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別惹他們

忠毅侯?

歐陽容無力的睜睜眼睛,嘴脣動着想說什麼,卻變成沙啞悲泣。----歐陽老大人聽到女兒近似奄奄一息的哭聲,能猜出她心頭的話,跟着她一起淚水漣漣,泣道:“是啊,不想他也有份。”

美麗的眼眸傷痛氣憤,離死魚眼睛不遠。語聲斷斷續續:“爲,爲什麼?”

“還記得那一年有人中傷你的名聲,我讓人收拾那老虔婆,救下她的人就是忠毅侯。”

心病加上惹出來的真病,歐陽容神智也不清楚。那一年?是哪一年。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嗎?自己是鳳命,差一星半點兒的鐘點…。

那一年,歐陽大人喜得貴女。上有一子,又來一個女兒,夫妻歡歡喜喜做滿月,歐陽夫人見女兒生得五官出色,做下一件家裡得孩子大多會辦的事情,街上找來一個算命的,給女兒推算八字。

算命的有把子真能耐,掐指一算驚呼出聲:“哎喲不好!……”話到這裡沒了下文,歐陽大人着急就問:“哪裡不好,怎麼個不好,縱然是不好,也應該有個破的法子不是?”

算命的推推託託,直到收下一錠大銀,吞吞吐吐說出:“姑娘是鳳命,”

歐陽大人大喜過望,算命的下半句出來:“差一星半點兒的鐘點。”

“這怎麼解釋?”歐陽大人追問。

“就是姑娘一生不可以出遠門,尋人也不能身份過高,不然帶累父母,帶累家人。”

歐陽大人頗爲憂愁,就進去告訴歐陽夫人。對於女眷們來說,有了孩子正是可以邀功的時候,說她生個家災星,她怎麼能答應?帶上丫頭從二門裡就開始罵,一路出來找算命的算帳。

算命的說實話,一半兒爲錢,一半兒早有防備。見叫聲不好,奪路而逃不如去向。

是個人都不會容忍這話,歐陽夫人也不認。

隨着歐陽容一天天長大,在那小縣城裡,人也不多就是,五六歲上就有絕色的名聲出家門。歐陽大人又苦鑽升官竅門,整理出一送二嫖三狗腿時,胡媒婆上門。

胡媒婆多年說媒,根據經驗,對這種差一星半點兒鐘點的八字,鳳凰轉眼變草雞,老虎這就成家貓的親事頗有心得,事先相中一個八字相當,男家不方女家,女家也不克男家的人家來,興沖沖的登上歐陽家大門。

本想愉快的賺筆銀子,不想歐陽大人還想升官,早爲女兒親事相中幾家高門第。把女兒是鳳命差一星半點兒忘記的歐陽大人,聽到胡媒婆重提舊事,不由得惱動肝火,這不是毀他的官運嗎?

把胡媒婆臭罵一通攆出家門,沒想到胡媒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出門就敗壞歐陽容名聲,編造出來的什麼臉尖鼻子圓的話,還不是最難聽的。

最難聽的一句:“好好看清楚你女兒的八字吧!正經的人家你不嫁,等着當小老婆嗎?”

歐陽大人怎麼能忍,把胡媒婆攆出當地。回頭再一看,壞了!媒婆這行當,深宅裡可以走得,貧苦人家也可以去得。古代信息難通,夠得着的人看邸抄,夠不着的人看告示,夠不着又不認得字的人,全是張家嘴王家舌傳消息,媒婆算是布衣中得力的消息傳播人。

那小城裡人不多,歐陽容的名聲已傳遍深宅和貧家。這裡面有好事者的推動,也有胡媒婆功不可沒。這是胡媒婆的反擊,你罵我?我是你能罵的嗎?你不過一個小官兒罷了,也是富家親事說過一些,不把歐陽大人放在眼裡,也是讓罵得惱。

歐陽大人一怒之下,讓人四處尋找胡媒婆,找到以後,發現胡媒婆還是沒閒着,在新搬地方繼續招搖歐陽容八字不好,娶錯了她剋夫克公婆克子克妾克家畜。

不由得歐陽大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尋幾個人把這老虔婆害了也罷,又偏偏讓辦公事經過的袁訓救下。胡媒婆讓嚇住,雖然袁訓說給她當證人,但胡媒婆哪裡還敢告狀,當天收拾東西,索性回老家,走到歐陽大人尋不到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幾年。

