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蕭陸兩人森林共度一夜

正想將她扒下去的蕭逸宸,看到黑暗中那雙暗含委屈可憐的明亮雙眸,猛然間就下不了手了。

“我帶你坐在樹上,可好?”他嘆息道,連聲音也不覺溫柔了幾分。

“好好!”陸心顏忙不迭點頭,樹上肯定沒蛇!

話音剛落,腰間便多了一條讓人安心的強壯臂膀,摟着她整個人向上躍起,眨眼間,便被安放在一個樹杈上。

陸心顏雙手從他肩上鬆開,改爲用手緊攥着他的衣袖。

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一直沒散,剛開始陸心顏以爲是那頭狼受傷留下的的,但現在都離地面那麼遠了,還那麼濃…

“你是不是受傷了?”陸心顏想也沒想,伸手就往他身上摸,“哪裡受傷了?”

柔弱無骨的玉手,剛在那結實的胸膛摸了兩下,便被人狠狠捏在手中。

只聽某人憤怒道:“你亂摸什麼?”

那手似有魔力般,只輕輕撫上,便惹得他氣血翻涌。

陸心顏委屈:“我哪裡亂摸?我只是擔心你受了傷而已。”

聽她說擔心,某人心裡突然一暖,“沒事,就肩上被狼爪傷到一點點,明天上點藥就好了。”

“哦。”陸心顏撇撇嘴,動動手,示意他可以鬆開了。

可捏着她手的男子,不但不鬆手,反而低聲警告道:“別亂動,再動就掉下去了。”

大哥,你現在握着我的手耶,你沒感覺嗎?

難道你以爲你握的是樹枝?我的手沒那麼粗糙吧?明明又滑又嫩的好不好!

若是身旁男子能聽到她的心聲,定會表示同意。

確實又滑又嫩,像最新鮮的豆腐,像最上等的綢緞,以至於明知握在手裡,全身氣血便不受控制地朝某處集中,偏偏裝作不知,捨不得鬆開。

一陣夜風吹來,森林裡的溫度本就低些,如今又是深夜時分,絲巾在奔跑中早不知落到何處,只着單衣的陸心顏忍不住打個寒顫。

緊接着,手被鬆開,一件帶着體溫的外衫將她包裹住,瞬間驅走了寒意。

陸心顏感激不已,連忙推辭,“蕭世子,我見你穿得也不多,還受傷了,還是你穿吧,我身體好,捱得住。”

某人酷酷道:“給你了就披着。”

“要不…咱們一起披着如何?反正你衣衫夠大。”陸心顏不好吞獨食。

等了數息,身邊人一直沒有出聲,陸心顏便自動自覺將衣裳展開,一手繞過他肩將衣裳搭在他身上,同時身子朝蕭逸宸靠得更近,手收回後挽住他的胳膊,頭靠在他肩上,解釋道:“這樣衣裳就夠了,而且不用擔心掉下去。”

身邊男子突然僵硬,卻沒有將她推開。

“對了,我記得你們古…習武之人因爲經常在外行走,身上都會備着火摺子,你有嗎?”陸心顏問:“要是有火摺子,咱們可以生個火,既驅寒,又可以驅趕野獸。”

沉默幾息,黑暗中,琉璃眸不易察覺地閃動,“…沒有。”

“沒有就算了。”陸心顏打個哈欠,頭靠在蕭逸宸肩上,身旁男人身上好聞的氣息,讓人全身不自覺放鬆。

她緩緩閉上眼,“我先睡會…”

肩頭很快傳來輕柔而平緩的呼吸,像春日的風一樣,吹得人心頭暖暖的,又帶着異樣的春日萌動。

蕭逸宸眸光不自覺柔和下來。

斜眼看向肩頭睡得香甜的女人,心裡涌起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個女人,跟個陌生男人在荒郊野外,就沒一點擔心害怕嗎?居然能這麼快就睡着了!

是對他的信任不設防,還是…根本沒將他當男人看?

這麼一想,某人突然間就坐立不安起來。

到底是哪一樣?

某人心中升起一股想要將她搖醒,問個清楚明白的衝動!

