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三個孕婦閒聊,旁邊花叢之外的樹蔭下,幾個小傢伙們也沒閒着。
蕭琸和唐貞元兩個小傢伙見到衛依依這個粉團玉琢般的小妹妹都喜歡的不得了,倆小子圍着依依獻殷勤,一個採花一個折草的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都弄來討依依的歡心。只是依依小丫頭天生不喜歡花草,把兩個小哥哥送來的一堆花草都推到地上,轉身撒丫子跑去找凌霄了。
自從被劫持過那一次之後,凌霄便越發沉默寡言,平時沒事就扎馬步,練拳,而且越發的一絲不苟,彷彿練武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
就在此時,家裡有客人來,姚燕語吩咐凌霄和依依兩個人要招呼好蕭琸和唐貞元兩位小夥伴兒,凌霄依然把客人丟給妹妹陪着,自己則悄悄地躲去假山後面扎馬步去了。
幾個小傢伙裡面就屬凌霄長得壯實,蕭琸長得像他爹,屬於玉樹臨風行的,唐貞元雖然是武將之後但也長得文質彬彬,跟他爹一樣長大了應該是一員儒將。
衛依依邁着小腿吧嗒吧嗒跑到假山後面,張開手臂抱住了凌霄的腰,仰着小臉嘰嘰喳喳的叫着:“哥哥哥哥!你陪我玩嘛!你陪我嘛!”
蕭琸和唐貞元隨後趕到,見剛纔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小妹妹抱着個哥哥撒嬌,倆小孩兒不由得對視一眼,各自扁了扁嘴巴——怪不得不跟我們玩兒,原來是惦記着她自家的哥哥。
“依依妹妹,哥哥練武呢,不能打擾他。”唐貞元比兩個哥哥都小,自覺地跟依依妹妹差不多大,便特別像跟她一起玩兒,便上前去拉她,“貞元哥哥跟你一起玩不好嗎?”
“不要!你不是我哥哥。”衛依依摟着凌霄的往他背後躲着,極爲認真的說道:“這纔是我哥哥。”
蕭琸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凌霄說道:“你就不能陪她玩兒一會兒嗎?”
凌霄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低頭摸了摸依依梳着雙丫髻的小腦袋,低聲哄道:“依依乖。”
“哥哥,我們去母親那邊玩吧。”依依成功的騷擾了扎馬步的凌霄,得意的拉着凌霄的手往那姚燕語那邊去。
凌霄朝着蕭琸和唐貞元無奈的笑了笑:“二位兄弟,咱們去那邊玩吧。”
“好。”蕭琸頗有君子風度的點了點頭。
唐貞元則扁了扁嘴巴和蕭琸一起跟了上去。
四個人來到各自的母親身旁,唐貞元立刻偎依道蘇玉蘅的懷裡去,扁着嘴巴告狀:“孃親,妹妹不跟我們玩兒。”
“啊?”蘇玉蘅好笑的看着兒子又看看依依,問:“妹妹爲什麼不跟哥哥玩兒?”
“她說我們不是她的哥哥。”蕭小公子對這麼傷人心的話很是介懷。
“怎麼這樣說?”姚燕語立刻低頭吻女兒。
衛依依轉頭瞪了蕭琸一眼,嘴巴扁了扁,沒說話。凌霄忙替依依解釋:“依依說着玩的。”
“是嗎?”姚燕語問女兒,“你是說着玩的嗎?”
“不是。”衛依依被問的有那麼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擡手拉住了凌霄的衣袖,給了蕭琸一個白眼,“這纔是我哥哥。哥哥跟我是一個孃親。貞元哥哥是姨媽家的,琸哥哥是乾媽家的,他們都不能每天陪着我。”
她說的極爲認真,大眼睛圓溜溜的瞪着姚燕語,一臉的不容反駁。果然說的姚燕語一時無言。
韓明燦和蘇玉蘅頓時笑起來。蘇玉蘅捂着肚子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看着依依問:“現在貞元哥哥和琸哥哥都住在你們家,每天都跟你在一起,跟你凌霄哥哥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他們叫我孃親是姨媽!”依依急了,大人們都是怎麼回事兒,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
“你還不是叫我乾媽?”韓明燦笑眯眯的問。
依依被韓明燦問的不知該如何好,便轉頭去看凌霄,向哥哥求助。凌霄淡定的摸了摸妹妹的毛茸茸的腦袋,說道:“依依乖,你可以讓琸哥哥和貞元哥哥幫你去捉螞蟻。”
“好啊好啊!”依依立刻開心的拍手,“哥哥幫我捉螞蟻。我要好多好多的螞蟻!”
