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輕舞來時穿的是一身桃粉色的羅裙,連同面紗都是一色系的。然而等到面紗扯下隨着她手飄落在一側露出她的面容,就連身爲女性的林秋禾都忍不住要讚一聲“人比桃花美”。
皮膚賽雪,眉不畫而黛,脣不點而紅,更別提她微微擡眼,目光流轉之間透露出來的那一絲風情。
輕舞的目光只在寧卿的身上一掃,然後就又低下頭,“只怕王爺貴人多忘事,已經不記得輕舞了。”她說着看向侍舞,道:“只是這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因此才驚着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若要責罰,全是輕舞平日裡沒有教好,還請王爺責罰輕舞就是了。”
說着輕舞又是擡頭仰望寧卿,露出下巴漂亮的弧線和潔白的頸子。
林秋禾簡直歎爲觀止了,這輕舞還真的是她所見過最具女人味的女人,一舉一動都努力展示她最漂亮的一面。就算是她也忍不住看呆了,想到這裡她不自覺轉頭看向寧卿。
寧卿迎上她看過來的目光,惱火中輕輕瞪了她一眼才轉頭對着輕舞開口:“本王記得,輕舞姑娘萬壽節上獻舞,一舞驚天下,不過那句讚語倒不是本王所說,而是……”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拱手朝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只是這話後面還有一句稱讚,謂之‘當封爲天下第一舞姬’。”
聽到“舞姬”這個詞,輕舞的神色微變,然後微笑中就帶上了一絲欲說還休的委屈。
“是輕舞冒昧了。”她說着勉強扯動脣角,“輕舞卑賤,不敢在此污了王爺的眼……”她這話說得極慢,一句話裡面聲調婉轉不知道里面蘊含了多少的情緒。林秋禾看穿了她的那些小心思,無非就是想要讓寧卿說一兩句憐惜的話。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陶淵明先生的《愛蓮說》,然而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若是說出來,只怕輕舞姑娘定然會高興地幾天都睡不着吧?
只可惜,寧卿這時候的反應似乎他就是一個呆木頭一樣完全看不出輕舞的心思,反而道:“輕舞姑娘上門就是客,若是因爲本王耽誤了林大夫看診,就是我的罪過了。”他說着脣角不經意地勾了下,轉頭對林秋禾道:“既然輕舞等候多時,那本王就等林大夫給輕舞姑娘治療之後再鍼灸。”
他說着向通往後院的門走去,剛邁出腳步就又回頭。
“對了。”
林秋禾在一瞬間注意到輕舞的眼睛都亮起來了,然而她擡頭看到的卻是寧卿看向林秋禾在說話。
“上次我看到一半的書,你讓人找來給我。”
輕舞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甚至不敢再去看林秋禾自然而然的迴應了。然而,對方的聲音卻那麼無情地鑽入了她的耳朵。
“就在西側間的書架第二排第三格的第一本,你自己找了就是。我這邊最近換了藥茶,讓青黛泡一壺你喝喝看。若是喜歡就帶回去些,分給其他人。”
屋中還有外人,林秋禾也就沒有直說那藥茶是給誰的。等寧卿離開,她回頭的時候就看到輕舞又帶上了面紗只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微微發紅帶着水潤。
她笑了下,道:“輕舞姑娘裡面坐。看你剛剛走動的樣子,想來腳腕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檢查一下,若是無礙的話從今日起輕舞姑娘就能夠進行一些恢復性的跳舞練習了。放心,只要循序漸進就絕對不會影響到輕舞姑娘端午節的獻舞的。”
兩人說着一起繞過了屏風進入平常林秋禾爲平日看診的一個小側間。她讓小丫鬟打水進來,幫着輕舞取下了腳腕上的膏藥貼,然後又用藥油洗掉了腳踝上殘留的痕跡,露出比周邊皮膚更白皙了一些的膚色。等到輕舞洗乾淨了腳她這才上手通過手指的觸摸感覺幫她檢查骨縫癒合的程度。
骨縫癒合的很好,林秋禾手指輕輕從上面摸過,確認了傷勢癒合的不錯這才笑着讓小丫鬟把早早準備的好的藥油拿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輕舞姑娘回去之後每日早起和入睡之前塗抹藥油,揉到完全被皮膚吸收就好。最近十天要注意一些,如果之前受傷的地方出現痠痛抽筋的情況就也用藥油揉開,多休息些時候就好了。”林秋禾細細交代了應該注意的地方,然後就起身洗手,“輕舞姑娘傷勢已經無礙了,還請去張叔那邊付診金。”
說起來,還真是診“金”呢。想到當時輕舞承諾的診金,林秋禾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可以算得上是她開醫館這些日子最大的一筆進賬了吧?