至於她怎麼進的京,這得問她和幫她進京的袁侯爺。

胡媒婆間接的推動歐陽容進京,她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就把歐陽姑娘名聲敗壞,歐陽大人本來打算好的高門第全用不上。又過上幾年,歐陽容長成,別人家裡也沒有忘記這閒話,有一個高門第在歐陽大人安排下,窺視過姑娘容貌以後,願意納她爲妾,歐陽容知道後憤然:“如果我反正是當妾的命,父親,請給我更高的門第。”

天下最高的門第,只有皇家。

皇帝當時就算上了年紀,今年就古人來說算高壽。歐陽大人就把女兒直獻太子府上。說起來要是沒有胡媒婆的那幾鬧,歐陽容早就嫁人。

她是鳳命,按算命的說,只差上喝一口水的功夫,歐陽容敢背後挑釁皇后,與她的差口水鳳命不無關係。

歐陽大人的話,沒讓歐陽容想起胡媒婆。昏昏沉沉中,她想到的是自己的前程。“父親,”一個半病弱的人,本來也不能算聰明,小地方小官吏家長大,教導見識先天沒有,後天沒跟上,她能出來什麼主意。

“能殺了她嗎?”

歐陽老大人呢,神清氣爽的時候還能穩住自己,眼前這全是逆境,又累又氣全要花精力,腦子轉不過來,點頭道:“謹遵娘娘吩咐。”

……。

柳至在家裡,因打官司,叔伯子弟,甚至城外老太公們也見天進城,和柳至說話,要和歐陽家幹到底。正說着,幾個少年興高采烈地進來:“哈哈,猜中了猜中了!”

“他真的去了?”老太公們先問。

少年們歡天喜地:“他都暈了頭!那天公堂上就能看出來,他孃的扮弱,也真的是上了年紀。又家裡睡倒兩個,宮裡睡倒一個,還熬神打官司,他笨成這模樣不奇怪!”

“順天府幾個捕頭全在場,一個在歐陽家門外守着,一個在街口盯着,一個在長街上,一個在胡婆子住的客棧裡。這就看得全場,去的人還想抵賴說他不認得歐陽大人,捕頭們說我親眼看着呢,他纔沒話說。”

一個老太公撫須問柳至:“是你知會的順天府會出這事情,還是忠毅侯袁家辦的?”柳至還沒有說話,另一個少年嘻笑:“以我看袁家也交待,胡氏是要緊案子,證明這一家子人本來就不好,我要是歐陽家,我也想法子把她一刀下去。咱們家能想到,袁家也能想到。”

“是啊,我分明見到袁侯爺的跟班兒,那個大紅臉的姓關,那一年打咱們家人的那個,我們看熱鬧的時候,他也在場。他不是早盯着的,他怎麼會在客棧裡?”

這又提起一箇舊話,幾個老太公神色飄飄,對柳至看過去。彷彿都在說,這事情是你和忠毅侯一塊兒辦的?

柳至不看他們,昂首起身,對着面前的人語聲沉痛:“這件官司自然是我們贏的,但不管老幼全給我記住這事!國丈新喪,娘娘新爲中宮!宵小輩無計其數,以後前仆後繼還有後來之人!”

“是!”在這裡的人全讓柳至說得心裡一酸,不由自主認真聆聽。

“萬不可大意,萬不能放鬆!從我開始,從今天開始,人人約束自己,言語謹慎,舉止小心!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情!凡事爲着娘娘,凡事爲着太子!三思而後行,既行必一擊是雷霆!”

“是!”在場老幼中,甚至有人潸潸落下淚水。

柳至把手一揮,激昂地道:“不以善小而不爲,不以惡小而爲之!不平白小事得罪人,也決不後退半步!”在柳至的心裡,會認爲他擺佈歐陽家是作惡嗎?他一切爲着皇后娘娘。

袁訓上門找他,一個是請他幫忙,第二個就是這裡面事涉到皇后。柳至一聽就答應,還把動靜折騰這麼大,就是給歐陽家和以後類似歐陽家的人一個教訓。

在柳至心裡,刀對着自己來的,雖然沒逼到脖子上,難道它不是刀嗎?自然還回去。

……。

袁訓在家裡聽關安回話,關安笑得肆無忌憚:“嗬嗬嗬,老東西就這點兒能耐,還想擺佈咱們家?嗬嗬嗬,笑死我了,我在客棧裡看完抓人,又跑到歐陽家外面等着,歐陽老大人也讓抓走,他的大兒子,滿頭的包還沒有好,追出去要和捕快們動刀子,讓捕快們按到地上,他還大叫他是官身,嗬嗬嗬,這一家子以後還有官運嗎?”

