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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瑜見到弟弟的拳頭又要過來,扭身就跑。執璞在後面追:“大哥你給我回來,我不打你幾拳二弟我過不去。”
“好二弟,大哥不哄你,你怎麼能走?哄你最合適不過……”執瑜笑哈哈。
兄弟姐妹們和公主長輩來看他,執瑜喜歡的勁頭兒十足。因此,他一溜煙兒的跑遠了,可不願意當着家裡人的面挨執璞拳頭。
執璞原本只是想當着皇帝和父親的面說開這話,有心疼大哥獨自在邊城的心,氣已沒有多少。聽完大哥的話,氣重新引動。這一回是真的心裡過不去,怒衝衝在後面追着不放:“大哥回來,讓兄弟我打幾拳。”
執瑜轉過一塊山石,執璞也就不見了。
……
“哈哈哈……”皇帝到了這裡以後,有了頭一陣子的開懷大笑。今天是個大晴天,海風怡人,景緻是太子信裡寫過的一般好,萬般的日理萬機皇帝都放下來,對着兄弟們笑鬧手指着:“有趣兒,快讓他們不要打了。”
袁訓對他恭恭敬敬應一聲:“是,我就過去喚回他們。”
見到這一幕,疑惑在白卜的心裡生根扎堆。
來的這一位氣派大,隨從多,還能讓太后侄子,聖眷高漲的忠毅侯躬身哈腰,他是誰?
可愛元皓白卜還記得,剛纔已聽過他對着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叫着:“父親,那就是海了。”
那男子忍俊不禁:“海,我還是見過的,不過是當差出京時遠遠看一眼。”
不由白卜不吃驚,那是鎮南王。
而四喜姑娘這會兒正在掩面笑,因爲剛纔說漏嘴長公主來了的話,互相扮個悄聲提醒着:“噓,可不能再說錯了。”
多喜盈盈:“那還是多喜歡的母親。”多喜剛纔就這樣叫來着,她不用改稱呼。
加喜眨動大眼睛:“那還是加喜歡的姑母。”加喜也不用改稱呼。
增喜和添喜有難爲情:“我們可再也不會叫錯了,那是伯母夫人。”
小孩子嘴裡往往有實話,但白卜因沒留神聽,這裡來的人多,白將軍看不過來。他繼續震驚於袁訓對皇帝的屈膝,震驚於鎮南王對皇帝一個眼神一個笑容的注視——王爺左顧右盼着,不管怎麼看,也是白卜眼裡的護衛一流。
能讓鎮南王護衛,白卜暗想這來的人……一念間,他就要認出來的時候,因爲白將軍隨梁山王蕭觀在京裡打架的時候,見過前太子。隨後,他又見到另一個人。
這個人隨着袁家親戚過來,隨從打扮,和其它的人一樣裝着漫不經心地站位。但白卜看得出來他們看似散漫,卻站的把迎擊高處和抵禦有人進到人堆裡的各處要點全擋住。
要是有人想對袁家親戚中的任何一個人無禮,都會輕易地讓他們擋住。
這些人的精明強幹也是白卜留意的地方,但遠不如這另一個人微轉面龐,把他本來對着遠處,不可能讓白卜看到的面龐現在白卜眼神中。
但只一晃,他似不經意地四下裡眺望,只給白卜看一眼就挪開,重新把個後腦勺對着白卜。
這一刻,白卜手發涼背出冷汗,多年的相伴,雖只一瞥,白卜認出這個隨從是誰?
王千金。
那曾和白卜一起在京裡的混混出身,無意中讓前小王爺蕭觀招攬,是小王爺在京裡的左右哼哈二將。雖多年過去,白卜怎麼會不認得他?