輕舞確信腳腕已經好了,就痛快地讓侍舞去付診金,甚至示意她多付了十兩銀子。而她本人則坐在矮榻上安安靜靜地不動,似乎是在等着侍舞回來幫她穿回鞋襪。因此,她那漂亮、小巧的腳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偶爾看過去似乎連腳都如同玉石一般漂亮。
“林大夫,如今晉王殿下的身子還未完全好嗎?”輕舞就在林秋禾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忐忑,就像是做了錯事的鄰家小女孩一般。
林秋禾還沒見過蘇曉寧小白花的樣子,然而想起寧羽之前的哭訴,她忍不住把輕舞和白曉寧兩個人拿起來對比。只怕這兩個人白花的程度也是不分上下吧?
心中微微吐槽,她面上卻不顯只是低聲道:“就如同我爲輕舞姑娘就醫保密一樣,晉王殿下的情況我也不會告訴第三人。”
輕舞一愣,然後才笑着開口,語氣聽着無比的真心實意。她讚道:“林大夫果然是醫德高尚,輕舞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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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發走了?”林秋禾回去的時候,寧卿正把褲腿卷得高高的,由林秋禾才收了幾天的藥童沉香和杜仲幫忙擦拭藥膏。林秋禾掃了一眼,臉上客套的笑容都不見了,過去拿出甲字號和乙字號的針囊走過去。
“人走了。”她低聲說,示意沉香和杜仲站到一旁,然後右手手指輕輕地拈起一根銀針,左手則落在寧卿的膝蓋上觸摸確認第一針的位置。
銀針飛快落下,針尾微微晃動時林秋禾就已經拿起了下一根針,然後再次落下。
等到甲乙兩個針囊不同的近二十根銀針落下,林秋禾這才停止了動作收齊針囊。整個過程中,寧卿都看着她認真地側臉,偶爾兩個人能有一個直面的機會,林秋禾都是垂着眼簾拒絕跟他眼神交流的。
這是真的生氣了?
不得不說,寧卿除了擔憂之外,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小小的竊喜的。
一直以來兩個人的感情都是出於他主動的狀態,最開始林秋禾甚至是牴觸的。就算後來她的反應和迴應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的內心也是有着一些無法對他人言說的不安。雖然情到濃時林秋禾的主動和羞澀讓他喜歡,然而平日裡面她卻太淡定了。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讓寧卿不是那麼好受,特別是林秋禾身邊還有着一位長久相處,共同語言似乎更多的師兄。
更別提那位私下打聽過她的花家少爺了。
不過,林秋禾看起來似乎對那位花雲白沒有任何的印象了,平日裡都沒有聽到她提起過這個人。這兩個人,也只是因爲秦家那位大奶奶纔有了些許的交際吧?
然而,看到林秋禾爲那個突然出現的輕舞神色微變,甚至如今賭氣不怎麼說話,寧卿只覺得長久以來的那絲不確定這會兒全部都不見了蹤影。
他示意兩個藥童出去,然後才低聲叫了林秋禾。
林秋禾擡眼看過去,用眼神詢問。寧卿苦笑,“我有些不舒服。”林秋禾連忙放下手中的針囊過去,伸手就朝着寧卿的手伸去。反而就在那一瞬間她意識到了寧卿是在騙她,正想收回手就被寧卿抓了個正着。
“秋禾,”寧卿低聲叫着,“我是真的不舒服。”他說着拉林秋禾坐下,低聲說:“不信你給我把脈。”
林秋禾似信非信,不過手指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腕上,半響才帶着微慍的神色瞪了一眼寧卿,“你身體無礙。”
“是嗎?”寧卿一臉的錯愕,“可是爲什麼我心裡覺得堵得難受,看到你進來之後就跟我說了幾個字,我就覺得心裡發疼?秋禾,我真不是得了心悸的毛病,你不用故意騙我,安慰我,我受得了的。”
說到最後,寧卿的臉上都忍不住帶上了微笑。他大着膽子伸手把林秋禾摟在了懷中,低聲道:“秋禾,你要信我,那位什麼輕舞我是真的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我……”林秋禾遲疑着開口,若是這個時候她還看不出寧卿是故意逗她、鬧她,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雖然一開始有些窘迫,然而聽着寧卿說話她最後卻忍不住露出笑容。“我是就信你,才什麼都不說。”
但是心裡難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老實說,身爲一個女人又不是特別的遲鈍,當看到輕舞這種可以堪稱“絕世美人”的女子扯下面紗在寧卿面前各種表現的時候,她心裡要是高高興興的那就是有病了。
所以林秋禾恨恨地捏着寧卿的手指,“只能怪你太好,才引得別人覬覦。”
寧卿簡直要無辜死了,有心想把齊林和花雲白都拿出來當佐證,然而又怕會點醒了林秋禾。萬一她覺得那兩個人更好,他不是得不償失,因此只能笑着賠罪,甚至開玩笑道:“不如我也學前朝那位鬼面將軍,帶個面具?”