袁訓微微一笑:“哦。”

外面走來天豹:“侯爺,宮裡宣您見駕。”關安笑容一下子沒了,和天豹都有關切。袁訓擺一擺手,表示不用擔心。取衣裳換過,關安天豹跟着,往宮門上來。

在宮門上,和柳至撞了個面對面。柳至哼上一聲,把臉扭到一旁,把個後腦勺對着袁訓。

柳至大人能在袁訓搬家時,去上門道喜,還一句話不同主人說,在這裡擺這模樣別人也能理解。

這當口兒皇上傳見,柳家的人也擔心與官司有關,也來幾個人陪着柳至,他們見到袁訓倒是尷尬的想點點頭,覺得大家現在是站一條船上,袁訓哼上一聲,把個身子側開,也不給他們面子。

太監來帶路,跟的人留在宮門上,就見到一個侯爺,一個丁憂的大人,你側身子往左,我側身子往右,同行而進時,有點兒彆扭。

袁訓冷淡:“你退一步又能怎樣?”

“憑什麼?你臉大還是你家大門大?”柳至更沒好話。

“我家大門,是比你家大。”袁訓笑容可掬。

柳至笑容滿面,一步不落袁訓:“那你天天開啊,給你八個膽子,諒你也不敢開。省省吧,你不是官,我也沒官職,並行吧,你當我願意和你走在一起。”

關安天豹和柳家的人聽不到話,但見到他們走路的姿勢,也相對大眼瞪小眼,手按在佩劍佩刀,也是你不服我,也別指望我服你。

進到御書房裡,皇帝看他們一眼,也讓逗得一樂。

“撲哧!”

皇帝無奈:“你們兩個,還以爲你們好了!”

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都是大好青年,都是得力能幹,都文能舌辯武能以一抵百,但就他們那點兒破事解不開。一個跪得臉朝左歪一歪,一個臉朝右歪一歪,從後面看似跪得正,面對他們的皇帝一眼看出。

“你們沒好,朕就放下心。”皇帝一半調侃一半諷刺:“不然歐陽家的事,你們要朕怎麼看?”

袁訓叩個頭正要回話,眼角見到柳至動作比他敏捷,頭叩得更快,搶先回道:“皇上,臣父讓忠毅侯打了,他至今不肯賠禮。他一天不賠禮,臣一天不能容他。臣早就想就此事回皇上,請皇上恩准,臣要揍他!”

皇帝的心思立即讓柳至的話帶走,不知道笑好還是訓斥好時,袁訓能悶聲不說話嗎?袁訓回道:“回皇上,臣當時受到逼迫,至今還覺得打得少,這氣還頂在心裡,請皇上恩准,臣要揍他!”

“你敢?”柳至轉過臉兒怒目而視。

袁訓冷笑連連:“爲什麼不敢!”

“放肆!”皇帝總算想起來自己叫他們進來是什麼。把兩個人喝住,皇帝冷笑:“一個桀驁不馴,一個不依不饒!當朕這裡是什麼地方?要打滾出去打,朕沒功夫管你們!”

柳至袁訓一起叩頭:“臣謝皇上隆恩!”

“朕要惱上來,把你們關昭獄去!”皇帝隱隱的氣上來,說句氣話他們還當真了?還有謝恩?把他們進來以前的氣加在一起,皇帝怒容滿面,一個一個地提着名字罵。

“柳至,虧你還是丞相家裡出身,度量只這一點兒大!難怪和袁訓的事情你解不開,對歐陽家你飛揚跋扈,目中無人!朕幾次要你出來,你說你丁憂!朕真的當你丁憂!卻原來你閒着和人打不完的官司。這麼喜歡打官司,去刑部吧!楊侍郎告老,你接替他,以後見天兒打官司,打到你痛快,不亂尋別人事情爲止!”