縈繞鼻尖的幽幽香氣越發清晰,身邊女子原本握着他衣袖的手,因爲熟睡的關係而慢慢鬆開,就要滑下去的瞬間,被人輕輕接住。

他仔細端詳躺在他手心裡的那隻小手,神奇地發現,居然比他身上的衣裳還要白,像早上用膳時剛剝殼的雞蛋,軟軟彈彈,纖長優美的手指,有着這世上最美的弧度,如蔥段般嫩生生的,誘惑着人咬一口試試。

小手突然在他手心裡無意識摩擦了一下,像電一樣,蕭逸宸渾身一顫,狼狽地發現自己居然產生了某種衝動!

一陣夜風在此時適時地吹過,或許是因爲冷的關係,身旁女子又向他靠攏了些,又軟又涼。

蕭逸宸清醒了些,伸出一隻手抓住她身上的衣衫,將她團團裹住,另一隻手則悄悄握住她的手。

這是爲了避免她受涼,他這樣對自己說。

或許是因爲白天太累,腦子有些不清醒,纔會做出這般不像他蕭逸宸的事情!

又或許是…黑暗易滋生邪惡心思!天亮了,他就會回覆正常吧!他如是想。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許久,森林裡各種聲音開始甦醒,清脆的鳥叫,飛翔時的撲棱聲,低沉的嘶吼,夾雜着沙沙風聲,暗示着天快要亮了。

沒多久,天空出現魚肚白,整個天空大地都變得明亮起來。

一宿沒睡的蕭逸宸,輕輕鬆開被他捂得暖暖的手,抖抖肩膀,用一如以往清冷平淡的聲音道:“天亮了。”

陸心顏被顛醒,揉揉朦朧的睡眼,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該回去了。”他道。

陸心顏只覺腰身一緊,很快便被人從樹上帶到了地面,懸空了一整晚的腳麻麻的,一個站立不穩,倒在了身旁男子懷中。

她有些尷尬地道:“腳麻,借靠一會緩緩。”說完覺得這傢伙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便悄悄伸手抓住他腰側衣衫,讓他甩開不得。

蕭逸宸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都已經天亮了,爲何自己還是昨晚的自己?

不忍、不捨、不願推開,還帶着莫名的…竊喜…

竊喜個什麼勁!這是個有夫之婦!

腦中一道驚雷炸響,蕭逸宸突然惱怒,狠狠推開懷中的女子,厲聲道:“夠了!”

陸心顏被他推得倒退好幾步,揮舞的雙手無意抓到一棵樹才堪堪站穩。

這傢伙!“你發什麼神經?!”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她呆楞地望着他。

“回去了!”蕭逸宸猛地轉身,也不看她,丟下一句話就朝前走去。

陸心顏衝他背影做個鬼臉,擡腳跟在他後面。

走了兩步後,陸心顏覺得有點不對勁,昨天不是說好,她從東面出去,他繞到西面出去,免得落人口舌。

爲何他現在朝東面走去?

“喂,蕭世子,你走錯方向了!”陸心顏在後面喊。

某人站定,卻不轉身,帶着莫名怒氣,“有些野獸喜早上出來覓食,你想遇上嗎?”

想起昨晚那頭狼,陸心顏打個寒顫,立馬跟上。

原來他是想先送自己出去,直說就好了嘛,幹嘛這種態度?真是個性格彆扭的傢伙!陸心顏暗自腹誹。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很快就看到前面森林邊緣的沙地。

陸心顏正要道謝讓他不必送了,突然一道冰冷的寒光從自己脖子後面伸過來,明晃晃的,反射出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臉。

“別…別動,刀劍無眼!”身後傳來陌生而緊張的威脅聲。

這是什麼鬼運氣?頸邊傳來的滲人寒意,讓陸心顏忍不住想罵娘!

先是被逼跑入這嚇死人的森林,再來遇到想吃她的餓狼,現在居然遇到刺客?

不是說這裡是皇家山莊,外面派了幾千御林軍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嗎?

那現在抓着她的人是誰?難不成是鬼,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簡直了!

蕭逸宸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暗暗惱火剛纔因爲氣憤一時失了警惕,轉身的瞬間,匕首從袖中滑到手心,只等找到機會便會使出致命一擊。

“前面…那個,將…手中匕首扔過來,否則我對你夫人不客氣!”

蕭逸宸一凜,能看出他手上動作的人,這京城不超過十人,對方到底是誰?