皇上。
面色蒼白的白卜也就認出這位眼神裡雖不是有意,卻總帶着傲視天下的中年男子他是誰。
……
福王造反,蕭觀勤王回京,他的爹借勤王的事情,趁機讓兒子接元帥大位。
前太子當年登基爲皇帝,送給新任梁山王一個道喜禮物和一個敲打。
這兩件是一件,皇帝收回在梁山王蕭觀身邊的探子,就是王千金。
這表示皇帝對蕭觀信任,才讓王千金不再跟隨。也警告新的梁山王,你的身邊處處可以有朕的探子,凡事忠心爲上。
蕭觀返回軍中,就只帶着白卜。隨後,他對白卜也漸生疑惑。怕皇帝知道他由王千金而不敢再留白卜,蕭觀巧妙的用大仗小仗把白卜攆離身邊,緩緩的疏遠了他。
延寧郡王還在的時候,不敢和梁山王府抗衡,梁山王府還能掌握。直到延寧郡王戰死,家將江強打着扶持郡王后人的名義,一面把郡王后人殺害,一面把水軍握在手中。梁山王府漸失控制,卻因路遠而鞭長莫及。
梁山老王一生裡想收拾江強好幾回,都讓江強以驚人的賄賂避開。蕭觀既對白卜不放心,把他打發到水軍裡。
白卜對王爺忠心,王爺藉助白卜站穩腳根,將再把水軍握在手裡。
白卜對皇帝忠心,江強想來奈何不了他,白將軍大放光彩,王爺將把水軍握在手裡。
不情願離開梁山王的白卜因此到了這裡,同是梁山王府的人,離京近,和兵部侍郎荀川書信往來不斷。湊準機會,白卜也問過王千金。
荀川是老王的人,老王對水軍的恨,也是荀侍郎的恨。就對白卜很好,也有借白將軍的耳鼻口舌幫着梁山王重收水軍之意。
見白卜問王千金,荀川爲他出大力氣打聽一番,最後荀侍郎放老實不敢打聽,用隱語回信,讓白卜不要再問這個人。“弟所詢這事,恐達天聽。”
這話驗證白卜不敢相信的直覺,是他從梁山王蕭觀無意中的沮喪言語中一點一滴積累。隨後,王千金爲太子打前站,出現在白卜面前,對他說會有人來盤查延寧郡王的舊封地,爲首的大家都認得,當年的太子三近臣之一,如今的忠毅侯袁訓。
沒過多久,忠毅侯出遊到海邊。
王千金的身份就此沒過明路,也呼之欲出。
……
見到是他,白卜可不相信他剛纔是無意中動了臉兒。電光火石般,白卜熱淚盈眶。
兄弟雖主人不同,但關鍵時候還是幫忙的心。
這是皇上。
耳邊鎮南王世子又問一個男裝打扮,面容卻嬌嫩似花的人:“母親,你喜歡這裡嗎?”
這是瑞慶長公主殿下,白卜對自己道。
白將軍的淚水不但沒有下去,反而嘩啦嘩啦流個更兇。這麼多貴人肯到自己營盤裡來,這是小袁將軍帶來的,也說明京裡對自己的信任。
他忽然就覺得忠心漲滿胸膛,忽然就對前程豪情萬丈。深吸一口氣,打算上前去裝不知道的多多敬重,見數騎從官道的方向飛馬而來。
在鎮南王的面前下馬,附耳說了幾句。白卜不用打聽,因爲他派出去在附近的也有巡邏兵,袁訓雖不明告訴白卜,卻同意他派人繼續防範江家餘部。
巡邏兵回來可不藏着掖着,他們有尚書底氣多足,找上江家的門打一架的心都有。
老遠就高喊:“白將軍,小袁將軍,不好了,江家的人來了。”
另一個道:“人數跟我們相等呢!”
舊仇引動,白卜脫口罵上一聲:“這是想把我們包圓兒!”
鎮南王和袁訓皺眉,皇帝神色淡淡。兵部和梁山王對水軍約束不全,他由公文上了然於心。往這裡來本是散心的,但能看看利弊皇帝倒覺得是個彩頭。
吩咐袁訓:“你尚書的地方,你料理。我們看看景緻也看看這熱鬧。”
袁訓不是張大學士那種謹慎過了頭的文官,他沒說請皇帝避進營去,反而有心請皇帝看看他尚書打仗的能耐。
答應下來,原地點起兵馬。又跑來兩個人。
執瑜兄弟哈哈笑着,執璞揪着哥哥衣襟回來。執瑜叫着:“爹爹,您不管二弟,二弟一定當着人打我。”
“當着人對質!”執瑜說着,把執瑜這狼狽樣子扯回來。
袁訓板起臉:“沒有規矩!等下似要打一仗,不要再鬧!”
陪個笑臉兒,執璞還是不肯鬆手,只往遠處看看,不放心上地回話:“爹爹,騎塵還早,容我先和大哥計較。”
皇帝爲他輕鬆的語調莞爾:“初生牛犢不怕虎矣。”兩兄弟到他面前。
執璞正容:“當着伯父你說實話,大哥,你辦的事兒我執璞事先不知道!”
