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寶珠心地人人服

有人請示太子殿下:“府中空地擺在哪一處?”太子笑得春風一般:“正殿後面。”

請示的人咧一咧嘴,那是真叫無遮無攔。他聽命而去。

凡是男的都嘻嘻哈哈要跟着去,太后沉下臉問袁訓:“太子過生日,你在這裡打架?”鎮南王回的話:“兒臣也想和他試試。”太后這纔沒有話說。

皇后也有些着急,剛剛風平浪靜,柳至怎麼能去打架?叫一聲柳至,柳至笑道:“切磋切磋。”跑出殿外面,讓皇后找不到他。

加壽也想湊熱鬧,但是她管家,太子玩,她要招待,依着太子的話,請太上皇、太后、皇后(皇帝在宴中的時候離去)及女眷們:“安排的涼快地方,咱們去那裡看雜耍。”

蕭戰拍着吃撐着的小肚皮:“看岳父打架比雜耍好看。”

“咄,你自己去吧,把加福留下!”香姐兒又糗他。蕭戰說熱,還真的勸加福別去。

……

一大片空地,日頭炭火般的灑落。這是屬於校場,點兵將的地方,四面也沒有樹木。

圍觀的女眷暴露在日光下面不說,男人們更是全在暴曬的中央。他們的身姿,他們的面容,強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英挺,他們的俊武,太清楚了,就時時鼓惑在人心上。

袁訓在一幫親戚的簇擁下走過來,他換了衣裳,墨黑的短靠勾勒出他身形,蜂腰一把流水般瀟灑。

柳至在兄弟們的簇擁下走過來,他在刑部當差,脫掉外衣就是短打不稀奇,寶藍色短打也勾出他的細腰長腿,如果不是袁訓英俊佔的多些,柳至貴氣佔的多些,他們倆人像雙生兄弟。

鎮南王和太子殿下走過來,王爺是雪白的衣裳,一看就是他外衣裡的那件。而殿下在自己家裡有衣裳換,是件雪白短打,滾着鑲邊。也都是英俊過人。

王爺納了悶兒,把袁訓上下的打量:“柳至裡面是打架的衣裳不奇怪,你是爲什麼?”

袁訓笑得高深莫測,柳至抱臂懶懶回話:“他在家裡掐指一算,今天要捱揍,所以事先換好。”

鎮南王百思不得其解,先就不再多想。對柳至揚揚下巴:“你先打他,我先打他?”

柳至手裡晃着把刀,還是懶洋洋:“打這事兒,不着急。讓他先把箭法亮亮,給我們看個全套。”

鎮南王笑道:“有道理,袁尚書文探花武將軍,衣裳也穿得漂亮,露些家底子給我們開開眼。”

袁訓也不推辭,大大咧咧:“行啊,不把你們鎮住,我怎麼能生鎮宅女兒。”

從太子開始都放聲大笑,都說這話很是詼諧。

可巧,箭跺子本來就有,這就不用再裝。太子讓人送弓箭給袁訓選。袁訓問道:“哪個最重?”

太子早聽說岳父善開重弓,興致上來,親手挑一把送給他:“這個。”袁訓接弓在手,兩邊不知道何時,又是什麼人安排,安下兩面鼓。

當下鼓點敲響,以爲黑色短打的年青尚書會到場中時,但見到他原地不動,雙臂一用力,因爲短打緊身,手臂鼓鼓的繃起來,惹得柳家的人也喝彩:“這是不容易練出來的。”

也有人疑惑:“你就站在這裡開弓不成?”不是地方啊。

然後,“嘣”,一聲脆響過,袁訓手中的弓箭絃斷成兩半。遺憾的把弓箭放下,袁訓往弓箭堆裡再檢視:“殿下,您還有沒有更重的。”

太子的嘴巴張着,耳邊潮水般的叫好聲他一個也沒聽到,只是吃吃:“嶽,岳父,這是最重的了……”

袁訓皺眉:“那我可怎麼辦,”左顧右盼找自己的家人,喃喃道:“讓關安回家拿去吧。”

蕭戰看得如癡如醉,把小腰帶一緊:“岳父我幫你回去拿。”拔腿就往大門上跑,見有一個人撒丫子往這邊來,邊跑邊大叫:“侯爺,你的弓箭!”

一把鐵弓黝黑,光看弓身就厚重,掛在關安手臂上。

鎮南王哦上一聲:“我明白了,你小袁今天就是來比試的。”關安回了他的話:“王爺,您前幾天不就說要比試,我記着呢,你們一說比,我就趕緊回了家。這趕得及不是。”

鎮南王側目:“我們說比試到這會兒,纔多大功夫,你已經一個來回的回來。關安,我也知道你是戰場上將軍,我妹夫梁山王爲要你不去挺生氣。你站這裡別走,等會兒我也要和你試試。”

關安漫不在乎:“行啊。”

場中的視線全到袁訓身上,見他接弓在手,小王爺和兒子們樂顛顛搶上一回,小王爺贏,送上箭袋。

袁訓一抽,就是五枝子箭在手上。

柳垣問柳至:“我聽說,我像是沒見過,我看他一隻手五枝子箭怎麼射!”

說話中,“嗖嗖嗖”,箭矢閃電般出手,瞬間,五個箭跺子正中紅心。柳垣驚得嘴合不上,柳至慢悠悠:“你現在看到了,小袁下過狠功夫,龍家箭法在軍中赫赫有名,數代的功夫,我們都不如他。”

見袁訓一輪出去,並沒有停頓。手飛快一抽,又是五枝箭拔出。閃電般出去,正中箭跺紅心。

原先的箭也在紅心上怎麼辦,盡數頂穿,從另一邊掉落地上。

鎮南王吐舌頭:“這是人能練出來的?”這麼快又這麼準。太子也看得如癡如醉,見袁訓不過癮,喝聲:“箭來!”

太子和小王爺一起答應:“來了來了。”大小女婿一起送上兩袋箭,袁訓一起接在手上,趁着太子還沒有退下去,問他:“那邊樹太茂盛,殿下,我幫您修剪如何?”

