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素連忙上前拍着老夫人的後背,李嬤嬤在一旁急忙倒了杯茶。老夫人眼中滿是濃濃的悲哀,怎麼也化不開。楚琉素心中一疼,她從小沒娘,這老夫人是唯一一個給與她關懷的人,她心中徒然升起一種雜亂的情緒,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可是若不是他們,自己前世怎會落個如此慘敗的下場?如若不是他們,說不定此刻自己早已命喪黃泉。如若不是他們,往後淪爲笑柄的人便該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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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心軟,不然便會重蹈覆轍!
楚靖宇還在一旁哀聲不斷,男子該有的氣概他一概沒有。楚凌昊見此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隱約覺得頭疼的厲害,而大夫人則是一臉憤憤不滿——
"老夫人,人帶到了!"林嬤嬤快步而來,後面的小斯們連忙把已經暈死過去的那人扔在地上。
良久,老夫人才順過氣來,她滄桑地閉起眼睛,隨即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地道,"把他弄醒!"
楚琉素眯了眯眼,看來老夫人今日是要大開殺戒了!
楚凌昊還在意着大夫人的傷勢,吩咐了身邊的人出去尋了個大夫。大夫人跪在地上任由楚靖宇攙扶着,曾經那白嫩的臉頰早已鼓起了一片紫紅的淤青,好不瘮人。
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李嬤嬤,把大少爺帶下去!不准他在踏入福熹閣一步!"
李嬤嬤剛要過去扶起楚靖宇,卻被他截然推開,本身就萎靡不振的臉色,此刻更是聚滿戾氣,臉上壓不住的怒色,"狗奴才也想碰我,當真是反了你了!"
聞言大夫人一驚,剛想制止的時候,卻發現爲時已晚——
"好樣的!"老夫人不着調地說了句,"果真不愧是一家人!"
她閉起眸子,"如果你不想在做這寧國侯府的嫡出大少爺,那今兒便在這護着你娘吧!"
衆人一驚,最是大夫人,她撐起身子,眉眼低下地道,"這孩子是個實心眼的,老太太莫怪,這便麻煩李嬤嬤送他出去!"
楚琉月恨鐵不成鋼地閉起眼,都是一羣沒用的東西,大哥沒有個大哥的樣子!難怪老夫人向來喜歡的都是楚雲揚!
楚琉素看見楚琉月的模樣,微微一笑,大姐莫急,下一個就到你了!
楚靖宇這廝不甘的皺起了眉,不做就不做啊!省得麻煩!還想說些什麼,大夫人卻是在他腰間狠狠一掐,疼得他臉色都變了。
"大少爺,請吧!"李嬤嬤做了個請的姿勢,也不屑再去碰他。
"回去!"大夫人低聲道,"在院子里老老實實帶着!這不是你能來的!"
楚靖宇冷哼一聲,軟綿綿的邋遢這肩膀退了下去。
……
'嘩啦'一聲,一盆冰涼的水猛然潑到那奴才的身上,奴才渾身一震,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說!是誰指示你敢去五小姐的院子?"楚凌昊怒聲喝道,此刻的怒氣終於有了個出氣筒!
奴才一看這架勢,趕忙趴在地下,嚇得渾身哆哆嗦嗦的就是不說話——
老夫人像是累了,閉起眼睛,不再言語。楚凌昊一腳剁在奴才的胸口,眉眼間滿是凌厲,"還不說!"
"這個賤奴才!我非扒了你的皮!"楚琉凝控制不住的恨意,如果不是他,她現在早在歡歡喜喜的準備進宮了!
說着,就向奴才撲過來,拽着他的頭髮狠狠打他的臉。奴才哪敢還手,就任由她打罵,反正早晚都是一死,這小姐的滋味他也嘗過了,死也甘心了!
等楚琉凝打也打夠了,老夫人才幽幽開口,"行了!"
楚琉凝雙目含淚的跪着,嬌瘦的身軀不停地顫抖着,"祖母!求您給凝兒做主!"
老夫人卻是道了句,"你還想我怎麼做主?"
是啊,這人必然要死,可是你還想老夫人怎麼做主?難不成這人一死,你的清白之身就會回來?今日這一切就會沒有發生嗎?
聞言,楚琉凝怔住,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從此之後,無論是婚事,還是在人前,她永遠擡不起頭了!
楚凌昊在看向楚琉凝的眼神,變了又變,良久之後,終究化作一抹長長的嘆息,這個女兒算是廢了!
但大夫人豈會就此作罷,"老爺!如果不是楚琉素偷盜了凝兒的貴妃印,那麼——"
後面的話她愣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難不成道出如果不是楚琉素的話,那麼凝兒的事情還不會被發現?但是話留一半,衆人也都明白——
楚琉瑩見此,事情扯到了楚琉素的身上,她必然是要踩一踩的,"祖母,父親,在北宋偷竊可是大罪——"
她自然是不知道偷竊之罪到底是按什麼律法來辦,只是隱約覺得偷竊這事定然不會輕饒!