皇帝呵呵地笑了:“我沒有不信你,執璞,好了好了,放開你哥哥。”
執瑜點頭哈腰的稱是。
依言,執璞鬆開手,但推着大哥又去父親面前,讓袁訓罵上兩句,依然沒結束,又去長公主面前,執璞流露出委屈:“姑母,您幫我罵大哥幾句,這事兒是他一個人辦的。”
瑞慶長公主這淘氣包兒,笑盈盈道:“我就說嘛,執瑜一定能把執璞騙倒,執璞,你晚上不要哭太多眼淚,一大盆就行了。”
執璞氣呼呼的把哥哥鬆開,和他分別上馬到父親身邊聽使喚。
……
地上的沙土讓馬蹄的的四濺,馬上的江沿將軍還在不住催馬:“快,快些。”
他怒氣不能遏制:“兄弟們,再快,咱們拿個現形的纔是證據。”
袁執瑜到水軍的消息傳開以後,江沿嚴密監視白卜營盤。但兵部軍需隨後大批來到,出乎江沿意料之外,也讓江沿以爲抓住機會。
江沿一直爲江強的死痛心,他知道江強有諸多的收賄行賄,在京裡看來叫貪贓枉法的行爲。
但忠誠矇住江沿的眼睛,他認爲凡是官員誰沒有呢?梁山王也會有,袁尚書也會有。
江強人死不能復活,但爲他扳倒幾個人,江沿是這心思。
袁訓到來後,不許請假的兵返回,不許士兵們出營,江沿還不知道尚書也在這裡,他的人只從營門外看到大批軍需進營門,隨後白卜就闊氣了,新戰船新帳篷新軍需,修路還有許多的銀子錢。
然後,到了一批親戚。
孩子們下車下馬嘻嘻哈哈,呼舅舅之聲一聽,監視的人就回頭報信:“袁家來了親戚,所以給新軍需。想來怕他們住的不舒服。”
江沿大罵一聲:“走,這事兒可以先斬後奏,把姓白的小子一舉拿下。只怕他不服,咱們多去幾個人。把姓袁的也拿下,給尚書臉上多抹幾道黑。”
不但點起相應人馬,還讓人去請附近縣城的縣官,讓他們也來“親眼所見”,還怕到晚了,營門口兒上不能抓住。
他爲什麼來這麼快?他就在附近流連,等着抓錯兒。
……
白卜含笑相待,水軍中有諸多針對他白將軍的黑暗之事,受到王千金的暗示,皇帝在這裡呢,白將軍不說還待什麼。
也有心給袁尚書好好視察自己能耐,命人馬擺開成包圍圈,居中,是袁家的親戚和白將軍。
江沿殺氣騰騰近了,白卜簡直要樂到半天裡去。
皇上在呢,皇上在呢,你個二大傻子,你居然敢來尋我事情?
雙手一拱,白將軍敬江將軍資格老,大聲抱出名諱,不過爲皇帝聽見。
“江沿將軍,您是江強將軍的好家將,久在水軍這些年,有事見我,來個人傳我也就是了,這大動干戈模樣,莫非是哪裡動亂,要我一起平亂嗎?”
一段話,點出江沿身份資歷。
皇帝聽了進去,原來這就是江強的人馬?
定邊郡王的人馬尚且不能盡數清除,江強的水軍有能用的人,皇帝聽從上官風和凌洲的上諫,原樣留用。
江沿左右一看,車馬箱籠真不少,大喝一聲:“人贓並獲!白卜,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卜樂死了,板起臉:“你勞動兵馬爲拿我?”陰沉沉冷笑:“將軍,你的軍需原是這樣使用的?”
“我呸!虧你有臉提軍需!白卜,我來問你!調用軍需有章程,你還記得嗎?”
“記得。”白卜大聲說了一遍:“實數兒領取,公文流程。”但是陰森森提醒:“江將軍,自從江強拿下,不是以前你們卡我的時候,船,給破的,漏水的地方木料也不給,要我拿修帳篷的東西填補。兵器給缺口的,帳篷給別人用過,破的可以丟的!如今,我也有直往兵部請調軍需的權力!”
對着皇帝又說出以前大受氣,白卜內心再次歡呼不已。
江強還不知道又讓陰一回,又是狠狠一啐過來,手中把兵器握好,拿出正氣凜然的大威風:“你還敢狡辯!你今年剛補過軍需!這又領的是什麼!新船新帳篷,你還修路?”
跟他的人起鬨:“修路是工部的事情,戶部走錢糧。你白將軍六部一把子拿下是怎麼了?”
白卜啼笑皆非,笨蛋笨蛋們,你們懂個什麼……
“等工部和戶部來修路,來不及!”旁邊有人不緊不慢的回了話。
白卜喜歡的手腳沒處放,說話的這個人是袁尚書。
江沿瞪眼:“你是誰?”
袁訓走出來,對着他微微一笑:“我是袁訓!江將軍,我身爲兵部尚書,調動軍需倒還要你答應?”
好似一悶棍打下來,江沿嘴張不開似的期期艾艾:“袁袁,尚書?”一半兒不肯相信袁尚書會在這裡,一半兒又相信來的是小袁將軍親戚。
那來小袁將軍的爹也應該。
江沿來前的怒氣再增,一聳胸膛,自以爲拿住道理,對着袁訓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原來是尚書在這裡,請問,您這一批軍需給的大家夥兒不服,你怎麼解釋?什麼時候給大家夥兒全補上!什麼時候給大家夥兒全修修路!”