柳至眼睛一擠,皇帝眼尖見到,更是勃然大怒:“不許哭!把你那點兒哭國丈的淚收回家去用,朕這裡不放你們胡糾纏。”

說着你們,話題轉到袁訓身上。皇帝對着表弟更沒好氣:“你兒子病好了?可以出門尋人舊帳,尋人不痛快?”

袁訓往地上一伏,皇帝眼尖見到,一樣頓足大罵:“別在朕面前裝相,朕知道你,也知道他!不讓朕省心的東西,你給朕好好呆在家裡,少出門!有同人打官司的功夫,想着多孝敬孝敬太后,太后爲懷璞熬幾天,回來就說不痛快,你進宮過幾回,盡孝有幾分?”

最後罵:“都別弄鬼,朕看得清楚!滾。”

宮門上,天豹對峙的不耐煩,忍無可忍:“不打嗎?就這樣看着?”關安一把握住他的嘴:“好兄弟,咱們是老實本分人,人家不動手,咱們不動手,咱們看着就行。”

柳家的少年反脣相擊:“老實本分人?你還記得我家讓你傷過幾個?”說着大家氣上來,另一個少年對宮門看看,再豎拇指指指一個方向:“明天下午,咱們城外見,野林子那裡,敢不敢去?”

“就是!舊年的帳還沒有同你算,姓關的,我哥哥是你打傷的,我記起來你,那一年小爺還小,現在小爺長成了,這仇得報。”

正罵罵咧咧,袁訓和柳至出來。見柳家的少年往前指往前指,手指快指到關安鼻子上,偏偏又不碰他一絲一毫,冷不防袁訓走過來,當胸就是一掌,把少年推開十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袁訓看也不看他,扭頭找守宮門的侍衛。看一看認得,叫着名字:“汪亮!你當值你不管嗎?”汪亮打個哈哈:“侯爺,他們已經對嘴,也沒有誰碰到誰?要說我管,也只剛纔侯爺您是先出手的。”

“先出手的,你還不拿下來?”柳至也走上來,慢條斯理:“宮門上作亂,這還了得,我只是不管宮門,我要是管……。”

“去你的刑部,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袁訓聳起眉頭,眼神兒斜起:“怎麼,你想試試?”

柳家的少年們一聽樂了,把袁訓後面的話忽略不計,一起上來恭喜柳至:“至哥,你放的是刑部什麼官職?”

“我爹天天在家裡說,讓我好好跟着你,說咱們家頭一個奪情起復的只能是至哥。”

“又不是尚書,”袁訓雙眼對天涼涼說過,叫關安帶馬:“這裡味道不對,咱們趕緊回家,找個花香的地方順順氣。”

關安和天豹壞笑着,三個人上馬,不理會柳家少年的回罵,回家裡來,袁訓讓寶珠準備新鮮果品,進宮去看了看太后。

柳至讓柳家的小子們簇擁着,回去家中人人喜悅。皇后在宮裡聽到滿心喜悅,先是歐陽老大人讓抓,皇后趁心如意。沒過一個時辰,柳至奪情起復,皇后喜笑顏開,打發太監賞東西出來,還不要柳至進宮謝恩,讓他好好當差,比謝恩還要強。

柳至就打發夫人母親進宮,和皇后說了半天的話,柳大人在家裡準備第二天走馬上任。袁侯爺給了個面子,以寶珠名義打發人送東西過來,又讓柳家的少年罵上一通,柳至但是沒再罵他,可能侍郎大人沒功夫罵。

……

沒過幾天,歐陽老大人因謀害人罪名,丟了官不說,又有胡氏咬得緊,還判了一個流配。

都能看出來胡氏後面有人指使,要說是忠毅侯指使的,他和柳至在宮門上差點打起來早傳開,他們兩個是打爹的仇,袁訓和柳家又是傾家鬧的仇氣,別人看不出來忠毅侯有幫柳家的原因。

容妃娘娘病得更重,沒有人敢對她說。長公子歐陽住強撐着起來打點,他面上傷沒有好,出來讓人指指點點實在羞愧,也只能忍羞而行。

到這個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宮裡也沒有娘娘可以倚仗,官場尋不出個得力靠山,只有幾個爲人樸實的人不嫌棄,還肯幫歐陽住出主意,這也算是忠厚人,出的主意和大理寺顏大人如出一轍,說和兩個出首告的人和解。