他轉身站定,琉璃眸淡定地看向執劍挾持陸心顏的人。

那人全身黑衣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細長好看的眼睛,眼神很清澈,帶着兩分閃躲,執劍的手微微顫抖,應該是個年輕的新手。

蕭逸宸不動聲色,亮出手中匕首,扔到地上,然後雙手一攤,表示手中已無武器,“現在可以將你的劍移開些嗎?我夫人膽子小。”

夫人?這傢伙還趁勢占上她便宜了?切!如此情況之下,偏偏陸心顏還很有心情的翻個白眼,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人果然聽話地將劍移開了幾分。

“你從北面懸崖上進來的?”蕭逸宸淡淡道,狀似閒聊,雖疑問的語氣,卻分明是肯定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黑衣人一楞。

“蘭英山莊內的這片森林,東南西三面,均在山莊內,要想進入,必須從山莊外各處大門進入,而外面有幾千御林軍把守,沒有令牌絕對進不來!只有北面是懸崖峭壁,險峻萬分,除了飛鳥,沒人能通過,所以無人看守!”

蕭逸宸道:“看來兄臺輕功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徒手攀上懸崖,進入這山莊內。”

黑衣人又是一楞,“你怎麼知道我徒手?”

蕭逸宸微微一笑,此時霞光初升,照在那俊朗面容上,鍍着一層淡淡的光,竟是動人之極!“兄臺身上衣裳單薄,藏不下登山用的繩索,藏把匕首倒是可行,雙手有明顯的摩擦傷痕,前片衣衫上有青苔和破裂,所以我猜兄臺是徒手攀上懸崖的。”

又被對方猜中,黑衣人似乎有些不服氣,哼了一聲,“說不定我是故意弄成這樣迷惑人,實則是收買了御林軍混進來的。”

蕭逸宸脣角笑意加深,“兄臺所說不無道理。”

明明是贊同的語氣,黑衣人聽到耳中,偏有種‘你是不是傻、若真是如此會說出來嗎’的感覺!

黑衣人有些氣悶,手中劍重新靠近陸心顏頸邊兩分,“你夫人在我手中,你若不想她受傷,就不要再跟我耍嘴皮子!”

陸心顏忍不住想大聲尖叫。

不是怕,是鬱悶的想尖叫!

拜託你個劫匪,專業點好不好,你想要什麼能不能直接說出來?

磨磨嘰嘰的,等會老底都被那個黑心的傢伙給套光了!

蕭逸宸眸光微動,“兄臺費盡心機來這森林裡,又挾持我夫人,想必是想見什麼人是不是?”

“你猜錯了,我是想來殺人!”黑衣人賭氣道。

貌似又被中了!

蕭逸宸溫和道:“你想殺誰?這山莊裡的人我全都認識!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如果恰好那人我也不喜歡,說不定我還可以替你籌謀一二!不過兄臺這身打扮,不管是想見誰,還是想抓誰殺誰,只怕還沒見到人就被人抓了。”

“誰說的?我現在不就抓了你夫人嗎?”黑衣人不屑道。

這個擡槓精!陸心顏忍不住吐槽,忍着脾氣插嘴道:“大…大俠,這劍捱得這麼近,妾身好怕,您抓妾身有何目的,不如直接說出來好嗎?要是要銀子,我家相公銀子很多的,要多少他都出得起!”

她故意用柔弱害怕的聲音示弱,黑衣人果然心軟地將劍移開了些,“我…我不要銀子。”

陸心顏又道:“那大俠想要什麼?美人?名利?我家相公很厲害的,你想要什麼他都可以幫你達成心願!”

蕭逸宸勾起脣角,不知爲何,“我家相公”四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覺得異常動聽。

“我…我都不要。”黑衣人沉默幾息,“我…我想見一個人!”

終於問出目的了,好心累!陸心顏趕緊接着問:“大俠想見誰?我家相公認識很多人的!”

黑衣人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鎮國公府,蕭世子!”

什麼?陸心顏如遭雷擊。

你特麼地來之前,沒打聽過你要找的人長什麼樣嗎?

蕭世子這麼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居然兜了這麼大半天的圈子!

陸心顏已無力吐槽,丟了個眼神給蕭逸宸,一副你自己看着辦的神情。

蕭逸宸不動聲色地回了她一個眼神,拱手道:“不知道兄臺找蕭世子有何貴幹?我同他見過幾次。”

黑衣人對他似乎十分不感冒,“這個你無須知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他在山莊何處,如何找到他便可!”

蕭逸宸老實說出自己的住處,“他住在山水院,從西面出去,繞過幾個迴廊和花園,小半個時辰便可找到。”

“西面在哪?”

