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爲思婉的身份在太子跟前沒有暴露,太子還是認爲思婉是她的丫頭,只是,思婉那丫頭的狐媚子勁,比她那卑賤的娘還要厲害,太子會不會……被她勾了魂去啊?
而且,常呆在慈寧宮裡,只要她寫字,就很有可能戳穿她當初的謊言,以妹妹的才能冒充自己的,太子會怎麼看她?太后又會怎麼看她?
心焦肺燥,食不下,寢不安。
顧思容這幾天因着思婉被皇后接進宮裡久未歸家,心情反而好了很多,傷也養得差不多了,這天就過來看望姐姐顧思靜。
“大姐,你怎麼如此憔悴了。”一見到顧思靜,顧思容就怔住了,往日容光煥發從容不迫的大姐怎麼會一副心火旺盛的樣子,嘴角都起燎泡了。
“二妹,你總算肯出來走動了,身上的傷可好了?”顧思靜見到嫡親的妹妹經神了許多,心情稍安。
“我好多了,可是大姐,你病了麼?怎麼看着很沒精神?”顧思容擔心道。
顧思靜就嘆了一口氣:“二妹,姐姐這一次怕是要遇到大麻煩了。”
顧思容愕然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可是因爲太子?前兒個太子不是送了節禮過來了麼?說明太子的心裡還是惦念着姐姐的,姐姐在擔心什麼?”
顧思靜苦笑道:“太子是送了節禮過來了,也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三妹妹在慈寧宮裡,讓我不必擔心。”
顧思容並不知思婉替顧思靜爲太子排憂解難的事,詫異道:“三妹妹怎麼會去了慈寧宮?她不是應該在坤寧宮的麼?”
顧思靜便將在賽馬會上以前太后推椅改造這兩件事跟顧思容說了一遍。
顧思容半晌沒有說話,臉色也慘白起來,急道:“姐姐是擔心,一旦三妹妹暴露出身份,太子知道當初真正幫他的其實是三妹妹,可能……”
“不止是沒有了太子妃位,更可怕的,是欺君之罪啊,也可能會爲顧家帶來災難。”顧思靜難過道。
“那倒不見得,太子如今需要爺爺的扶佐,不然,也不會不選青梅竹馬的上官如意,而是選姐姐爲太子妃,現在姐姐擔心的應該是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你怕失去太子對你的感情,喜歡的,會是三妹妹,而不是你,對吧。”顧思容冷靜地分析道。
被顧思容戳中了心事,顧思靜眼圈一紅道:“姐姐現在的心情,就如妹妹你當初看到公孫彥牽着三妹妹的手時是一樣的。”
顧思容臉色一白,眼中露出殘戾之色來,咬牙切齒道:“不過一個小婦養的賤人,會耍點小聰明,就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女了,就希望天下的好男人都圍着她轉,惹了阿彥就算了,還移情二皇子,如今又在太子跟前獻媚,大姐莫非就坐以待斃,由她
胡來麼?”
顧思靜道:“二妹,我們真是小看了這個小婦養的,以前以爲她單純老實,如今才知道,她心比天高呢,先是公孫公子,再是恭親王爺,如今又是太子,勾引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地位高,她是妄想要登頂鳳位麼?”
“不錯,怪不得她一副不願意嫁進北靖侯府的樣子,當初二皇子派人來看着她時,她又一副不情不願,原來,她是想毀了姐姐你的夢想呢。”顧思容也罵道。
姐妹二人恨極了思婉,發了一通怨氣後,顧思容道:“大姐,你素來行事果決,如今怎麼倒猶豫起來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啊,再等待下去,你可就完啦,你多年的夢想眼看就要實現,就要轉爲泡影。”
“可她現在人在宮裡,姐姐我也是鞭長莫及啊。”顧思靜無奈道。
“她在宮裡不是更好麼?既然她現在還是以大姐你的丫頭自稱,那裡完全就可以借看望她的名義進宮,就在宮裡解決了她得了。”顧思容眼中兇光畢露,讓顧思靜都驚出一身冷汗:“二妹妹是說……殺了三妹妹?”
