個陪嫁店鋪審查了一番,一輪下來,天色也不早了,正準備乘着馬車回府,卻看到前面聚集了一羣人,差佩畫去查看一番,才知道原來是有個女子賣身葬父,卿琬琰原本要命佩畫去給那女子一些錢讓她把父親安葬,卻在看到那名女子的面容之時,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