嘲笑道:“就爲你兒子在這裡,你徇私舞弊,你還敢出來威風!哈哈哈,”仰天大笑三聲,下個評語:“笑死個人!”
他的話,早就氣倒胖隊長。胖隊長忍不下去了,小胖手用力拍着:“好呀好呀,舅舅最威風,舅舅是尚書,舅舅的威風你管不着!”
“好呀好呀,”四喜姑娘看得眼珠子烏溜溜轉,看着多新鮮不是?也跟着拍小手,爭先恐後:“壞蛋舅舅最威風。”
“爹爹最威風。”
“姨丈威風,姨丈最威風。”
江沿帶來的人哄地一聲大笑:“哈哈,笑死個人兒,尚書徇私舞弊嘍!”
有的人往後面看,吼當兵的:“本城縣官呢,快弄來快弄來,讓他們當個好人證,看看咱們的尚書是什麼德性!”
皇帝城府也是深的,但聽到“快把本城縣官弄來”這話,低語道:“可見平時飛揚跋扈,官員們並不敢管。”
鎮南王手下也有一羣兵,而且這會兒針對的由白卜變成袁訓,是他的親戚。王爺擺個“公正”臉面,爲江沿等人說句公道話:“當兵的桀驁尋常事體。”
但江沿以下犯上,鎮南王纔不會幫腔。
皇帝點一點頭,但還是喃喃:“這裡應該有個郡王,延寧郡王不在,是亂的源頭。”
場中,袁訓定定地對着鬨笑的江沿等人看着,曼聲而呼:“老關,取我弓箭來。”
迎接皇帝,袁訓沒騎馬,腰上除去方便隨身的短棍以外,就是一把短刀。
弓箭在馬上,關安取下送過來。
江沿等人暗驚,龍家箭法在北方逞威,袁尚書因地位尊貴,軍中都小有名聲。
就是江沿等人沒聽說過,袁訓也一樣握上弓箭。
笑聲嘎然止住,都盯着袁訓。見他跟玩耍似的,有一下子沒一下子的撥弄着弓弦,既不舉弓,也不接關安手中捧高的箭袋。不知道尚書要做什麼,江沿等人緊繃中有了錯愕。
胖隊長可樂壞了,剛纔鼓動喝彩,這又維持秩序:“都別說話了,看壞蛋舅舅好箭法。”隨後他緊抿起嘴脣。
只有一個人不聽他的。
小十生得似祖母,深受姑母袁國夫人和長姐陳留郡王妃喜愛,就要到了,小十和長姐坐車。車排在最後面,等他們下車,前面見禮的人熱鬧擠不上來,執瑜讓二弟帶跑,再然後就是江沿到來,小十就一直沒說話。
但見九哥威風,小十樂了,跌跌撞撞跑出去,揮舞他的小弓箭:“九哥九哥,我也來。”
看到執瑜,小十招呼他:“瑜哥大侄子,你這會兒閒下來了,總算可以說話兒。我和大姐特意來看你,特意來看你的!”
執瑜大樂:“多謝十叔。”受小十提醒,挾弓也到父親面前,執璞跟在後面。
兄弟們欠身:“爹爹,兒子們爲你捧箭袋可好?”
元皓小六韓正經也樂了:“還有我們。”柳雲若無聲無息的跟上去,怕晚了就讓落到爪哇國。
這場面看在江將軍眼裡,更認定袁尚書爲自家人大開方便之門,還敢仗着是尚書欺負人,不由得江沿更認爲佔足道理。
低聲叮嚀身邊的人:“現在咱們要會的是尚書,可不是白卜那麼簡單,大家留神,咱們有理呢,別一不小心丟了。”
江將軍把兵器放回馬鞍橋,對袁訓這“行徑”鄙夷不已,故意還是不下馬,佔住高處覺得不錯。對鄙夷的人不用多禮,雙手隨意的握着馬繮,把玩弓弦的袁訓義正辭嚴的教訓着。
“袁大人,舉國聞名您是太后外戚,前太子黨中有名人物,應知法度!我們素習聽到您的名頭兒好不敬重,但今天,唉,你寒了軍中的心。”
用個袖子在眼角拭幾點沒有的淚水,好似江將軍爲國爲民,讓袁大人氣出傷痛。
韓正經反脣相譏:“大膽!你一家能代表軍中?”
“哈哈哈,”胖孩子捧腹笑:“這離造反不遠。”
包括壞蛋舅舅在,大家啼笑皆非。鎮南王也讓兒子逗樂,對皇帝好笑進言:“請您恕罪,元皓自從出遊過,說話愈發犀利。”
皇帝不笑,反把鎮南王指責:“他誣衊的心,以你看,倒不用提防?”