蕭琸回頭看了一眼唐貞元,唐貞元立刻點點頭:“好啊,哥哥給你去捉!”
於是兩兄弟手牽手去花叢裡給妹妹捉螞蟻去了。
凌霄則端過一杯水來喂依依:“依依喝水。”
依依乖巧的就着凌霄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然後又轉頭獻寶似的朝着姚燕語笑道:“媽媽,我喝水了!”
“真乖,去跟哥哥們玩去吧。”姚燕語微笑着摸了摸女兒胖嘟嘟的臉蛋兒。
“哥哥,我們去玩吧。”依依立刻轉手抓住了凌霄的袖子。
凌霄想着姚燕語三人躬身告退後,才帶着依依去花叢裡找蕭琸和唐貞元。
韓明燦看着這倆孩子手牽手離開的背影笑道:“凌霄這孩子不錯,依依跟他很是親密。”
“這孩子,心機沉重了些。”姚燕語微微的嘆了口氣,說起了前些日子被劫持的事情之後,又蹙眉道:“自從那次之後,他每日早晨四更天起來扎馬步,然後練拳,踢腿,侯爺倒是高興了,只要在家,就每天按着他操練。說起來真是……這麼小的孩子每天受這個罪!”
“這倒是難爲他了。不過四五歲的孩子居然能堅持。”蘇玉蘅笑道,“貞元就不行,每次他父親叫他扎馬步他就偷懶,氣得他老子恨不得抽他。”
“孩子不喜歡就算了。”姚燕語搖頭說道:“我是最不贊成把大人的意願強加到孩子頭上的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人生短暫,我們難道活得還不夠累?非要孩子也跟我們似的。”
“話不能這麼說嘛,寶劍鋒從磨礪出,我們的孩子雖然比不得那些富貴之極的,但也算是蜜窩窩裡長大的,若是從小隻知道嬌生慣養的,將來怕是不學好。”蘇玉蘅嘆道。
“子承父業,這也是常理。”韓明燦也笑道。
姚燕語覺得對於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她完全無法跟這兩位閨蜜溝通,沒辦法,隔着上千年的文化差別呢,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
國醫館分院開幕之後便正式開始教學。
因爲是第一屆學員,大家都是抱着不同的想法和目的來的,所以姚燕語便來了個入學考試,把進來的學員分成了三等。
一等是品學兼優的,家裡有從醫的長輩或者親戚,從小耳聞目濡,具備一定的醫學常識,又有一顆好學的心,立志要在這一行做出成績來的。
第二等是沒有經受過環境的薰陶,徒有一顆愛醫學醫的心的。
最末一等自然就是那些家道中落的子弟,想要從這一條路謀個燦爛的前程的。
當然,大雲朝的醫學院不能跟現代比,男學生和女學生是不在一起上課的,老師也分男女,醫女給女學生上課,男司醫給男學生上課,初學階段的課程根本用不到姚院判親自出馬,根據教學計劃,這些人跟着不同的老師學三年以後,經過考試和選拔最後選出十到二十個人有資格跟着姚院判學醫。
所以至少今年姚燕語是清閒的,她的工作重點放在藥監署這邊,一門心思要把江南的醫藥行澄清,建立良好的競爭秩序。
大雲歷今年是閏四月,前一個四月過去,接着又是一個四月。
進入第二個四月之後衛章便把軍中一切庶務都交給了唐蕭逸,自己則一門心思在家裡守着姚燕語。
姚燕語有時候也勸他說沒關係,讓他該忙就去忙,因爲他每天守在家裡,弄得蘇玉蘅和韓明燦倒是不好意思過來陪她了。
對此抱怨衛章聽而不聞,他錯過了依依的出生,心裡已經滿是愧疚,這次絕不會再錯過。
姚燕語給自己推算過精確的預產日是四月十九日。但是四月初七這日一早她便在睡夢裡被隱隱的陣痛弄醒,於是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的同時一把握住了衛章的手,低聲叫了一聲:“啊——”
嚇得衛章一咕嚕坐起來,把她從頭摸到腳,一疊聲的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肚子……”姚燕語艱難的坐起來,手撫在了肚子上。
“肚子疼?要生了?!”衛章頓時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是說還有十來天呢嗎?!”
“不知道,這會兒又不疼了。”姚燕語靠在枕上安慰不知所措的男人,“你彆着急,沒那麼快的。我上次生依依的時候疼了一天一夜。”
“……”一聽這話,衛侯爺整個人都不好了——若是再來一個一天一夜這日子要怎麼過!
