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在牢中多一刻就多了一分危險,既然明白了自己現在的應該要做的事情,三人沒有猶豫,立刻開始了行動。
四兒先去找了秦慕,自從易天宇決定與沈嫿決裂開始,就將秦慕轉移到了自己的府上,有專人保護,但是要想與其有單獨的談話的機會,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慕正在對鏡梳妝,銅鏡裡面的女人消瘦憔悴,眼神也沒有了以前的光彩,讓秦慕自己都感到陌生起來了。
她不再是那個可以與易天宇並肩的女人了,現在的她只是一隻被她圈養着,保護着的小鳥而已。她曾經以爲自己是有足夠的能力與他相配的,但是現在她不確定了,包括他們的未來。
悄無聲息間,銅鏡內出現了一個身影,秦慕絲毫沒有吃驚的表情,微微的嘆息,輕輕的將手上的梳子放下,轉過頭,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找上我的!”
雖然易天宇極力瞞着她外面發生的事情,但是事情傳的如此風風雨雨的,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自己就裝作不知道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麼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就不需要我跟你贅述了吧?”四兒慢慢的靠近了秦慕幾步,“你就打算一直躲在這裡,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了又能夠如何呢?”秦慕自嘲道,“我現在只是天宇身後的一個小女人而已,即使知道了,我又能夠做什麼呢?”
“所以你就能夠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現在的一切?”四兒冷然道,“至少在罌粟這件事情上面,誰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你我都心知肚明!”
秦慕的臉色一白,偏過頭,不去看四兒的眼睛,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一件一件的說給你聽,但是我不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四兒步步緊逼,“非我們持恩要挾,但是做人要講良心。當初在大周的時候,易天宇是如何對付小姐的?小姐不但殺他,還將他送來了大陳,並且將他介紹給了皇太孫,不然他會有今日的地位與底氣麼?爲了能夠將你送到他的身邊,小姐冒了多大危險,你自己心裡清楚,可是你們又是如何回報小姐的呢?一個恩將仇報,一個裝聾作啞!”
“你不要說了,我是不可能背叛天宇的,我知道如果他這一次敗了後果會有多嚴重,會再無翻身之日,還可能會招惹殺身之禍。即便這一世都良心不安,我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你走吧,你今日前來的事情,我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
“你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小姐當初在知道易天宇與她的關係的時候,做出了什麼選擇,而你們一直都知道兩人的關係,又做了些什麼事情!”四兒冷冷的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如果小姐出事了,我窮盡畢生,也不會讓易天宇好過!”
看了一眼秦慕蒼白的臉色,四兒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又道:“除了小姐出事,我們追殺易天宇之外,還有一條路,就是我們離開,你與易天宇在大陳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不知道這條路你願不願意選擇?”
“我不懂你的意思?”秦慕顫抖着嘴脣問道,如果真的有這一條不用兩敗俱傷的路,自然是極好的,她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
放心,我知道你對易天宇的感情,不會讓你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四兒說道,“只要你到時候勸勸他將販賣罌粟所得的錢財全部上交給皇太孫,這或許能夠保住他一條命!”
“這……”秦慕有些猶豫。
“當然不是現在!”四兒冷笑一聲,“現在形勢一片大好,易天宇肯定不會做這麼傻的時候,但是將來可未必了。你告訴他,他自己心裡會明白的,小姐會保他一條命的!”
秦慕的嘴脣蠕動了一下,沒有將想說的話說出口。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今日來找你不是讓你幫我們做什麼,而是在設法保易天宇一條小命,小姐對他算是仁至義盡了!”四兒冷冷的說完,腳步輕點,從窗戶離開了。
而秦慕的身子如同僵硬了一般,很久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方面,長孫斐也同時找上了周明月,不過不是在劉府,而是她主動找來了。很簡單,長孫斐一張簡單的紙條,她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尋了過來。
小亭內,長孫斐一身素色長袍,臉上帶着面具,正在撫琴。
周明月癡癡的看着他的身影,知道琴聲停下來了,她方纔回過神來,臉上泛起一抹最完美的笑容,提裙款款的走向了夢中的人,柔聲說道:“斐哥哥你來了大陳,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你還不是一樣?”長孫斐打量了周明月一眼,目光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面,“看樣子你在大陳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周明月嘴角一勾,走上前,扶着肚子坐下,又道;“難道斐哥哥這是在關心我?我還真是感激涕零啊!斐哥哥你不在大周當王爺,怎麼偷偷摸摸的跑到大陳來了?莫不是專程來看我的不成?”