太子大笑:“有勞岳父。”

箭聲和他的嗓音一起出去,太子的話音落時,箭矢盡數出去。隨後“啪啪”一陣亂響,小兒手臂粗的樹枝掉落,日光在那邊的樹下更明亮起來。

鎮南王悄聲問家人:“我今天是不是辦錯事,怎麼找上他比試。”家人剛笑,袁訓一扭頭,把個英俊面容看向女眷。

日光如金,尚書威風。所有過來觀戰的女眷們紅了臉,在這眼光下面,都覺得看的是自己。

袁訓喊的是妻子,寶珠也在這裡。他含笑溫柔:“要花不要?”稍遠的地方,有一株大杏花樹還在開放。

寶珠笑盈盈:“要。”

袁訓得了這一聲,沒再答話。一擡手,箭矢如飛似的出去。這一回看的人全如癡如醉,不錯眼睛看那一方繁花落下來。

蕭戰大叫:“我去撿。”

執瑜執璞也叫:“我也去。”

“還有我。”阮琬也在這裡。

親戚們孩子一起上,跑得最快的還是蕭戰。先撿兩枝,一隻小手一枝,跑回來樂得不行,先給祖父看:“岳父都分好了。”

梁山老王看那花,不是粗枝子還要修掐,是細嫩枝子分得乾淨,到手就能往頭上簪。

老王暗想難怪輔國公的箭法無敵,自己讓人偷學幾十年也沒出來幾個,原來這樣的厲害。

光殺人不能算第一,這還能重箭分花枝子,這眼力,這箭的準頭兒,算他有能耐。讓蕭戰送去給岳母,老王打趣袁訓:“小袁,這比你石頭城打得還要好。”

蕭戰一溜煙兒的到寶珠面前,殷勤地送上一枝:“岳母這朵給你。”手上另一枝晃晃:“這個給加福。”又一溜煙兒的走開,同時嚷道:“岳父等我回來再射箭。”看這樣子是給加福送花兒。

執瑜執璞也各撿到一枝,跟在蕭戰後面:“爹爹等我們回來再比,我給太后。”

執璞道:“我給太上皇。”

袁訓笑罵:“怎麼不給太子殿下一枝?”太子見到岳父神武,樂得合不攏嘴:“我不要,不過我要一枝給加壽。”

也要過去拿時,見孩子們回來大多空着手。袁訓笑道:“最後就只有幾枝箭,只分這幾枝花。”太子笑道:“不妨事。”讓個從人上樹掐些,送去給皇后和加壽。

這功夫也好,英俊也好,官職也好,場面讓人熱血沸騰,而寶珠當着人的面,大大方方把杏花簪在發上。柳至夫人恭維她好個容貌,寶珠借謙詞幾句的功夫,微轉腰身,把場中人的神情看了一遍。

姑娘們中最能掌住的,這一會兒也面色緋紅,眼神愛慕的偷偷落在袁訓身上。

沒錯,她們是愛慕。

就像現代的少女們追星一樣。

有人看向寶珠,是肆意的嫉妒。

寶珠更笑得燦然,故意擺出得意的神色。讓別人誤會自己得意有個好丈夫吧,其實寶珠得意的是女兒有個好父親。

……

月上中天的時候,鎮南王在房裡還沒有醒酒。瑞慶殿下哄睡孩子,陪着丈夫給他遞茶水。

鎮南王稍有些清醒,問公主:“忠毅侯一直這樣不要臉嗎?”瑞慶殿下睜大眼:“這是什麼話?壞蛋哥哥從沒有過不要臉。”

長公主輕笑:“你同他比試輸了,罰多了酒,所以你要罵他是不是?”

燭光下,長公主笑聲清脆,鎮南王卻哼上一聲。

見他面色有話要說,瑞慶殿下笑問:“有話請說。”

“你看看他今天,真正的不要臉。”

長公主忍住笑:“怎麼得罪的你?”

“他倒沒有得罪我,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是今天來的姑娘本來衝着太子殿下,後來他箭法一亮,又和我比試,和柳至打了三架,那眼光熱辣辣的,全放在他身上丟不開。”鎮南王又罵:“好不要鼻子。”

長公主愕然過,丟下扇子抓住丈夫的手不依:“這麼好看的場面,你怎麼不叫我去看看?”

鎮南王微笑:“叫你去,他也是個不要臉。”

長公主靈活的眼眸一轉:“是嗎?去看的姑娘們全喜歡上壞蛋哥哥?”

鎮南王回想到白天,就更忍俊不禁,長公主屏住氣,眸光放到他面上:“還有喜歡別的人是嗎?”

“有啊。”鎮南王越想越好笑:“說起來,這些姑娘們更不要皮。我爲什麼只罵忠毅侯呢,你當時是沒見到,忠毅侯是故意顯擺,所以我只罵他。後來南安侯府的那幾個生得好的,留沛引沛,更可氣的是南安侯後來也來了,滿場的炫詩文。”

長公主嫣然。

“阮家兄弟也和你的壞蛋兄長穿一條褲子,兄弟倆一起下場。阮二那誇口的狀元公,國子監的天下師,多有名氣?他一出來,你那壞蛋兄長的跟班關安就大叫,狀元公來了,天下師來了,”

長公主撲哧樂道:“後來呢?”

“有幾個才女,在太后面前她們家人誇過的,從這開始那視線就離不開阮二。後來關安又叫,吏部尚書下場,纔算分出去幾個。”

長公主悠然嚮往:“這樣的熱鬧,我竟然只陪着母后沒看到。”又把兒子也怪上:“父皇說天熱,讓我哄他在殿內玩,不要出去,我竟然聽了。”

鎮南王逗她:“你出去能做什麼?”長公主自吹自擂:“我換上你的衣裳,少不得也有幾個喜歡我的吧?”

