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柳五要人情

加壽帶着皇帝過來的時候,宮宴已過一半。她和太子在這裡插科打渾有小半個時辰,互相使個眼色,都覺得差不多可以就寢。

鑑於這是頭一次的撮合,又看得出來皇后對皇帝薄情還有恨,存在心裡沒有抒發,心情就怎麼也提不上來,加壽和太子並不敢讓他們多說話。以至於出來以後,在宮門停下腳步。

細柳般的眉頭尖尖顰起,加壽喚一聲太子哥哥,不無擔心地問他:“皇上等下會不會離開?”

上方的大紅燈籠美豔明媚的灑下光輝,把在太子眼裡本就天下第一可愛的胖臉蛋子,映照得更似曇花般難得。

不由自主的,蕭戰的名言又在太子腦海裡浮動,沒有加壽可怎麼辦?太子這樣想着,脣角勾出暖心的笑容。

他微俯下身子,把一雙又黑又明亮的眼眸和加壽對上,柔聲地道:“就算父皇等下離開,在我的心裡,也是要深深的感激壽姐兒才行。”

加壽紅了小面龐,面對太子直接的謝意,九歲半的她不是情動,只知道那眸光似要把自己穿透,讓人渾身發熱,而又期待着欲罷不能。

她就把面龐垂下來,這樣就可以避開太子的眼光。

又不是很想離開,這是太子哥哥的感激,更要把這事情做好才行,加壽有了一個主意,她興奮而熱烈,只是還不敢擡頭:“咱們在這裡站會兒吧,皇上如果要離開,還能把他留住。”

興奮勁頭兒上,小腦袋帶着上面的花翠搖個不停。輕微的叮叮噹噹聲中,把太子的情愫帶動。

他微笑着擺了一擺手,讓跟的人退後。雙手按住加壽小肩頭,語氣滾燙上來:“壽姐兒,咱們……。”

這不是頭一次提出要求,加壽就更飛紅面龐,小小聲說一句:“你又這樣了,讓別人知道多不好啊。”

面龐讓太子雙手扶住,太子的嘴脣湊上來,輕輕的一吻。

這一吻在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情愛,在加壽的心裡也種下朦朧,但一個十四歲,一個九歲半,也僅限於如此,也就分開,心裡都有滿足。

加壽不能總結的輕輕地笑,她知道這是太子哥哥很喜歡壽姐兒。太子輕輕地笑,他甚至大大方方往殿內打量。他在親加壽的時候,有意往殿內看了一眼,在太子的心裡,巴不得能讓自己的父皇見到,能提醒父皇對待自己的正妻,理當一心一意。

隨後,他又否定這句話。含笑凝視加壽還垂着的小腦袋,在心裡認認真真地想,我和加壽一心一意,我只有她一個。

年少的衝動,讓太子這樣的想。至於以後他登基,八方來獻美人兒怎麼辦,他這會兒還想不到。

宮門上離梅花遠,太子和加壽又要守住這條出宮的道路,只並肩看了一回附近雪松。

殿內,皇帝也許收到回報,說太子和壽姑娘還在外面玩耍,很快,裡面熄滅大些的燭火,今夜雖然還不能知道帝后是不是歇息在一處,但太子和加壽已能放心。

加壽歡快了:“走吧,天真的晚了。明兒還要早起賀歲,太子哥哥你還夠不夠時辰歇息?”

太子握住她的小手,把她送到宮車上:“不要擔心我,倒是你回去就睡下,明天早早地你也要起來,但早早的見到我給你備的新年禮物,你要說喜歡才行。”

“好吧,”自在的玩了一會兒,讓太子親吻的羞澀消失不見。加壽又把得意拿出來,鼻子一翹:“我會說喜歡的,不過真的不喜歡,那是要給我換一份別的可好不好。”

這是個雪夜,清冷寒冽中,是個笑容都能打動人心。何況面前是加壽。太子看着她坐好,親手給她拉好衣裳。想上一想:“如果不喜歡,就把戰哥兒罰一回可好不好?”

加壽哈地嫣然,嚷道:“罰他便是。”

太子的禮物不好,與蕭戰不會有半分關係。但就像加壽花足心思撮合帝后,與她沒有半分關係,只爲太子喜歡一樣,這會兒把蕭戰扯進來說,是因爲加壽會喜歡。

加壽知道太子的憂心,太子也知道加壽的喜好。壽姐兒不是一定要罰蕭戰,這是她喜歡的玩耍話。

當下,兩個人分開。加壽的宮車回太后宮裡,太子殿下有特權,可以開一道宮門回府。

漫漫雪中,太子微笑,沒有加壽可怎麼辦?誰在今夜全母后的名聲,誰會在今夜讓自己安心?