蕭逸宸:…

陸心顏:…

敢情這傢伙是個路癡?

就說大白天的穿個黑衣蒙個臉,招搖成這樣去找人,簡直是醉了!原來是個路癡!

估計昨晚就來了,在這森林裡兜了一晚上出不去,恰好陸心顏倒黴,被他給碰上逮着了!

蕭逸宸隨手往西面一指,“那邊。”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黑衣人直覺這傢伙說話不太可信。

蕭逸宸提議,“那要不這樣,你放了我夫人,我當你人質,我們一起往那邊走,若是走錯了路,你大可殺了我。”

黑衣人道:“萬一你夫人泄露行蹤怎麼辦?”

“我保證不會!”陸心顏舉手示意她的決心,“大俠你想想,我和我家相公恩愛異常,我怎麼捨得害死他,讓自己當寡婦?”

黑衣人切了一聲,“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真恩愛?”

陸心顏有點怒了,“你這不信那不信,怎樣你才肯信?昨晚我和我家相公在這森林裡恩愛了一晚上還不夠,非要當衆表演恩愛給你看你纔信?”

蕭逸宸:…(咳咳,這個主意貌似不錯…)

黑衣人被她的怒氣嚇到,噎了幾息,嚥下口水,“好!就信你一次,否則我殺了你相公,讓你做寡婦!”

兩人開始互換,陸心顏原本以爲蕭逸宸會在換的過程中,伺機對黑衣人出手,哪知他乖乖地任那人將劍擱在了他頸間。

陸心顏突然心情有點複雜。

“夫人,你不用擔心我,我相信這位兄臺是守信之人!你安心回去,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乖乖等我回去。”

熟稔親暱的語氣,就像溫柔深情的相公對娘子說的話一般。

月牙色錦袍經過一晚,沾上了些許污漬,左肩上被狼爪傷到的地方變成了暗紅色,頭上原本固定頭髮的玉冠,不知是本就沒戴,還是昨夜不小心遺失了,髮絲散下幾縷,飄飄蕩蕩的,看起來有些狼狽,然而他淡定的眼神,淺淺的微笑,似乎擱在他頸邊的不是隨時奪他性命的利劍,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裝飾。

陸心顏心中微動,手指慢慢握緊,神情帶着兩分迷茫,“相公,你…會平安回來嗎?”

一聲相公,讓蕭逸宸的心臟猛地一縮,琉璃眸突然幽深一片,脣角向上勾成絕美的弧度,隨即綻放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晃花了陸心顏的眼,“夫人,你放心,我會平安回去的。”

那聲音低沉輕柔,溫柔又堅定,如微風般撫平了陸心顏的心,她不知不覺放下心來,“相公你保重,我先走了!大俠,請你信守承諾,待我家相公帶你離開森林後,便放他回來與我團圓,我和我家相公定會感激不盡!”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真誠,黑衣人難得沒有擡槓,哼了一聲,示意蕭逸宸該走了。

“夫人,我看着你走。”某人脣邊掛着溫柔淺笑。

陸心顏不再廢話,轉身離去。

看着那窈窕身影慢慢消失在綠樹間,蕭逸宸淡淡道:“走吧。”

方纔的柔情瞬間散去,薄脣間輕輕吐出的兩個字,就像主子在吩咐一個隨從,絲毫沒有被挾持者的自覺。

黑衣人忍不住生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瞧你家夫人對你也就這樣,前一刻深情款款,後一刻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逸宸沉默不語,你哪知眼睛看到她深情款款了?我又不是她真的夫君,她不走留下來幹什麼?走了纔好,不然我哪能安心對付你?

——

陸心顏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森林,她留下來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爲累贅。

走出森林沒多久,便碰到山莊裡找了她一夜的下人,“宮少夫人,你可出現了,你家幾個丫鬟快急死了!”

“對不起,麻煩各位了,我昨晚無聊在後面那片森林附近散步,聽到裡面有聲響進去瞧了瞧,結果迷了路,只好等到天亮纔出來。”陸心顏露出無事的神情。

下人大驚,“宮少夫人您可真命大!那片森林是狩獵森林,裡面老虎狼豹子之類的不少,您能平安出來可真是萬幸!”

陸心顏微笑道:“可不是?我就是聽到有狼叫聲,嚇得不敢動,便爬到一棵上躲了一宿,這不,弄得一身狼狽。”

下人這纔看清她身上的點點血跡,“宮少夫人沒事吧?”