鎮南王張口結舌:“你說什麼,我聽錯了吧?”長公主淘氣一向出格,但這種心思王爺也沒有想到。

長公主對他眨眼睛:“有幾個喜歡你的?”王爺繼續目瞪口呆:“我不是那不要臉的。”

“爲什麼你不繫住幾個姑娘?”長公主“溫柔”地給他捶兩下。

鎮南王還沒有從吃驚中走出來,長公主笑眯眯:“這些姑娘們啊,全是衝着英敏去的是不是?壞蛋哥哥都擔心的自己上陣,你怎麼不去幫忙?”

烏黑調皮的眼眸,對上鎮南王明白過來忍笑的眼眸,長公主嘟囔:“可惜元皓太小,不然元皓也可以幫忙。”

“哈哈哈哈……”鎮南王放聲大笑:“你是這樣想的,哈哈,你不愧是忠毅侯教出來的,師徒一個德性,”

長公主正色:“難道你要看着加壽不喜歡嗎?”

“依我看加壽還不懂,要不喜歡也是你們教壞。哈哈哈,”鎮南王繼續大笑:“果然不要臉,今天起勁兒把太子風采壓得點滴沒有。那阮二,賣力的做好些詩。那柳家讓帶得也賣弄好些少年,哈哈,一羣不要臉!”

“你也去吧,明兒個你也去,姑娘們進京,總要有聚會。不如這樣,明天我下貼子,請她們後天來做客。到時候你穿幾件好衣裳出來,把她們全繫住。怎麼樣?”長公主“善良”地笑着。

……

常家。

玉珠從燈下起身,把一張紙送到五公子面前。五公子接過,念道:“林姑娘,錢姑娘,”問妻子:“你準備請客嗎?”

玉珠氣鼓鼓:“誰要請她們!這是我今天去太子府上道賀,親眼挑中的不安分的人,問過了家鄉和姓名。你記下來,從打明天起,打聽她們往哪裡去玩,你跟去賣弄顏色,把她們全繫住。你要娶,我答應。”

五公子失笑:“賣弄顏色?這話說的真不中聽。再說前面有袁家妹夫在,我就不用了吧。”

玉珠激將他:“背後常說你不比四妹夫差?”五公子挺一挺胸脯:“我功夫不如他,但我風采不比他差。”

“那你去吧,這是爲了加壽,勾引一個是一個。”

五公子笑彎了臉:“勾引的話你也能出來?”玉珠對着他深深看看:“不行,你文才好,武的不行。”她擡眸對房頂:“要是兄長們一起,”

五公子駭然,晃晃紙張:“你這人丟到我這裡就行了,別把我哥哥們全算上。”

玉珠就沒有聽到,若有所思:“你一個人去對兄長們說,他們要是不答應怎麼辦?有了,我去見父親,請他發話。”下榻就要出房門。

五公子嚇得拖住她:“我去,我承擔還不行嗎?歸我了,我能騙幾個騙幾個行不行?”

青花從外面過,對房內笑聲抿脣欣然。她仰面對繁星,雙手合十:“過往的神佛,保佑我家三姑娘和姑父天天這樣喜歡纔好。”

……

文章侯府。

韓世拓怒容不減:“太子大了,這些人都上來。”嘆氣:“四妹夫的心思我看得出,只可惜我最近不做這事情,不然我也去幫忙。”

掌珠嗆他:“你不做,你不能幫忙出主意。這樣的主意,你會少了嗎?”韓世拓讓打醒:“真真是你聰明,這樣的主意,我從來不會少。”

這就開始思慮時,掌珠再道:“寶珠是個好心地的,未必喜歡害人。幸好我今天和三妹試出幾個不安分的,你不要放過纔好。”

韓世拓淡淡:“這個不用你交待我,姑娘們沒有那心思,就不會有事。安守本分,不走錯一步,誰能動得了她?說到底這是京裡,咱們總不能做沒王法的事情。”

掌珠一怔,讓勾出心病。咬一咬脣:“你說的對。”韓世拓知道無心的把自己夫妻們掃進去,又添上一句:“要是中招,像你我一樣還能過好,咱們也算成就姻緣。”

掌珠轉嗔,笑罵:“你這是吹捧你自己嗎?”

……

忠毅侯府。

涼風送爽,月色如銀。竹榻上寶珠桃紅色的寢衣,散開烏黑的長髮在身前,髮尾讓袁訓拿在手裡把玩。

忠毅侯是個會享受的人,所以勞苦功高的他枕在寶珠腿上。丫頭雖然都不在,寶珠也不肯把雪白肌膚露出來,但她把裙子蓋好,袁訓又不老實的拂上去,另一隻手放在上面。

過一會兒,就張張嘴。小几上放着幾盤子佳餚,寶珠吃吃笑着餵給他,再給他一杯酒。

竹葉青裡浮動月光,似生碧雲煙。

吃着喝着中間,袁訓見縫插針吹着:“呆子小寶,你今天看到沒有?”

寶珠眨動眼睫:“看到什麼?”

“喜歡我的姑娘最多吧?”袁訓愜意。

寶珠眉開眼笑:“是啊是啊。”把他愛吃的喂一口,笑盈盈:“你是加壽的好爹爹。”

“那當然。”袁訓得瑟:“小二還敢跟我爭,說喜歡他的比我多一個。我要是有十個八個喜歡的,他就一定是十一個和九個。阮樑明不服氣,說他一定比我多兩個。這兄弟倆個,今天跟戰哥兒似的,搶風頭。”

只看着當丈夫的這得意,寶珠就滿心裡歡喜。俯下身子,在袁訓額頭上輕輕一吻,袁訓閉上眼睛品味着,帶着不滿足:“太輕了。”

寶珠再在他面頰上親一口,袁訓嘖嘖嘴。天知道也沒有親到他嘴上,他嘖嘴有什麼意思。

“太少了。”

寶珠再親一口。

“情意不夠。”

……

“代女兒親一口。”

……

“代二妹親一口,難道她就沒有求到爹爹的事情。”