只有小加壽才能幫上許多的忙,也只有小加壽願意爲自己做上許多的事。

……

太后還沒有睡,坐在偏殿裡等着加壽回來。加壽撲到她懷裡,知道太上皇睡下,這裡離太上皇睡的地方也遠,但不大聲喧譁是禮貌,她是湊到太后耳朵邊上,嘻嘻輕聲:“皇上沒有走呢。”

太后在她的小鼻子輕刮一下:“你呀,小使節辦成了不是?”加壽點着頭,但太后教導得當,並不居功。在太后懷裡扭一扭,撒個嬌兒:“這是太后的功勞,是太后您幫我謀劃過的。”

自從接來加壽,太后沒有一天後悔過,或者是沒有一天不滿足。而在今天,加壽的話更讓太后覺得一番心血沒有白費,看我的壽姐兒多麼的懂事體。她六宮爲主最妥當不過。

太后放下心,把她心裡最近受袁訓那句話,“壽姐兒要是定給別人,女婿也會說不納妾”的影響不再想,親一親加壽,慈愛的道:“睡吧。”

加壽烏溜溜的眼睛轉一轉,有什麼蘊含在裡面。

太后笑容滿面:“還有什麼要說的?”加壽猶豫一下,她在太后面前沒有什麼話是不能問的,太后也讓她有疑問就說出來,儘早的對她解釋,這樣方能長進。加壽就回身看看等着侍候的宮人。

宮人會意悄悄出去,加壽帶足疑惑道:“爲什麼,您不發落歐陽娘娘呢?”

加壽是參與審理嬪妃們和皇后的案子,所以加壽總是知道歐陽容與“下毒”事件有脫不開的關係。還有讓太子和柳家怒不可遏的“罵人”事件,加壽現下還說不出來是喜歡皇后,但她也跟太子和柳至一樣,她相信皇后。

太后對“下毒”事件是高高的審問,輕輕的結案。對“罵人”事件根本不予理會,由着歐陽容等一分辨,太后也就沒多追究。

加壽的想不通早就在心裡,她學會遇到事情自己先想主意,還是想不明白,有個合適的時候冒出來,也就直接來問太后。

大眼睛裡充滿疑惑,這是爲什麼呢?要說身份的話,嬪妃們和皇后完全不能相比。

太后笑了:“我想你也該問上一問,但我還是先聽聽你怎麼認爲?”加壽笑容加深:“我想,這又是爲壽姐兒好是不是?”話說太后做哪件事情,不是爲壽姐兒好呢?

太后欣慰不已,把她摩挲在手裡:“我的孩子,是爲你好,但是怎麼個爲你好,你慢慢的當撮合的小使節,你就會慢慢的發現。”

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這是在加壽長大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去清晰。

這個答案不能算是明瞭,但加壽也就安心。她在太后身邊長大,太后爲壽姐兒好,是她根深蒂固的心思。

把太后送走,加壽睡下來。一時睡不着,大睜眼睛,小小的心裡已經有心事,慢慢地想上一回又一回。

太子哥哥愈發的喜歡加壽,這也有因爲太后定的親事,太后把壽姐兒帶大,這個宮裡有人敢當面罵皇后,卻沒有人敢對壽姐兒無理。這是太后的功勞。

在皇后和歐陽容之間,加壽更偏向於皇后,這是她未來的婆婆。太后也應該更偏向於娘娘,但太后不處置歐陽容娘娘,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管怎麼樣呢,都是爲壽姐兒着想……。加壽打着哈欠,睡意上來,眼皮子往一處塌沒着,這就睡了過去。

這是新年夜,雪花還在飛揚。宮燈紅暈處處帶足喜氣,有如此時還沒有睡下的加壽女官嬤嬤們。

當值的她們,躡手躡腳看過加壽安歇,坐在火籠旁邊喜不自禁。

“壽姑娘越來越得用,太子殿下也越來越動情。”

那宮門上並不掩飾的一吻,雖然是兄長式的吻在了面頰,但情意流動,侍候的人看得出來,不由得喜在心間。

嬤嬤們更是你恭喜我,我恭喜你,甚至抹抹眼角沁出的淚水:“太后操持一場,這就算能對得起她老人家。咱們跟着侍候一場,以後有了結果也就知足了。”

女官手捧茶碗,在火光中有個優雅的沉思出來。她嘴角噙笑,是啊,太后操持一場,太后操縱宮闈,還是當年的風範。

這個當年,是指太后當上皇后以後。女官不過是中年,太后當年的當年,她是沒有見過的。

這個新年裡,雪下得依然的大,帶來明年豐收的暇思,也有這宮院裡對以後無盡的憧憬。

更鼓聲響起時,新的一年到來,新的日子也到來。它將會有憂有喜,也仍然是有着她關心他,他關心她,親人間的感情,只會更加的濃厚,而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消失半分。

……

春光明媚,三月裡的風吹的行人桃花般生出醉顏。柳五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的人輕快的在馬上,他的馬輕快的邁着步子。

見熟悉的田地出現在眼前,柳五深吸一口氣,隨後面上帶着笑,嘴裡罵罵咧咧。

“關安你要是不好好請五爺一頓酒,五爺定然不與你干休。”

