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安排魯駙馬,發動

“忠毅侯根基深遠,必須讓他內憂外患,方能把他扳倒。把他扳倒,太子失去大助力,皇上至孝就算不敢動太后,他的女兒袁加壽也就不能內宮裡逞威風。”水大人惡狠狠說着,面龐因爲用力而蒼白,好似指甲在怒火燃燒時掐住,失去一段血色。

歐陽住萬萬沒想到他和妹妹精心籌劃,水大人卻憤怒更重。總是竊喜的,但爲保水大人萬無一失,他提出疑問。

“什麼是忠毅侯的內憂?”歐陽住的話一出來,許大人等震動一下,目光如電望向水大人。

水大人冷冷回視這一切眸光:“內宅、家事、孩童等等,不要說你沒有準備。”

在他剝皮似的注視下,歐陽住不無狼狽,暗自嘀咕你怎麼知道我們家早有準備。水大人更近一步露出嘲弄,歐陽住惱火上來,不打算承認時,歐陽老大人開口應下。

“這裡不是外人,也就不必隱瞞,都知道我們家頭一等的大仇人是柳至柳家!二一等的大仇人是忠毅侯。”

他肯承認,就是許大人等也鬆一口氣。許大人等斯文些,又有個女兒同在宮中落難,大家同仇敵愾的心,歐陽家不主動說,他們不好扒拉人家傷口。

歐陽老大人痛心地道:“老夫我丟官讓發配,酷暑裡受盡苦楚。當年與我們打官司的,一個是柳家,一個作人證的就是忠毅侯!”他眸中含上淚:“至今,我父子都沒有官職,我的次子更是手腳全損,這仇這痛我們不會忘記!”

歐陽住也痛苦上來,在父親的話後面緊隨站起,淚和汗都潸潸而下,清晰地應一聲:“是。”

不會忘記。

這幾年裡沒有一天不在夢中把袁柳二家撕成碎片,還不覺得趁心懷時,醒來偏偏又是一夢,歐陽住都記不起自己幾回從夢中醒來,淚痕滿枕蓆。

他們父子對舊事不再沉默,水大人得意了:“就是這樣的話!大公子前天還和我裝相,那天我說袁家不可忽視,你還不接話。哼哼,我如實的告訴你吧,這事情裡不把袁家扳倒,太后還如日中天,袁加壽將繼續以未出嫁之身挾制六宮,太后要裝袁加壽的臉面,皇后永遠是個幌子擺着!你我的女孩兒就算有出頭之日,也要讓袁加壽的臉面擋下去!”

大家都露出痛苦之色,不用水大人再說下去,前不久袁加壽出內宮會見柳家,就是最後的證據。

柳家傾家之力和嬪妃們過不去,就算不對袁加壽感激,也會因爲這當口兒拉攏忠毅侯而表現出感恩戴德。

裝模作樣,誰不會三兩手?

水大人還有一句話傷到大家的心,“袁加壽以未出嫁之身挾制六宮”,嬪妃們使盡渾身解數討皇帝歡心,爲的還不是後宮之權。那袁加壽年方九歲,九歲的孩子有已露崢嶸顯文才,有還抱着果子嬉皮地笑,後宮乃天下之一內宅,袁加壽這就掌控,這不是傷人心是什麼?

歐陽老大人捶胸頓足罵:“太后把所有人不放在眼裡。”在座諸人都有同感。

水大人這就昂然鬥雞似的繼續高談。

“忠毅侯的內憂,咱們一起想辦法。忠毅侯的外患,我已經着手佈置到一半,隨時可以發動,但發動需要時日。宮裡的消息咱們得不到,怕是多耽擱一天多一天兇險。從內憂上來看更容易。”他斜睨大家:“既然說到這裡,哪一個都不許後退,都得參與進來,不然那個就是內奸!”

他趕鴨子上架的語氣,我辦壞事大家綁在一起,讓許大人葉大人等心下躊躇。

許大人皺眉:“我不是膽小怕事,但是內宮裡是什麼動靜咱們還不知道。要是貿然行事把孩子們害了,這世上哪有後悔藥賣!”

水大人和他爭執,氣急敗壞:“你沒有看出來嗎?咱們沒有動作,女孩兒們只怕命都要沒有。”

葉大人也斟酌地語調:“幾天裡我的老妻往宮門上去,都擋住不讓見。”咬着牙罵:“內相們以前沒少收銀子,現在全裝見不到,他們從宮門裡面走,我妻子進不去,見到他們不叫還好,叫幾聲全都避開。有朝一日,我女兒得寵,”

在這裡停下,滿面苦笑:“要是孩子們本來是沒事的,讓你水大人發動什麼而折騰了性命,”他沉下臉:“你賠得起我女兒?”

水大人高漲的怒氣也滯住,不知所措地結巴一下:“那,咱們怎麼辦?我家夫人也進不去內宮,說正在盤查,不讓再見家人。正是沒法子探聽消息我纔出此計策……”

提前發動他也痛心。

“盤查,盤查!也許是刑訊折磨,屈打成招也說不好。”歐陽老大人恨聲支援水大人,水大人一臉我就是這個意思,也是想保孩子們在裡面無事。

歐陽住沉吟:“這樣吧,咱們各家分頭準備,總不會讓水大人一個人承擔。再想法子在這幾天裡尋個人能進內宮裡,細細的打聽。”

水大人補充道:“最好這個人對太后不滿,拉到咱們陣營裡。”大家一起給他白眼兒,太后如日頭普照,有眼力的誰肯和她不好?

就是咱們,要不是有舊事的有舊事,出現事情的出現事情,誰會和太后去作對呢?