“噗嗤!”林秋禾忍不住笑了起來,轉身看着寧卿道:“你放心,我又不是瞎子難不成還看不出是那位輕舞姑娘一頭熱?”她轉而安撫寧卿,道:“既然那日我說了那樣的話,自然是會做到最大程度的信任你。”
林秋禾說着目光微微轉動,似笑非笑地看着寧卿,“當然了,若是有一日你辜負了這信任,我自然會消失得乾乾脆脆,不給你一點爲難的地方。”
這話中赤、裸、裸的威脅讓寧卿一愣,轉而就明白這一句絕對不是林秋禾的玩笑話。她雖然是笑着說的,但是雙眼之中沒有一絲笑意,全然是認真和更認真。
他握着林秋禾的手微微收緊,雖然沒有說什麼卻下定了決心。
這輩子都不會讓她有藉口從他身邊逃走的。
進入四月份之後,天氣就漸漸暖了起來,京城中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早就褪下了夾衣,換上了輕薄而顏色鮮豔的衣衫。林秋禾這邊訂製衣衫略微晚了些,然而四月初的時候裁雲軒也把衣衫給送了過來。
裁雲軒的衣服也是分檔次的,林秋禾身邊的丫鬟看着多,然而醫館裡面的事情也多。現在除了青黛和紅線兩個大丫鬟之外,其他人幾乎都是各司其職,因此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按照檔次在裁雲軒訂好,就連之前才進醫館的沉香和杜仲都有。
兩個才七歲的孩子拿着兩套乾淨的新衣服,高興地嘴巴都咧到了耳邊,不停地謝恩。
林秋禾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換了新衣服給她看,然而這才換成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衫,讓青黛準備好禮物出門去秦府。這天是陳自晴的生辰,上一年的這個時候他們距離京城還有兩天的路程,林秋禾當時還是一個小小的賣身丫鬟,由秦三爺帶着她們前往前途未卜的京城。
而今年,她已經算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女醫者了,而陳自晴也在秦府站穩了腳跟,在京城的閨秀圈中也有了些許的好名聲。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的,想到再過一年的時間陳自晴就出孝,林秋禾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等到了秦府,林秋禾先是去秦老夫人那邊請安,見了秦家三位太太,還有已經基本克服了產後肥胖的花氏。秦家人對她都頗爲客氣,最後還是花氏笑着攬住林秋禾的肩膀帶她去了荷園。一路上,花氏說起如今健康活潑的兒子,再三謝了林秋禾。
“只可惜我這些日子都被他這個小孩給纏住,你離開之後開的醫館我竟然是一次也沒有去過。”花氏說着有些歉意,林秋禾只是微笑低聲道:“花姐姐千萬別這麼說,姐姐待我的心我怎麼會不明白呢。”
一年四季的時節禮物,還有醫館開張等等瑣碎的事情,花氏這邊的那份禮是從來不會缺的。因此,林秋禾對花氏也是很親近,爲了避免花氏再提及這些事情她轉而說起了孩子經。
花氏聽着聽着就掩脣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在我面前這樣也就罷了,在外人面前千萬不能如此。不然就是知道你是大夫,可一個未婚的女子說起孩子經這般頭頭是道,只怕也是會被有心人詬病的。”
她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又是笑着說的免了林秋禾的尷尬。林秋禾之前倒是沒有想這麼多,聽她這麼說一愣,然後才笑着點頭應下。說話間,兩人就到了荷園。
荷園中早已經熱鬧起來,除了秦氏三姐妹之外,孫梓棋連同蘇曉寧,李慕清、李慕秋姐妹,還有趙思思等人都已經到了。荷園的一片空地處衆女圍坐一團說笑,見花氏帶着林秋禾過來就紛紛起身跟花氏見禮,然後又跟林秋禾打招呼。
花氏招待她們好好玩,又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林秋禾這才被拉着一起坐在了秦錦蘭和陳自晴之間,然後被秦舒蘭帶頭起鬨要罰遲到的她三杯酒。
女孩子們喝的本就是度數不高的米酒或者花酒,林秋禾也沒有客套,舉杯喝了三杯才又重新坐下送上了禮物。
一羣女孩就好奇得湊了過去,看着林秋禾拿着一個小小的匣子遞過去。陳自晴雙手接過,見所有人都盯着她手中的匣子遲疑了一下就看向林秋禾。
“既然大家都好奇,你就打開看看吧。”林秋禾倒是不在意,只是笑了下。陳自晴這才把匣子放在桌面上,然後打開了蓋子露出靜靜躺在裡面,由一塊繡着蝶雙飛帕子託着的一個透明的琉璃瓶。而隨着她打開匣子,一股清雅淡麗的味道也漸漸散開,竟然慢慢融合到了淡淡的酒味中。
“這是……”離得最近的秦錦蘭和秦舒蘭是最先發現這股香味的,秦錦蘭想起上一年她過生辰的時候林秋禾送的香料,心中一動就擡頭看向林秋禾詢問。“這琉璃瓶中,裝的可是香料?”