“姓梅的一家人,官都沒有了,還敢打五爺的主意。五爺我多機靈,我對他說你姑娘要守,爲姓關的守着吧。姓關的比五爺我家世好,他你是不瞭解。你們這起子外官,進京里人生地不熟,就敢到處得罪人。聽五爺對你慢慢道來。”

柳五邊罵邊笑,把去年冬天的事情回想起來。

梅家呂家到底沒扳倒歐陽父子,還讓革去官職。柳至覺得事情到這裡就差不多,讓柳五隨意的送,不想送也行,要送只送出京郊。

柳五一直是害人的主意不少,偶然救一回人,把歐陽家抹一鼻子灰不算,還把葉大人也放進去。

他嚐到甜頭,滿心裡盼着再有幾個來陷害自己家的,最好全是大對頭那種,五爺好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

按原來的想法,還是把梅家送出一個省。

他是個好玩的性子,算算過年前回不來,也正好外面看看別人的風土習俗。

梅老爺這算是跌到谷底,忽然就聰明出來。他是名聲不檢點丟的官,不是重大不能起復的案情。以後用得上柳家,柳家有太子不是,他一路上對柳五好吃好喝招待。

他丟了官,倒不是抄了家,送女兒進京時,備的有一筆嫁妝,是給女兒進太子府後傍身用的。以前不敢使用,這就花用上來,把柳五奉承一路子。

柳五吃着喝着不說破,等出了一個省,送梅家上官道,手指前面:“全是熱鬧路段,還有幾處山林,但官府衙門離得近,貼的也有告示,行人結伴而行,料來無事,就此別過。”

梅老爺裝着拜謝他相送的恩情,把女孩子送給他的話挑明。

換成數月以前,梅老爺還不肯把女孩子作妾,那時候還是清白身。不想很快就讓小鄒做了一回圈套,梅老爺把臉皮一揭,不要了。闔家跪着懇求柳五:“情願給五爺當使喚丫頭。”

柳五暗笑不止,說出一番話來,梅老爺是從沒有聽過,吃驚的不行。

“你們傻啊,姓關的是什麼人家知道嗎?我跟他比?我是鞋底下爛泥,他是雲天上的白鶴。”

梅老爺一愣:“這個,倒沒看出來。”

“你們都當我姓柳,父母丟下一份兒田產,族中有公產,所以把我看得起。但我們家多少人,比我出色的人可以排到京外去,在至哥眼裡沒有我。倒是那姓關的,他是家裡獨一份兒的苗子,以後有一份兒好家產等着繼承,你家姑娘是同她有瓜葛,還是爲他守着更出息。”

梅老爺苦笑:“請五爺讓我明白明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說,這王土之上,誰最大?”

“自然是皇上。”

“皇上身邊誰最大?”

梅老爺說了好幾個官員,才猜對:“是總管太監?”

柳五哎地一聲:“外宮裡,是皇上的總管太監最大。內宮裡,那是六宮總太監最大。如今的總管任保跟隨太后幾十年,他手裡能沒有幾個?”

梅老爺迷乎:“這和關將軍有什麼關係?”

“關安是他的外甥!是他以後養老送終的人!太監沒兒子,接個親戚到身邊,拿他當兒子看待。要說你們家姑娘真有造化,和關安有這一出,守着吧,爲他守着。這種內幕要不是五爺在這裡,別的誰肯對你們說。”

梅老爺震驚得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任總管三個字把他砸得一蒙又一蒙。如果柳五的話是真的,關安是比柳五有前程的多。這就梅老爺又暈乎了,柳五壞笑着從容離開。

他得意了一路子,此時回到京外,柳五還是得意:“姓關的,你的來歷,我清楚。”

就要打馬回去覆命,抽一馬鞭子讓馬疾行時,一陣笑聲傳過來,有人大叫:“姓柳的,你們不行!”

“咦?”柳五瞪圓眼睛,隨後勃然大怒,這就家也不急着回去,往聲音的來處張望:“誰他孃的這麼大膽,敢罵柳家!”

他也不知道人家是罵哪個柳家,反正他聽到,就要管上一管。打馬過去,走到一半視線能看得清楚時,柳五冷笑更是怒容。

小子們!

一聽就知道罵的是我們家!

一羣小混蛋們!

…。

桃林的深處,一大片空地上,十幾個少年在馬上縱聲而笑。他們都或揹着弓箭,或手裡提着弓箭,嘲笑着對面的人。

“我龍家的弓箭,就是把梁山王叫過來,他也不敢說不服!我們是祖輩們真刀真槍殺出來的。你柳家算什麼!京裡縮頭春天看花冬天吃酒,花花公子哈哈,紈絝!”

這不是別人,正是袁訓的侄子輩,在京裡趕考的龍家小爺們。

在他們對面的人,不用說是柳家的子弟。

面對嘲笑聲,都氣得面色漲紅,卻乾瞪眼睛聽着,沒聽到有人回話。

柳五氣的快要發狂,認一認,出來的這些全是家裡愛動脣舌的,那你們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疾衝出去,劈面就罵:“舌頭讓貓咬掉了不成!”翻過臉兒,又來罵龍家小兄弟。

“去你孃的真刀真槍!孫子們吃你祖宗我一箭!”