房中輕笑聲飄揚,直到外面丫頭回話:“阮二爺打發人送信過來。”袁訓坐起來,寶珠也和他分開距離,袁訓讓人送信進來看。

一張信箋上面,寫得一長串子人名。

頭一個,是阮樑明。後面跟着數字:伍拾有貳。還有一句話:受兄長逼迫,不得不排他在榜首。

第二個小二:伍拾。

南安侯:肆拾捌。

一路排到袁訓在最後面,數字爲貳拾捌。

袁訓大爲不滿,正看倒看,問寶珠:“你看得懂嗎?”寶珠掩面輕笑:“這是你們今天的功勞吧,看上去侯爺最少。”

袁訓撇撇嘴,下榻去取來筆,把貳拾有捌一筆勾掉,大筆一揮,貳佰捌拾。

寶珠笑個不停:“今天哪裡有這麼些的姑娘?”袁訓聳聳肩頭:“我不管,誰叫他們欺負我。個個都比我多,就我坐榜尾。”

下一個註解:“休想!”

把信交給丫頭,讓來人帶回。

回信的時候坐得筆直,等到丫頭一出去,竹簾子還沒有放好,侯爺涎皮賴臉又往寶珠身上一扒,在她懷裡睡下來。

寶珠抱住他輕輕搖晃,像晃着個孩子。袁訓舒服的眯起眼,寶珠還是捨不得放手。

抱他的感覺像依住山石,而嫁給他以後的感覺也一直是依靠山石。明月悠悠,寶珠笑容加深。

想壽姐兒真的是祖父加持福氣的孩子,纔有父親自己出馬爲她擋風擋雨擋爭寵。

也就想到自身,寶珠也是有福氣的啊,寶珠的父母親早早亡故,也許是把福氣全讓給了寶珠不是?

寶珠繼續晃着袁訓,不時在他面頰上輕輕一吻。

……。

一早,柳夫人也問柳至:“昨天你們過了頭吧?姑娘們本是奔着太子殿下去的,結果有好些不是偷看你,就是偷看忠毅侯。”

柳至漫不經心:“偷看也是白偷看,白喜歡我。”柳夫人輕笑:“我不是讓你安我的心,我是說你們攪了太子殿下。”

柳至擡眸:“你看小袁他不是這個心思嗎?”柳夫人明白過來,驚呼一聲:“他,有這麼大的膽子?”

“當年加壽定親的時候,他都敢在金殿上面說退親,結果呢碰一鼻子灰,把自己三品將軍降到四品。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柳至嗤之以鼻,完全是對袁訓退親的鄙夷。

柳家是商議過,從現在來看,幸好定的親事是袁家的加壽。因爲娘娘的驕傲是一直就有的,定親的只要她不滿意,都會出現娘娘和她的不和。

而嬪妃間的爭寵,這個與定親的人無關,是肯定會有,早晚會有。

但因爲是加壽,太后不會允許生分。所以加壽賣力的爲皇后說話,皇后到最後的結果都是必然感激。

把這一點弄通,柳家上上下下對柳至刮目相看,現在回想他一直的忍讓沒有錯,袁家是門能幫到太子的好親事。柳至在這種心情上,回想到袁訓退親事,對他只能是不屑一顧。

聽過他的話,柳夫人茅塞頓開,但擔憂隨之而來:“這又要腥風血雨是嗎?袁家要擋太子納妾,唉,才經過兩年娘娘的宮裡不太平,我現在聽到不太平,心裡就哆嗦。”

柳至因爲自己要麼不出手,出手就無情,對袁訓沒有多想。他道:“換成我是小袁,我也收拾她們。”外面在這時候進來一封信。

“忠毅侯夫人送給夫人。”

柳夫人打開來看看,露出笑容:“袁侯夫人可是個好心地。”把信送給柳至。

信上是這樣寫的:“……小兒生日小女生日,都蒙賓客衆多。現爲答謝,於本月某日在園子擺宴,往來者皆俊秀。現請府上俊秀未定親事之少年青年於那日到來,消夏有詩,瓜果佐酒。請勿推卻。”

柳至驚訝:“小袁沒有這樣的好心腸,夫人說的對,這隻能是忠毅侯夫人勸了他。”

“這是好事情,這樣一辦,以後打太子主意的人也就要收斂。”柳夫人腦海裡出現寶珠和氣親切的面容,不由得點一點頭,讚賞着她:“真是個冰雪聰明的玉人兒。”

柳垣讓人請來,進來就對柳至笑:“我正要過來,昨天太可樂,咱們玩到晚飯後,阮尚書是讓扶着走的,我也酒多,今天起得晚。”

柳至把寶珠的信給他看,柳垣也翹拇指:“這事情做得大氣,這要是侯夫人的主張,在我眼裡,她可要高過忠毅侯了。”說着哈哈笑起來。

柳夫人附合的話還算中聽:“是啊,不瞞你們說,我見到她頭一面,那是好些年以前,我就喜歡上她。”

柳至卻是煽風點火:“以後咱們見到小袁不用理會,對他老婆客氣就行。”

柳夫人嗔怪:“看你說話不中聽,怎麼配拿着這好心地的信。”

柳至忍不住一笑:“這信不是給我的,還你。”把信給夫人,柳垣滿面堆笑問:“這事情咱們響應吧,”

柳夫人一片好心思:“自然響應,袁夫人的好意,豈能不去?”

