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肯說,景帝眼中的猜忌越發濃了,“爲何不能說?”
“臣婦答應過那位老人家,臣婦不能說。”
柴宓兒見蘇素不肯說,冷笑道:“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誰人都知靈藏寺的後山是玄慧大師的居所,並沒有其他任何人居住,你所說的老人究竟是誰?”
柴宓兒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都竊竊私語了,更有甚者指着蘇素開始指指點點起來了。
齊氏和趙氏等人早已急得如同鍋上的螞蟻,她們並不知道爲什麼景帝會突然對蘇素髮難,只知道要是蘇素這次回答不上來,景帝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而蔣雨桐此時的手心更是已經出汗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段時間蘇素去哪了,這個問題根本就無法回答,這讓蘇素該如何是好?總不能說那個老人是玄慧大師吧,這根本騙不了人啊。
又見景帝不似往日的溫和儒雅,而是帶着暴躁氣息的,讓人莫名地膽戰心驚。
溫貴妃見蘇素面對衆人的懷疑依舊不說話,美眸中全是戲謔道:“這林少夫人果然是個重情義之人,答應了救命恩人不能將其說出來就不說,即使是皇上的問話,林少夫人也要抵死保守秘密嗎?”
長公主輕蔑地看着蘇素,心中無比暢快道:“確實是個秘密,只是不知道這個秘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秘密呢,竟值得林少夫人以性命的代價去守護。”
皇后眉頭深皺,見溫貴妃和長公主兩三句話之間便將蘇素逼上了絕路,只覺得兩人逼人太甚了,又看了看堂下倔強的美人,只覺得心中慌亂道:“皇上,林少夫人遵循與那位老人家的協議不能透露半句他的信息,這並不是林少夫人的錯。”
柴宓兒冷哼道:“既然她不肯說,那直接派人搜山就行了,這樣便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一位老人家住在後山之中。”
蘇素聞言,手中緊握着帕子,纖細的手指都捏得發白了,她沒想到他們竟然將她逼到這個地步之上,難道這一次她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齊氏見蘇素依然沉默不語的模樣,忙上前跪在大殿之上道:“請皇上明鑑,我家兒媳婦並非有意藐視皇上,她不說怕是有難言之隱啊。”
林和穎也跟着跪在地上,着急道:“皇上明鑑,我嫂子並非有意欺瞞的!”
“這難言之隱莫非就是這一整件事都是假的,都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柴宓兒眼中皆是憤恨狂熱,看着蘇素那美豔如花的臉,便想下去親手將它撕碎,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解她心中的怒火,要不是她的話,她的言哥哥就不會不要她!只有她死了她才能真正地開心起來!沒錯,只要她死了!
柴宓兒此話一出,本來就在議論的婦人們更是加大了聲音,皆是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呢?她爲什麼要編造這麼一個謊話?”
“這倒很難說,你看着那蘇氏整個人就是一個謎團,難不成她真的是什麼山精妖怪化身?”
“這不可能吧!”那些婦人皆倒吸一口冷氣,都不敢相信面前的美人居然是一個妖怪,雖然她們早已聽說那些傳言,說蘇素是妖狐化身,但是那時候的她們只是將這當做玩笑罷了,從未放在心上,可是現在竟說這是真的,蘇素真的是一隻山精妖怪,這讓她們實在難以接受啊。
這麼荒誕,這麼無稽的事,誰會信?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不得不讓她們信服,如果這蘇素是光明磊落的話,她怕什麼呢,只要將那老人家找出來不就能還她清白了嗎?可是她卻在這裡閉口不言,這究竟是真的重情重義不肯失信於人,還是整件事真的只是一個騙局呢?
而在一旁的謝雲菱嘴角含笑地看着這一幕,只覺得一直抑鬱在胸口的惡氣終於消散了,渾身暢快無比。
蘇素,沒想到你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日,你終於也嘗試到被人屈辱,被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滋味了!
此時林若嵐哭着掙開了趙氏的懷抱,衝到殿中央,撲到蘇素的懷中,稚嫩的小臉雖然全是淚水,可是依然倔強地看着周圍的人,大聲地道:“我阿孃纔不是山精妖怪!我阿孃不是!”
蘇素見林若嵐這般護着她,便想起了當日她剛醒過來,這小小的身子也是這麼顫抖地護在她的身前的。
眼中含淚地將林若嵐抱在懷中,“嵐兒別怕,阿孃在這裡……”
如果真的到了最後關頭,只要她愛的人都能平安,捨棄自己這條命又如何?
林若嵐聞着蘇素身上那令人心安的香氣,更是嚎啕大哭起來道:“他們都是壞人!他們都欺負阿孃!”