“沒事,就是爬樹的時候擦傷了一點,回去抹點藥就好了。”陸心顏從袖中掏幾塊碎銀,“謝謝這位姐姐,我還要去參加華衣祭比賽,先告辭了!這裡小小謝禮不成敬意,待比賽結束後,昨晚出力尋我的每一個人,我會讓人備上一份薄禮送上。”

下人也不推辭,大方收下了,“謝謝宮少夫人!”

陸心顏回到住處的時候,青桐小荷梳雲幾人得到消息,都匆忙趕回來。

“小姐,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小荷見到她,立馬紅着眼上前抱住她。

“我沒事,你昨晚沒事吧?”陸心顏摸摸懷中小荷的頭。

小荷擡頭,奇怪問道:“我跟小猴子在一起,沒什麼事啊?昨晚小猴子送我回來後,聽說你不見了,可嚇死我了。”

末了又皺皺鼻子道:“小猴子本來想找蕭世子幫忙,可蕭世子也不見了,好奇怪。”

陸心顏心念一動,“蕭世子是御林軍左郎將,昨日山莊外那麼多御林軍,說不定找他們喝酒去了。”

“不是啊,小猴子說他來找我的時候,蕭世子因爲白天打了大半天的獵,有些疲憊,已經歇息了。”

原來那廝真是被人騙去森林的啊,還抵口不認!切!下次讓她見到,看她不好好笑話他一場!

“小荷你昨晚一晚沒睡,先去睡吧,梳雲你們幾個也是,先回去小憩一下。”陸心顏道:“青桐,隨我進來。”

“那我先去睡了,等會去比賽的時候叫我,小姐你也先休息一會。”小荷打着哈欠走了。

青桐隨陸心顏進了房,陸心顏正要問宮錦幾人的事情,青桐先開了口,“小姐,昨晚發生了好多事!二小姐帶着三公主等人去石林找你,不小心掉到洞穴裡昏迷不醒,四姑娘被五姑娘逮着她與李公子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李公子還當衆親了一下四姑娘,說非她不娶…”

“什麼?李鈺當衆親了四姑?”陸心顏瞪大眼,這小子,看不出來啊!還敢做這種事!

青桐點點頭,“當時看到的人很多,千真萬確!至於三小姐,在附近被人發現與五姑爺在地上赤裸地糾纏一起,聽說是她對五姑爺下藥!”

“宮柔對蔡無宇下藥,怎麼可能?要下藥也是給李鈺下藥!”陸心顏冷笑道:“只怕是蔡元宇自己吃了藥,想對四姑不軌,被李鈺救了,不知怎的宮柔倒黴,在他藥性發作的時候被逮到,成了他泄~欲的對象!”

“三小姐被帶回來的時候我沒看見,梳雲和掠月看見了,說三小姐渾身是傷,根本動彈不得,十個手指甲全都翻過來了,怕是大力在地上摳的,一看就是被人強的。”青桐幸災樂禍道:“害人終害己,活該她有此報應!可惜我沒親眼看到,否則定會大笑三聲!”

“四姑現在人呢?”

“發生了那麼多事,三夫人和世子帶着她們回去了!看來府中昨晚定是鬧翻了天!”青桐道:“府中有白芷在,老夫人那邊小姐不用擔心。”

廣平侯府中,陸心顏唯一擔心的也就封氏和宮錦了,如今事情已經過了一夜,她再擔心也於事無補,“對了青桐,昨晚你進入竹林後,發生了什麼事?”

“遇到幾個黑衣人,很明顯不是想殺我,而是隻想拖住我,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擺脫,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青桐道:“小姐,你昨晚去哪了?”

“你進入竹林沒多久,我聽到小荷喊救命,便過去瞧瞧…”

“小荷喊救命?”青桐奇道:“小荷跟小猴子在一起,那小子功夫可厲害了,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小荷跟他在一起怎麼會遇到危險?莫非…”

“沒錯!當時越走越暗,那身影隔得遠,快到森林附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不對勁,不過當時已經晚了,後面有兩個丫鬟跟着我,我便跑進了森林裡…”

陸心顏將森林裡發生的事情,沒有隱瞞地告訴了青桐,包括宮羽聯和溫如香與沈如菸害她的猜想,“剛剛你說宮羽帶着三公主去石林找我與蕭世子,現在看來我的猜想千真萬確了!只是沒想到一向清高的宮羽,居然也會與人聯手做出這等不光彩的事情,真是出乎我意料!”