柳垣嘿嘿兩聲,說的和她恰恰相反:“無事結交外官是遭忌的事情,但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結交。昨天我看到,不是所有姑娘都不穩重,還是有可取的人。咱們家也有二、三等,三、四等的男子沒有婚配,咱們答應過去,以後皇上怪罪下來,罪名也是忠毅侯擔。”

柳夫人氣急:“我說你們兩個可太壞了,袁家明明是好意,到你們嘴裡就辦成壞心思。”

柳至好笑:“我們幫忙分擔憂愁,哪裡又壞心思?我是一片好心,要是都喜歡小袁那東西,他就忙不過來。”

他說得煞有介事的,一半兒藉機結交外官的心思,到侍郎嘴裡也成好心思。

柳垣更是樂顛顛:“昨天還有兩個像是喜歡我,我可不可以再娶一房?”柳夫人拂袖起身:“兩個趁火打劫的,我聽不下去。”進房裡去。

外面柳至說不行,打發柳垣出門:“按你說的,把咱們家二、三等的沒有婚姻的男子,喪偶的也行,但不要窩囊廢。要麼有才氣,要麼能進武舉,要麼會營生。咱們這是幫忙不是嗎?既然我們只要好姑娘,出去的也只出好男子。”

柳垣嘻嘻哈哈:“咱們是幫忙,就是這樣。哈哈這個忙幫的,”

走出大門,柳垣佩服袁訓的心思重新上來。別說他還真敢做事!昨天他憑馬術高超,箭法無敵,功夫過人,贏得一堆的芳心。今天又由他夫人出面,這是開相親大會?

解決這事情還能促成姻緣,這些成年的姑娘們進京,不就是爲姻緣嗎?

也許她們的起意,或者說她們家人的起意,對太子殿下而去。但應該有自知之明,太子不會要所有的人。

袁家不是把人往死裡害,柳垣五體投地。這樣的好老婆,他是怎麼娶到的?

在他出這道門以前,負責送信的順伯和忠婆衛氏在一個門前停下車。順伯上前叫門:“敢問這裡是才進京的凌家嗎?”

凌家的門人無精打采,他們家姑娘昨天興沖沖去太子府上道喜,結果讓皇后掃了臉面,回來要上吊要抹脖子,一夜沒有消停,把家裡人帶得一夜都不敢睡。

門人都覺得跟着沒臉,唉聲嘆氣:“唉,你是哪家的來找我們老爺?”

順伯陪笑:“稍等,我請同來的媽媽們過來說話。”門人見這家子人上門鄭重,打起三分精神,看着兩個穿戴不俗的婦人,一個偏老些,是忠婆,一箇中年,是衛氏。

忠婆帶一個小丫頭,衛氏帶着小衛氏。笑容滿面:“我們是忠毅侯府的,奉侯夫人之命前來下請帖,請爲我們通報,讓我們面見夫人小姐。”

門人就進去,凌夫人正爲昨天生氣,又讓女兒纏得一夜沒有好睡,疲倦不說,疑惑着怕上了忠毅侯夫人的當時,聽說袁家來人,如臨大敵:“來的是什麼人?”

擔心是來二次羞辱。

這是心懷鬼胎的想法,出自於她們進京是打太子主意。

門人說是兩個和氣有禮的婦人,凌夫人主要是怕明着開罪袁家,才無奈的道:“請進來吧。”

沒一會兒,見到兩個婦人進來,發上是成套的頭面,衣上是錦繡繁花。把凌夫人不敢小瞧的心思拿出來,面上笑容算是熱烈。

忠婆問候過她和凌姑娘,笑道:“我家侯夫人有幾句話,說昨天驚馬凌姑娘也受到驚嚇,娘娘擔心殿下,說了凌姑娘幾句。去的客人都知道不是凌姑娘本心,侯夫人也覺憐惜。後日是我們家答謝親戚知己,請夫人帶着姑娘去玩一天,不要拒絕才好。”

凌夫人聽到爲女兒昨天說話,面上光彩回來五分。思忖一下,女兒昨天丟了顏面,要是在袁家能找回來,最好不過。要是找不回來,老爺在京裡述職不成,全家人都像京裡混不下去,灰頭土臉回去不好看。

她心裡先願意上來。

又怕女兒想不開,拿出比進門時多的客氣,欠身道:“這敢情好,不過容我問問女兒。”

忠婆和衛氏說請便,在這裡等着。凌夫人出門,到凌姑娘房裡,把話對她說了一遍。

“這是找回臉面的事情,如何我不答應,”凌姑娘說好。凌夫人放下心,回來告訴忠婆和衛氏去,這個時候纔有心思打聽她們在袁家的地位。

忠婆有心告訴,並不隱瞞:“我算侯爺的奶媽,他不是吃我的奶,卻是我從小抱着長大。”

凌夫人素然起敬。

忠婆又介紹衛氏:“這位衛媽媽,不折不扣是侯夫人的自幼奶媽,侯夫人吃她的奶水長大。”

凌夫人欣喜,袁家這算是有誠意。親自送她們出門,回來再次告訴女兒:“請你去的是兩個這樣的家人,她們有那麼樣的辛勞,如今在侯府裡還不是老太太一般的地位。她們來這是難得的。這說明啊,你昨天受屈,大家看在眼裡。”

母子面上光彩一起回來不少,這就凌姑娘也不尋死,凌夫人爲她挑首飾配衣裳。凌老爺去有司衙門回來,聽到也放下心,說這是大好的事情。

……

後日,袁家人來人往。常五公子下馬,回身還是哭笑不得。在他的身後,不僅有玉珠的車輛,還有他的四個哥哥,和他的父親,常御史大人。

打發僕婦陪玉珠去見寶珠,五公子見左右人離得有幾步,再次對父親苦笑:“父親,有哥哥們肯陪我來,這事情我們會辦圓滿,您說您也來了,這以後傳出去不是笑話一樁?”

常御史搖頭晃腦:“怕你們辦不成,我跟着你們吧。你眼裡不要有小瞧爲父的心思,爲父在你們這年紀,也是有個風流的名聲的。”

隨後放低嗓音:“回去不要告訴你們母親。”父子們相對而笑,父子們都生得玉樹臨風一般,都是好顏色衣裳,金簪子玉佩香囊荷包一件不少,各擺儀態光鮮亮麗。

五公子在心裡嘀咕,全是玉珠害的,自己一個沒看住,她還真的跑去見了父親。

他們進去以後,文章侯府的馬車在門外停下。文章老侯、二老爺、四老爺,韓世拓和掌珠到來。

掌珠也是先進去見寶珠,韓世拓再次交待父親和叔叔:“今天咱們大展手段,請父親和叔叔不要藏私。”

文章老侯笑道:“這個不用你多說,你還在娘肚子裡,爲父我就是京中風流第一人。”

二老爺假意沉下臉:“大哥,有我在,這話你別說。”

四老爺更不服氣:“大哥二哥,一直我是第一人,你們好意思的來搶。”把個衣角一抖,眸中這就含上情意:“看看我這眼睛,勾人魂不是?”

