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至深秋,不同其他,祈國都城的北郊,卻是有一大片的花園。裡頭種着的花卻是不論一年四季都盛開着的。一處敗了,一處開,團團簇簇,從未有過清冷的時候。
而現下時節,正是容錦花盛開之時。
容錦形如牡丹,卻比牡丹還要嬌豔幾分,一株並蒂而開卻是四五朵爲一叢,層層疊疊之下,連成一片。深淺不一,自遠處望去,則更像是如雲錦織成的布緞一般絢麗。
祈國皆以容錦爲國花。
故而皇室之族或都城中有些名望的貴族們,便會藉着此等機會,大辦賞花宴。
“太子妃娘娘,公主殿下來了。”貼身侍女將漱玉從椅上扶起,連忙在她的身後又加上了一件雪白色的長毛大衣,才斂眉說道。
祈國這一代皇帝的子嗣並不旺盛,只有八個孩子。除了已然立爲太子的墨桑桑,和被封爲璃王的墨璃外,三個早夭,剩下一位公主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
而作爲唯一的公主,墨溪自然是得到了最多的寵愛。因此,也是可以不經太子同意,便能隨意進出太子府的。
“啊……嫣來了麼?”漱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快,帶我去見她。”
未等漱玉說完,卻已經聽見了一串歡脫的腳步聲。“嫂嫂!”
墨溪不過十一歲,長得更是嬌小可愛,一身翠綠色的長裙更是將她白皙的面容襯得惹人憐愛。墨溪大聲喚着嫂嫂,下一刻便已經直直地衝進了漱玉的房內,撲在了漱玉的身上。
墨溪被皇帝和太子他們寵着,即便已經十一歲,心性卻還是稚嫩。蹭着漱玉,尚未褪去的童音裡帶着笑意,“嫂嫂身上好香。”
“溪兒,怎麼想着今天來玩了?”漱玉摟了摟墨溪,握着她瑩潤如玉的手。其實按年齡來算,漱玉也並未大墨溪幾歲。
她嫁入太子府也有了一些日子,除了近日能與慕容茹煙談上幾句話,和偶爾來太子府溜達的墨溪,便也沒有了其餘可以溝通的人。
墨溪笑了笑,樂呵呵地自漱玉懷裡跳出,一雙大眼睛透着晶瑩,望向漱玉的時候更是帶着哀求之意。“嫂嫂,你可知道秀園?”
“秀園?”漱玉默唸,她來祈國雖有些日
子,卻一直窩在這太子府之中,除了難得的出府一兩次……她自然是不知道這秀園的。
見漱玉面露難色,墨溪擺擺手便又自己接了下去,“這秀園呀,可是個好地方呢!嫂嫂,今兒個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們就去秀園玩一玩吧?”
漱玉見墨溪一副嚮往之情,也難免動了心思。可她還記得前日墨桑桑在正廳所說的話,沒有他的允許,出不得這太子府。倒不是她怕他到如此地步,只是被他知道了,少不得會牽連到其他的人。
如此一來,漱玉便猶豫了起來。
眉頭緊皺,遲遲未答應墨溪。
而墨溪古靈精怪,自然看出了漱玉表情的變化,“怎麼了嫂嫂?不能出去麼……”墨溪望着漱玉,露出了可憐兮兮的神情。
“嗯。”漱玉嘆了一口氣,拉着墨溪的手坐了下來,“溪兒,咱們便在府中玩吧?”
“府中又沒什麼好玩的!我早就呆膩啦。”墨溪雙手撐着頭,大眼睛看着漱玉,卻還是沒斷了想要出去的念頭。“嫂嫂,你不出去……是不是怕太子哥哥罵你?”墨溪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不是的。”漱玉聽了一愣,沒有想到墨溪會這麼認爲,連忙否認。可她略帶閃躲的眼神卻讓墨溪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一把抓住了漱玉的手,憤憤地說道,“嫂嫂這麼好,太子哥哥纔不會罵你!他要是罵你,你便來找我。”
漱玉一下子笑出了聲。
“傻溪兒,纔不會呢。”
“那……我們能去麼?”墨溪抱起漱玉的手,胡亂的搖着,撒着嬌,讓漱玉說拒絕也不是,說答應也不是。
墨溪耐心極好,纏着漱玉,磨了許久沒有辦法,漱玉也只好答應了下來。墨溪想去,太子興許會答應的吧?
漱玉心中想着,便催着墨溪去和墨桑桑說。她是見識了這位小祖宗的纏功,若是她去求着墨桑桑讓他答應,便也不用自己去說了。
“好!我這就去!”墨溪見漱玉答應,更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太子自小寵着她,不管是什麼要求都能答應,自然是不怕墨桑桑的。
墨溪去的時候,太子正在別院舞劍。墨溪在一旁楞了些許時間纔敢上前,將
打算統統告訴了墨桑桑,也是很講義氣的只說是自己想去,想帶着嫂嫂。墨桑桑也並未想太多,一口答應了下來,只是讓她們路上多加註意安全,早些回來。
墨溪撲在墨桑桑身上,說了些極討巧的話便歡天喜地又衝回了太子妃的院子。正巧撞見了正和漱玉說着話的慕容茹煙。
說來也是巧,慕容茹煙做了些糕點送來,便聽說今兒個墨溪來了太子府提議要去北郊的秀園賞花。慕容茹煙當下便想到了,這正是一個再次出府的好機會。
自從被太子擄去了太子府,慕容茹煙便生怕赫連隆城不知道,幾次找着機會出去。可也就前幾日的那次出了門,卻也未能肯定自己的身邊是否還有赫連隆城安排保護自己的人在。
她想來想去,不管怎樣,還是要親自給他送封平安信。慕容茹煙想了想,便向着漱玉和墨溪提議。
漱玉與她是朋友,見她想去,自然答應。至於墨溪,本就想着多些人蔘加纔好,便一致同意了。
三人商量着稍作休息後,即刻出發。而慕容茹煙自然也是回了自己暫住的地方,快速地找齊了文房四寶。
想着簡單,寫的時候卻犯了難。說實話,她不知道寫什麼纔好,她與赫連隆城的關係……似乎也不是很熟捻吧?想到這裡,慕容茹煙愣了愣。
她和赫連隆城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她救了他一命,他暗中保護她的安危,替她查出了當年慕容府被害的真相……
朋友麼?
慕容茹煙捂着心口,卻遲遲未曾下筆。不過她本也不是那猶豫不決的人,一閉眼,索性只寫了四個字,一切安好。便將信口封上。
三人出門,明裡並未帶太多的侍從,只帶了幾名貼身丫鬟,故而便也只用了一輛馬車。
馬車是印有太子府專屬印記的,寬敞舒適,即便再塞下幾人也是綽綽有餘。秉承太子一向的高調作風,不論是車內還是車裡,皆是一片的豪氣。
恨不得將那寶石全嵌滿了。
即便慕容茹煙是太子妃漱玉的朋友,不用同車外的那些丫鬟一般行走。但到底是礙於墨溪,尊卑身份有別。墨溪和太子妃漱玉坐在一側,慕容茹煙坐在一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