水大人一時也想不到這樣的人選,訕訕:“當我沒說吧,有個人能打聽就不錯。”

……

袁家的家學裡,一片歡笑聲中,太子殿下所寫的四個大字:家學淵源。張貼起來。

太子這是恭維了袁、董、阮,鍾數家。

他帶着加壽來的,對加壽微笑:“你也來寫一個吧。”加壽很開心的上前來寫一個“壽”,這是她習練熟悉,寫起來不失雅緻。

香姐兒添運道,寫上她練過的“祿”,小王爺按住紙,加福畫了梅花,瓣瓣周正。

小二這就指派先生,原來分成好幾個房間。今年下科場的,在一個房間,有數個先生照管,小二是不時來抽查。

已經進學,從官學裡出來,轉到家學裡的,按看書的不同,分成兩到三個房間,各有幾個先生。

最後是初進學的,執瑜執璞褚大路等,他們單獨一個房間。

韓家的小四一顆心放回肚子裡,這回他不用跳河抹眼淚了,原來阮二表兄不再單獨教自己。

掌珠聽到,低聲揶揄他:“你指望還有那福氣,以後難有。”小四對她悄聲:“謝天謝地,我回去陪我娘燒高香。”把掌珠氣住,低低地罵:“你這個沒出息的,你還想不想中。”小四裝沒聽見。

和中舉相比,留得幾層皮更要緊。

念姐兒見安排的有趣,在母親身旁笑道:“這裡接連園子,往舅舅家裡方便,什麼時候給我們安排個女學,姑娘們一處做針指有趣不是。”

把蕭戰嚇一跳。蕭戰衝上來擺動小手:“加福不來,我回去就讓祖父給加福辦一個大大的家學,專給加福一個人上,不和你們一起。”

念姐兒溫柔和氣,難得也有讓小王爺氣得撇嘴的一回:“你呀,總是霸住加福一個人玩,加福以前小,不懂,我們也不和你爭,加福就要大了,以後會來找表姐玩,女孩兒閨中說話常是三四天,看你怎麼辦。”

蕭戰知道她是玩笑,搔頭嘿嘿幾聲,就把念姐兒對付過去。

這就小王爺催促:“你們趕緊上學,再不上學,我和加福要回去上學了。”

再來一句:“不就上個學嘛,耽誤到現在!”

執瑜執璞、顯貴顯兆,加上禇大路和鍾南一起轟他:“加福留下,你一個人回去吧。”蕭戰酸起臉兒給他們看。

龍書慧忍住笑,果然,對小王爺說話要這樣才行。

這就點名,去各自的房間。小二還要上國子監,這就要走,見柳垣帶着一擔子禮物進來。

柳家近一年裡和袁家寒暄,男的是柳垣,女的是柳至夫人。袁訓見禮,謝他來賀,柳垣客氣的說上幾句:“大學士,狀元公,再加上探花郎,都是前科鼎鼎大名的人物,說不好以後我們家的孩子也要送來請教。”

阮小二大大咧咧,找他請教的人多了去,揚他的名也顯他的才,不放心上答應:“行啊行啊,左右不過破費你們幾兩銀子就是。”

執瑜執璞都走到門口,見到這一幕,把柳雲若想起來。轉回來:“小二叔叔,你剛纔說唸的好有獎勵?”

小二對他們笑嘻嘻:“是啊,快進去吧,別讓先生等,那可就要打手板兒了。”

雙胞胎心靈相通,答應着重新進去。這裡柳垣在韓世拓陪伴下,在家學裡觀賞一回告辭。小二袁訓等各去衙門,韓世拓是得到小二的話,上午在這裡照看。大家都走以後,先生們輪流來謝。

這是各家裡的落第秀才,以小二的岳父趙老夫子爲首,在這裡拿一份兒錢糧。

趙老夫子女兒嫁的如意,不等這錢米用。但阮家董家韓家及親戚家裡,卻有好些清貧秀才。都意外得份差事,韓世拓帶着他們把大學士等誇上一誇,讓他們看好孩子們。

袁家在京裡的人少,獨他家沒有。是親戚顯貴顯兆禇大路和家人的小子們,如孔青的兒子孔小青在這裡進學。

到中午,寶珠送出茶飯。四樣子菜,用大盤子裝,安排好幾個大桌子。執瑜執璞也跟在裡面吃,並不顯特殊,也沒有祖母之流單獨送菜,先生們也是一樣的菜,只是不同桌就是,從先生到學生都覺得新奇,而又足可敬重。

飯後要睡的,按大通鋪修建。不睡的,就外面逛着玩。往園子裡的門早已鎖上。

這樣過上一天,孩子們圖新鮮並不搗蛋,興高采烈說明天再來,韓小四也早沒有眼淚,嬉笑着離開。

…。

月光上來,袁訓換一件寶藍色素面羅袍,關安跟上往外面走。袁訓不說去哪裡,關安也從來不問。各自上馬,踏着還留有白天熱鬧的街道,往鎮南王府裡來。

年青的鎮南王在門內等候,他家常穿一件月白羅袍,和袁訓走在一起,一個像高空明月,一個似月下清風,都是大好青年,又都身居要職,氣勢由內而外英挺不凡。

看得一帶碧水對面的軒廳上,一個人目瞪口呆。他詫異的是忠毅侯今天到來,吃驚的是可能要會自己。魯豫想也不想,一步奔到廳口,就要拂開青色繡黃花的門簾出去。

“駙馬請留步,王爺特特請你過府有話要說。”門外守候,魯豫原以爲是聽使喚的下人,柔和地這樣說。

魯豫再不精明,也就知道是讓看管起來,退後幾步,在軒亭上踱步不安。

撇開他對袁訓的嫉妒不滿不說,就他丟官職的事情,是因爲和太后過不去。

想到那一天,魯豫眸子隨時帶出赤紅,好似心頭滴血。

他丟官回家本就沮喪,自覺得狼狽不能見人。三長公主早就反對他的政見,夫妻也上了年紀,魯豫住到書房。

他本應該回到書房去舔傷口,但鬼使神差,也許在外受到傷痛的人都需要安慰,往正房去休息。

丫頭打開門簾,兒子兒媳和魯家的近親全在房裡,迎面跪倒:“請父親(叔父)不要再任性胡爲,好生在家休養吧。”