鎮南王本就不怪兒子,不過爲兒子的話彌補,聞言,垂垂面容:“您說的是。”
袁訓讓孩子們不要說話:“讓江將軍說完,聽聽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沿讓孩子們笑出新的惱火,一口氣不帶停的發泄出來。
“身爲尚書,您不應該嚴以律已嗎!身爲太后外戚,不秉公,天下人豈不會笑話太后!身爲皇上重臣,前太子黨你威風也夠了,你兒子在哪裡,你就把軍需送到哪裡!這是知法犯法,這是結黨營私!袁大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這官司我們兄弟跟你打上了!”
白卜後退一步,避到一個當兵的後面,在這裡方便他低下頭掩面竊笑。多開心的事兒啊,一直欺壓在頭上的江將軍你要倒黴了。
江沿的話裡,不但有尚書,還把太后和皇上也掃進去。白卜偷偷看到皇帝有怒容出來。
江將軍還沒有說完,他怎麼能忘記此地主人白卜呢?
白卜彎身子樂,江沿在馬上都找不到他,但不影響他也一古腦兒掃了。
“哼!皇上重用梁山王不過如此!我們早就看出白卜不是好東西,吹牛拍馬的貨色!”
白卜一跳出去了,他唯恐事情不鬧大不鬧大不鬧大…。
身子沒落地就把舊年的賬目揭個底朝天兒:“我吹牛拍馬?可笑!我來到這裡,你就讓人說服我投奔江強,讓我寫一堆王爺的罪狀,說梁山王不算什麼,這裡是江強的天下。強龍也不壓地頭蛇,你說江強就是這裡的梁山王!我不肯,你們扣我東西,扣我軍中的軍餉,還時常的尋釁於我,我要不是骨頭硬,早就死你們拳頭下面!”
江沿輕蔑地一笑,此時袁尚書都要拿下,江將軍更不在乎白將軍,獰笑道:“那又怎樣!你這不長眼的,眼裡只有梁山王!”
“我是奉王命來的!”
“王命算個屁!”江沿怒氣讓引動,大罵道:“梁山王屈殺江強將軍,這筆帳咱們慢慢算!你袁尚書不也徇私嗎?他梁山王能好到哪裡!這裡天不管地不收!別拿王命嚇唬老子。老子不吃這套!是官都黑,爲什麼只拿我們將軍!……”
他下面還有一堆爲江強鳴不平的話,但從他說“王命是個屁”,皇帝怒氣也讓他引動,認爲這熱鬧到此可以結束,皇帝冷冷淡淡:“送他去有司說話也罷,那兒說多少都行!”
這大氣的話讓江沿沒來由一寒,“霍”地扭臉兒看,見一箇中年人讓簇擁在人堆裡,他的眸光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從頭到腳的底氣盡讓抽空。
他的氣勢可勝天地那般。
“你是誰?”江沿本能問出。回答他的,是耳邊弓箭聲。
“嗖!”
只一聲。
但見對面可氣的那些孩子們拍手:“好呀好呀,一弓三箭。”
一弓三箭?江沿和跟來的人都納悶。對面袁尚書嘴角噙笑,弓箭在手指上晃動,悠閒的根本不似開過弓。而且,箭在哪裡?
江沿尋找着,哈哈大笑:“好箭法,箭呢?”
見對面的人一起對他壞笑:“嘿嘿嘿……”
“將軍,在你腦袋上!”他的人叫出來。
江沿往頭盔上一摸,觸手冰涼,他盔甲上紅纓已經不見。
“哧溜”,江沿耳邊有這麼一聲,他知道爲什麼?他的魂魄就此散開不見。
箭從他頭上過,他居然不知道,還在眼前左右尋找箭矢幾時過來。這要是射他額頭,他也應是不知道中丟了性命。
“哈哈哈……他還不知道?”
“哎,還有兩隻呢,你再找找。”
孩子們的大笑聲中,江沿慌了手腳。身子左一擰右一擰的往後面看着,猝不及防,他的身子滑落馬上。隨他一起落地,沉重的一聲,是他原本系得穩固的馬鞍。
江沿摔在地上沒去想痛,呆若木雞般的怔住。他這纔看到另兩枝箭在哪裡,一左一右的射斷他繫馬鞍的帶子。他在馬上動身子,馬鞍固定不住,把他一起摔到地上。
馬受驚長嘶跑開,江沿趴在地上僵直。
孩子們的喝彩聲他沒有聽到,他聽到袁尚書的話:“拿下送有司問罪!我和他有司對嘴!”