胡氏,破費幾百銀子也罷,和幾百銀子相比,歐陽老大人流配更重要。

柳家,上門去賠禮吧,爲了父親下跪沒什麼,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年邁的人上路。夏天已到,天熱路上中了暑,這一條命是去了就難回。

歐陽住讓說得暈乎乎,一頂孝父的帽子扣住,先去尋胡氏。胡氏只見他一面,第二面再也找不到。該上公堂上公堂,但下了公堂僱個車,歐陽家人手又不足,人堆裡一擠總是跟丟。

出主意的人知道後嘆氣,說你們家這結的是什麼仇,仇氣這麼深?

就再上柳家,柳至依就不出面,他在刑部裡當差,隨便撿個案子查就不在京裡不回家,衙門裡正大光明沒影子。還是幾個愣頭青見的歐陽柱,等他頭磕完,結結巴巴話說完,還是那三個條件,前兩條沒有變,最後一條賠罪銀子要加倍。隨口一報,就是那天打架看多少銀子的醫生。沒外傷是不是?內傷花的錢更多,內傷更要多將養,內傷落下病根兒,以後生不了孩子傳不了宗接不了代,讓歐陽住寫個文書,聲明他管到底。

歐陽住也沒大能耐,頭也磕了,賠情話也說了,忍也忍了,最後沒忍到底,一氣離開柳家,柳家的人也不管他。反正流配的是你家老爹,不是自家老爹。

歐陽住負氣回家,到處求人也沒辦法,都知道他惹上大麻煩,送銀子也沒有人敢收。和女眷們見天兒在家裡哭,生悶氣。

幫他出主意的人算盡心盡力,背後還打聽到底,從柳家裡傳出一個消息:“這是敲山震虎,指着收拾歐陽家敲打嬪妃孃家,讓她們不敢打皇后的主意,你糊塗了嗎?他害人的時候怎麼不憐惜別人老?那胡氏和他相比,又是平民又是女人又有年紀,他當時有半點兒可憐沒有?”

出主意的人這就明白到底,又幫着出了一個主意,讓歐陽住代替歐陽老大人去流配,花幾個錢打點一下就行。歐陽老大人阻止住,在兒子探監時道:“你弟弟眼看要成廢人,好在還有孩子。但孩子還小,宮裡娘娘又像挺不過去,只有你一個全手全腳的人,你代了我去,你要是有個不好,爲父就沒有送終的人。”

歐陽住含淚答應,五月初的一天,歐陽老大人讓押解上路,父子灑淚而別,女眷們來相送,歐陽夫人苦苦的哭泣:“老大人,是爲什麼弄到這種地步,是爲什麼和我們這般過不去?”歐陽老大人只有嘆氣。

……

第二天,柳至來見皇后。皇后見到他不用說笑容滿面,讓柳至坐得近些,說他近來辛苦。柳至上下看了看皇后,眉眼兒舒展開來,心情頗佳。

“臣來見娘娘,是有句話不說不行。”柳至一本正經。

皇后笑盈盈:“你說,我們家裡就你一個最能幹,太子昨天還誇你呢。”柳至微微皺眉:“娘娘是怎麼跟太子殿下說的,太子殿下又是怎麼誇的爲臣呢?”

皇后看出來柳至表情認真,收起一部分笑容,也正容不少。低聲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我。”

“娘娘您知道就好,所以有幾句話爲臣一定要來進言。”

皇后給他一個笑容。

“謹守言行,防微杜漸。”

皇后答應,等柳至出去後,心中還是喜歡,和心腹的宮女繼續聊着這件事情。

宮女也看出這事情的利弊,奉承道:“有至大人這樣一辦,一定時間內,沒有人敢撼娘娘鳳威。”皇后甚至是感動的,幽幽道:“所以外戚多要緊,要是沒有至大人在,我生生讓她們欺負住。至大人雖然還不說是爲什麼事情……”

宮女低聲道:“娘娘您還沒有看出來嗎?容妃病倒,往她宮裡悄悄去看的宮女倒是幾個,我冷眼看着,有賢妃宮裡的,有趙妃宮裡,”

皇后驟然吃驚:“那我宮裡?”