雖然這會兒又不疼了,但衛章依然沒有大意,他立刻起身穿衣,喚人進來伺候洗漱,又一疊聲的吩咐丫鬟們去把穩婆叫來。
之後又覺得不放心,便捶着桌子嘆道:“該把葛海夫婦給調來的!”只想着讓唐蕭逸來替自己去督軍了,卻忘了他媳婦不懂醫術關鍵時刻幫不上忙呢!
而且,萬一要做那種……那種切割的話,翠微和翠萍都不在,誰還能行呢?!這會兒功夫,衛章真是恨自己沒用,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了,忘了最關鍵的。
夫人要生的消息在府裡一下子傳揚開來,蘇玉蘅和韓明燦聞訊趕來時,姚燕語剛好又開始疼,正咬着牙靠在榻上忍着。旁邊四個穩婆還有香薷等人都團團圍着她細心伺候。衛侯爺在屋子裡來回的打轉兒。
陣痛並不太久,一會兒就過去了。姚燕語緩過神來好笑的勸衛章:“我這會兒還沒覺得怎樣呢,你就晃來晃去的鬧得我頭暈。要不你先去看看孩子們。”
“我不去!他們不是有乳母服侍着,哪裡用得着我操心。”衛章眉頭皺緊,臉上帶着薄怒之色——這女人怎麼回事兒,居然想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支開?!
“那你先別走來走去的好吧?”姚燕語看着他一臉的彆扭,好笑的嘆道:“你轉得我頭都暈了。”
“……”衛章無語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去椅子上坐下來。
韓明燦和蘇玉蘅對視一笑,便拿話題岔開,問一旁的穩婆:“這會兒是不是該給她吃點東西?待會兒真正要生的時候還需要力氣呢。”
“是的,應該給夫人喝點養氣補血的湯水。”穩婆忙道。
香薷不等衛章說話立刻回道:“已經叫人去燉了,一會兒就好。”
“那大家都先吃早飯吧?”蘇玉蘅看着姚燕語問。
“叫人擺飯,我也餓了呢。”姚燕語自然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吃飯,她家男人是打算在那邊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肯定不挪窩兒的。
廚房裡早就預備好了早飯,連同韓蘇二人的一起都出送到姚燕語的屋子裡來。
姚燕語便叫衛章去外邊廳裡去用飯,自己則留韓蘇二人在裡間屋裡一起。衛章老大不樂意的出去,心裡又把蕭霖和唐蕭逸給拉出來砍了十幾遍。
凌霄和依依還有蕭琸唐貞元四個小孩聽見消息也紛紛跑了過來,依依見着父親立刻跑過去拽着父親的衣襟爬上他的大腿,然後摟着她爹的脖子問:“爹爹,媽媽要給依依生小弟弟了嗎?”
“是啊。”衛章摸着女兒的烏黑的髮辮,溫和的點頭。
“那,爹爹和媽媽有了小弟弟還喜歡我嗎?”依依小姑娘問出了自己早就壓在心裡的問題。
其實這事兒她早就問過凌霄了,凌霄哥哥告訴她不管媽媽生多少個弟弟妹妹,哥哥都最疼她,在得到這個意外美好的答案後,小姑娘便把這問題拋諸腦後不再提及。
今日忽然聽說媽媽肚子裡的小弟弟要出來了,她才忽然間想起只有哥哥疼自己好像是不夠的,還要爹爹和媽媽也最疼自己才行。
“當然喜歡你了。你是爹的心肝寶貝嘛。不過有了弟弟以後依依就是姐姐了,你也要跟爹爹媽媽還有哥哥一起疼弟弟,好嗎?”
“好呀。”依依痛快的點頭,然後一扭腰從衛章的懷裡爬下去拉着凌霄喊道:“哥哥,哥哥!我要做姐姐嘍~”
凌霄笑了笑,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衛章好歹跟孩子混了一會兒,早飯是一口沒動就讓人撤了下去,然後又領着依依凌霄以及蕭琸唐貞元等一衆孩子們進去瞧姚燕語。行至門口衛侯爺忽然想起了什麼,忙轉身蹲下去叫過蕭琸和唐貞元,低聲叮囑了幾句,兩個小傢伙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然後衛侯爺帶着童子軍進門,幾個小傢伙進門後便紛紛散開,各自朝着各自的孃親撲了過去。
蕭琸還有點靦腆,拉着韓明燦的手說:“孃親,我想回去了。”
韓明燦不當回事兒,捏着兒子的手勸道:“姨媽要生小弟弟了,孃親要在這裡守着他,琸兒乖些,帶着弟弟妹妹出去玩。”
那邊唐貞元則早就滾進了蘇玉蘅的懷裡哼哼唧唧非要他孃親回自家院子裡去。而且蘇玉蘅不答應,這小子還咧嘴就哭上了。
“真是個磨人精,你姨娘平日裡白疼你了。”蘇玉蘅不耐煩的起身,跟姚燕語告辭便拉着兒子出去了,一邊走還一邊數落。
唐貞元牽着他孃親的手邁門檻兒的時候悄悄地回頭朝着衛章擠了擠眼睛,衛章給了他一個手勢:幹得不錯。
蕭琸見唐貞元順利的跟着他孃親走了,便抿了抿嘴脣,拉着韓明燦的手低聲說:“孃親,我肚子有些痛,你陪我回去吧。”
“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韓明燦立刻把注意力從姚燕語身上轉到了兒子身上,“你剛吃了什麼?”