胡吹大氣你吹弓箭,那就試一試。柳五馬鞭子往腰上一掖,背上是出遠門帶上的弓箭,也算是快手,一擡手取下來,抽出一隻箭搭上就射,同時放聲:“給祖宗我閉上嘴!”

“錚!”

就在他來到場中,抽出弓箭準備射,還要罵人的功夫,對面的小龍二面有笑容,擡手一箭過來。

“呼!”

風聲似能撕裂青空,小龍二龍顯邦手中黑黝黝的,不是尋常弓箭,是他們家傳的厚重鐵弓箭。

柳五罵完了人,箭到箭弦上,自己都覺得速度不慢。他就沒有想到龍顯邦後發先至,那箭從手旁邊穿過,筆直打在他肩頭。

劇烈的疼痛上來,柳五哎喲一聲,這一邊的手臂這就不能動彈,弓箭完全落到另一個手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有什麼繩索似的落在馬頭上。

柳五一看,顧不得一隻手臂是痠麻痛難忍,他是險些沒瘋掉。

他的箭鬆軟軟落在馬前,他手中的弓箭絃斷開來,晃悠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他的弓箭弦。

柳五幾時吃過這種大虧,箭都沒有出手,弓箭廢在前面。他手指龍顯邦等人大罵:“小王八蛋!孫子!去你爺爺的……”

龍顯邦等人拍手大笑:“慫了!只會罵人。哎,你他孃的有能耐露一手啊,你想當小爺祖宗,給個軟蛋包祖宗你噹噹哈哈哈……”

這是大潑皮遇上小潑皮,你不要皮我也不要。

龍顯邦這邊有十幾個少年,龍家小兄弟只有那麼幾個,餘下的是他們學裡認識的知己。不是阮家的人,就是鍾家韓家的人。

鍾南也在這裡,笑個不停:“顯邦,你們怎麼真的喊他祖宗?”龍顯邦兄弟爭着對他道:“戰場上罵戰的功夫,聽捱罵的功夫,我們也是家傳。哈哈哈!想把小爺們罵慫,軟蛋包你下輩子吧!”

更是變本加厲地大笑:“軟蛋包!軟蛋包!”

柳五一路上的得意,進京就觸上黴頭。氣的他把弓箭一扔,左手指着罵完,右手指着罵。

罵着罵着:“哎,手能動了?”再低頭一看,箭頭是搠去的,姓龍的小子們就沒有傷人的心。

柳五消消氣,柳家的人勸他:“五哥不用罵了,咱們確實不是小王八蛋的對手。五哥你看我們的弓箭,也是還沒有射,弓箭先不能用。”

柳五抹額頭上罵出的汗水,這會兒後怕上來,咬牙道:“這要是生死鬥,咱們還不早死光光。”

柳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尷尬的苦笑。柳五氣不忿,追問道:“至哥說不許打,今天是爲什麼鬧起來?”

有一個人回話:“這幫小子們春闈全落了榜,就要回大同,回去以前面成天的大街上尋我們家的人,帶着臨走打一架的架勢。至哥讓不要理會,說他們就要滾蛋。我們爲避他們,到城外來騎射。沒想到他們找過來,老七正在射兔子,就那最囂張的小子,不聲不響一箭過來,把老七的弓弦射斷。就這,他還是去了箭頭的。”

柳五的肩頭又痛上來,罵道:“孃的,真欺負人!”

“我們一見不答應,就說比比弓箭也行。也是剛舉弓箭,弓弦全讓他們給射斷。所以他們在這裡牛氣的罵,我們兄弟不敢回話。”

大家亮亮弓箭,全都斷開來。那兩半截的牛皮弦以前是何等的威風,這會兒鬆鬆軟軟的好似柳家人沒有了志氣。

柳五腦袋開始疼,隨後全身上下無處不痛。他是無賴,不是拼命三郎,壓低嗓音慘兮兮:“我說兄弟們,咱們溜吧,還留在這裡多丟人。”

柳五一貫就是這個德性,有時候英勇,有時候狗熊。再說他讓大家走有充足的理由:“至哥說不能跟他們打架,咱們也沒本事不近身子把他們兵器弄壞不是,不走,還在這裡等着挨多少罵才知足?”

柳家的人覺得這樣不對,但找不出反駁的好辦法,在這裡一直聽罵聲又找不回來,臉色更難看一層。

龍家的小子們更耀武揚威,吆喝聲笑聲亂花紛飛似的沒有盡頭。

柳五讓罵的急眼,大喝一聲:“五爺我不和毛嘴孩子們說話!找你們家大人去!”打馬如飛離開。

剩下的人讓他提醒,一想也是,把手中弓箭舉着,紛紛道:“咱們去見忠毅侯要個說法!”