三長公主坐在一旁面色鐵青。

把魯豫氣得就要掉頭走,兒子們上前捉手捉腳把他送到房裡。從那天開始,足有三個月,每天有一個兒子一早去衙門,半路溜回家把他看得鐵緊。

魯豫先是怒吼,後是自嘲,說是坐牢獄。三長公主頓時諷刺:“比你在昭獄裡好。”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些人釘子總要碰足。魯豫賦閒在家,不服猶在心裡。

今天,三長公主說給瑞慶殿下的孩子做幾件小衣裳,打發他送來,魯豫還以爲長公主改變心意,不拘束自己出府門,在此時他大徹大悟,這是把自己矇在鼓裡。

慌亂不安上來,是忠毅侯要見自己?難道自己丟官他還不滿意,他還要趕盡殺絕…。

又後悔瑞慶長公主是太后的親女兒,自己這得罪太后的人不應該放下警惕。

門外腳步聲近,有人見禮:“見過王爺,見過侯爺,魯駙馬已等候多時。”

魯豫火上來,在心裡道,我呸,誰在等你!

門簾打開,頭一眼讓他怔忡而全身僵住。

月光如銀把鎮南王府映成水晶模樣,幾步開外的兩個青年,悠悠閒閒中那頂天立地的姿態,擊得魯豫沉痛上來。

他幾十年的心病在一個王爺一個侯爺面前,隨着他們的一個眼神一個勾脣就化爲粉碎。

幾十年裡他謀官而不得,這兩個年紀輕輕身居要職。鎮南王主持京都護衛,西山大營和附近方圓的兵權憑他調動。忠毅侯更不用說,本朝兵部尚書有任免武將之職權,糧草後備又全在他手裡。梁山王軍功再高,難免也要看他臉色。

兩個重權在手,和一個無官無職,照面兒一打,撞得魯豫踉蹌後退,好在他散心踱步恰好在椅子前面停下,這就腿彎上一撞,把他打醒。

真猜不到袁訓出現的緣由,魯豫茫然不知所措。但見到袁訓拱手爲禮,含笑沒有芥蒂:“魯駙馬,好久不見,聽說在家裡習書畫,改天賜我一張纔好。”

魯豫嗓子眼裡咕嚕幾聲算做回答,眼睛直勾勾似要看到袁訓內心深處。

鎮南王見他失態,他是此間主人,笑容滿面招呼讓坐。魯豫剛纔沒走成,現在不好就走,坐立不安中見到茶水果子上來,三月裡鎮南王府已經擺上五月的鮮果,魯豫吃起來。

幾個果子下肚,覺得吃得太多,取巾帛擦手時擡頭看,見滿室月色光輝飄逸,對面只有忠毅侯一個人在,鎮南王不知道何時離開。

該來的躲不過,魯豫想到這句話,強自鎮定下來。

袁訓雲淡風輕:“有事情求駙馬,所以請你前來。”魯豫明知道他說的一多半兒是假話,但一個“求”字,還是飄飄然。酸澀地道:“請說。”

“宮裡出了事情,駙馬你聽說沒有?”袁訓面色不改。

魯豫心想這事情與我無關啊,再說我久不出府門,是兒子們說話恍惚聽見,三長公主急急忙忙進宮去安慰,魯豫和公主置氣沒有問,只能猜不是太后就是袁加壽。

袁訓坐在這裡問話,魯豫知道自己猜對,如實回答:“我沒聽真,侯爺也許能對我說說。”

以他來想,袁訓也許推三阻四,因爲魯豫自己就是個不愛痛快說話的人。

但他沒有想到,袁訓嗯上一聲,就說起來:“皇后娘娘說我女兒侍疾辛苦,賞她兩塊進貢來的帕子,不想讓人下了毒。”

魯豫真沒有想到,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憑着他當一回刑部侍郎的些微經驗,道:“這帕子是誰經手在管?可曾有人動過見過?這送東西的人又是什麼樣?”

袁訓笑容加深中,魯豫懊惱地很想咬掉自己舌頭。沒理由幫他想轍是不是?沒的讓他笑話。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浮上來,魯豫怒容滿面,騰地起身,怒目袁訓英俊的面容:“你懷疑我?”他氣得咬咬牙:“你是來抓我的,你敢…。”

袁訓打斷他,心想這哪裡捱得上抓你。眸子裡笑意盎然:“我來請你幫忙!”

他總是客氣的,魯豫又沒了脾氣,猶猶豫豫:“我能幫你什麼?”我一個沒官的人。

“坐下咱們說話。”袁訓虛擡手。魯豫這才意識到自己站着,爲自己的衝動漲紅臉,花白頭髮抖動着坐下,把耳朵支起來。

袁訓侃侃而談,顯然他深思熟慮過:“有嫌疑的嬪妃數人,盡數關押。怕走漏消息出去,引起諸多流言,不讓她們和家人相見。我私下聽到的,幾家人天天見面,我想知道他們商議的內容。但想來想去沒有人選,駙馬,多多拜託你了。”

魯豫又一次險些氣炸,把他的舊怨氣發作:“好你個忠毅侯,你也太囂張!內宮的事情由內宮管,關你屁事!人家女兒都不讓見,宮裡又出事情,大家在一起想主意這不是正常事情!換成是你,你家裡出了事,你家親戚不上門嗎?和你同樣出事的人家爲解開,不上門嗎!”

把袖子一拂,扭臉對着窗外,表示他不願意正眼看袁訓:“你抓着這事要害人,休想!”