“我稱之爲香水。”林秋禾笑着道:“這比香料更好用些,平日裡面用只需要倒出來一些,塗抹在手腕和耳後就好了。當然,若是再加些水也可以噴在衣服上薰染衣服的。”
林秋禾說着示意陳自晴把琉璃瓶拿出來,當着衆女的面示範了一下怎麼用。
瓶子打開,香味就更加明顯了。孫梓棋與秦家和林秋禾、陳自晴關係都好,忍不住就直接站起來過去跟她們湊在一起。
“晴兒晴兒,我也試試可好?”她說着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林秋禾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早在送這份禮物的時候,她就預料到了如今的場面,因此也多準備了幾瓶。
“這是我前些日子閒來無事做的,還有幾瓶,若是你們喜歡改日我讓人送往你們府上就是了。不過,今年的生辰禮物,只怕就沒了。”林秋禾說着攤手微笑,與她關係好的幾女都露出了笑容明白她這般說那麼肯定就會有她們一份“香水”。
做出這樣的東西,林秋禾本就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了哄自己開心。二月中旬之後京城中就開始有各種耐寒的花開放,加上冬日裡面儲存的臘梅,秋日裡面留下的桂花,她練習鍼灸和讀書累了的時候就試圖做些精油來緩和疲勞。至於香水算是附帶的產物,想到這些閨閣中的姑娘可能會喜歡,這纔多做了些留着送人。
陳自晴的生辰宴會請的人不多,除了不知道跟着李慕清姐妹的意外出現之外,蘇曉寧的出現都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畢竟她現在跟孫韶喆客居在孫府,孫梓棋自然不可能真的丟下她不管的。
而李慕清姐妹的事情,林秋禾私下也聽秦錦蘭提了一嘴。
似乎是前些日子秦氏姐妹和陳自晴外出上香順便春遊的時候馬車壞了,恰逢李慕清路過讓出了一輛馬車給她們暫用。“不過是還一份人情而已。”秦錦蘭笑着說,“對了,你這‘香水’做了多少?若是有多的,我全都買下可好?”
此時只有她們兩個人,最近的人也不會聽到她們的談話。林秋禾看了一眼秦錦蘭,笑着道:“何必用買呢,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的,就當時送你的生辰禮物吧。再以後,只怕想要見面就難了。”
等秦錦蘭過了十五歲生辰就要被送入宮中了。因此,林秋禾知道她想要買下那些香水的意思,心中還是略微有些感慨。秦錦蘭見她如此,只是笑了笑,低聲道:“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所能夠做得就是若不能改變就努力讓自己過的更好。我是家長長女,自然要爲家族活着。”
她說着突然笑了起來,“可是我也要爲自己活着,不是嗎?”
四月底,秦錦蘭十五歲及笄之後不過三天就被一頂轎子擡入了後宮,住在景荷宮偏殿人稱秦修容。
而在這之前,對於林秋禾來說還發生了一件不算怎麼大的事情,就是李默有天突然跑到了醫館找她炫耀,說他見到了輕舞姑娘,輕舞姑娘甚至單獨爲他舞了一曲。
林秋禾閒暇之餘喝着茶,聽李默興奮地手舞足蹈,然而李默的聲音突然就安靜了下去。她錯愕地把目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看着李默有些失落的樣子。
“怎麼了?”