四個人大笑,也一起進去。書房裡見過袁訓,就往園子裡相看姑娘。

倒不會臉對着臉兒相看,不過是姑娘們花前水邊,他們花叢後面水對面罷了。

凌姑娘在母親的陪伴之下,已經在園子裡。

她們早早來到,不是因爲猜到寶珠的心意,早早的來相看未來女婿。是來得早,就不會進門和許多的人遇到,聽到很多的言語。

先見過寶珠,先進園子,占上一個“先”字,後面過來的人見到她必然奇怪,但凌姑娘先佔住在園子裡的熟悉感,感覺上好些。

凌夫人怕女兒再出錯,一步不離的在她身邊。

母女無心欣賞好園子,從以前的背後非議忠毅侯夫人:“不過就是嫁個好丈夫,所以生個女兒能許給太子。”

到今天是沒口子的感激。

凌夫人道:“侯夫人真個是做成別人臉面的人。”剛纔在房裡拜見,忠毅侯夫人又開解那天的事情:“可憐見兒的,這樣的好姑娘,不巧遇到娘娘心緒不佳,纔有那樣的話出來。請你來散散心,到晚上歡歡喜喜的回家去,也免得當父母的爲你憂愁。”

這話把女兒也照顧到,也父母的心也照顧到,凌夫人這母親當時就想落淚。

凌姑娘嗯上一聲,此時心口俱服,低低地道:“和她不能相比,所以她的女兒必然一樣的出色吧。”

母女轉過柳樹,往林處陰涼的地方去。見樹後有一個人走出來,一揖到地:“見過夫人見過小姐。”

淩氏母女一哆嗦,回身就看林外有沒有人經過,同時後退,就要回避。

那個人臉是對着地的,但猜到母女們躲避。急而清晰地說出一番話:“晚生阮風,那天在太子府上慕姑娘神采,本不敢高攀,這是斗膽。晚生家世清白……”

凌姑娘母女腦子嗡的一聲,因爲沒想到,僵在原地一步也移動不得。

凌夫人世故多些,腦海裡飛快轉動着,女兒還能有人相中,這算是親事有救嗎?

天下有慈愛的父母之心,大多如此吧。話說她們進京,爲的就是太子親事。

如柳家所說,總會想到後路,太子殿下相不中的時候,京裡別尋親事。

凌姑娘更是心頭一震,她讓皇后當衆怒罵,臉面是丟到姥姥家。已生出在京裡心灰意冷的心思,強着往忠毅侯府裡來,不過是想掙回幾分臉面,給同來的人看上一看,我若是沒臉的,侯府裡不會請我。

回家還要做人呢不是。

居然遇到表示愛慕的人,凌姑娘淚水嘩嘩的下來,和母親一起看面前的男子。

阮風呢,讓她的眼淚嚇了一跳。覺得自己家世報的挺明白,也知道自己出來的莽撞。羞慚慚地又低下頭,慌亂的說幾句:“晚生魯莽了,衝撞姑娘莫怪,恕罪恕罪。”

後退而走,嚇跑了。

等到淩氏母女完全明白過來,人呢?不見蹤影。

他貿然的出來,以爲自己報的名姓不少。但淩氏母女初時驚嚇,只聽到他愛慕女兒,說自己家世清白。

完了,名和姓一個也沒記住不說,就是他的臉都沒看清楚。隱約的,這個男子生得不錯。

凌夫人在林子內外找了好幾圈,回來搓着手着急:“能到忠毅侯府做客的不是一般人,這隻怕是好姻緣,哎喲,女兒啊,全怪母親,母親讓他嚇一跳,還以爲哪來的登徒子,等到想明白這裡不會有登徒子,他就走了。”

凌姑娘抹去淚水,卻道:“母親,我心裡好過許多。那天的事情,是非黑白真的在人心裡。有侯夫人還肯請我,有這樣一個人清白家世的人還眼裡有我,這就行了。”

凌姑娘對找不到這個人雖然遺憾,但沒有母親的濃厚。她怔怔的,眼前浮現出一個身影。

黑色高頭大馬,遠山沉重般出現在面前。光華中的男人,俊朗眉目,馬鞭子直纏到自己腰間。

忠毅侯那天的亮相太過出色,凌姑娘又是從生死關頭上走來,心裡悄然有了袁訓一縷影子。

寶珠很快得到回報,丫頭笑道:“衛媽媽親自盯着凌家,說阮家遠房的爺們像是有意,只是他把凌姑娘嚇哭,他跑的遠遠的,從角門裡回家了。”

寶珠好笑:“這是個膽小的。”掌珠、玉珠在這個房裡,聽着難免奇怪。正要問話,外面回說淩氏母女來辭行。

凌夫人低眉順眼:“女兒忽然頭暈,像是天熱中暑,多謝夫人相請,這就早早回去,不敢在這裡打擾。”

原來是母女一商議,都有回家去好好商議這事的心。凌夫人是怕在這裡說話不便,而凌姑娘怕遇到忠毅侯。

經過太子府上惹怒皇后,凌姑娘不敢再多生心思。內心癡想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排解,她自知之明,不見忠毅侯是明智之舉。

寶珠客氣幾句,說下回再來玩吧,讓人送母女們出府。

掌珠玉珠早就等不及,忙忙問道:“寶珠,你不是在記恨她?”寶珠嫣然輕笑,老太太坐在這裡,搶着回道:“記恨什麼?寶珠哪有你們的壞心思。”