再說這京裡多少官員,每天晚上聚會吃酒的有多多少,你管得也太寬。

春風把月光一層層吹進來,把一個孤僻倔強老頭子勾勒在袁訓面前。魯豫氣得吹鬍子瞪眼,袁訓嘻嘻笑了起來。

魯豫餘怒未息:“你還有臉笑!”他越想越生氣,宮裡的嬪妃苦啊。就像都是公主,三長公主母妃早早亡故,她進宮就得看人臉色。魯豫這話指的不是太后,是少年成親的時候,夫妻還在恩愛中,太后幾起幾落,人在冷宮裡,當時六宮稱冠的貴妃娘娘,有家人支持,和太后爲難的主要就是她,把別的公主們不放在眼裡。

三長公主說到這一段時,倚在駙馬懷裡傷心落淚:“嬪妃們都是苦的,得寵也是一時。就是我母妃在世,又能如何?”

此時魯豫翻出這段舊話,對袁訓怒不可遏:“你少仗勢欺人好不好!”忠毅侯有權,欺負人的只能是他!

袁訓笑了,漫不經心道:“我姑母從沒有想過當呂后,我袁訓也不姓呂!”

呼呼呼,魯豫罵袁訓,把自己氣得更狠。暫時啥也聽不見,就是袁訓說話他也以爲是還擊,隔上片刻,腦海裡才聽進去。

打一個激靈,魯豫失神望向袁訓,見月光下忠毅侯笑容促狹,不慌不忙地又道:“有我在,豈能容她六宮裡橫行,把權勢全弄到袁家!”

魯豫呆若木雞。這是他揹着人說的話,當時是對誰說的他不記得了,只印象中有幾個無面目的腦袋幾隻耳朵,但沒有一隻姓袁。

丟官的深刻讓他瞬間想到自己誹謗的是太后,而面前這個人是太后的親侄。深吸一口氣,魯豫應該是解釋,卻迸出來一句:“你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我!”

“國法,公正!”袁訓微微地笑。

魯豫反問:“什麼?”然後明白,他提到國法?是想拿自己去治罪的意思。

他既然有想聽的意思,袁訓從容的進一步解釋:“不管你打聽到什麼,第一在國法能容之下,第二在公正之中。超過的,你願意回我,我聽。不願意回我,我不聽。這可比你以前鑽營的正當。”

這比劈面一巴掌還要厲害的話,讓魯豫紫漲面龐,支支吾吾:“你,你你……”他的心讓勾動。

當差辦案是他的心心念念,而忠毅侯也給出在國法之下的優厚條件。魯豫豁然開朗,他並不是讓自己幫忙做壞事。難道正當的事情自己也不敢去做?

他決定問個清楚:“聞說你手下能人無數,爲什麼用到我?”袁訓坦然而回:“他們需要一個能知道內宮消息的人,又和太后有嫌隙。”

魯豫啞口無言。就是他自己思來想去,也是他自己最合適,水大人等也會全心信任。因爲他去年還在針對太后不是。

他呆怔着,袁訓再助長他一把:“你以爲我是爲私心?不是。私下裡結冤仇,你看我和柳至,我們共事的時候從不含糊,至少,對得起俸祿。我怕他們因爲針對我,而牽連到國事上去。所以拜託你駙馬爺走這一遭,能挽救些損失,也是你大功一件。”

侯爺調謔着:“立這個功可比立殺人的功要好。古今之酷吏,你看哪一個是能安生的?”

魯豫訕訕:“我也不是想當酷吏,是遇到那件事情。”

“那殺人如麻的事情你都辦,我這件可好看的多。如果他們有違法亂紀,你駙馬爺一舉拿下,你自己想想後果是什麼…。”

魯豫不得不承認,他讓忠毅侯打動。皺着眉頭重新確定:“不犯國法?”袁訓正起面容:“如果這裡面我犯國法,你就把我也告上去!”

這又正義又守規矩的話,讓魯豫不能拒絕。

“好吧,”魯豫無奈似的回答兩個字。袁訓微微一笑,很能託得住心情,並沒有太大的喜色,把自己盤算的告訴魯豫:“有一個魏行,你認得的,他曾經受審說認得歐陽家。”

魯豫一口回絕:“不必,歐陽家也好,水家葉家許家也好,我全相識。”袁訓就無話,既然要交給他,自然是按他順手的來。

片刻後,魯豫走出鎮南王府,坐上家裡的車,把月色擋在車簾以外,獨自在黑暗中心情起伏。

他與袁訓不和,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忠毅侯能幹。這能幹的人要自己幫忙,這豈不是說明自己是個人才?一直就沒有錯過。

沉浸在這樣的心情裡魯豫回家,他和袁訓都沒有想到,因爲魯豫認得嬪妃們孃家,而再一次把魏行忽略過去。

……

軒亭上,袁訓賞了會兒月色,直到鎮南王進來,告辭要走,鎮南王送他。

袁訓早就告知,鎮南王知道談話內容。邊走邊問:“你真的相信他?不怕他把你出賣?”

“出賣給誰?告訴那幾家子人,這樣也好,讓他們知道我手段無所不至,在外人眼裡魯駙馬是針對太后而落馬,我應該恨他,他應該恨我。我肯用他,給幾家子一個震懾。”

鎮南王半帶玩笑再問:“要是他往皇上面前回話,說你這樣這樣,你怎麼應對?”