這就一溜煙兒的全跑得不見蹤影。

鍾南等兄弟笑得前仰後合,龍氏小兄弟則搔頭摸腦袋:“誰怕你們告狀!小爺們明天就起程回家去了,告去啊,至多九叔說上幾句。”

…。

“停!”離城門還有五、六裡地,能看得到城門內進出的人流時,跑馬在前面的柳五驟然停住,也讓大家停下來。

幾個兄弟上氣不接下氣的抱怨:“五哥,咱們這也太窩囊了!”

柳五笑得詭異:“所以,這就找回來。”

兄弟們七嘴八舌:“還真的去見忠毅侯?省省吧,咱們送上去給他聽笑話。”

柳五胸有成竹:“我沒說找姓袁的,”他眼珠子轉上幾轉:“五哥爲了姓關的纔出的遠門,去年要是隻有我一個人讓看光屁股,五哥我陪他打官司到底,纔不要跑這冤枉路。如今是姓關的有份,讓姓關的還人情!”

兄弟們讓他挑動:“這話說得沒錯,咱們去找姓關的。”

“他要是不客氣,咱們把他罵一頓。”

嘻嘻哈哈一起讓柳五挑動,興致重新高漲,帶馬到忠毅侯府,指名讓關安出來。

半晌,一個小子皮笑肉不笑,一步三晃慢吞吞出來:“關爺吃酒去了。”柳五怪叫一聲:“京裡吃酒的地方,咱們最清楚,走,咱們街上找他去。”

一行人呼啦啦的跑着馬,真的滿街散開到處找關安。

京裡大街小巷無數,他們的人太少,有的乾脆回家去叫兄弟們一起來幫忙,還有的在熟悉酒館裡打招呼:“不認識他沒關係,大紅臉的,見到他就讓人往我家裡說一聲,小子們知道去哪裡找我。”

不到半個時辰,惹事的少年們還在城外擺酒,鍾南等人給龍顯邦等人送行,京城裡柳五等人把關安找到。

離小鄒那花街柳巷近的酒樓上面,關安、小鄒、田光周邊等人開懷大笑。

“老關我服氣你,以後叫老鄒吧,你都奔五十的人,還叫小鄒真不得勁兒!”關安一面說着,一面把酒大力往自己嘴裡灌,也去灌在座的人。

小鄒捧着酒碗的手顫抖着,眼眶裡的淚跟着碗裡的酒一起抖動,拼命吸着鼻子,就一時沒有掉下來。

“吸溜”又是一聲,小鄒顫聲問關安:“你不嫌我做事下作?”關安大笑,拍打着他肩頭,小鄒手中的酒晃盪着,灑到桌上,眼中的淚水也隨着下來。

“你爲了我,什麼下作不下作!我得重謝你纔是。”關安這樣的說。

周邊翹起大拇指:“關將軍,你沒有瞧不起我們,我喜歡你!”

關安哈哈:“惡人計來惡計還,是好男兒真性情。痛快!”端起酒碗:“咱們再幹一碗,”門簾子打開,柳五帶着人涌進來。

對桌上看看,柳五撇嘴,你關安請客就是肥雞大鴨子,也沒說弄幾個稀罕菜。

再看一看客人,柳五是市井混跡的人,一眼看出除去田光有三分老實相,另外幾個全是混混。

小鄒是院子裡大茶壺,柳五更是面熟。柳五一咧嘴:“咦,姓關的,你如今越發的下去,當官的裡面找不到知己,要跟這種人做朋友。”

小鄒一拍桌子:“柳老五你敢這樣說我!”柳五冷笑:“你是什麼東西,五爺以前罵你什麼時候敢回嘴過!”

關安一把拉回小鄒,往上一翻眼:“你是來找我的,有話快說!”

柳五哼哼:“特來找你要人情!”

關安一愣,隨即失笑:“你瘋了不成!聽說你送什麼梅家花家的回家鄉!估計是做了人家上門女婿,回來想起來你家新娘子不是黃花身子,就來找我晦氣是不是?”

拳頭在桌子一搗,關安站起來。他本就身形高大,這一起身,更是把柳五的苗條身子壓得不能翻身。

關安沉下臉:“老子哪年哪月欠下你的人情!”

柳五雙手抱臂,斜睨對天:“那你聽好!”

“梅呂二家,是誰保護?不然上一回就讓買兇殺死,我柳家固然沒有好名聲,你關安就沒有嫌疑?”

“梅呂二家,是誰護送!我不辭辛勞,跋山涉水先把梅家送到安全地面上!又想着反正我也出來了,反正我也爲你關將軍出不少力,不如好人當到底。正月裡大風雪,我喝飽西北風爲你把呂家沿路打聽一回,直到聽說他們也到安全地面上,我的心放下來,我纔敢回京裡來!”

柳五搖晃着肩頭,無賴相全在臉上:“這不是人情嗎,你敢說這不是人情!五爺我保你姓關的清名聲,還人情還人情!”

跟隨他過來的柳家人開始謾罵:“不還人情的是孫子!”

關安、小鄒,田光周邊等人奇奇怪怪的樣子。關安眸光閃動:“護了名聲,這是個人情?”