“細推敲這件事情,至大人公堂上怒斥容妃全家做事虧心,只能是他們主意打到娘娘這裡。”

皇后沉下臉,各宮裡都有一些“奸細”,給了錢就學話的那種比比皆是。她慢慢地道:“至大人這事情辦得很有深意,他這是代本宮敲打這些人,”正沉思着,一個宮女進來,悄聲回了一句話。

皇后震驚:“是她要死了嗎?”

“昨天一天發暈四、五回,奴婢去問太醫,太醫說還能支撐。”

“那皇上爲什麼要去看她?是誰,在皇上面前爲她說了話?”皇后凝神一下,道:“去個人打聽皇上去說什麼?”宮女攔住:“娘娘不可如此,萬一讓人看到,說是娘娘的人打聽事情,只怕觸怒皇上。”

皇后道:“那就讓柳廉柳仁去,他們是跟壽姑娘的人,壽姑娘在宮裡,只比太后小,再說她年紀小,也許淘氣要新鮮花什麼的,就像昨天她要花,柳仁摘了我宮裡的走,我也沒說什麼不是。”

宮女說這個法子可以行,就去太后宮裡找出柳仁,告訴這事,柳仁一口答應,宮女回去,柳仁和柳廉通個聲氣,免得壽姑娘使喚時不在,讓柳廉幫他掩蓋着,他往容妃宮中來。

在宮門外面心裡一格登,跟皇上的太監是有兩個在這裡。柳仁就上前去陪笑:“壽姑娘昨天從這裡過,見到杏花好,今天想起來了,讓我來討一枝子。”

加壽姑娘之得寵,宮裡的人最明白。跟皇上的兩個太監就讓他不要喧譁,自己進去掐。容妃的大太監不放心,又柳廉柳仁是皇后的人,更要多多盯着,就殷勤的說陪着,給柳仁帶路往杏花下面來。

柳仁走幾步,就嘀咕:“這花倒不修整,別人犯懶,你是作什麼的?”

再走幾步,又道:“這雀子亂叫,現有容妃娘娘病重,你太不經心。”

不得寵的人見到得寵的人,不言語也自覺得先低了下去。侍候的人也是一樣。容妃的大太監知道這位不是好來的,怕他多說幾句,回太后宮裡皇后那裡亂說話,又有皇上忽然到來是喜歡事,但容妃娘娘這身子骨兒能不能好還不知道,娘娘得不了寵,也帶累侍候的人。

自己知道和柳仁不能相比,他是皇后宮裡出來的人,又跟着那紅得發紫的壽姑娘,大太監也有個留退路的意思,取出銀子塞過去,陪個笑容:“娘娘病中不能驚動,收拾上是簡慢得多,公公您多多包涵。”

柳仁掂掂銀子,滿意地道:“你知趣。”他真的是最近跟着加壽發現臉面更足,又有柳家一場官司打得歐陽家元氣大傷,想多收伏個人,多打聽話沒壞處,收起銀子後,漫不經心地道:“以後你有事,我能幫的,只管來找我。”

容妃的大太監大喜過望:“是是,說不得以後遇到麻煩,是要去求公公。”兩個人嘿嘿壞笑,各自明白。當下掐了好杏花回去,送到加壽麪前買好,說是自己在御花園裡見到好,掐回來給壽姑娘玩。加壽讓二丫收下,她玩的東西太多,沒看幾眼就丟開。

去見太后,見太后和女官們低聲說着什麼,加壽就沒有進去。

“是真的?”太后也皺眉頭,拿不準皇帝是什麼心思。

女官們悄聲道:“皇上這會兒還在容妃娘娘宮裡呢。”

……。

“臣妾,沒想到皇上您會來,臣妾沒有梳妝,臣妾很久沒有梳妝了,”歐陽容伸出一隻手臂,還是往日的白晰,因爲病得有段日子,蒼白而無光澤,骨節瘦得手釧空下來一大半。

皇帝接住,向牀頭坐下,他的眸光又愛又憐:“朕來看你,你好起來吧?”