青桐道:“難道二小姐有什麼把柄被人抓住了?或是夫人說動了她?”

“她最大的心願便是嫁與三皇子!”陸心顏若有所思,“說不定真有人用此爲餌誘她!”

無論多麼聰明清高的女人,在遇到愛情的時候,其智商總會急劇下降,何況像宮羽這種本就智商不算高、情商卻極低的人?

“要不讓田叔去查查?”

“這事回去後再說。”田叔固然有本事,但若將所有事情都壓在他身上也不是辦法。

經過昨晚之事,陸心顏意識到需要組建自己真正的勢力了!只有這樣,纔有可能遇到任何事都力於不敗之地!“我先休息一會,你也回去休息一會。”

“是,小姐。”離開前青桐又想起一事,“不過小姐,等會華衣祭少了四姑娘,本來四姑娘要穿的那些衣裳…”

這也是個問題!陸心顏想了想,“等會我改改,親自上場。”

華衣祭比賽在午時開始。

陸心顏幾人提前半個多時辰,去了專門存放比賽衣裳的院子。

十一名參賽者所有參賽用的服裝及其道具,分別放在十一間貼着名字的院子裡。

陸心顏持着帖子,負責管理此院的管事,打開了屬於她的房間。

裡面一切完好,井然有序。

看來武婉想她在華衣祭比賽中出醜,這一點倒是很好地幫了她,這樣一來,比賽前就沒人敢動她的衣裳!

不過會不會弄些別的法子整蠱她,就不好說了。

陸心顏讓梳雲掠月仔細檢查了一遍,針腳完好,沒有被弄斷的痕跡。

她直覺還是不放心,“都穿上再試試!梳雲掠月,你們再試試那邊的琴和鼓有沒有問題。”

“是,小姐。”

幾人拿着衣裳走到屏風後,換好後走出來。

“鞋子也換上走一走。”

青桐幾人又將鞋子穿上,走了兩圈,一切正常。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陸心顏道:“試試琴和鼓。”

梳雲掠月依言走過去,一人坐在琴前,一人拿起敲鼓的小捶子。

琴聲鼓聲剛響兩聲,便聽兩人齊齊一聲“啊!”

“怎麼回事?”青桐走過去。

“胳膊底下有東西紮了一下。”梳雲道。

掠月道:“我也是。”

陸心顏沉聲吩咐,“衣裳脫下來再檢查一下。”

兩人脫下衣裳,陸心顏將衣裳反過來,用手細細摸,在衣裳夾圈底摸到了幾根針。

那針埋了一半在接駁處,只露出一點點針尖,穿上去若不大幅度甩手或舉起胳膊,根本不會察覺。

梳雲和掠月剛纔一個試琴一個試鼓,一個動作大,一個舉起了手,這才讓針扎到。

若是此時不覺,到了比賽的時候,底下小姐們一歡呼,幾人一舉手,突然被針刺到,肯定會驚嚇之下當場出醜。

“這是誰幹的?”青桐氣憤道:“好毒的心思!”

陸心顏冷冷一笑,“我認識的人不多,得罪的人也就那幾個,除了溫如香和沈雨煙還有誰?”

“不過這次有十一個參賽者,會不會是其他參賽者搞的鬼?”梳雲道。

陸心顏道:“我聲名不顯,沒人知道我的能力如何,就算是溫如香也未必清楚!其他人若是爲了贏得比賽,要針對的應該是那些聲名顯著的人,而不是我!”

“小姐說得有理!”梳雲明白過來。

陸心顏吩咐道:“先將全部衣裳、鞋、飾品都檢查一遍!小心別傷了手!”

“是,小姐!”

幾人快速散開,開始檢查衣裳。

衣裳總共十幾件,一人幾件很快就檢查完了。

很快,好幾十支最小號的繡花針擺在陸心顏眼前。

“小姐,你想怎麼對付她們?只要你吩咐到,我青桐一定做到!”實在太氣人了,搞這種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陸心顏展顏一笑,邪氣在眉宇間流動,她伸手示意三人俯身過來,低聲交待了幾句。

