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林和婷,依然在不依不撓地大聲喊着說着,雙手舞動着,拼命想要掙扎出來,幸得兩個婆子力氣大,堪堪地能將她扶住。
“你這賤人!我打死你!看你還敢不敢**表哥!”林和婷模糊地看着眼前的林和沫,兇狠道。
林和沫見林和婷這幅失去理智的模樣,瞬間想明白了,也顧不上什麼自尊和傲氣了,對蘇素道:“三嫂!我姐姐她是喝了謝澤辰的酒纔會變成這幅模樣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素聞言皺着眉,下意識地望向謝澤辰,她怎麼感覺這事與他有關?
謝澤辰無辜道:“今日我賀壽之後便想出了這內院的,但是七妹妹卻邀我在這亭子裡相見,我雖然知道男女有別,但是又想起了兄妹之間不用過多的拘謹,便來了,可是剛坐下沒多久,八妹妹也來了,七妹妹和八妹妹一言不合,便打起來了。”
林和沫聽着謝澤辰這顛倒黑白的話,原本氣白了的臉變得越發青了:“你顛倒是非!明明是你約姐姐來這亭子的!姐姐更是喝了你的酒之後纔會這般狂性大作的!”
蘇素和楊氏無奈地對視了一眼,這兩人說法南轅北轍,她們也不知該相信誰了。
但是蘇素是下意識地選擇相信林和沫的,因爲一個人連多年的修養矜持都不見了,證明她真的氣得不輕了,就算是林和婷約謝澤辰來這亭子之中,但是林和沫這麼一個注重自身形象的人,怎麼會公然和自己的姐姐在這亭子之內打架呢?怎麼說都是不合常理的。
這種無頭公案她也不想管了,畢竟這是二房的事了,她也不必插手太多,於是揮揮手道:“送七小姐八小姐回去梳洗吧,一個大家千金,弄成這模樣,成何體統。”
林和沫聞言,直覺得臉上疼得火辣辣的,更是着急了,剛剛林和婷可是出盡全身力氣打在她臉上的,也不知會不會毀容?
如此一想,便不想在這裡與衆人糾纏,忙轉身便離開了。
“今日之事多謝嫂子了,妹妹先行離開了。”隨即又向楊氏行禮道:“臣女告退。”
蘇素和楊氏皆是點了點頭。
但是林和婷一見林和沫要走了,心中越發煩躁了,她用盡力氣掙扎,而兩位婆子因爲在聽主子們之間的八卦,一時走神了,手上也沒剛剛有力氣了,林和婷一掙扎,便真的被她掙扎出來了。
林和婷快速地跑到林和沫的身旁,狠狠地拉扯林和沫。
林和沫吃痛,下意識地又開始還手了,而剛剛那兩位婆子見狀,便知自己闖禍了,馬上上前想要將兩人分開,而此時林和沫的丫鬟婆子也來了,見自家主子捱揍,也忙上前幫忙了,一時間,這小花園嘈雜得像是菜市場一般。
這一切彷彿就發生在瞬間,蘇素和楊氏都沒反應過來,便看到兩人又開始扭打起來了。
場面太混亂了,蘇素和楊氏被困在了人羣的中間。
楊氏見林和沫兩人臉上兇狠的表情,下意識地將蘇素護在自己的身後,但是這小路畢竟狹窄,根本容不下這麼多人,推推搡搡的,很容易出事。
蘇素也下意識地用手緊緊地護住肚子,神情緊張地看着眼前這麼混亂的場面。
林和穎和楊氏一般,護在蘇素的身前。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不知是誰,竟在旁邊推搡了一下蘇素,蘇素因爲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林和沫兩人身上,根本沒注意到旁邊,被這麼狠狠一推,竟摔倒在地了,連反應的時候都沒有。
楊氏和林和穎回頭一看,只見蘇素臉色蒼白痛苦地躺在地上,兩人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快請御醫!快!”楊氏再也沒有剛剛的優雅端莊了,着急地吩咐着自己的貼身丫鬟。
而林和穎則雙目含淚,很是害怕,但是當她看到蘇素面無血色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立即便吩咐道:“快請三少爺來!”