白卜把手一揚,他埋伏在後面的人現身。鎮南王一聲令下,他埋伏的人現身。
皇帝已不願意再看,帶着瑞慶長公主和四喜姑娘等女眷從容進營地,爲他們的住處準備好,白將軍住帳篷,把能看好海景的石頭房子讓出來。
營外這一仗結束的快,附近官員們到來也起呵斥作用,沒死人,打傷一些,餘下的全數拿下。主謀送走,當兵的本跟着上官走,見似乎造反,早早丟下兵器,由白卜就地看管,打算教訓的差不多,放回當差。
跟白將軍的人摸腦袋又一回後怕:“袁尚書的箭法名不虛傳,幸虧昨天沒功夫放箭,要是有機會放,”
白卜笑得見牙不見眼:“那你們就遭了殃,是不是?你們親眼見到。”
結束後,袁訓對皇帝回話。
皇帝聽完對袁訓吩咐:“水軍要及早收回大權,趁眼下北方平定,正是你全部精力放在水軍上的時候。”
瑞慶長公主見縫插針:“哥哥,壞蛋哥哥在京裡,離的總有路程。現有瑜哥在,交給瑜哥吧。”
皇帝一笑沒有回話,但並不是反對,他只是需要再想想,橫豎在這裡要呆些日子,想好再定不遲。
……
這個小插曲,並不影響接下來的享受。
營門戰場剛結束,白卜就着手安排皇帝等人的宴遊。
袁訓等人以前逛的沙灘沒退潮,又有皇帝前往非同小可,事先查看就有鐘點兒,今天到今天就去不可能。
地方安排在白卜營盤內最好的沙灘上,篷子已搭好,地毯也鋪下,大家盤腿而坐。
海風悠然中,成盆的海鮮送上來。
白卜用盆招待執瑜和侯爺,因爲他沒有好食具。皇帝到來,軍需車上帶的有食具。但侯爺父子認爲滿盆紅通通的海鮮看着感覺好,購買好些面盆,洗乾淨,皇帝的侍衛檢查過,一盆大螃蟹,一盆大蝦,大魚纔是大盤子,小魚還是用盆,送到皇帝面前。
螃蟹和蝦都挑個頭兒均勻的,整整齊齊擺着跟上貢的東西差的不遠。海水輕動蔚藍如翡翠,聞到吃的香味,海鳥聚集多了去,在上空盤旋。
四喜姑娘和長公主拍手笑:“好白的鳥兒。”鎮南王也看得目眩不已。元皓小六等得了意,把個胖腦袋晃動不已,悄悄道:“我們這是玩第二回了。”
皇帝在宮裡幾曾見過這個,到這裡的第一天,他第二次開懷大笑:“好好,”笑容可掬問袁訓:“你們上一回,也是這裡?”
袁訓如實回話:“那地方沒退潮呢,明兒去或後兒去,還有別的好地方,每天都去逛逛。”
皇帝欣然,在海風中他萬慮俱消,把安王也想不起來。舉杯對着海面滿意輕嘆:“這裡已經足夠好,想來別的地方不是一樣好,就是還要好。我來着了。”
把酒水一飲而盡,對他帶來的另外一些人微笑。
他還帶來誰呢?
經元皓安排,這是遊玩。皇帝爲散心而來,離京前不打算呆太久,避個暑而已。
也不打算把安王往死裡逼,不是安王不走,皇帝就一直玩下去,直到安王出京。
皇帝只打算呆足半個月,加上來回路程,有時候悠閒,有時候緊趕日夜兼程,一個月足矣。
一個月後他回京,安王還在京裡,皇帝打算把他幽禁,他下不了手,又在意“仁德”,還不打算有殺兒子的名聲。
安王要是離京,結局只能是魂斷他鄉,這事情是傷痛的,皇帝呆足半個月把傷痛散足。
爲散心鬆泛而來,路上看美景,到地頭吹海風,走一走太子和孩子們信中所寫的好地方。哪能沒有詩詞?哪能缺少阮英明?
皇帝同席的地毯上,是鎮南王夫妻,袁訓和孩子們。皇帝略一注目,在他另一側的地毯上,是國子監的人,和翰林院的人。
“作詩給我。”
阮英明當得不這一聲兒,就去看袁訓:“袁兄,老爺發了話,你我再比試一回。”把鎮南王也不放過:“您也得有。”
接下來準備安排的是跟來的人,胖隊長急了:“還有我,我們也會作詩。”
對小十扮鬼臉兒:“那叔叔,你雖春闈落第,你也應該學着作詩。”
韓正經道:“不會,咱們就背古詩。”先背一個與海有關的:“海腹藏吳楚,天樞轉鬥牛。”
皇帝大樂:“作詩人越多越好,就是這樣,不會的,就背古詩也罷。要是古詩也不會,罰出席面倒酒。”
他發話,自然都說好。長公主忙湊趣:“哥哥,我也有了,”也和正經一樣是前人古詩:“海門連洞庭,每去三千里。”
公主對着皇帝敬酒:“這海門雖不是指這裡,我們也不得去洞庭,但有勞哥哥帶我們來看海,這就很好很好了呢。”
皇帝再次大笑,爲妹妹捧場,說着:“有海就行,不拘是吟哪個地方的。”把酒吃了,叫着瑞慶長公主:“你多吃,這是新鮮的。看着孩子們不要吃太多。”
多喜給他看:“舅舅,我們有怯寒的湯水,多喜吃一整個螃蟹好不好?”