歐陽容流下淚水:“臣妾只怕不能好,再也不能侍候皇上。”

“傻話,朕一直給你用最好的藥,你不會有事。是怪朕沒有來看你嗎?朕抽不出身吶,”皇帝喃喃着,把歐陽容的手揉上幾揉,心疼的道:“看你瘦的只有一把子骨頭。”

還有寵愛,對歐陽容來說,比什麼藥都管用。她稍作清醒,再認認面前這個不是夢境,是皇帝來到身邊。不由得泣道:“皇上,臣妾要是不能好,只有一件事情求皇上。”

“啊,你說,”皇帝溫柔地看着她。

“臣妾自到皇上身邊,蒙皇上憐惜,澤及家人。皇上登基,賜臣妾入宮能長伴皇上,是臣妾的福份。不想,這一次病得兇,臣妾一天發幾次暈,只是放不下皇上,心裡還有皇上,才拖延到今天。皇上,”歐陽容泣哭一聲,支起半個身子,皇帝抱住她,歐陽容哭道:“皇上您有此寵愛,只怕臣妾福小命薄不能領受。請皇上分些給臣妾家中可好?臣妾才知道我的父親,他他……。”

這就泣不成聲,哭的說不出話。

皇帝輕輕撫着她的頭髮,柔聲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理寺判下來,當衆讓人指證,朕也沒有辦法。”他輕嘆一聲:“朕不能當萬夫所指的君王,上有太上皇和太后,下面官員們和百姓。容妃,你還有朕,朕喜歡你。”

最後一句如掠過花尖的輕風,和滑過流水的落紅,輕的幾乎聽不到,但對歐陽容來說,是晴天驚雷。

她忽然有了力氣,睜大眼睛,更要把皇帝的面容看得清楚。皇帝溫和的微笑,再次告訴她:“朕喜歡你。”這一次相當鄭重,歐陽容不久前還覺得不如死了算了,這一會兒就大翻身似的,忽然見到日頭光。

她更急切上來:“皇上,求您下旨,赦免我父親罪名,還有我哥哥,他的官也丟了,說他當街打人,是柳家先動的手啊!還有我的弟弟,他可憐的成了殘廢,皇上,求求您了……。”

外面守着的宮女聽到幾乎不能動彈的容妃號啕大哭,悄悄的湊近來看,見容妃衣衫不整,她一直臥牀,也難以衣裳整齊,伏在皇上懷裡,仰着臉淚花花,拼命嘶喊:“救救我的家人,我的父親,我的哥哥,我的弟弟……”

宮女齊齊吃了一驚,皇上今天到來就足夠她們吃驚,又見到這一幕,大家收回目光心思不定。病得跟骨頭棒子的容妃,還能有這樣的寵愛嗎?

她在皇上懷裡?

容妃哭上一會兒,氣力不足,聲音小下去。皇帝爲她擦擦眼淚,低聲再道:“后妃不許干政,你啊,以後別惹他們。”丟下這句話,皇帝起身回宮。

他走以後,容妃不用說臉面光彩,心情轉好,病情轉好。強着吃了一碗粥,歇息半天后,精力又恢復不少,把皇上說的話細細推敲。

他們是誰?

是指柳家和忠毅侯嗎?

容妃用僅存的精力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親口說他喜歡自己,這不是又得寵?但還不能招惹他們?他們就有這麼重要嗎?

自己既然得寵,自己父兄理當眷顧。可父親他流配八百里,哥哥歐陽住丟了官職,弟弟都說他好不了,他尋死的心都有過。這種是寵愛,這種是聖眷嗎?

……。

很快袁訓就知道,寶珠在他身邊:“皇上要是再去看她,要我去看看她嗎?”袁訓嗤笑:“就她也配?”寶珠道:“我不怕受氣,去看看她到底是什麼聲氣,你我也心中有數。”

“不着急,過幾天再說。”

皇后在宮裡震怒:“呆的有半個時辰?”皇后才痛快沒幾天,這又開始煩心:“一個將死的人,她能對皇上說什麼呢?”當下命人:“去告訴至大人。”

柳至在家,聽後面無表情,說聲知道打發宮人回宮。他在房裡左晃晃右晃晃,天黑以後,說聲出去,取一件薄的黑披風,帶馬往城西的一個小湖邊上來。

湖邊上一圈兒的樹,月下,有一個人早就在樹上,對着湖水默然凝視。見柳至拴好馬,揚手拋過一個酒瓶,同時揚起面容,月光把袁侯爺的英俊顯露出半邊來。

柳至也上了樹,樹枝能坐得住兩個人的地方不大,兩個人背貼着背,默默喝酒。

等到說話時,也不是商議正事。柳至一出口就是諷刺:“怎麼,你家的大門大,呆着不舒服,要往這裡來吹風?”