楚琉月也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似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但目光卻是犀利無比地掃過楚琉素,"是呢!按照北宋的律法偷竊可是要砍去雙手,如果是有地位的人的話,那麼要被貶爲庶民!"
大小姐最是公正,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人覺得惡毒,可是楚琉素確實不然,這楚琉月的心裡還指不定恨她恨得要死!
"那肯定要被逐出府中!"楚琉瑩又接着道,帶着些得意。
楚凌昊深深皺起了眉,冷冷地看着楚琉素,"你到底有沒有做過,如果做了,就此認罪,我從輕處理!"
好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楚琉素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相信的道,"父親這是哪裡話?琉素從未去過五姐的院子過,又何來偷竊一說?"
"誰是你姐姐!"楚琉凝嗤笑,不屑地道,"我可沒有一個偷東西的妹妹!"
此刻楚琉凝又恢復到以往高傲的姿態,好像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嫡次女。但是她卻忘了她現在可就是一堆爛泥,人見人踩!
楚琉素言笑晏晏,終是明白什麼叫做人面獸心!怎麼如今計算我不成,便翻臉不認人了?
隨後,她很是委屈地道,"衆所周知,聖旨是今日一早下來的,貴妃印隨着聖旨一起,而我從下午開始便一直陪着祖母在這福熹閣,從未離開,琉素該怎樣抽身偷竊?"
"琉素說的不假。"老夫人淡淡的道,卻是給了楚琉素另外一種支持。
楚琉素對着老夫人感激一笑,老夫人則是拍了拍楚琉素的手。
大夫人也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面色陰晴不定,厲聲道,"那爲何我身邊的人卻是說在你的院子裡發現了貴妃印?這你又該如何解釋?"
楚琉瑩看見楚琉素低頭害怕的模樣,諷刺笑道,"你偷了就是偷了!爲何還要狡辯?非要讓父親把你趕出府你才肯承認麼?果真是厚顏無恥!"
老夫人不悅的皺了下眉,淡淡掃了一眼楚琉瑩,楚琉瑩吐了吐舌頭,得意一笑。
"母親,您的意思是您管理府中不妥,出了些亂嚼舌根的奴才麼?"楚琉素淡淡地道,一點都沒有被人指責的慌亂。
大夫人一噎,冷冷一笑,"孝字大過天,你身爲子女,卻在指責當家主母!誰給你的膽子?"
事情漸漸激化,聽得楚凌昊頭疼的厲害,當下厲聲道,"你現在承認還好商量,否則待會夫人拿出證據,我定然不輕饒你!"
聞言,楚琉素心口掠過一抹苦澀之味,從來都是這樣,在這府中好像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一樣,這些人對她從來都是厭煩,好像她是個外人,好像她身上沒有流着楚家的血一樣!不過,從她回府的第一步開始,她便知道這種情況是常有的事情,心中徒然升起一抹鬥志和激昂,那麼就來鬥個你死我活又如何!
"琉素沒有做過的事情,斷然不會認罪!"
大夫人冷然一笑,我既然能篤定的說你偷竊,那麼定然是早有準備!只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求我纔是!"來人,去把杏雨帶上來!"
楚琉素不懼怕的坐在軟椅上,任由大夫人吩咐下去,"母親,如果我沒有做你該怎麼說?"
不可能!大夫人得意笑道,"那母親向你賠罪!"
"這倒不必!"楚琉素微微一笑,眼中閃爍着盈亮的星光,"依照北宋的律法來說,這誣衊之罪母親可是知曉?"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皺了下眉,一個長輩卻因爲庶女的事情給冠上一個誣衊之罪,這可是天大的笑話——但是,在座的不禁想到,大夫人既然在這般篤定,定然是不會冤枉了楚琉素。
大夫人一愣,眯了眯眼盯着楚琉素,陰冷一笑,道,"可是要吃牢獄的!但是我身爲侯府的主母定然不能進牢獄,但是爲了表達我的歉意,給你斟茶道歉可好?"
語氣卻是字字誅心。
楚琉素似受寵若驚,微笑道,"那琉素便先記下了!"
"哼!"大夫人冷笑,福嬤嬤也不知何時回了大夫人身邊,這便扶着她坐了下來,等待着杏雨的到來。
老夫人扶額,真是一羣沒事找事的,她是相信琉素沒有做過此事的,當下也不點破,等着大夫人整出幺蛾子收不了場的時候,她在藉機責罰她一番!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楚琉瑩摸了摸髮髻,怪腔怪調道,"七妹啊,你要是現在承認還好,免得到時候下不來臉,我可提醒你一句,到時候丟臉的可是你自己!"
"七妹,你便認了吧,我會請求父親對你從寬處理,免得你受皮肉之苦!"楚琉月柔柔地說道,衆人望去,只覺得她就像那解花語一般,美麗動人,國色天香。
楚琉素微微一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倒是謝謝'大姐'的好意了!"大姐兩字她咬的輕若細蚊之音,可落在楚琉月的耳中,卻讓她渾身陣陣發麻,心中突然惶恐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