她手裡已經握上一個大螃蟹,雙手抱着啃得從小嘴直到耳朵油乎乎。還想扮個笑靨如花,卻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皇帝菜沒幾口,笑出去一堆,連聲道:“痛快痛快,吃這些東西又有痛快一笑,吃多了也不會存在心裡。”
加喜、增喜和添喜也啃起來,小十和執瑜說起他科考的話。
並不難過:“春闈落了第,但文章請阮二表兄看過,他說下一科離中不遠。”
這一科的主考官還是阮英明,說不好下一科還是他,阮英明看出來小十是念書底子薄,他沒有胖隊長小六等人自幼跟的先生好。想他在京裡學足三年,不管中的名次如何,中還是必然的。留些餘地,就說離中不遠。
“父親也說不錯,說他沒有記錯的話,我是大同家裡中秋闈最早的人。”小十雖落第,卻也有炫耀之處。
這一天大家都很開心,四喜姑娘和小十在海邊撿到很多東西。水軍的事情在皇帝心中有了一道印跡,但不是眼下說一聲就能解決,皇帝也只先開心去了。
第二天,袁訓請皇帝侍衛查看準備流連的各處海灘,當天還是在白卜水軍裡,孩子們有海可趕就行,皇帝有海風吹也相當滿意。
第三天,去查看過放心的一處海灘,行程徐徐展開。
……
京裡的夏天雖熱,王府自有清涼解暑之處。盛陽下花開如上好美玉雕刻而成,芬芳之氣不住噴發。
安王負手在窗外望着,就要離去的心情讓他黯然失神。
捨棄這地方,讓他想起來他投的好胎,長大就是王爺,禮部依禮會給他準備上好的府第,符合他的王爺身份。
背井離鄉後顛簸,自己會後悔嗎?
但不走,沒有一夜睡得着。風吹廊下鐵馬動,安王也一躍而起,把枕頭下的劍握在手裡,怕是拿自己下獄的公差。
一計不成,一計又失,老天沒完沒了的捉弄人。算計太子不成,算計皇位也不成。這兩個算計而又不成,安王哪還敢呆在京裡。
他雖閉門不出,但對自己的消息來源還是滿意的。東安世子離京不久,安王就無意中得到消息,方便和東安世子重新聯絡。
沒辦法,東安世子手中有兵權可以保護他,還可以借道邊城逃往他邦。後面一步是萬不得已的時候要有的一手。
把行刺東安世子的事情,安王往太子頭上一推。說太子有意爲之,挑撥東安世子好吐實話。
東安世子給他回信,和安王重修舊好。安王說京裡再呆怕丟性命,東安世子閒閒的回:“我這裡卻是大好天空。”
安王再回:“如能走走甚好,只怕不知路徑。”
東安世子回信:“真的能來,我有人帶路。”
要走了……安王把府上能看到的地方再多看看,他年再回來只怕眼前這模樣已難在。
殿下覺得自己運氣不高,但也有高的地方。他無意中又確鑿得知,皇帝最近不能攝政,不是不在京裡就是病重不治,現由太上皇和太子攝政。
這種好時候,殿下應該揭杆而起殺進宮中,爲什麼要遠走邊城?
殿下手裡不是沒人了。
他看重的班先生是個讓緝拿的奸細,他只能投靠舊盟友東安世子。打算說服他以勤王名義再回京中。
事情不諧,由東安世子的封地也方便離去。
“我會很快回來的!”安王憤憤的說着。
身後有腳步聲過來,這裡侍候的小子回道:“回殿下,王妃要見您。”
“不見!”安王冷笑,賤人,有朝一日重回來,你要是沒讓牽連到送命的話,本王不介意送你上路,送你文家齊上路。免得你死了,還有人在面前充長輩。不是國丈,也是母妃的家人,不認都不行。
小子不安地道:“殿下,王妃在院門外長跪不起,說她來請罪。”
安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想王妃的爲人嗤之以鼻:“你去問她,她又有什麼花招。”
小子走開,安王在原地踱步罵幾聲:“她還會請罪,今兒日頭沒打西邊出來。”
小子很快回來:“王妃說她夜來受到菩薩託夢,菩薩教訓她不敬殿下,讓王妃洗心革面,求得殿下諒解,不然王妃和文家都將大難臨頭。”
安王直了眼睛。
難道這是菩薩給他的好兆頭嗎?
