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挑選丫鬟齊林雖然沒有插手一點,卻在她挑選之後提高了聲音提醒她。
“這些丫鬟看着是好,不過你也要留心,若是有什麼不夠忠心,不夠機靈,或者是對你不夠尊敬的你儘管說,到時候退了回去再挑就是。這京城裡面什麼都不缺,更何況是尋幾個用得舒心的丫鬟!”
這話明顯是故意說給站在下面的六個丫鬟聽的,這六人中綠袖和橙光膽子略小有些瑟瑟,而其餘四人則也畢恭畢敬。林秋禾把她們的表現記在心上,笑着道:“你們先把院子收拾收拾,若是有需要帶的東西就都打包起來,晚膳之後跟我一起回秦府。”
她說着看向齊林,“師兄,我們還是趕緊去書房吧,這會兒已經比平日晚了快一個時辰了。”若是再耽擱下去,就該吃午膳了。這五天裡面,她只看書可是積攢了不少的問題的。
中醫之學博大精深,就算前世林秋禾的爺爺在他們那個市區被稱之爲神醫,然而中醫一脈經過幾千年的流傳和後期打壓也已經失傳了很多的東西。林秋禾之前對於中醫的學習本來就是強烈偏科,這會兒想要有一技之長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生存下去,既然是要耗費更大的精力。
不管張章對她這麼照顧是爲了什麼,她都不願意錯過這麼好的一個老師。
師兄妹兩人出了院子,正巧就看到了在外面竹林中休息的寧卿。看到對方消瘦的身影,林秋禾一愣纔跟着齊林上前行禮。不過,看着寧卿似笑非笑的神色,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位晉王似乎是特意等在這裡的一樣。
這樣的想法自然是有些自作多情的成分,可是那種感覺卻又揮之不去。寧卿抿着脣笑着對行禮的兩人點頭,“你們師傅交代了,讓你們忙完了就直接去書房上課。”
“多謝晉王提醒。”齊林身爲師兄代表性開口,臨走之前又提醒了一句:“殿下還請多多注意,這竹林邊寒氣重,殿下身體畏寒不能久留。”
寧卿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微微頷首。
目送了這師兄妹離去,寧卿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收斂,只留下了冷然。
“讓那四個人好好表現,若是有一絲的差池,讓我不滿意的話……”他話未說完,給人留下了無數的腦補空間。一直沉默的黑澤點了下頭,開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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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林秋禾帶着六女回去,陳自晴這邊早就安排好了兩個房間給她們住。她本就心細,還讓人準備了兩套換洗的衣服給這六人。
“若是大了,你們就略微改動下。若是小了,就再稟來,我讓人去調換。”陳自晴笑着對以青黛爲首的六女說,然後就拉着林秋禾過去說話。
林秋禾見她一副神秘的樣子,脣角就帶着笑意陪着她一起坐在窗邊說話。
“我今日裡見着三妹妹了。”陳自晴壓低了聲音,“明明已經□□歲了,看着卻比真正年齡小上一兩歲的樣子。臉色看着也不好,白得有些泛青……”她微微停頓了一下,才道:“玉蘭是二房的長女,不過看二舅母的樣子,怕是也不喜歡她。連着外祖母也只不過是問了她兩句就讓她去休息了。”
二房的二老爺雖然自幼養在了秦老夫人身邊,卻是庶出的,本來在秦府就比旁人艱難些。加上秦玉蘭一直病着,所以陳自晴住進秦府快兩個月了纔是第一次見她。
她扯了扯林秋禾的衣袖,“我覺得三妹妹有些可憐。”說着眼巴巴地看着秋禾。
秋禾有些頭疼,無奈地看着陳自晴,“我醫術並不算好,不見得能幫上忙。你不要見我救過大奶奶就以爲我真的是一代神醫了……”她微微搖頭,笑着道:“那只是機緣巧合而已。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我跟在父親身邊學醫纔多久,當初不過是專門研究了鍼灸,這才能拿得出手。”
聽她這麼說,陳自晴隱隱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繼續糾結下去。
“我只是可憐三妹妹,今日裡外祖母不過是讓她不要挑食,好好吃藥,她就嚇得不輕看着要哭出來的樣子。”這樣的性子,也難怪秦老夫人不喜歡了。
陳自晴也無奈,然而她一看到秦玉蘭就覺得如同看到了幼時的她一般,心中就更多了幾分認同感。
林秋禾聽她感嘆,心中自然明白她是如何想的,眉頭微微一皺雙手握住了陳自晴的手道:“姑娘與她自然是不一樣的。姑娘從不是自怨自憐的性子,天性樂觀又心善。且你性子又柔韌,這才漸漸好了起來。至於那位三姑娘,只聽姑娘說就是一副軟弱的性子……你萬萬不可妄自菲薄。”
陳自晴本就有心結,若不是她生性樂觀只怕如今也早就病怏怏的了。如今又得林秋禾開解,她見了秦玉蘭之後心中的那段酸澀自然是消散了大半。
兩人又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就各自去休息。
本以爲秦玉蘭不過是出現一次就會繼續窩在二房的地盤上“養病”,沒有想到第二天去給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她們就又看到了那個瘦小、蒼白的姑娘。
秦玉蘭是去的最早的,這會兒正小心翼翼地陪着秦老夫人說話。見着她們進去,秦玉蘭連忙站起來見禮。
等到三女再次落座,陳自晴就被秦老夫人親暱地叫到了身邊,反而是秦玉蘭這個孫女落得和林秋禾這個客人一般有些尷尬。秦玉蘭甚至坐在了林秋禾的下手處,羨慕地看着陳自晴和神色和煦的秦老夫人聊天,她這纔不安地低聲說:“林姑娘好。我早就聽聞家中來了客人,只是之前病得厲害,不能出門。未曾迎接林姑娘,是我的失禮。”
這話把身份放得極低,相對於之前秦錦蘭和秦舒蘭來說,更是謙遜有禮。然而,林秋禾卻沒有多大的感觸。一個八歲的孩子,就算是心思細膩,也不見得能說出這麼妥帖的話,這話只怕是有人教的纔對。
至於教秦玉蘭的人爲什麼會讓她這麼放低姿態?只有一個理由,對林秋禾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