屋子裡開始各忙各的,陸心顏將原本宮錦穿的衣裳改小半個號,梳雲掠月和青桐三人,則按她的吩咐,在一旁準備對付溫如香的“秘密武器”。

離比賽還有一刻鐘的時候,十一位參賽者走出院子,來到華衣祭比賽場。

比賽場地在院子前面,踏上十層白玉石階,是一個高五米寬二十米長的比賽場。

後面是雄偉精緻的拱鬥飛檐爲裝飾,兩旁佇立着身形妖嬈的石女雕像,襦裙披帛,裙角飄飄,栩栩如生。

比賽場的前面和左右兩面,分別是三個大涼亭,男左女右,貴人和評審坐前面。

此時已擺上一張張長桌,上面放着各色瓜果點心,按府中官級依次坐開。

涼亭後方假山流水,鮮花綠樹環繞,流水淙淙,香氣撲鼻,坐在亭中別有一番滋味。

華衣祭開始前,要先抽籤確定出場表演的順序。

別小看這抽籤,因爲出場的順序,在某種程度上會影響你能否讓人記憶深刻!

一般來說,前三位出場的,以及後三位出場的,會容易讓人記住。

就是所謂的開場與壓軸。

因爲一開始所有人興致高昂,便會全神貫注,二三場之後,慢慢就會開始走神,到了快結束的時候,意識又會拉回。

所以前三和後三,是最容易讓人印象深刻的。

能讓人印象深刻,勝出的機會便會多了幾分。

擔任評審的貴人和世家公子們不好賄賂,不少人便將心思放在拿着出場牌位號出來的大太監身上。

倘若能得他暗示,知道哪個翻着的牌子後面是心目中理想的出場數字,不就多了勝出的機會?

因此用銀子賄賂了太監的參賽者,便會爭先恐後地站在前面,免得自己想要的數字牌被人家選了去。

這一切陸心顏並非不知情。

但是她並沒有放在眼裡。

因爲所謂中間表演的參賽者最易讓人忘記,那是因爲本身能力不夠所致。

倘若你能豔壓羣芳,讓所有人都爲你驚豔,還擔心觀衆會打瞌睡閒聊嗎?

陸心顏對自己有這個自信,所以抽幾號什麼時候抽,她完全不在意。

不過她的不在意,在別人心中,可不是這麼想的。

那些人不着痕跡地變換着位置,又想第一個選牌,又擔心搶得太明顯被下面已經來了的小姐們看在眼裡,失了大家禮儀和風度。

結果一動不動的陸心顏,反而成了第一位。

溫如香自然不會讓她第一個選擇。

她不動聲色地朝陸心顏旁邊的一位藍衣女子使個眼色,藍衣女子會意,佯裝不經意將腳放在陸心顏前面。

主持太監尖聲道:“各位大家們,請上前兩步排好隊,準備選號碼牌。”

陸心顏一腳跨出,旁邊藍衣女子一聲尖叫,大聲道:“哎喲!你爲什麼故意踩我的腳?”

“哎喲,實在不好意思!”陸心顏驚呼,腳卻沒有收回,依然踩在藍衣女子腳上,表情誇張道:“我不知道你將腳放到我前面了,你要是提前說一聲,我肯定不會踩到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便看向兩人的腳,藍衣女子察覺不對勁想收回腳,陸心顏卻故意用力踩住不讓她離開。

這下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是藍衣女子將腳放在陸心顏前行的路上,被陸心顏不小心踩到了。

“活該,我看她本來是想絆倒宮少夫人,哪知宮少夫人步子邁得有點大,給踩到了,結果她還反咬宮少夫人,說宮少夫人故意踩她!真不要臉!”

雖然下面很多小姐並不喜歡陸心顏,但那名女子如此下作的手段,卻讓很多大家閨秀們不恥。

“那是六品內閣侍讀馬大人家的小姐,我先前見過幾次,見她衣裳設計得不錯,能說會道的,對她印象還挺好的,哪知居然是這種人!”

“我也是,這種人以後還是少些來往,免得讓別人以爲咱們物以類聚,沒地辱沒了爹孃的名聲。”

聽到這些閒言碎語,馬小姐急得快哭了。

在京城,她一個六品官的女兒,連有些高門大戶裡的大丫鬟都不如,好不容易憑藉自己的一技之長,獲得一些夫人小姐們的喜愛,讓她爹有望再升一步的時候,她卻一個疏忽,敗掉了幾年積攢下來的好運氣。

“不,不是這樣的…是她故意踩我的…我我不是故意的…”馬小姐哽咽着無力辯解。

主持太監暗中搖頭,真是蠢到家!他陰陽怪氣道:“馬小姐,請排到最後面去。”

“不行!”馬小姐連忙搖頭,要是排到最後抽籤,她的銀子不是白出了?

