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茹煙錯愕望着一臉羨慕的春雪,墨璃當真對自己這麼好?想着搖首,這皇宮中的男人自己不會再沾染。待春雪離去,慕容茹煙便靜默躺在軟塌之上,今夜真真是萬分兇險,若不是墨璃與赫連隆城兩人極力求情,只怕自己這一世又會草草結束。
想到赫連隆城,慕容茹煙心裡又是一緊。本以爲此生不會再相見,卻不想在這深宮之中竟在此情此景之下與他再次見面。只不過,那時,他是落魄公子,她是救命恩人,此刻,他是王公貴族,她卻只是卑賤舞女。
又想到今日墨桑桑那張鐵青的臉孔,慕容茹煙忍俊不禁,既然皇上愛那江南水鄉,她偏偏要跳一支塞外大漠,如此一來皇上便不會鍾情於她,墨桑桑的計謀也便落了空。
若今晚自己真的喪了命,只怕就無法查清真相,無法爲爹爹申冤,無法手刃那無恥小人,雲亦書。
胡亂想着,終是抵擋不住倦意,片刻便沉沉睡去。這夜,慕容茹煙睡得難得安穩。
次日,慕容茹煙一大早便沐浴更衣,春雪笑吟吟地走了進來,“煙兒姑娘,這幾日三皇子隨皇上下了江南,特意吩咐我伺候您。”
慕容茹煙生的一顆玲瓏剔透心,一眼望穿了春雪笑顏之下的不甘,忙撫着春雪的手道:“春雪姐姐,莫要折煞我了。咱倆同爲下人,哪有誰伺候誰的道理。三皇子不過看我初來這南陽宮,託您照拂着我罷了。”
春雪聽着心裡舒坦,笑道:“咱姐妹倆就不要寒暄了,且與我一同去吃早飯吧。”
兩人一路相談甚歡,手牽手準備去用膳,卻聽得身後一人尖酸刻薄道:“喲,這就是夫君昨日撿回來的那條狗啊!”
慕容茹煙聞聲眉心微喂皺起,回首望去,只見一女子衣着百花琉璃裙,足抵蓮花棉履,滿面雍容華貴,搖搖曳曳走至慕容茹煙身前,上下打量道:“生得一張狐媚子的臉,難怪到處招蜂引蝶。”
春雪微微欠身,“見過蕊小主。”
那女子斜睨着春雪,陰陽怪氣說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春雪啊,如此見風使舵,真不愧是夫君跟前兒的紅人。”
這人張口閉口喚墨璃夫君,莫不是真是墨璃的妃子。可從未聽聞墨璃
娶妻之事啊。
但聽春雪喚他小主,想必也是個身份尊貴之人,慕容茹煙淺笑道:“蕊小主金安。煙兒不過一介舞姬,初來南陽宮,事事都不熟悉,若哪裡做得不好,還望小主提醒。”
“算你有些禮數,”那女子狡黠一笑,“奴才就是奴才,若你對我夫君有何非分之想,別怪我心狠手辣!”
呵,不過是個妒婦,慕容茹煙心裡不屑,嘴裡恭敬應着:“奴婢不敢。”
望着那濃妝豔抹之人離去,慕容茹煙疑惑望向春雪,“姐姐,那人是誰,好生刁蠻。方纔聽她喚三皇子夫君,莫不是皇子妃?”
春雪輕哼一聲,“她哪裡是什麼皇子妃,不過是張承相送給三皇子的歌妓,蘇蕊,仗着張承相撐腰便在這南陽宮爲非作歹。”
“皇子就如此由的她胡來?”慕容茹煙娥眉緊皺,不解問道。
“畢竟是張承相的人,只消她不是太過分,主子也不便教訓。”
慕容茹煙微微搖頭,這三皇子,也太過婦人之仁了,又張口問道:“皇子可有娶妻?”
春雪笑道:“主子並未娶妻,按理說主子已成年,早應搬離皇宮,另闢府邸,可皇上說主子並無娶妻,無人管束,要留在宮中親自調教。”
慕容茹煙心裡明鏡一般,皇上明面上是器重墨璃,實則是將他安置於自己身旁,若是他有一舉一動,自己也能早早得知。這皇宮之內,真真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墨桑桑猜忌皇上,而皇上又忌憚墨璃,那墨璃又會不會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呢。
慕容茹煙苦笑,這些爛攤子與我有何關係。此刻,與自個兒有關的只有一人,雲亦書。
慕容茹煙又問:“南陽宮中可有其他小主?”
春雪微微思索,道:“昕微苑中還有位蘭小主。不過她向來不喜有人打擾,性子也算是安分,春雪也有些日子沒有見過這蘭小主了。”
“這位蘭小主又是何人?”慕容茹煙輕聲問道。
“蘭小主是尚書府二小姐,閨名宇文若蘭,是尚書大人送進南陽宮的。”
慕容茹煙聞言一驚,隨即心頭一抹恨意陡然升起,真真是冤家路窄,竟在這南陽宮碰見
了宇文若夕的親妹妹。這下可有事情做來消磨時間了。
慕容茹煙又隨口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事情,與春雪一同用了膳便匆匆回了翊香苑。
自那日與蘇蕊照面之後,蘇蕊那般驕奢跋扈之人,竟也沒來找過慕容茹煙麻煩,更不用說是爲人低調謹慎的宇文若蘭。
慕容茹煙在這南陽宮中呆得也實在是無趣,這日,她照舊去花圃中照看那滿園蘭花。陽光明媚,惠風和暢,花圃中鳥語花香,一片祥和喜色,卻被蘇蕊生生壞了意境。
“喲,誰這麼大膽子,竟把我家寵物擅自放了出來?”
慕容茹煙淺笑,這般沉不住氣,倒也不足爲懼。耐着性子恭敬道:“蕊小主今日真是明豔動人,這滿園春色竟也比不上您的一絲一毫。”
蘇蕊聽罷洋洋自得,“那是自然。”說完眼神一凜,冷冷掃過慕容茹煙精緻白皙的臉孔,道:“只是這兩日心裡鬱結,面色也不若之前紅潤。”
“小主不知爲何心煩?”
“前幾日我不慎丟了夫君送我的翡翠玉鐲,思來想去總怕夫君回府後怪罪,故一直惴惴不安。不過這兩日好了,你猜如何?”蘇蕊眼含淡淡笑意,打量着慕容茹煙。
慕容茹煙望着蘇蕊脣邊那抹詭詰笑容,輕輕搖頭,“奴婢愚鈍。”
蘇蕊冷笑,“昨日清晨起來,喜鵲竟在春雪那賤婢的房內發現了我的玉鐲。”
慕容茹煙腦中翁然作響,這兩日春雪未來找自個兒,正納悶呢,卻不想春雪已被蘇蕊拿下。
心裡擔憂,嘴上也跟着愚笨起來,“小主,此中必有誤會,春雪跟了皇子數年,定不會做出如此不齒勾當。還望小主明察。”
慕容茹煙何嘗不知道這是蘇蕊陷害,可此時墨璃不在,這偌大南陽宮之內又有誰可以幫她,萬般無奈之下也只能硬着頭皮求蘇蕊了。
蘇蕊燦然一笑,幽幽吐出,“是,春雪跟了皇子數年,自然是知根知底,可有些人初初入宮,底細不明,誰知道會幹出什麼樣的行徑?”
慕容茹煙心中終於通透,蘇蕊這般煞費苦心,原來無非是引自個兒上鉤。倒也是難爲她一個跋扈之人,竟爲了自己隱忍數日,絞盡腦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