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婉想要說自己不嫉妒、不在意,陛下有那麼多的女人,她若是嫉妒的話,又怎麼嫉妒的過來?
而且,她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嗎?自己可以感激陛下,可以崇拜陛下,甚至可以喜歡陛下,但就是不能愛上他。
因爲她怕愛上他之後,會萬劫不復,會……被他拋棄。
她怕死,她是個膽小鬼,她不想爲了所謂的愛情,就讓自己痛不欲生,她只想好好的活着,平平淡淡的活着。
她不想,也不敢去愛他。
可是,她卻無法不在意他,也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抱別的女人,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不讓自己去聽、去想、去看。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捫心自問,如果武清伯府的小姐真得進了宮,得了聖寵,她真得不會介意,不會難過嗎?
不,她肯定會難過,因爲她現在只是想想,就已經覺得心裡酸楚不已了。
“妹妹?”
聽到陳雅琴略顯焦急地呼喊,蘇婉回過神來,對她笑道:“琴姐姐,我沒事,我只是……”
話未說完,蘇婉就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涼涼的,伸手一摸,竟是有些溼意。原來,她剛纔竟是流淚了嗎?
蘇婉急忙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說道:“這裡風太大了,琴姐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說着,就從鋪着厚厚錦墊的石凳上站起身來,陳雅琴也站了起來,正想要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竟是立即跪了下去,有些惶恐地說道:“妾陳氏拜見陛下!”
蘇婉聞言一愣,也緩緩轉過身去,就見到身穿明黃色袞龍袍的顯德帝,正在到亭子外面,靜靜地看着她,俊美的臉上神色略顯清冷,讓人看不出喜怒。
蘇婉想向他跪下行禮,但不知爲什麼,她好像被什麼法術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你們都退下!”顯德帝吩咐道,他沒有去看其他人,從始至終,他的眼睛就只盯着蘇婉。
“是,臣妾(奴婢)告退。”其他人一聽此言,都恭敬地退下去了。
陳雅琴也不例外,走遠之後,她不喲鬆了一口氣,悄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看來她這個妹妹,倒是不用她太擔心了,陛下的確是對她十分上心,那武清伯府的打算,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她本來答應留在這裡陪妹妹的,不過皇帝來了,她就不留在這裡礙眼了,不自在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她怕自己會壞了他們的好事,她這次不告而別,想必妹妹也不會怪她的。
等衆人都退下去之後,顯德帝伸出手指輕撫她的臉頰,替她擦掉上面殘留的淚痕,皺眉說道:“怎麼哭了?”
被顯德帝這麼一碰,蘇婉才彷彿被解開了定身的法術一般,恢復了行動力,她微微側開頭,躲開他手指的碰觸,說道:“我沒哭,只是不小心流淚了而已,陛下才是,怎麼突然就來了?也不通知妾一聲。”
“夫人這是在指責朕嗎?”顯德帝笑了,一邊說轉身坐到了蘇婉剛纔做的那個石凳上,將蘇婉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蘇婉垂眸說道:“妾不敢。”
顯德帝不喜歡蘇婉這樣躲避自己,沉聲說道:“夫人,你看着朕。”
蘇婉聞言,終究還是不敢違逆他,微微擡起羽睫看着他,一雙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的眼睛中,帶着些許的水氣,溼漉漉的,卻似乎越發惹人憐愛了。
顯德帝忍不住心中的喜愛,不由湊過去吻了吻她的眼睛。
蘇婉驚了一跳,請喊道:“陛下?”
顯德帝含笑道:“夫人,告訴朕,你剛纔在哭什麼?”
不等蘇婉解釋,顯德帝又繼續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只要朕知道,你心裡在意朕的就足夠了。”
蘇婉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心裡是在意陛下。我害怕陛下看上別的女人之後,就不喜歡我了,以後也不會寵愛我了。我只要一想到,陛下對別的女人也像對我這樣好,我心裡就難過不已,所以,我纔會哭。”
蘇婉的話說得很平靜,可是,顯德帝卻彷彿感受到了她心裡所有的感情,她的恐慌、害怕,還有擔憂,她其實一直都在不安——
她怕自己會捨棄她。
可是,他怎麼會這麼做?他心裡怎麼捨得?
若是沒有了她,他以後怕是再也遇不到這樣合他心意,這樣讓他憐惜,這樣讓她心疼的人了。
她總是如此讓他心動!
他知道,這世上有比她更美,比她優秀,比她才華橫溢的人,只是,那又如何?難道他還會缺美人嗎?只要他想要,什麼樣的沒人沒有?