袁訓一樂:“那我是在誰家和他見的面,你王爺不阻止,你也有罪名。”鎮南王眯起眼一笑:“他要是敢這樣辦理,自當的,我沒有爲你們安排見面,你們也不曾在我家裡說過事情。他對太后有嫌隙,你是太后侄子,我是太后女婿,他這算是黑污我們。”

袁訓含笑:“有王爺作證,我就什麼也不怕了。難道我不能自己安排見面不成,這不正是有你在,凡事兒都好解釋。”

鎮南王笑着哼哼兩聲:“長公主稱呼你爲壞蛋,果然你是個壞蛋。辦件事情把我們全拖下水。”

袁訓悠悠:“這裡面一大半兒是爲着太后和加壽,一小半兒是爲着我自己。爲我自己的這裡面,還有一大半兒是爲國事。你想我管的是兵權,柳至管的是案件。要對付柳至,就翻騰他經手過的案件。柳至剛到刑部沒幾年,以前在太子府上的事情,他們未必敢打聽,也打聽不出來。只能拿柳家別的人做文章。柳至要是不笨,應該防着。收拾我,就從公事上。軍備兵器庫,糧草數目不合這些,事情雜亂,我先防一手不壞。”

鎮南王聽聽沒有遺漏,大爲放心。把袁訓送到大門上,又問他:“你和柳至真的不能和好?我不是你們隊裡的人,也看着可惜。外戚避猜忌,也未必一定是仇人。你要是有心,我爲你們說和?”

袁訓頭搖得不停:“不行不行,我跟他兄弟情誼已盡,你閒,多抱你兒子,一轉眼孩子們大了,想抱也不能。別管閒事。”

鎮南王笑笑:“好吧,你當我沒有說過。”和袁訓拱手道別。轉身進內宅,瑞慶長公主飛也似的跑出來,往他身後看:“壞蛋哥哥來了,他說我什麼壞話?”

鎮南王好笑:“你哪有好話讓人說,不用問了,全是壞話。”長公主用粉拳捶他直到房裡,孩子在木牀上坐着,小嘴裡嗚嚕嗚嚕地吐着泡泡。

燭光下面,他生得粉妝玉琢,好似女孩子。

鎮南王抱起來親親,笑道:“你急着說話是不是?等你會說話了,也要說母親的壞話吧?”

瑞慶殿下噘起嘴:“我有什麼壞話值得你們說?從實招來。”燭光下她妙目流轉帶盡情意,催促着:“快些說來,說得不對家法從事。”

鎮南王笑問:“我句句是實,只是問你,讓我說,你不後悔?”長公主撇嘴:“我怎麼是後悔的人。”

清清嗓子,鎮南王帶上繪聲繪色:“有一年,不記得你幾歲,我進宮去。母親和岳母說話,我坐不住,去御花園玩,就見到你。”

瑞慶殿下眉開眼笑:“你吃驚了是不是?”把個鼻子一翹,頗有加壽風範,或者這本來就是瑞慶風範,故意驕傲無比:“你從來沒有見到我這樣好看的小仙女兒是不是,你看呆住,從那天開始變成呆頭鵝?”

“我是變成呆頭鵝,也從沒有見過。”鎮南王忍住笑:“我見到一個歪脖子樹,你穿着滿身繡大紅衣裳,往樹上爬。樹太粗你抱不住,沒爬一步,哧溜滑下來,你就再爬。”

瑞慶殿下還是炫耀:“那我也算是恆心一片是不是?”

“你太有恆心,一直爬到滿身繡的花全讓扯動線,嬤嬤把你帶走,大紅衣裳前面線頭飛揚,配上你亂了的頭髮,我當時想這是哪家的小女鬼,活生生的嚇死人。”

瑞慶殿下佯裝生氣,但撲哧一聲笑出來。木牀上,讓放下的小孩子見到母親笑,繼續嗚嚕嗚嗚的吐出泡泡,像極在和母親交談。

母子兩個有相似的眉頭,和一雙調皮的大眼睛。

……

袁訓離開鎮南王府,並沒有回家。魯豫他都能安排進來,另一個重要的人更要打好招呼。

關安跟在他後面,見侯爺帶馬不是回家的路,默默跟上。

城南角兒有一處平民小巷子,杏花沒有開,枝葉搖曳在一處牆頭,關安認出來,這是冷捕頭的一處住處。

冷捕頭乾的全是得罪人的事情,他的家眷住在離太子府最近的院落。一進院子幾間平房,是太子府中下人房分隔出來。有事情方便向太子府中求救。

他自己呢,爲辦案子方便,也爲隱秘,前太子給他好幾處落腳地,這裡也是。

關安雖然不知道侯爺的安排,關安是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但見到侯爺出現在這裡,暗暗點頭。要想防備水家等人,冷捕頭是一個最佳人選。

左右看看地勢,覺得袁訓在這裡下馬步行過去最好。關安先下馬準備牽袁訓的馬繮時,不遠處一個馬頭半露出來。

關安陡然一驚,黃馬上半舊馬鞍旁熟悉的長劍,這是柳至的馬!就要去告訴袁訓,見袁訓眉頭一緊,顯然也看了出來。相對使個眼色,無聲無息往後面退了一步。

袁訓不想離開,他來見冷捕頭一回,就得有個對外面說得過去的交待。月光靜謐,他們靜如月光候在牆角里。

院中半舊的房裡,桌子上面擺着酒菜。冷捕頭愜意地打着飽嗝,搖搖空酒瓶:“沒了,”

對面坐着的柳至就要起身:“我的小子在外面,讓他去買。”

冷捕頭拿起油紙包不多的牛肉,道:“不了,這就足夠。”大嚼一口後,冷捕頭含含糊糊地問:“你有話就說吧,不然太子殿下問起來我怎麼回答?”

又猜疑:“你怎麼不去見太子,反而來見我?”

精似鬼的冷捕頭一慣的壞笑浮上面龐:“你小子想做壞事,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是?”

柳至面無表情:“我柳至胸懷坦蕩,娘娘是宮中受冤,用不着做壞事。”冷捕頭咦上一聲,在柳至胸懷上看看,嘿嘿地笑了。他想到他和柳至共事的時候,這傢伙胸懷坦蕩,那我老冷豈不是聖人託生?