掌珠玉珠裝着受教,眼珠子瞍來瞍去,等着寶珠解釋。

寶珠笑道:“這種事情哪能避免,只怕是生生死死都有人出來。給她們尋親事吧,安分些的,有個好歸宿,這事情自然消退不是。”

掌珠脫口:“妙啊。”想想自己的心思,不是害這些姑娘們,就是全家風流鬼出動,打算毀姑娘們的名節。掌珠慚愧的擡不起頭。

玉珠也脫口:“到底寶珠是寶珠。這樣一來,說你好的人更多不說,也多了許多人緣兒。大家收斂歪心思,以後遇到再敢上來的人,不用咱們說話,自然有別人勸她們收斂。”

心悅誠服之下,轉臉兒看祖母,玉珠誠心誠意:“果然是祖母有眼力,寶珠是比我和大姐都好。只遇到這件事情上的厚道,我和姐姐都不能比。”

玉珠也是發動全家人來損人名節。

安老太太大爲得意,把自己吹捧幾句,把袁夫人吹捧幾句:“親家太太教導的好。”袁夫人同她把寶珠又誇上幾句。

掌珠就出來,園子裡找到韓世拓:“寶珠的意思是這樣這樣,寶珠說信寫得多,在我們信裡沒有寫明,你看看,我們都不如寶珠,我們全是壞心思。”

韓世拓對着自己額頭狠狠一掌:“哎喲,我們真的,全是壞心眼兒。”掌珠含笑:“壞心眼的,你趕快去告訴父親和叔叔,不要辦錯事情。”韓世拓就要走:“你不來說,四叔還真的勾引幾個。”

忽然又停下步子:“四妹太好了,但總有一些不安分的,不收拾不行。”掌珠心中喜歡:“你想得周到,以後讓加壽謝你。寶珠說了,不安分的她也看在眼裡,今天請來的,可全是安心的。凌家的姑娘不能說安分,但寶珠說她冤枉受驚,也請她過來。剛纔有點兒事情,她們母女離開,倒也算安分。以後只要是好的,寶珠還肯幫她。”

韓世拓聽出來了:“冤枉受驚?這話有意思。那天太子府上我也在跑馬場上,我騎術不比四妹夫差。事後我爲找證據,相看了那姑娘的馬,確實不是烈馬,而四妹夫瞬間就加速,像是有備而發……。”

“啐呀!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掌珠一直就護短,打小兒就這樣。打小兒只護自己和母親,現在是全家都護。

韓世拓笑着去了。

找到文章老侯一說,老侯也跟兒子一樣,對着自己腦袋上一巴掌:“我們,唉,我們真是一家子壞人。這心思咱們壓根兒沒有!”

把二老爺、四老爺找回來,四老爺興高采烈:“大哥二哥,你們有了幾個愛慕?小弟不才,已有十個了。”

老侯翻臉:“別去毀人名節了,你說十個,這會兒不過只是十個願意和你說話的,收斂吧,放她們走正道。來聽聽侯夫人的話。”

韓世拓把話一說,四老爺傻住眼:“那我不能娶了是不是?”二老爺也佩服:“不得不說,袁家昌盛,人家有人家的能耐,就這一條好心地咱們家出孃胎就沒有。”

韓世拓趕緊道:“我兒子有。”文章老侯也道:“我孫子有。”二老爺失笑:“那我說錯,是就大哥這一房頭有。”

大家一笑,老侯讓重打精神:“難怪柳家來的人不錯,個個好男兒。卻原來這是正經的挑親事呢。我說兄弟們和世拓,咱們家沒成親的男兒也多,老四,你回家去挑幾個來,我和老二世拓重新相看起來,這一回只相看好姑娘。”

二老爺一眼看到利益:“這是結交外官的好機會。平時,上哪兒找這樣的機會去?”

四老爺滿心裡不情願:“二哥去吧,我還沒看夠。”

“咄!不許你再有損人名節的舉動。”老侯怒目於他。四老爺道:“我不損人名節,我也得相看。小四還沒媳婦呢,我看有好的。給我兒子相一個。”

二老爺體諒他,就他出府回家,把家裡拿得出手的、沒有婚姻的男子找上幾個。

這裡文章老侯帶着兄弟和兒子,摩拳擦掌:“咱們重新相看起來。”

玉珠也找到丈夫,五公子嚇得舌頭伸出來:“你不早說?我是幹不了這壞事,還在這裡沒有動,但父親今天跑來說風流,這個不好。”

也是就要離開,回身溫柔的叫住玉珠叮嚀:“和四妹好好學學。”玉珠啐他,五公子放下包袱,滿心暢快的跑開。

Wωω•Tтkan•c o 常御史聽完,大笑一聲:“你呀,你是我生的,居然不知道爲父心思。爲父一把年紀,還真的跑來賣弄風流,幹損人陰德的事情不成?”

他在高丘的亭子上面,下面經過的人一目瞭然。常御史手指剛過去的幾個少年:“老五你來認認,這是阮家有名的幾個,跟着阮英明到處書社裡會詩文。阮家要害人,他們難道拿不出來惡棍。喏喏喏,那邊是南安侯府,也是大好少年。柳家今天是爭風來的,主動挑釁阮英明論詩文,文才都有獨到之處,要害人,柳家惡棍最多,柳丞相西去,他帶出來的惡棍還沒有西去呢。爲父麼早就看穿,也給親戚們孩子相看幾個。”

同時壓低嗓音:“此時結交外官,大好機會不是。”

常五公子敲自己額頭:“四妹是聰明過人,父親是過人的睿智,獨我是個笨蛋。”

常御史接着他的話,也是讚歎一聲:“侯夫人不僅是聰明過人,是好心地過人。難怪太后喜歡她,忠毅侯愛重她。”

話鋒一轉,也有得色:“不過你媳婦也是個聰明的,這聰明人家的人,咱們也有一個哈哈。”