不管怎麼說,李默都算是她的一位朋友。這個朋友跟齊林,陳自晴或者顧容都不同,他性格開朗,沒有任何的偏見。甚至因爲想法太過於前衛反而顯得有些脫離大衆。
然而,林秋禾看得出來他對輕舞的那種喜歡就如同前世追星族一般。而每次聽他說話,林秋禾也不得不承認很放鬆,如同聽脫口秀一般。
李默聽到她問話,就嘆了一口氣。
“輕舞姑娘在爲端午節的獻舞發愁呢。距離端午節已經只剩下二十多天了,然而她還沒有定下究竟要跳什麼舞才能夠超越之前萬壽節那支舞。”李默說:“她很認真,也很拼命,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有種無能爲力的感覺,我幫不到她……”
林秋禾看着李默痛苦地揪着頭髮的樣子,想了想道:“我這邊倒是有個想法,就是時間太短,只怕輕舞姑娘做不到呢。”她說着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冷笑。
果然,輕舞突然見了李默並不是什麼偶然的事情。只怕,自從那日在這裡隔着屏風巧遇了李默之後又遇上了寧卿,她就一直在計劃什麼吧?不過,她透過李默試着傳達給自己的事情倒是有些趣味性呢?
這算是挑戰嗎?
林秋禾越想越好玩,轉而就給李默轉述了一下胡旋舞的精妙絕倫之處。
“教坊司裡面人才濟濟,想來要找到這樣的配樂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胡旋舞的精妙之處是要經過多年練習才能夠掌握的……”林秋禾淡淡地開口,“因此有時候有了好主意並不見得就能夠解決問題。”
李默卻是聽得雙眼發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林秋禾後面似真似假的感慨,反而等她話一說完就急匆匆地開口。“秋禾,秋禾妹子,這舞我只是聽你形容就覺得好到不知道該如何稱讚,我……我能把這舞告訴輕舞姑娘嗎?我相信以她的天賦定然能夠成功的!”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而林秋禾只是淡淡笑了下。
“自然,不過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就說你是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古籍。”林秋禾交代,而李默則有些羞赧,“這樣不大好吧,把你的功勞算在我身上這種沽名釣譽的事情,我還是不屑做的。”
林秋禾笑着搖頭,“我不過隨口提起而已,你對輕舞姑娘的情誼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李默並不算特別堅持,不過幾天之後特意讓人給林秋禾送來了一筐子的荔枝。這東西還算是稀罕物,前兩天寧卿才讓人給她送了一筐,如今李默送來的這筐也不比寧卿送的那筐小多少,讓林秋禾不禁有些咂舌。
“這是輕舞姑娘的謝禮。”李默尷尬地笑着,“我想着,既然我在輕舞姑娘這邊佔了虛名,好處就由你收下好了。”
林秋禾也沒客氣,讓人把荔枝分了分就各處送了些,張章和齊林那邊自然是不會少的。因此李默回去的時候就又被齊林抓住冷嘲熱諷了一番,狼狽不堪。
有了這些個插曲,四月份轉瞬就過,等到端午節來的時候,天氣已經頗爲熱了。林秋禾有些怕熱,因此在買冰的事情上從來不手軟,冬日的時候醫館中就儲存了一般人家夠用兩個夏天的冰。而如今她的房中也早早就放上了冰山降溫。
端午節轉眼就到,林秋禾之前就謝絕了陳自晴等人的邀請,留在家中跟青黛等人一起過端午。
一大羣女孩圍坐一團包了糉子,又做了香囊和五彩繩,沉香、杜仲和院子中的幾個小丫頭,連同張叔家中的大樹小樹甚至還都在耳朵等身體其他部位擦了雄黃酒防止蚊蟲。
而宮中此時也早早就熱鬧起來,寧卿端坐在他王爺的一張桌子前,身邊是伺候的太監宮女,而酒宴之下就是宮中早就安排好的歌舞。等到一曲罷所有舞者都退了出去宮殿之中才是一片地熱絡。
很快就又有人進來,不過這次多是樂師,等到樂師各自或站或坐找好位置,最後才進來一位戴着嫣紅面紗,身上穿着一套紅似火焰的舞裙的赤腳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滾動~~~~自從日更七千+之後,覺得這個月過的好慢啊~~~~~~
望天~~~~~~
大家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