爲了文家低頭固然是王妃的爲人,但這夢也暗合殿下所想。有朝一日回京來,把你們全家送西天。
“殿下,您不答應,王妃說她長跪不起在這門外,直到您原諒她爲止。”
爲了好兆頭,也爲了安王走的不驚動人。
內城外城的門都打點好,今晚守城的人放殿下遠走高飛。而安王妃一直跪在門外,安王怕走不成。
“讓她進來吧。”
……
門簾打開的時候,安王倒抽一口涼氣。這還是他的妻子嗎?她是素衣毀妝的待罪打扮,垂着的身子看不見面容,但恭恭敬敬的姿勢還真不多見。
進來就跪下,嚶嚶開始痛哭:“求殿下救我,菩薩說殿下若不寬恕,要治我大罪呢。菩薩說須一早起來,往東南拜五十拜,取東南方園子裡種上好的菜餚,再往西北拜五十拜,取酒窖裡的好酒水。廚房裡請屬相對的人,年紀是這樣的人,親手做了,跪送而來,殿下吃了,這罪才能免除。”
她的說屬相對的人,恰好是安王的奶媽,本府裡管事大娘子。
一雙手送上酒水,高舉過頭,安王就大意了。
他素來對妻子是女人有輕視,也沒有想到就是。
教訓兩句:“以後不可以任性胡爲,”把酒一飲而盡。
共計吃了三杯,安王不耐煩:“可以了吧,這菜放下我慢慢吃,你回去閉門思過。我不叫你,不許出來,也不許你的人亂走動。”
腦海裡還想着晚上出門兒,不會再有王妃的人無孔不入,隨時會在府中各處出現。身子忽然一麻。
安王還沒放心上,隨手抖抖,以爲是酒吃的急,卻不想手一僵,再也動不了。
隨後腿也沒了知覺,人往椅子上摔去,安王罵的話都是吃力的:“賤……人……”
他摔倒在椅子裡。
安王妃擡起一直垂着的面容,有淚也是真的,小子們看到她悔過的臉兒也是真的。但是這會兒,她把手中帕子一拋,另換一個揩乾淨淚水,面上現猙獰。
責罵亂的小子們:“慌什麼!不用請太醫!”手往外面一擺。
院門外面,呼呼啦啦進來好些人,文家在京裡的男人們走在最前面。
有些人手執棍棒,把這裡的小子往一個房裡攆,小子們是殿下的人不服,外面打鬥起來。
當家爺們充耳不聞,徑直進房,看安王嘴也歪了,眼也斜了,他們各有一塊大石落下地,齊齊鬆一口氣道:“他吃了?”
“吃了!”安王妃恨恨中快意上來:“看他這模樣,想來不會同他計較以前的錯兒,這王爵只要還在,從此是我文家的。”
當家爺們滿面欣慰,當旁邊眸光惡毒到可以吃人的安王不存在,和安王妃相對流淚:“辛苦你了,保住這個王爵真不容易。”
管家大娘子聞訊後,風風火火過來,一見安王話也不會說,嘴角流涎的慘模樣,尖叫一聲,雙手指甲往前,對着安王妃就撲:“我和你拼了!”
文家的人攔下她,安王妃往她臉上狠狠啐一口,罵道:“老貨!看你奶的好兒子!你知道他打算作什麼!”
手一指一個家人,時常幫安王出府辦事的劉三也讓拿下。安王妃破口大罵:“他準備逃出京城,他準備逃出去籌劃兵馬!老貨,你應該謝謝我纔是!沒有我,他一走,全家只有讓問斬的份兒!”
管家大娘子大哭大鬧:“你這該死的賤人,那你也不能下毒手!賤人,你一早說悔過求我做菜,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只可恨我沒看出來。賤人,你還他的命來!”
“我不安好心?我就去太子面前揭發他!讓他一個人去死,我還落得個清白人!”安王妃冷厲瞪着大娘子:“別鬧了吧!這個人從此給你照看,我不近他身邊一步,你看如何?你可以放心了吧。他這樣反而對大家都好,我也沒有愧對去世的文妃娘娘,這個王爵還在!”
“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死了一定下油鍋,賤人……”管家大娘子抱住安王哭的快要暈過去,連聲說請太醫。
這個時候,藥性發作已十成,安王妃也沒有拒絕。只是威脅道:“你敢明說,我也明說,以他罪名只能問斬,就是下到獄裡,養病也休想,你照看他也休想。還不如留着這王府,也方便你以後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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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瀟湘抽的太離譜,整個兒的抽。給大家帶來不便,也讓作者們着急直到恢復。這事,以後再不要出來了。
……。
這算安王的結局。由算計起,由算計止。
錯字再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