“既然你出來見我,我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來此的目的是爲了無憂!”長孫斐淡淡的說道。
周明月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去,諷刺道:“原來是爲了她啊,你們還沒有掰啊?不過她會有今日的下場,難道不是罪有應得嗎?”
“是不是罪有應得,不是由你來評判的!”長孫斐淡淡的說道。
“哼,那麼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很微妙?既不是顧雪凡,也不是寧無憂,她是沈嫿,沈家的小女兒,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欺騙?若她不是沈嫿,也就不必千辛萬苦的趟這一趟渾水,要爲沈家洗刷冤屈了!”
“我知道她是沈嫿,早就知道了!”長孫斐冷淡且認真的說道,“不管她是誰,對於我而言,她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我的妻子!”
這些話聽在周明月的耳中,心中一陣絞痛,面上卻微笑道:“那斐哥哥你約我出來又是爲什麼?”
“爲了我的妻子!”長孫斐說道,“我知道你與紅衣教有諸多的關係,或許能夠幫上忙!”
“哦?”周明月笑得諷刺極了,“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幫一個我狠毒的女人?我巴不得她早點死,還會去救她?今日就算是我自己死了,我也不會去救她!”
“是嗎?”長孫斐眉峰微微的一挑,長長的睫毛跳動了一下,“真的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告辭了!”
話落,長孫斐就打算離開。周明月吃驚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急忙說道:“你想要
求我幫忙,至少拿出一點誠意吧?”
長孫斐回眸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要什麼?”
周明月微微一笑,說道:“斐哥哥,你不要這麼沒有耐心嘛,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樣子!我知道你擔心寧無憂的安危,但是如此敷衍我,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只要你今日能夠將我哄開心了,我就幫你!你是不是希望我去幫你拿的紅衣教主身上的那一本賬本?”
長孫斐眉尖一動,低眸看着一眼周明月,說道:“希望你說話算話!”說着,走到了她的身後,開始爲她捏着肩膀。
周明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冷笑道:“斐哥哥堂堂王爺,手法卻很嫺熟,看來/經常伺候寧無憂吧!”
長孫斐沒有理她,繼續爲她捏着肩膀。過了一會兒,周明月又說道:“我今日是走路來見斐哥哥你的,這會兒腿有點酸啊!”
長孫斐默默的轉到了她身前蹲下,將她的小腿放到了自己的膝上,輕輕緩緩的捏了起來。
他瞟了一眼她的肚子,說道:“你現在雖然是母貧子貴,但是畢竟來歷不明,當心中書令在你生下孩子之後,翻臉不認人,你手上需要有更多的籌碼,你是個聰明女人,應該懂得!”
在來之前,周明月想過他爲了寧無憂肯定會對自己說很多好話,但是這一句看似關心她的話,卻讓她紅了眼眶,心中也酸楚不已,一把將長孫斐推開,沒好氣的說道:“不用你管!”
長孫斐也沒有生氣,站起來淡淡的說道:“還要我做什麼?”
“爲了寧無憂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幹?”周明月冷冷的一笑,“我今兒出門走的急,忘帶衣服了,現在有點冷,你抱抱我吧!”
長孫斐默然的從背後將她抱住。
這個擁抱,是周明月曾經朝思暮想的,得到之後,心中反而是更加的酸楚,曾經在你面前我是如此的卑微與渺小,我盡力所能的討好,又何曾換來過你半分的溫存?
周明月想笑一笑,表現自己的不在意,但是淚水卻忍不住的滴落了下來。
“長孫斐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殘忍!”周明月閉上眼睛,不希望自己此刻脆弱叫別人瞧了去。
“知道,不然也不會找上你!”長孫斐淡淡的說道。
“我只是喜歡你而已,我不過就是喜歡你,爲什麼我要落到今日這樣的下場?”周明月紅着鼻子說道,“有家歸不得,還要對着自己不愛的人強顏歡笑,爲他生兒育女!你將自己所有的柔情與心軟全部給了那個女人,將所有的殘忍與堅硬給了我,長孫斐你又是憑什麼這樣對我?”
“一個人的心裡只能夠裝下一個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長孫斐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能夠爲了我做一切事情,那麼我也能過爲了她做所有的事情!”
“是嗎?”周明月忽然站了起來,“要我救她,可以啊,我不要你的性命,但是我要你一隻手,我要她痛苦,我要她知道你爲了她所付出的代價!”說着,她扔了一把匕首在石桌上面。
“只是這樣?”長孫斐拿起匕首在手上顛了顛,“如果我這樣做了,你就會幫我?”
長孫斐毫不猶豫的將匕首拿了起來,就朝着自己的左手砍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