齊氏和林和穎在一旁看着,也心酸不已,暗自垂淚。
姜嵐不忍地說道:“父皇,您說林少夫人性情大變很可疑,只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在村中沒有任何依靠,要是不學會堅強自立,怕是日子會更難熬吧。”
皇后也道:“看到嵐兒這倔強的模樣,像極了林少夫人了。”
景帝聽着皇后母女倆的話並未說話,眼中依然是讓人害怕的審視。
姜牧在旁看到蘇素被人逼成這模樣,心中着急萬分,想要上前爲她說幾句話,卻被一旁的楊氏死死拉住。
“王爺!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你現在出去不僅幫不了她,而且還會爲她招惹更大的麻煩!”楊氏強忍心中的恨意,壓低聲音說道,就想讓姜牧看清形勢。
“你鬆開!”可是姜牧心中着急萬分,哪裡聽得進楊氏的話,想要一把甩開楊氏的手,可是楊氏一改往日的柔弱,用盡全身力氣就是不肯鬆手,她害怕一鬆手,整個五皇子府就沒了。
“王爺!你冷靜一下!”楊氏苦苦哀求,眼中含淚道:“您不想想自己,也爲我們的孩子想想吧。”
姜牧眼中的着急和憤怒慢慢的被絕望所代替了,他悽慘地笑了笑,爲了他所謂的前程,爲了他的孩子,他必須得捨棄她!
楊氏見姜牧生無可戀的模樣,心中也是萬分疼痛,可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看了看座上得意非常的長公主和柴宓兒,便知她們根本不可能會放過蘇素,又想到姜牧剛剛所說的妖星之說,更是覺得蘇素這次是萬分的兇險,要是她說不出個合理的解釋,怕只有身死這一條路了。
景帝看着相擁而泣的母子倆,開口道:“蘇氏,只要你回答朕的問題,朕便既往不咎,如何?”
蘇素哭得眼睛有些紅腫,可是她嘴邊揚起了一抹冷笑,難道她回答了他真的就會放過她嗎?怎麼可能?
蘇素的容貌在洞府的滋潤下變得日益精緻無瑕了,平日裡眉宇間皆是一抹溫柔嫺靜,而現在她的冷豔非常,沒有了往日的柔情,則多了一份堅決,依舊美麗得讓人挪不開眼。
“臣婦無話可說,只求皇上看在安陽侯府歷代祖先爲澤天皇朝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能放過安陽侯府一干人等。”
景帝沒想到這蘇素是真的寧死不說,這讓他心中的懷疑越發濃厚了,難道這裡面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來人,先將林少夫人帶下去。”景帝擺手道。
皇后驚道:“皇上!”
景帝警告性地看了皇后一眼道:“此時朕心已定,皇后無需多言。”
皇后與景帝夫妻多年,早就將他的脾性摸清楚了,她知道此次景帝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將蘇素除去了,頓時便不敢多說話了。
可是就在那些侍衛們快要觸碰到蘇素的時候,瞬間被人打飛出去了。
景帝望着林清言一臉決絕的模樣,只覺得頭疼萬分:“你這是做什麼!”
林清言見蘇素和林若嵐哭得傷心,心中難受愧疚萬分,上一次在靈藏寺的時候要不是因爲救自己,素素怎麼會身受重傷而不得不在洞府之內養傷半個月?又怎麼會被逼編了這麼一個謊言,而被衆人相逼成這麼一個無助絕望的地步?
蘇素見他眼中的內疚和決絕,心中慌亂比剛剛更甚了,慌忙地將林若嵐塞到林清言的懷中,對景帝磕頭祈求道:“臣婦願意隨侍衛們走,請皇上不要降罪我家夫君!”
“素素!”林清言忙將蘇素扶了起來,清冷的星眸中全是愧疚和心疼道:“是我害了你,這次就讓我和你一起承擔吧。”
蘇素慌亂地哭了起來道:“你胡說什麼!你要是也出事了,嵐兒怎麼辦?婆婆她們怎麼辦?”
她最怕的便是拖累他,拖累安陽侯府的人……
“素素,我之前便是顧慮太多,纔會做錯了那麼多事,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的了!”林清言微微笑着道,清俊至極的眼眸裡全是認真和毅然。
蘇素拼命地搖着頭,哽咽得說不出聲來。
柴宓兒見林清言竟然爲了蘇素竟然連性命都不要了,心中哀傷憤怒至極了,到達了一個巔峰的時候,她陷入了瘋狂之中,她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了也不願意別人得到!
既然他這般情深,那她便成全他好了!
“既然林大人如此情深義重,不如將他們夫妻二人一起收押吧。”柴宓兒一改往日的暴躁,冷淡而無情地道。
景帝也被林清言這一往情深給打敗了,也知道要是想要捉住蘇素只能先將林清言捉了起來,於是有些無力地揮揮手道:“將他們夫妻二人一起收押吧。”
“是!”
侍衛們走到林清言的面前,有些不忍,卻依舊恭敬道:“林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