“你刑部裡呆着不快活嗎?提人審人刑訊人,痛快地方不呆,你來這裡做什麼?”袁訓陰陽怪氣。

“我只想提你,你等着,有一天,我一定提你去給我爹賠不是。”

“怕你不敢來!”袁訓冷哼。

月上中天,把兩個人更隱入樹影中。那兩個緊貼着的後背,中間一絲兒縫也沒有,依着對方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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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電腦壞了,折騰不好,趕快往網吧奔。感冒,網吧全是隔夜煙,吸得蠻痛快,嗓子開始痛。不過更新趕上。

最近如果不是改出版,就不會更新這樣。

今天明天后天加把勁兒趕出來,仔頭一回出版,沒習慣,精力消耗不小。希望賣得好。

更新沒幾天就會恢復,親愛的們這幾天再堅持一下吧。呃,票票記得投。

第736章 ,預演的民憤也嚇人第270章 ,接加壽的人到了第443章 ,辦案信神第560章 ,陳留郡王大擺木桶陣第217章 ,驚馬第527章 ,信第430章 ,丞相是個程咬金。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675章 ,二殿下省悟第266章 ,敲詐袁家親事的小王爺第652章 ,齊王解心病第338章 ,凡事有寶珠第518章 ,大家好論第690章 ,截殺齊王第579章 ,蕭氏兄弟大婚第376章 ,侯爺鬧脾氣第89章 ,驚讚第811章 ,哪吒上壽第435章 ,不許孩子們去從軍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265章 ,加壽抓週宴上的一派胡言第792章 ,紙上拳腳第670章 ,蕭戰鬼計多第192章 ,幫助舅父過難關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537章 ,支持孩子們第268章 ,循循第641章 ,人人有份兒第728章 ,孩子們繼續長進第787章 ,送行戰哥第73章 ,相看第667章 ,相見前一刻第188章 ,夫妻相見恩愛濃第69章 ,豁達不是病第671章 ,加喜抓週第421章 ,尚書侍郎大打出手第56章 ,約定第729章 ,酬遺願的滿足第16章 ,相比第362章 ,兒媳婦好第591章 ,好孩子請客第841章 ,原來如此第707章 ,胖隊長的榮耀席面第506章 ,喋血大帳第655章 ,蕭戰送花示威第174章 ,唯一的弟弟第10章 ,寶珠姑娘的心事第270章 ,接加壽的人到了第748章 ,鬥志燃起的柳雲若第78章 ,準備第163章 ,進宮第228章 ,韓家總算出來要面子的人第425章 ,符的風波第338章 ,凡事有寶珠第734章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隊長第717章 ,新謠言與方氏無關第150章 ,自己掙下的錢第58章 ,聚攏人心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429章 ,只因爲當爹的不放心第646章 ,大功課第432章 ,要加福就不能有女人第567章 ,梁山王大捷第14章 ,消息確定第202章 ,聰明人第400章 ,一瞬間能平怨恨第25章 ,迴避第395章 ,教導加壽第208章 ,掛念寶珠的親人第742章 ,大打出手第239章 ,我家弟妹不答應第420章 ,懶貓瞌睡多第519章 ,大旗紛爭第656章 ,泰山祭祀第78章 ,準備第78章 ,準備第135章 ,夜叉第66章 ,獨膽女英雄第303章 ,扼死狀元當狀元第110章 ,明瞭第700章 ,梁山老王說故事第405章 ,有主見的寶珠第344章 ,我是男人,我度量大第229章 ,親情是要有的第177章 ,嗚嗚和嚶嚶第506章 ,喋血大帳第784章 ,正經出彩第716章 ,方氏再一次誤會第283章 ,寶珠也出手第670章 ,蕭戰鬼計多第175章 ,寶珠不上表兇的當?第408章 ,小王爺代撒請帖第616章 ,夫子們的矛盾第246章 ,分東西第448章 ,信任不是說斷就斷第536章 ,各家長輩們都援手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590章 ,拜大年第722章 ,齊王的新主張第519章 ,大旗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