“我來找你,只有一句話。不犯國法。”柳至擡起眸子犀利冷冽。

冷捕頭並不意外,但還是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好一會兒,他滿意地笑了,答應下來:“成啊。”

取過帕子擦手,冷捕頭若有所思:“你柳至要辦的事情只能爲着娘娘,娘娘是誰?太子又是誰?我是皇上指派給太子殿下的。”

柳至勾起一邊嘴角,貴公子出身的他看上去邪魅狷狂。

冷捕頭一笑:“好吧,我說實話,讓我鑽老鼠洞我沒意見,讓我天天穿得整整齊齊,頭髮梳的跟你似的,蒼蠅站不住,我一天也過不去。”

他嘆道:“窮命啊,窮人出身,回家裡有兩個家人我都渾身不自在,我住這裡一個人反而痛快。老婆,有人照顧,孩子,有人照顧,隔幾天回去看看就行,我一個人有酒有菜,對了,有你們這些人送酒送菜,這日子多好。”

柳至斜睨起他,張了張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天不早了,沒事早回去吧,我明天賣糖葫蘆盯梢人,糖漿還沒有熬呢。”屋角堆着叫賣的草棒和一堆只能是舊年裡存放下來,像是有蟲眼的果子。

柳至讓他逗笑,三月裡天你賣糖葫蘆,虧你從哪裡買來這些半爛果子。這就要起身走,抿抿脣回想到冷捕頭剛纔的話裡說,你們。

“我們是誰?”柳至不忿。

冷捕頭打趣:“自然是你和小袁嘍,對着我,你別裝。依我來看,這事情裡又有太后又有壽姑娘,小袁這東西不會寂寞。”

柳至牙都是酸的:“不會寂寞?”科舉出身的柳大人總覺得這詞用得不對。

“有你,有他,這不是不寂寞?小袁這東西說不好也要上來。加壽管宮務不是?嘖嘖,這九歲的聰明孩子虧他生得出來。我要是水家他們,頭一個放倒他,再放倒你,再就彈劾太后,再就把娘娘逼…。”

看看柳至臉色陰沉,冷捕頭打個哈哈:“最後是太子殿下不是?嘖嘖,這樣的主意我是怎麼猜出來的。”

柳至不無諷刺:“你是死人不成,能讓他們鬧到太子殿下面前!”

冷捕頭板起臉:“現在不是還沒有?鬧到殿下面前我再出來不遲。”讓罵上一句,不悅的攆人:“回你家去睡香榻,我這苦命當差的人,賣個果子還得我自己動手,沒功夫陪你。”

柳至撇撇嘴走出去,冷捕頭真的蹲下身子開始撿果子。拿一個看看,嘟囔:“壞了。”扔到身後。再拿一個看看:“蟲多。”扔到身後。

袁訓快步進來,就聞到滿屋子酒肉香,還有蹶屁股的一個人。

“嗯咳!”輕咳一聲後,冷捕頭一動不動:“哈,不甘寂寞的人來了。”袁訓啼笑皆非:“所以我往你這冷記勾欄院來了。”

“大爺,紅姑娘沒有,一個男人你要不要?”冷捕頭皮笑肉不笑,還是沒有回頭。

袁訓掩鼻子:“好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還有一句更噁心的呢,”

袁訓輕笑:“你說。”

“不犯國法。”冷捕頭拖長嗓音。

身後,袁訓眼睛一亮,笑了笑:“好。”腳步往外面出去。想到什麼,冷捕頭回身看看,追出房外:“哎,你這個人上人家的門,怎麼一點兒東西不帶。”

袁訓挑眉:“你不是剛吃過?”把兩個空手甩給他看看,壞笑的走了。冷捕頭氣怔住,喃喃地罵:“兩個小混蛋,所以你們不好,老子不勸,讓你們打去,也可以看幾場笑話。”

……

很快小六就要過生日,他的未婚妻蘇似玉小他幾天,太后讓一起過生日,袁家早幾天就進入忙碌的高峰,家人們走路虎虎生風,生怕趕不及收拾。

相比之下,謝氏和石氏就是兩個大閒人。寶珠有得力的管事們,還有兩個小媳婦。遠路來的親戚插手家事,說好聽是幫忙,說不好聽是爲自己謀私利。謝氏和石氏不是躲懶的人,但爲寶珠做的也就是繡個帕子給她,爲解悶說幾句話。

見家裡愈忙,兩個人愈發輕閒。石氏找到謝氏:“就是老太太都不看戲,打點小六過生日的針線,你我做的已經交出去,再說小六也不穿,咱們出去走走吧,看看那個婦人易氏,如果見點兒好情份,權當給小六祈福。”

謝氏說有道理,向寶珠說過,並且不要她另派人手。妯娌兩個一輛車,只帶着隨同進京的兩個婆子,外加一個車伕,往易氏家裡來。

憎惡易氏的親戚,車在街口停下。讓車伕去請易氏出來說話,五夫人石氏還和謝氏笑道:“過年以後又來看過她一次,倒是知恩圖報,我們勸她早早出去單過,哪怕給人洗衣裳縫補呢,強似在這樣的家裡吃飯。”

謝氏瞭然道:“她沒有主心骨兒,”在這裡含笑:“不是我們有姑母有寶珠。”

石氏嫣然:“寶珠真是個寶珠,每每見到太后喜歡她,我的心裡就說不出的喜歡。我常對我家書慧說,能學到寶珠的十分之一,我就知足。”

謝氏輕笑:“她是人好,心地厚道。”顰一顰眉頭:“但這還真的是最不好學的。你和我是身受她好處的人,只學她一個不敢怠慢吧。”

石氏輕笑點着頭,外面車伕回話:“易奶奶來了。”謝氏命打起車簾,眼前一亮。

她們來過的兩次,一次是冬天,易氏舊衣爛衫。一次是過年以後,易氏也衣着不暖。但今天她居然有一件新衣裳,漿得挺刮刮,人也跟着精神起來。

謝氏石氏一起笑容滿面,有放下心之感。但她們沒有想到,還有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出現,易氏堆笑:“托夫人們的福,自從你們來看我,我家裡人對我也好了,這不,聽說夫人們前來,說不嫌屋子淺小,請進去坐。我家裡人已經去買吃茶的東西,請進來受我叩拜,吃杯粗茶吧。”