“天大的人情!”柳五接過話頭:“你關安敢說不是?”

房裡的目光全到關安面上,柳家的人是囂張,小鄒等人是忍住笑。

見關安麪皮抽動,他也是忍笑忍得辛苦,以至於嗓音都有些古怪:“既然是人情,還比天大,那怎麼還?”

柳五打個哈哈:“名聲可比性命重,你說是不是?看在你家壽姑娘份上,磕三個響頭吧。”

他點着腳尖,三月恰好是在春風裡,柳五也是滿面的春風,對着關安不懷好意地瞄着,一心一意等着關安火冒三丈。

他沒有想到,關安仰面笑了,一口答應下來:“行!三個響頭不多,但你擡出我家壽姑娘,我也只能依你。”

柳家的人愣神過後,哄地笑了。房間裡不大,他們退出去,在外面起鬨:“到這裡來磕,五哥,讓他出來好好的磕。”

“慢着!”

柳五笑着也要出去,讓關安叫住。

柳五早有預料之中,歪着腦袋:“姓關的,就知道你不是爽快人!”手指點過來:“你不認賬也行,爺今天只問你是不是男人?你說你不是男人,我們扭頭就走。”

關安手一擺:“打住!誰欠誰的人情,咱們還沒有弄清楚!”小鄒等人怪笑起鬨:“是啊,哈哈,你欠我們的人情!”

“柳五,你就是個傻子!”

柳五心底一沉,本能的不妙上來。飛快一尋思,心裡越不舒服,嘴上越尖刺:“你說吧,你要是說不出個青紅皁白,這頭可就是三十個!”

關安神秘的一招手:“老關我給你留着臉,爲你着想,叫你兄弟們出去,你把門簾子放下來,你一個人聽!”

小鄒尖着嗓子嘻嘻:“聽的越多,你柳老五越沒有好果子吃。”

柳五狠狠白他一眼,回手把門簾子扯好:“兄弟們外面等我,五哥我單獨和他們說話。”

柳家的人不知道原因,在外面等着。

沒一會兒,聽到房裡柳五大叫一聲:“這不可能!”柳家的人以爲動上手,一腳就踹進去,見到幾個人原地坐的好好的,神色也自如。唯一的那個面色發白,只有剛纔還趾高氣昂的柳五。

現在是小鄒挑眉頭,對他泛起一堆的壞笑:“柳老五,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你打聽去吧,去弄個明白,這事情是你欠關爺的人情,還是關爺欠你的人情。不是爲了關爺,你現在還讓大姑娘纏着呢!”

柳五看着他臉漲得通紅。

如果是關安一個人說,柳五不會相信。關安威風凜凜,一看就是個正氣十足的人,他不會辦這種下作的事情。但說話的人是小鄒。

“我和二爺是生死的交情,我小鄒雖然下三爛,也不許任何人欺壓到二爺門上。對着你柳老五我不瞞,我找的人,我給的地方,辦完了那幾個人一走,山南海北到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這事情是我做下的。哈!哈!哈!”

大笑三聲以後,是柳五的尖叫聲。

無賴遇上地痞,都知道對方的底細。柳五信到骨子裡,隨後就想到他說的天大人情,和磕三個響頭。

身後是兄弟們幫腔質問:“你們欺負五哥了是不是?”面前是關五眯眼等待的笑,小鄒是純屬欠打的笑,柳五腦子一片混亂,乾脆地又幹了一件事。

一扭頭,把堵住門的兄弟推開,往外面又一次開溜。邊跑邊想,傻了我纔給你磕頭。

柳家的人大出意料,跟在後面就追:“五哥你不舒服麼?”還有人強着撐臉面:“我五哥那個尿急,姓關的你不要走,這頭你免不了要磕幾個。”

關安大樂:“行啊,我在這裡等着!快去快回啊。”

柳五一口氣跑到沒有人的地方,抱住樹就拿腦袋去撞,怎麼會這樣。

……

晨光初生的時候,春花搖曳着開始綻放。日光完全染上窗紙,綠葉香青草香噴發而出,院子裡的氣息在這薰染之下反而澄淨,高空流雲,雪白無垠,是一流的大好春光。

安老太太和袁夫人送龍顯邦等人到二門上,袁夫人流露出難捨難分。這是她兄長的後代子孫,如今長大成人,還能進京趕考,龍門有後,一生受到父母和兄長疼愛的袁夫人最爲歡喜。

拉拉龍顯邦的手,給龍顯達撫撫衣裳,袁夫人嘆着氣:“早去,下一科早來。”

少年們答應着,謝氏的兒子龍顯貴,和石氏的兒子龍顯兆也上前來辭行。

袁夫人滿面笑容:“你們一片孝心,要跟着回去看祖父,路上別惹事情。”

龍顯貴兄弟說好,又去給母親叩頭。

謝氏看春光裡的兒子,幾年前在家裡總覺得他透着孤單,如今前程有依靠,親事有依靠,表弟家的孩子們又親密友愛,帶的自己孩子也一派從容,他本就是貴公子出身,但在京裡的這幾年裡,氣質才一點兒一點兒的出來。