何必稀罕一個,已經嫁過人的她?
想到這裡,顯德帝輕嘆一聲,說道:“夫人別怕,朕向你保證,朕會一直喜歡你,也會一直寵愛你,朕喜歡你尚且不及,怎麼可能會拋棄你呢?就算……就算你以後聽到什麼消息,也別傷心,你只要知道,在朕心裡,你是最特殊的一個就可以了。因爲朕再也不可能像喜歡你一樣喜歡別人了。”
蘇婉能感覺得出來,顯德帝沒有騙自己,他說這些都是發自內心的,雖然,他依舊沒有說出自己最想聽的話,但是,她並不覺得失望,甚至心裡依舊覺得觸動不已。
因爲他說出這番話來,已經殊爲不易,甚至超出她心中的預期了。
她都沒有愛上顯德帝,又怎麼能要求對方呢?
何況,她現在的身份,又有什麼立場,去要求他只寵愛自己一個人?
其實,剛纔她雖然哭了,心裡卻不是特別傷心,只是覺得酸楚罷了,若是真的傷心了,怕是連哭都哭不出來吧!
如果蘇婉對顯德帝的喜歡只有三分的話,那顯德帝對她的喜歡,至少也有七、八分。
“陛下,我明白了,謝謝你!”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寵愛?
想得太多,反倒是庸人自擾了。
她現在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甚至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謝什麼?朕只是順着自己的心意而爲,又不是因爲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纔對你如此。”即便如此說,顯德帝的臉上的笑容卻柔和了不知多少。
沒有人能夠勉強他,如果他不喜歡,就是那人說的再好聽,哭得再美,他也依舊心硬如石,不會有絲毫動容。
“眼看就中午了,夫人也餓了吧,我們回去用飯,好不好?”顯德帝問道。
“好。”蘇婉含笑點了點頭,便從顯德帝腿上站起身來。
顯德帝攔着蘇婉的肩膀,兩人一起去了正堂。
就在兩人用午飯的時候,武清伯府已經收到了顯德帝擺駕去楚國夫人府消息了。
或許說,不止他們家收到了消息,整個京城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畢竟這次陛下完全沒有掩飾行蹤,就那麼大張旗鼓地去了楚國夫人府,如此一來,衆人豈有不清楚此事的?
想起這幾天流傳的傳言,不免能讓人覺得好笑。
武清伯府此刻怕是覺得沒臉見人了吧?
原本是想要踩着楚國夫人的名頭上位,如今,還未進宮,就被狠狠扇了一個大嘴巴。陛下若是真喜歡那武清伯府的小姐,怎麼不去看她,反而去看楚國夫人了?
他們可不相信,陛下會不知道武清伯府的女兒有多美貌?
什麼規矩都陛下來講,根本不是問題。
有本事,那武清伯府家的小姐也撈個國夫人噹噹?就算她撈不到什麼國夫人,至少也該撈個嬪噹噹,纔算是對得起寵妃的稱號?
如今,連聖旨都還沒下來呢,就迫不及待地得瑟起來了,真是讓人瞧不上眼。
其實,衆人真是冤枉武清伯府了,因爲這些消息,並非他們放出去的,而是理國公府故意放出去的。
那武清伯府低調慣了,從不出頭,就算送女兒進宮,也是別有目的,還沒有確定的事情,怎麼會到處嚷嚷,惹得衆人恥笑?
不過,消息傳出去之後,他們發現對他們女兒也沒有太大的妨礙,甚至對他們府上來說,還十分有利,便也聽之任之了,甚至還推波助瀾了一把。
反正,只要在太夫人的壽宴上,讓陸婧頤壓過那位楚國夫人的風頭,這些流言自然也就坐實了,他們就不相信,陛下有了更好的美人,還會看那楚國夫人一眼?
原本他們是信心滿滿,準備在明天大幹一場,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誰知道,就聽到了陛下襬駕楚國夫人府的消息,讓他們府上好大的沒臉。
而且,楚國夫人如此盛寵,就是第二天來了,什麼也不做,也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陸婧頤聽到這個消息後,倒是顯得十分冷靜,至少比武清伯夫人強多了,不慌不忙地說道:“母親,你們慌什麼?這纔多大點事?值得你們如此大驚小怪的。陛下現在正寵愛楚國夫人,再多恩寵也不足爲奇,女兒從沒想過一開始就得到聖寵,只要給我機會,你們還怕女兒爬不上去嗎?”
“可是明天的壽宴……”武清伯夫人依舊擔憂。
“母親放心,女兒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陸婧頤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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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我終於趕上了,嗚嗚…緊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