謝氏和石氏欣然,互相地道:“沒有想到我們無意中幫你一個大忙,回想你去年的苦,你能過好,把女兒拉扯大有個婆家,也算救了一家人。這茶可以吃得。”

兩個人在邊城裡長大,避嫌意識也不過是用帕子擋住面容,婆子們兩邊周護。易氏在前面帶路,謝氏石氏走進家門。

見一個小院不算太乾淨,堆着一些貨物什麼。謝氏和石氏不見怪,反而道:“這是營生人家。”易氏請她們進屋裡坐,除去易氏以外,沒有再見到別人。

易氏蹲身子:“我去端茶,夫人們請稍坐。”謝氏和石氏讓她自去。屋裡坐着女眷,易氏出去帶緊閉,謝氏和石氏也沒有懷疑。

正在看這小門小戶的東西,房裡走出兩個人來。

謝氏石氏這才吃了一驚,看了看,怒容上來。

這是兩個男人,上身沒有衣裳,下身只着一條短褲,帶着淫邪的笑容:“果然有錢人家的女人不一樣的味道,聽說你們找男人,還要風騷要別緻的,爺們就是。”

謝氏石氏就知道上當,來不及去想上當的理由,院子裡易氏撲天搶地大罵出來:“兩個賤人,有錢有什麼了不起!左鄰右舍都出來看看啊,她們拿我家這清靜地面上當成淫樂窩,鄰居們快出來爲我做個主啊!”

跟易氏的一個車伕兩個婆子在院子裡大罵:“夫人們小心,咱們上當了!”

隨着易氏的叫聲,院子外面進來十幾個人,氣勢洶洶,爲首是個女人,生得母夜叉模樣,手持一根短棒:“誰敢在我家裡搗亂!”易氏大哭手指房中:“就在房裡,她們把我攆出來,我覺得不對,繞到後窗戶裡看,沒看到窗戶外面進去兩個男人……”

跟來的兩個婆子一個車伕讓他們擋住,糾纏一會兒,爲首的女人也捱了幾下,難得脫身,大步匆匆,往房門這裡就走。

“呼啦啦!”房門讓打開。

兩個衣着整齊的美貌婦人走出來,就是頭髮也沒有亂一絲兒。謝氏和石氏繃緊面容,看得易氏大驚失色:“不會,你們不是…。”

她收了別人的錢,不一定抓姦在牀,只要證明兩對人衣着凌亂在房裡,她的孃家就說好好對她,給她女兒許個好人家。

現在見到謝氏和石氏跟進來時一模一樣,易氏好似白日見鬼,不會吧,她親眼見到兩個男人躲在房裡。怎麼會……

謝氏和石氏走到她面前,憤然出手,狠狠給了易氏兩記巴掌:“賤人!你自己進去看,哪有什麼男人!我們也是你能誣衊的!”

後進來的婦人不敢相信,跑進房裡把窗外牀下面全看了一個遍,別說男人,就是毛也沒有一根。

謝氏和石氏冷笑連連,車伕和婆子們也不含糊,以一對幾的他們把人盡數打倒還不算,還要把這院子砸爛。謝氏和石氏叫住他們:“這裡不是好地方,咱們走。”

臨走時,狠狠剜了易氏一眼,易氏從頭涼到腳,感覺毒辣辣的像要把她分屍。

主僕出門上車,謝氏和石氏壓低嗓音急促地道:“不要耽擱,趕緊回家!”車伕聽出來不對,打馬如飛,後面兩個婆子是大腳,也跟着跑得飛快,沒一會兒就出這街口,混到人流中。

易氏的院子裡,可就亂起來。先不說左鄰右舍指指點點,易氏的孃家人也不肯放過她。母夜叉是她的弟妹,把大門關上擋住鄰居,抓住易氏也是兩記耳光,罵道:“賤貨,小事也辦不好。人家要退錢,把你母女當錢抵。”

易氏哭道:“我親眼見到牛大牛二在房裡,怎麼會,”總覺得哪裡不詳,易氏一口咬死:“後窗戶是我卡死的出不來,一定還在房裡。”

母夜叉又把她打幾下,打得易氏摔倒在地,正拿腳踹時,艱難掙扎的易氏驚恐地瞪大眼,手指牀上:“血,那裡有血。”易氏想到什麼,直接暈過去。

母夜叉回身一看,見牀上自己的被褥裡面,慢慢的浸出血來。母夜叉也嚇得一驚,但從來惡事做習慣膽子大,見被褥疊得平平整整,絕對放不下一個男人,上前一把掀開。

“啊!”就是她也尖叫一聲。

被子裡面盡是血。三月裡被子還厚,血從裡面慢慢出來需要時間,就這會兒才能從外面見到。

血有多麼的多,整條被子全讓浸溼。母夜叉也想到什麼,瘋了似的把能放東西的箱籠打開,往裡一看,她也暈倒在地。

院門緊閉沒有人進來,好一會兒,她們自己醒轉來,再看一眼,抱到一起瑟瑟發抖。

箱子裡擺着斷手臂斷腿,身子和人頭不知去了哪裡。看來應該在別的箱子裡。

難怪剛纔屋裡見不到牛大牛二,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消失在房中。

母夜叉哆嗦着還要罵:“你,你是招惹到什麼人。”易氏牙齒打戰:“不不,不知道,她們給給給我錢,下面的事事事情,是弟妹你你你認得的人……”

馬車在這個時候駛進忠毅侯府,見到家中景物,謝氏和石氏長長出一口氣。

謝氏從懷裡取出一把短刀,石氏從懷裡取出一把短劍。抽出來有幽幽的光,是把好刀不說,石氏的短劍上發出微藍光,喂的有毒。

這就是她們佔住理,卻不敢在易家多停留的原因。不然就留在那裡,上衙門告去,把那一家人送去牢獄只怕也不解氣。

生長在邊城的女子,又是嫁到世代鎮守的輔國公府。輔國公雖然交出兵權,但家中女子都有幾手防身的本事,也備有刀劍,破城的時候自盡不受侮辱。

喂的有毒,自然是危難之時自己死得快,也能讓別人死得快而救自己。

謝氏和石氏進京,把刀劍隨身帶了來。去幫易氏也長個心眼,隨身也帶上。

兩個人這就下車,憤然去見寶珠。寶珠即刻叫人把袁訓叫回,袁訓聽過,反而微有笑意:“就這樣伎倆!我高看了他們!”