謝氏含笑叮嚀:“回去代我多給祖父母磕幾個頭,多多的問候四叔和嬸孃們。”

石氏也是差不多的話,加上的幾句是:“說我們都好,書慧出落好些,也想回家去看,只她是個姑娘,又定下親事,還是少出門的好……”

龍顯兆嘿嘿地答應着,龍書慧也在這裡送行,跺腳不依:“母親別說了,話多了。”

石氏還沒有發覺,對着女兒笑:“我是說你不能出遠門,不是你不想祖父母。”

龍書慧飛紅面龐推她一把,石氏輕笑着收起這些話。

安老太太和袁夫人進去,謝氏石氏陪着少年們走到角門,袁訓寶珠等在這裡送行,另外還有一對人,方氏母女。

方姨媽母女是去年就要回去,和邵氏張氏約定下來,老太太上了年紀,一替一年的在京裡陪伴她。但寶珠算一算侄子們的行程,讓她們晚走半年,不管是春闈不中,還是殿試或中或不中,肯定有回家去的人,男的可以照顧方氏母女,方氏母女也可以路上勸他們不要貪玩。

這就一起走,一起在這裡等着。褚大路留下來念書,在這裡送外祖母和母親。

龍家進京不到三十個主人,春闈中了五個。餘下的除了少年,還有大人們。

但大人們不是全回去,有一些羨慕阮英明的名聲,覺得機會難得。怕這一年回了家,下一科再進京,就沒有小二指點的機會。就接受袁家的邀請,在袁家住下來念書等下科,有的在外面租的寓所,一面在袁家唸書,一面京中游玩。

還有一些,跟着龍氏小兄弟返鄉,早早的候在大門上。

少年們,離去的人們,齊唰唰對着袁訓寶珠行下大禮,寶珠對有些人還了半禮,袁訓雙手展開,連聲說着:“請起請起。”

龍懷城的舅爺,田氏的弟弟對袁訓拱手再拱手:“下一科還要再來叨擾了。”

袁訓滿面笑容:“你們肯來,是看得起我。”

龍七那房來的是族弟,對着袁訓拜了再拜,袁訓笑話他:“你害我扶了又扶,怎麼着,你又沒有中,還要拜我做什麼。”

龍七的族弟淚眼汪汪:“秋闈倒也罷了,只是鄉試。春闈全國取士三百人,我們來的人能中五個,這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龍氏小兄弟也道:“是啊,阮二叔是九叔才能請來。”

大家又談論起來,說阮大人這一科避嫌,好專心教導家學,也免得家學裡中的人多,他是主考官,有瓜田李下之嫌疑。

寶珠聽聽,爲小二驕傲。方氏母女聽聽這許多的唸書人都誇家學好,把褚大路更叮囑一番:“好好的學,你爹出兵放馬的,是殺頭流血的官,你要比他好,太平地方讓當個文官吧。”

褚大路纔不擔心:“執瑜執璞跟我好着呢。”

方氏母女說的是一個意思,禇大路回答的是另一個意思,但方氏母女點頭稱是,其實她們要說的,就是要讓兒子和寶珠的孩子都和氣。

看看天不早,寶珠催促他們出去,因爲還要去太子府上和加壽辭行。

加壽是老國公放在心坎上,跟袁訓一樣記掛的人。龍氏小兄弟這就上馬,方氏母女先往城門外等着,執瑜執璞帶着表兄們過來。

加壽正在等他們,加福一早在梁山王府用飯,聽說表兄們動身,提前一會兒來到這裡。

太子爲了加壽,也抽出一會兒功夫來到客廳上。

“加壽,”龍顯邦等兄弟最要緊的,只有一句話:“要是你在京裡討不足錢,記得回家去討。”

胖世子和胖二世子毫不掩飾一個大白眼兒,隱隱的嫉妒上來。不管他們和表兄們怎麼好,表兄們也不會忘記告訴姐姐這一句。

胖小子們想不通表兄們爲什麼和大姐好些年不見也很好,就氣得呼呼的。

加壽紅了臉,她已經開始過年把錢分給別人,對錶兄們說的話就渾身不自在。

太子笑意盎然,他是覺得有趣,加壽正當他是笑話自己,加福在旁邊睜大眼睛:“原來大姐你錢不夠用,加福有啊,加福給你。”

太子殿下趕快阻止:“加福,太子哥哥我不是窮人。”

心有靈犀的,和加壽一起看向小王爺,蕭戰憋着笑,黑臉蛋子抽動着,還算不錯,忍到龍氏小兄弟出府,終於忍不住,爆笑一聲出來:“要錢精!哈哈,你要錢的名聲從京裡到邊城,又從邊城到京裡,哈哈哈。”

加壽姑娘氣白了小臉。

……

“袁家的親戚上路了?”歐陽家裡,歐陽老大人問着兒子。

今天他們家的客人,是去年年底纔回京的魏行,聞言嘴角一勾,面容是盡是無奈。

歐陽住回父親:“上路了。”