蘇素被這麼一推,只覺得渾身都疼,特別是肚子,那是一種痛入骨髓的痛,她能感覺到她的孩子,越來越虛弱了,疼痛越發厲害了。
她疼得滿臉是汗,有些哆嗦道:“我的孩子……”
楊氏和林和穎看到那青衣和地上的血跡時,更是臉色煞白。
蘇素只覺得腿間有溫熱的暖流流出,又見二人這模樣,只覺得心如死灰,剛剛生生憋住的眼淚,更是流了出來。
“嫂子!沒事的!御醫很快便到的了!你要撐住!”林和穎也不敢隨意亂碰蘇素,只好着急地安慰道。
而站在一旁的謝澤辰,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地喜悅,沒想到他的這麼一出計謀,竟能得到這意外之喜,越發高興了。
“我的藥!”蘇素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想要從懷中取出小瓷瓶,可是待她伸手進懷中時,竟空無一物時,更是愣住了,又想起了洞府泉水,可是無論她怎麼使用精神力,她再也進不去洞府了,絕望像是潮水一般涌進心頭。
她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此時,林清言和姜牧已經趕到了小花園裡,林清言一眼便看到臉色發白,神情越發絕望的蘇素,只覺得心如刀絞,又看到她身上的那攤血時,更是心疼了。
“素素,別怕!我帶你回去!”林清言馬上抱起了蘇素,快速地往瑞雲院跑去。
而姜牧看到蘇素那白得驚人的俏臉和那絕望的神情時,只覺得胸口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狠狠地挖了一塊肉出來,又疼又痛。
楊氏見姜牧這模樣,心中酸楚疼痛不已,但是她也知道此時還是蘇素的事最爲嚴重,忙跟了上去。
蘇素閉上眼,慢慢地感覺到孩子與自己的越發薄弱了,孩子在慢慢地離開她的身體了,她緊緊地護住肚子,彷彿這般,她便能多留住孩子一下。
“素素……”林清言將蘇素放在**上,見她雙目緊閉的模樣,心中更是有些搖擺不定,不知這般做是否正確的。
御醫很快便來了,當御醫看到衆人着急的表情,便知事情不好了,一把脈,完了,孩子沒了,有些忐忑地看着身旁的林清言,只見他眉頭緊皺,心疼地看着自家的夫人。
御醫擦了擦冷汗,恭敬道:“林大人……”
林清言聞言,轉頭看着他,那眼神中那攝人的冷意和恨意,讓御醫越發心驚了。
御醫頂着這攝人的威勢,艱難地搖了搖頭。
林清言知道,這孩子是保不住了,既是慶幸,又是酸楚。
“麻煩御醫開藥。”林清言隱忍的聲音裡壓抑着的怒火,聽得御醫是心驚膽戰的,畢竟這戰場上的戰神,身上那股戾氣和狠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御醫聞言,馬上揹着藥箱便出去了。
齊氏得到消息,也馬上趕來了,當她看到房外滿臉是淚的林和穎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了,更是着急想要進去看看,但是又怕耽誤了御醫,只好心急萬分地在放在等候。
此時見御醫出來了,忙上前問道:“御醫,我家媳婦她怎麼樣了?”
御醫嘆了口氣道:“下官愧疚,不能保住少夫人的孩兒。”
齊氏一聽,只覺得眩暈,但是她還是強撐着道:“那她的身子怎麼樣了?”
“少夫人身子健康,下官相信只要經過調養,日後有孕並不是難事。”
齊氏點了點頭道:“麻煩御醫了。”
衆人心中此時聽到蘇素流產的消息,心思各異,最爲糾結的便是姜牧了,他知道失去孩子對蘇素的打擊必定是很大的,又回想起剛剛她那絕望的眼神,他只覺得他的心都空了,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他的所有去換回蘇素的笑顏。
楊氏緊咬着朱脣,有些恨意地看着這般失魂落魄的姜牧,難道蘇素在他心中已經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了嗎?
齊氏心中有些疲憊了,但是卻也恨極了,一向淡然的臉上都出現了殺意。
林和穎見狀,只好扶着齊氏,讓她不要這般激動。
房間中的蘇素,只覺得渾身都難受,肚子上傳來的劇痛,心中無法修補的疼痛,都讓她疲憊不堪。
她閉上眼,不看眼前人,只是聲音輕輕的,輕的彷彿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你知道了。”這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疑問。
林清言想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珠,但是卻不敢輕易亂動,半晌後才輕輕地回答了一聲。
“嗯。”
“你殺了我們的孩子!”蘇素無力地睜開眼,那雙水眸中全是控訴和悲傷,讓人看了心碎,她無法相信和接受,她的愛人竟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林清言心中愧疚,根本不能與那雙悲傷的眸子對視,只能是低着頭,不說一句話。
“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我也不讓我孩子替我受罪!”蘇素撕心裂肺的哭泣,一句一句痛擊在林清言的心中,讓他無比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