“對,只有殺了她,才能永絕後患,不然,只要她在京城一天,就威脅大姐你一天,所以,大姐你不能再心軟了,殺了她吧。”顧思容恨極了思婉,奪走她心上人不說,還害得她平生第一次捱了家法,心裡與身體的雙重痛苦早讓她失去了一個少女該有的天真爛漫,變得兇殘心狠起來。
“真要殺了她?”顧思靜怔怔地頓坐在椅子上,她雖然把思婉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卻只是想讓她離開京城,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不再讓太子見到她就成了,從沒想過要殺她……
“姐姐還在猶豫什麼?三妹妹心機深層,狡詐如狐,你想想,她不過是個庶女,以前在府裡哪有她說話的地兒?如今卻一步步爬進了慈寧宮,不但討得皇后的歡心,也討得了太后的喜歡,公孫彥,二皇子,還有太子都對她青眼相看,如此下去,就算她暫時不暴露身份,將來呢,讓幾個男人都爲她爭得你死我活嗎?你看現在阿彥就跟二皇子有了嫌隙,還不就是因爲她!她就是個禍水,現在禍害咱們兩個,以後也許就禍國殃民了。”顧思容道。
顧思靜默然半晌道:“可她在慈寧宮,我又怎麼下手呢?”
“大姐聰明過人,這點還想不到?反正她只是你的一個下人,做主子的處死一個下人也算不得什麼,就算太后和太子心中不悅,也不會爲了個下人而責罰姐姐的。”顧思容爲她加油鼓勁道。
一連幾天元妃都沒有動靜,思婉不由着急起來,一直呆在慈寧宮騙着太后和太子,她心中實在難安,一旦自己身份被識破,將來又要惹出大波瀾來。
這天,她決定冒點險,晚上故意一個人往青華殿走去,那是湘
貴嬪的故居,如今因着湘貴嬪和另一名宮女的慘死,早就人去樓空了,宮女太監們紛紛逃離凶宅,另謀生路。
還莫說,到了夜晚,原本花團錦簇的御花園裡確實顯出幾分陰森來,因着兇手喜歡向十五六歲的年輕宮女下手,所以,各宮的年輕宮女一到了掌燈時分便縮在屋裡不敢出門,連膽小的太監不是不得已,也不輕易出來晃悠,思婉手裡提着一盞宮燈,走得很慢,說不怕是假的,背後的棉質裡衣都被汗溼了。
突然,前面一個黑影一竄而過,思婉嚇得差一點尖叫,但還是強忍住,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黑貓,不由暗怪自己,前世也算遇到過一些兇險,當了好幾年的警察的人,怎麼到了這一世,被一隻貓嚇尿了。
擦了把汗,繼續往前走,沒多久,手裡的燈突然滅了,沒有風,燈卻自滅,思婉感覺自己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眼前一片漆黑,一隻粗大的手掌無聲無息地襲了過來,捂住了思婉的嘴鼻。
思婉也不掙扎,回手就是一揚,她早就準備好了一把辣椒粉,身後的人猝不及防,忍不住咳了兩聲,捂着思婉的手勁也小了些,思婉趁機一個背摔,卻發現,自己身材太過嬌小,根本就摔不了那個人,旋即一個反肘,擊向那人的腹部。
身後之人或許沒想到她反應如此迅速,竟然捱了她一下,思婉極時跳開一步,身後再次伸手過來,這一次是直接掐她的脖子,思婉伸手向那人的胸部擊去,拍向那人前胸時,不由怔了怔。
就在她愣怔的當口,黑衣人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思婉不由大赫,今天只怕小命要兒待在這兒了,公孫彥,你個混蛋,不是說好了,你會護我周全的嗎?怎麼不見你的人?
正在她怨怪公孫彥時,掐在脖子上的那隻手突然就鬆了,身後之人似乎被什麼襲擊了頭部,放開思婉,轉身回擊。
思婉這才跳開一步,躲在樹後一邊觀戰一邊大口呼吸新鮮公氣。
先前燈剛滅時,覺得什麼也看不見,這會子適應了一下,終於扯到兩個身材修長的人,一白一黑正纏鬥在一起。
雖然看不清白衣人的臉,但他舉手投足間的瀟灑霸氣思婉太過熟悉了,公孫彥的武功與他通身的氣質很搭,思婉所說的霸氣並非他的動作有多剛猛,而是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包括錯步之間都是那樣的優雅閒適,輕描淡寫,彷彿他正在進行的不是一場生命之戰,而是在做一個好玩的遊戲,或者說,更像是在練太極,雖然招式與太極一點也不搭。
黑衣人則招招凌厲致命,動作快如閃電,可他擊出的每一招看式兇猛刁鑽,卻總是被公孫彥四兩撥千斤地化解,偏那個人還一臉淡定從容,不急不慢,見招拆招間,間或擊中黑衣人一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