“沒吃什麼,就是……好痛,孃親,我們回去吧。”蕭琸皺着眉頭,樣子極爲隱忍。
韓明燦嘆道:“真是不省心啊!我們先回去了,等會兒再來看你姨媽。”說着,她也站起身來牽着兒子的手跟姚燕語告辭。
衛章看着這娘倆也走了,英俊的眉頭微微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父親,明天你不一定又時間帶他們出去玩呢。”凌霄認真的嘆了口氣。
“明天怎麼會沒時間?”衛章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崽子,低聲笑問。
“因爲上次媽媽生妹妹的時候就用了一天一夜呢,明天您不用留下來陪媽媽嗎?”凌霄好心的提醒。
“唔,說的也是啊。”衛章摸了摸鼻子,又低頭看着凌霄,“那你說怎麼辦呢?”
凌霄擡着頭一本正經的說道:“父親已經答應了他們,就不能反悔,不過父親沒有時間的話,兒子可以替父親完成承諾。”
“很好,凌霄果然長大了。不過你出去的時候能帶上妹妹麼?我想她應該很高興跟你們一起去,而且我也有信心你能照顧好妹妹。”衛侯爺眯起了眼睛和藹的摸了摸凌霄的後腦勺。
“嗯!父親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凌霄立刻握拳立下軍令狀。
衛侯爺心滿意足的捏了捏凌霄的耳朵,直起身來往夫人身邊走去——嗯,擺佈幾個小崽子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早飯後姚燕語又開始了陣痛,而且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到中午的時候,陣痛已經十分的厲害,她的臉色都蒼白了,額頭也滲出了汗珠。
衛章一直守在她身邊,看她咬自己的嘴脣便把手臂遞上去,啞聲道:“別咬自己,咬我吧。”
穩婆看疼的差不多了,方回到:“還請夫人去蓐草上去吧。”
姚燕語便擡手推衛章:“你出去。”
“我陪着你。”衛章握着她的手不放開。
“算我求你,出去吧。”姚燕語蹙眉看着他,無比堅持。
“讓我陪着你不行嗎?我想陪着你。”衛章低聲懇求道。
“不行。”姚燕語堅持推他,她清楚的記得在現代有一個丈夫跟着妻子進了產房,親眼目睹了生產過程之後,便對女人失去了興趣,再也硬不起來了。
這聽上去好像是件很好笑的事情,但卻也值得人神思。姚燕語身爲醫者自然知道那種場景有多慘烈,殺人可怕,生人其實更可怕。
於是她緊緊地攥了一下衛章的手,低聲喘息着哀求:“這是我最醜的時候,我不想讓你看見。求你給我留下這份尊嚴,好嗎?”
衛章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抵不過姚燕語的堅持,低頭在她汗噠噠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起身出去了。
“侯爺跟夫人的感情真好。像侯爺這麼重情義的男人在咱們大雲朝可不多見。”穩婆忙上前來扶着姚燕語去鋪了蓐草的產牀上去。
姚燕語一邊喘息着躺下,一邊笑道:“你說咱們女人這輩子吃苦受罪圖什麼呢?就看這會兒,拼了命的給他生孩子,不就是圖他的一顆真心麼……呃!”