這就五公子去知會哥哥們,常家父子們也是精神抖擻,把些好姑娘們相看起來。

角門外面,此時到了兩個人。

田光對小鄒面如鍋底,上前去問門。很快,寶珠出二門見他們。小客廳上,田光恨不能鑽到地縫裡去。

“本來不應該再帶他這樣身份的人前來,但他的話我學不出來。二爺聽他自己說。”

寶珠就看小鄒。

田光是個擡不起頭,小鄒是個揚臉自得。

“二爺,我聽說了太子府上的驚馬,我呢,聽二爺的許多訓教,咱不輕易冤枉人。這些進京來的,安置下房子就要找粗使的婆子不是,誰走道兒家人帶的齊全?這些人我總能找到關係。這就不費功夫,我打聽到。有些人心思不正,確是打太子殿下的主意。”

那常年哈着的猥瑣相在這裡一挺,手在胸口一拍:“敢和壽姑娘過不去,就是和二爺過不去。我都準備好人手,只等二爺發話,咱們是要害人就害人,要殺人就殺人,要奸人就奸……。”

田光把他喝住:“二爺面前不能放肆!”

寶珠忍住笑,也爲他們對自己的忠心感動。把自己的心思解釋一遍,田光也服,翹起大拇指:“這個纔是二爺不是。”

小鄒嘴張多大:“哦哦哦,”陪笑:“二爺我想錯了不是?”他是個不臉的人,擡手對自己臉上就是一巴掌。

寶珠阻止,笑道:“我要感謝你,你爲我們娘兒們想的周到。”小鄒又得意起來,他要盡的就是一份兒心,他也約摸猜到寶珠不會答應,袁二爺就不是這樣的人。

寶珠說過,讓他們不要走:“稍等,我回來還有話說。”出來見袁訓,一五一十的對他說:“忠心可嘉,大熱天的過來,侯爺陪他們吃杯酒。他們有自己消息靈通的一面,說不好咱們用得上他們。”

袁訓也欣然,把寶珠調謔幾句:“二爺如何比大爺還要厲害,這個風頭算你搶得乾淨。”

和寶珠一起出來,丫頭送上好酒。田光和小鄒接在手裡,見碧色浮動,喝一聲彩:“這是上好的!”

袁訓滿面笑容:“這是進上的,輕易喝不到。我們家過年過節才賞一罈子,預備着接太后的時候用。二位心意我夫妻感激不盡,以酒三杯聊表心意吧。”

田光和小鄒激動的溼了眼眶。敢情二爺不嫌棄我們,大爺也不嫌棄我們不是?

小鄒喝完,把胸脯拍了又拍:“只要二爺一聲令下,什麼樣的人都給他放倒。”

田光瞪眼:“二爺不發話,你就閉上嘴!”

小鄒道:“那是那是。”

袁訓看在眼裡,微笑加深。加壽寶貝兒以後豈能只用忠臣良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些人也是她以後的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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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老太太的富貴第844章 ,金殿論罪名第179章 ,讓寶珠也去第34章 ,心中有鬼的人第688章 ,元皓第二次請客第417章 ,叫好第177章 ,嗚嗚和嚶嚶第260章 ,寶珠大撒英雄貼第311章 ,姐妹述齒第420章 ,懶貓瞌睡多第409章 ,一個人的鬧第296章 ,迷香第138章 ,新人厲害第336章 ,營救國公第521章 ,還你的報復第216章 ,郡王府裡會親戚第809章 ,眼饞孫子第784章 ,正經出彩第321章 ,難以選擇,又必須選擇第550章 ,火勢第582章 ,威懾使臣第467章 ,我定親了第494章 ,加壽撮合帝與後第460章 ,龍書慧定親第601章 ,還我三十七件好東西第527章 ,信第453章 ,給加壽換師傅第467章 ,我定親了第364章 ,有情有意第483章 ,居心不良得懲治第490章 ,善良不易善良美第653章 ,泰山行宮第696章 ,龍顯貴龍顯兆回家第572章 ,聰明的黃大人第558章 ,這招數,有喜了第181章 ,表兇最周到第346章 ,夫妻的互相成就第400章 ,一瞬間能平怨恨第709章 ,九千九的馬屁精第178章 ,不見思念相見內疚第321章 ,難以選擇,又必須選擇第800章 ,梁山王真情流露第118章 ,私房第754章 ,皇帝的煩悶第82章 ,縫補考試第32章 ,老太太的抱怨第131章 ,成親(一)第209章 ,叮嚀第604章 ,太子不痛快和梁山老王舊事第194章 ,寶珠有孕第215章 ,不服不行第365章 ,狐狸尾巴第9章 ,探病第734章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隊長第70章 ,人窮不是錯第571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第406章 ,仗勢欺世子第531章 ,黃雀在後第367章 ,加壽請客不要錢第821章 ,龍家箭法依然囂張第8章 ,回話第24章 ,比較第93章 ,表妹很多第754章 ,皇帝的煩悶第775章 ,自驚自亂第412章 ,又有喜第527章 ,信第203章 ,認栽的人第705章 ,離開第518章 ,大家好論第776章 ,金殿論親事第123章 ,刺激第37章 ,取笑的姑娘們第80章 ,誰最好第434章 ,掌珠玉珠有喜第538章 ,公正的胖兄弟第68章 ,辦完事兒理當開心第719章 ,我出元皓第840章 ,全家去看小討喜第518章 ,大家好論第188章 ,夫妻相見恩愛濃第171章 ,親事的原因第390章 ,鎮宅四寶第434章 ,掌珠玉珠有喜第368章 ,大婚驚變第462章 ,梁山老王暫勝一籌第773章 ,兩面埋伏第460章 ,龍書慧定親第605章 ,梁山老王和太子如願第136章 ,故人全來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695章 ,正經爺當家第132章 ,成親(二)第326章 ,送女眷們返京第281章 ,發作太子妃第666章 ,恩旨第136章 ,故人全來第34章 ,心中有鬼的人第670章 ,蕭戰鬼計多第301章 ,官油子主持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