一回身,見謝氏和石氏跪倒在地。袁訓嚇了一跳,讓寶珠去扶。謝氏和石氏道:“姑母表弟不計前嫌接我們孤兒寡母過來,反而弄出這樣的事情,這不是衝着我們來的,分明是衝着表弟。這是我們不謹慎,無臉再在這裡居住,不然我們回去吧。”

袁訓失笑:“這話從哪裡說起,就是沒有你們,他們有心做事,也要動手腳。要我說,幸好是尋到二位嫂嫂,你們還能周全。換成別人鬧將出來,嫂嫂們名譽不保,我纔是沒有臉面去見舅父。走的話,以後更不要提。咱們一家人過好了,氣死居心叵測的!”

寶珠也道:“是啊,嫂嫂們殺的好!只是我剛纔聽到一半侯爺就過來,人頭擺到那裡去了?”

石氏靦腆起來,和剛纔殺人肯定兩個模樣:“院子裡罵得急,十幾個人打我們三個奴才,幸好奴才是全是經過城破的人,都有幾手功夫。但長久下去擋不住,屋子裡又沒有地方塞一個整人,我和大嫂就把被子展開,讓血暫時見不到,分了他們,太氣憤,把人頭塞到馬桶裡。”

袁訓開懷大笑:“痛快,分得好。”他目光凜然的誇讚:“二位嫂嫂不愧是舅父府上的人,關鍵時候不會手軟。”

這就出去讓人料理這件事情,易家要是告,袁訓不怕和他們打官司,就怕他們不敢告狀,不趁袁訓的心,袁訓還要想法子把苦主找來,讓他們和易家去打官司。

忠毅侯冷笑,我不犯你,犯我不行!

……

水大人在家裡聽過,說上一句:“蠢婦人!果然辦不成事情。”讓回話的人退下,他冷笑不斷:“別急,還在後面呢。”

第343章 ,聞惡耗不見得悲傷的謝氏第592章 ,疫病真兇第764章 ,戰哥小柳是個平手第355章 ,小稀奇寶貝第759章 ,太子聲援第182章 ,理解第374章 ,喬遷新府第第820章 ,王爺 ,有膽嗎第756章 ,加喜生日第436章 ,喜訊還是不喜?第346章 ,夫妻的互相成就第113章 ,我心依就第86章 ,精似鬼和洗腳水第729章 ,酬遺願的滿足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170章 ,送親的難當第719章 ,我出元皓第497章 ,第742章 ,大打出手第725章 ,太子露崢嶸第630章 ,好孩子會師第453章 ,給加壽換師傅第204章 ,擔起自己的責任第588章 ,牽制的新說法第447章 ,柳雲若大罵袁家第580章 ,黃姑娘求情第69章 ,豁達不是病第463章 ,馬浦遭殃第556章 ,小老妖怪第748章 ,鬥志燃起的柳雲若第176章 ,表兇去趕武舉第748章 ,鬥志燃起的柳雲若第522章 ,齊王清醒第342章 ,餘夫人的無端猜測第111章 ,湯藥大補第342章 ,餘夫人的無端猜測第594章 ,賢妃端妃闖御書房第694章 ,韓家族長的美好夢想第579章 ,蕭氏兄弟大婚第543章 ,龍書慧成親第222章 ,恩師也狡猾第338章 ,凡事有寶珠第223章 ,產女第303章 ,扼死狀元當狀元第551章 ,被迫送禮第606章 ,天豹歸來第384章 ,懲治歐陽第100章 ,動心第530章 ,葛通讓搶第701章 ,有糧第四百九十三章第528章 ,白鼻子奸臣第528章 ,白鼻子奸臣第705章 ,離開第609章 ,哥哥姐姐聲援元皓第545章 ,一起都來安慰蕭戰第225章 ,寶珠哺乳第299章 ,蘇赫逃走第122章 ,嫁妝第729章 ,酬遺願的滿足第447章 ,柳雲若大罵袁家第7章 ,訓斥表姐妹第332章 ,能人第702章 ,又多一個傷兵第85章 ,送禮第830章 ,國舅的兒子也敢來第74章 ,家世(一)第841章 ,原來如此第684章 ,元皓的新知己第433章 ,小王爺和加福真情流露第270章 ,接加壽的人到了第594章 ,賢妃端妃闖御書房第631章 ,太子的領悟第410章 ,支招兒第748章 ,鬥志燃起的柳雲若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440章 ,小十是大家的事情第39章 ,失態第658章 ,衣錦祭拜第805章 ,譁變中見好兒媳第741章 ,集市上的流動軍隊第121章 ,當家第236章 ,纏綿第194章 ,大家出錢過難關第316章 ,哄妻手段第831章 ,成親的原因一堆堆第554章 ,夜巡分裂第724章 ,未婚夫妻新滋味第430章 ,丞相是個程咬金。第531章 ,黃雀在後第217章 ,驚馬第121章 ,當家第405章 ,有主見的寶珠第787章 ,送行戰哥第450章 ,袁訓給姐丈和親家出的主意第24章 ,比較第648章 ,哎呀呀的抱怨第71章 ,可敬也?或可恨第588章 ,牽制的新說法第402章 ,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