話未說完,一陣疼痛襲來,姚燕語立刻咬緊了牙屏住了呼吸。香薷立刻把一塊乾淨的溼帕子送到姚燕語的嘴邊,勸道:“夫人,別咬自己的嘴脣。”
姚燕語張嘴咬住帕子,把一記痛苦的呻吟憋了回去。
上次生依依的時候,她一直盼着衛章能在身邊,但也知道他沒辦法趕回來,所以心裡特別的委屈,疼的時候喊得也特別響,以至於後來都喊得沒力氣生了。
這回知道他就在外邊,自己每喊一聲疼他的心裡會比自己疼十倍,卻不想再喊了。
只是她不喊,外邊的衛章卻更加心急火燎百爪撓心,在院子裡轉來轉去,時不時的煩躁的揮一把花枝,沒多會兒的功夫一棵荼蘼便被他給弄得七零八落,地上也被他踩得一片紅泥。
“怎麼樣?”衛章忽然上前抓住一個婆子的手臂,焦慮的問。
“沒事兒,一切都正常呢,侯爺不必擔心。”這婆子是姚家的老僕婦,姚鳳歌專門挑過來服侍姚燕語的。
“怎麼沒動靜?生孩子的人不都會喊麼?”衛章不肯放開婆子的手,焦急的問。
“不喊的話,留着力氣生。早些時候喊來喊去的把力氣用完了,回頭生的時候就沒勁兒了。夫人是神醫,自然懂得比奴才們多。侯爺不要着急,一切都是正常,胎位也正,又是雙胞胎,孩子的個頭兒不大,應該好生的。”這婆子看着衛侯爺泛白的臉色和一臉的驚慌,便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衛章吁了一口氣放開婆子的手,繼續在院子裡轉圈兒。
那婆子好笑的看了侯爺一眼,到底懼於他平日的淫威沒敢笑出聲,回了房裡便跟另一個穩婆悄聲笑道:“寧侯大人都急瘋了,拉着我問了一簍子的話。呵呵……”
“侯爺是真的心疼夫人。”
“是啊是啊!侯爺對夫人真好,真是沒話說。”
……
姚燕語躺在蓐牀上,聽着兩個婆子有說有笑,似乎疼痛也減少了幾分。
外邊有姚鳳歌說話的聲音,姚燕語知道她是聽見消息急匆匆趕來的,今天是藥鋪裡上貨的日子,她正在倉庫那邊看着呢。
也許是生過一次的緣故,也許是知道外邊有個人在爲她擔心着急,這一次姚燕語特別的理智,沒有喊叫,沒有浪費一絲力氣,且調集自己大腦裡所有的醫學知識,默默地鼓勵自己:雙胞胎,孩子一定比較小,胎位也正,一定比上次好生。絕對沒問題!一定要順利的生下來!堅持就是勝利……
最後伴着一陣令人窒息的,撕裂的疼痛,她終於忍不住嘶喊了一聲,然後意識便有些模糊,整個人處在昏迷的邊緣。
“喲,是個小少爺。”穩婆驚喜的拎着新生兒的小腳丫擡手在孩子的後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哇——哇——”小嬰兒的啼哭聲把蓐牀上幾近昏迷的孃親喚醒。
衛章已經衝到了窗口,用力的拍着窗戶:“夫人?夫人?你怎麼樣?!”
姚燕語轉頭看了一眼香薷,香薷忙從穩婆手裡接過孩子出去給侯爺報喜:“侯爺!恭喜侯爺,是個小少爺!侯爺快瞧瞧。”
衛章已經有過抱嬰兒的經驗了,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
這個小傢伙比依依出聲的時候小了不少,小腦袋還不如衛章的拳頭大。眼睛似乎還適應不了室外的光線微微的眯着。
“這孩子的眼睛和鼻子像侯爺。”姚鳳歌湊過來笑道。
“是嗎?”衛章笑着把孩子舉到眼前,細細的看了一番,又搖了搖頭:“我覺得長得想他孃親多一些呢,你看着嘴巴是不是很像?”
“嘴巴是有點像,但這眉眼和鼻樑卻是像侯爺多一些。”姚鳳歌笑道,“不是雙胞胎麼?我進去瞧瞧那一個什麼時候生下來。”
“快去,快去,不知道燕語怎麼樣了呢!”衛章立刻催促道。
此時有丫鬟端了一碗補血益氣湯進去,姚燕語靠在麥冬的懷裡正喘息着匯聚力氣。姚鳳歌進來要喂她湯水,她還沒來得及吃一口,便覺得一陣劇痛襲來,忍不住悶聲哼了一聲,抓住了麥冬的手腕子。
麥冬吃痛卻不敢出聲更不敢掙扎,只得咬牙忍着。
陣痛幾乎連到一起,伴着一聲沙啞的痛呼,另一個小傢伙也降生了。
“又是個小少爺!”穩婆喜氣洋洋的喊着,“恭喜侯爺,恭喜夫人了!”
姚燕語聽見這話,便虛弱的笑了笑,直接昏倒在麥冬的懷裡。
------題外話------
雙胞胎兒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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