歐陽老大人沉吟着,魏行怕他亂想,提醒道:“老大人,龍家是武將世家,你別亂打主意。”

歐陽老大人淡淡:“魏大人,我父子們謀官職,你是知道的。”魏行嗤地一聲:“魯侍郎就要上任,皇上召見席老丞相三次說這件事情,皇上這一回是鄭重的,議了再議,而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席大人親口告訴我,殿試以後,這官職就定下來。”

“有勞魏大人提醒,所以我父子們要抓緊了。”歐陽老大人籲一口長氣,帶動他常年的微喘加劇,狠咳了幾聲,喝幾口水才恢復。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形容歐陽一家再貼切不過。再或者,也可以把魏行形容進去。

歐陽父子們的殫精竭慮,只能讓魏行回憶起他剛走進歐陽家大門的時候。

當時容妃娘娘在宮裡還算四平八穩,歐陽家也有客人衆多。

和今天的門庭冷清,盟友反目。水大人許大人受死,葉大人放出來也算無端扯到別人官司裡,總不能算如意相比。歐陽家越來越有單薄之感。

以前有仰仗歐陽家之姿態,今天是歐陽家仰仗自己之姿態。

魏行想到自己去年早有遠見,知道他們中有人不得好死,半年全在外面公幹,到年底把今年的春耕夏防訊仔細有了一個章程,席老丞相看過也說好,難得的得了他一回青眼。

也避開水、許等找自己幫忙,算少一場禍事。

在這樣的心情之下,歐陽家還有生事的心情,魏行也應該離他們而去。

但他想聽聽歐陽父子的主張,還是嘴裡勸着,原地坐着不動。

------題外話------

求票,家搬得一片狼籍,坐在地上寫。暫時無網,幸好還有拉芳舍

第700 一十五章,齊王反擊第246章 ,分東西第796章 ,戰哥最討人喜歡第24章 ,比較第190章 ,寶珠到此刻字第69章 ,豁達不是病第240章 ,有勞寶珠定場面第486章 ,太子皇后怒風波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第235章 ,父女相見第582章 ,威懾使臣第434章 ,掌珠玉珠有喜第552章 ,發動第624章 ,隱瞞太后第584章 ,蕭氏兄弟哄公主第65章 ,雞蛋和石頭第284章 ,審案忽變第588章 ,牽制的新說法第541章 ,豁達大度原來是這樣用的第670章 ,蕭戰鬼計多第385章 ,倒運的歐陽家第38章 ,消息確定第605章 ,梁山老王和太子如願第215章 ,不服不行第481章 ,針對太子的爭風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510章 , 不把皇后放在眼裡第542章 ,一代賢后歸自己第776章 ,金殿論親事第443章 ,辦案信神第112章 ,東窗第273章 ,把加壽疼愛到底第258章 ,寶珠買草場第430章 ,丞相是個程咬金。第244章 ,說親事第401章 ,大鬧留香院第80章 ,誰最好第197章 ,寶珠闖府第78章 ,準備第564章 ,賣皇上是好品格第266章 ,敲詐袁家親事的小王爺第748章 ,鬥志燃起的柳雲若第644章 ,太子在此第273章 ,把加壽疼愛到底第479章 ,自然第79章 ,討債鬼上門第590章 ,拜大年第631章 ,太子的領悟第735章 ,小黑子第480章 ,許家詭計害自己第411章 ,比舅爺輸到家第368章 ,大婚驚變第101章 ,願聘寶珠第206章 ,御史偷窺第344章 ,我是男人,我度量大第796章 ,戰哥最討人喜歡第382章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第194章 ,寶珠有孕第473章 ,柳家臣服壽姑娘第169章 ,爲了玉珠鬥詩文第108章 ,喝茶第446章 ,加壽金殿打人第237章 ,白眼狼小袁將軍第423章 ,各自孝心第570章 ,不傷性命第293章 ,姑侄爭論第303章 ,扼死狀元當狀元第517章 ,齊王第24章 ,比較第219章 ,你威脅我,我威脅你第187章 ,英姿少年認郡王第690章 ,截殺齊王第521章 ,還你的報復第23章 ,腹誹者,人腹誹之第19章 ,管家姑娘第79章 ,討債鬼上門第168章 ,在乎是因爲沒有第751章 ,給長女的後路第537章 ,支持孩子們第433章 ,小王爺和加福真情流露第639章 ,元皓都懂的道理第422章 ,燒餅是債第338章 ,凡事有寶珠第222章 ,恩師也狡猾第15章 ,傳話第492章 ,一網打盡全壞人第136章 ,故人全來第302章 ,榜眼小二第704章 ,搭橋第329章 ,郡王對郡王第744章 ,慈悲的太子妃第7章 ,訓斥表姐妹第197章 ,寶珠闖府第121章 ,當家第252章 ,厲害的小加壽第363章 ,回京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第623章 ,走好走好,一路順風第462章 ,梁山老王暫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