主持太監翻個白眼,“馬小姐既然不同意,那奴才就奏稟淑妃娘娘,請淑妃娘娘來定奪。”

淑妃娘娘最恨不守規矩之人,若是她出面,說不定會撤消自己參賽的資格!馬小姐面色一白,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走到隊伍最後面。

“宮少夫人,請抽籤!”

“有勞公公了。”陸心顏隨便拿了一塊紅木牌,她沒有行過賄,自然不會得到提示,一切全靠運氣。

牌翻過來,十號,運氣還行。

主持太監唱了一句,“宮少夫人,十號。”

馬小姐被排到最後,接下來抽籤的便是溫如香,她‘抽’到了一號。

陸心顏有些意外,她以爲溫如香會抽壓軸表演的十一號。

後面的人陸續抽牌,最後的馬小姐的號碼牌是六號,她狠狠瞪了一眼陸心顏,若不是這個賤人,她應該是第二個出場的,結果現在變成了最沒有優勢的六號。

抽完籤後,號碼靠前的回到院子裡準備出場,號碼靠後的便坐到參賽者席位上觀察‘敵情’,陸心顏也是如此。

一段優美婉約動聽的琴聲中,天空飄灑下紛紛揚揚的花瓣,粉的白的紅的,像下起一陣花雨,唯美浪漫如仙境。

地上鋪滿彩色的花瓣後,八個白衣白裙頭戴紫色珠花的美麗少女,款款走出來,一人手中舉着一個比人還高的紫色掌扇,兩兩對立而站,掌扇相交。

一衆小姐們捂着臉,滿含期待地靜待第一位參賽者的出現。

第一對掌扇揭開,第二對,第三對,第四對…

衆人驚呼一聲。

一名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

飛天髻上插着一對紫蝴蝶步搖,一身素雅到極致的霜色廣袖襦裙,裙幅寬大,逶迤身後,外罩一層月白色輕紗,前襟紫色的紗邊與手臂間紫色披帛,還有盈盈一握的柳腰間紫色的蝴蝶長絲帶相呼應,美麗高貴得如天上仙子下凡塵。

衣裳材質用的是極上好的雲錦,輕薄如煙,即便只有一丁點的風,那衣裙披帛便能隨風而動,飄飄欲仙。

“哇,好美啊!”

“那是溫五小姐!”

“溫姐姐好厲害好美,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樣。”…

讚美聲不絕於耳,溫如香大氣地揮手微笑,像巡遊的女王似的,惹來男子那邊不少歡呼聲。

嚴格說來溫如香的設計不算太出彩,但她深諳大衆心理,用鮮花少女掌扇營造出唯美的境界,勾起衆人的好奇心。

陸心顏心想,難怪溫如香能在京中獨佔鰲頭,倒是有些本事。

溫如香在場上走了一圈後,接下來上場的,是她請來的四個模特。

華衣祭上每位參賽者展示的服飾在四到八套之間,時間一刻鐘左右,因此每位參賽者會邀請一些好友一起參加。

原本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大家閨秀們是不屑的。

但因華衣祭特殊的地位,反倒令不少大家小姐們趨之若鶩,若能獲邀參與,是極大的光榮。

溫如香便邀請了沈雨煙和杜月清,還有另外兩名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

原本有常小柔的,但常小柔上次在舞陽侯府一女二男之事人盡皆知,其父被齊家與萬家齊齊排擠,仁途受阻,一怒之下以教女無方、敗壞常家門楣奪了姜氏嫡妻之位,貶爲小妾,姜家無臉再爲姜氏求情,常小柔被禁足三月,由嫡女變成庶女,自然不配與武婉圈子中的人來往。

幾人一上場,看到她們身上的服裝,底下沸騰了,陸心顏傻眼了。

那款式,居然同她那日在素染坊,畫給葉霜的兩張設計稿,一模一樣!

第一款是肩部挖空配大荷葉邊的露肩樣式,第二款是背心樣式,肩位前後細帶在肩部綁成兩個蝴蝶結。

古人不會露肩露胳膊,在裡面加上一件素色窄袖襦衫,一樣優雅唯美,靈動清麗。

這兩款是當初陸心顏求見葉霜的時候畫的兩款。

第三款和第四款,是她在見到葉霜新織出的那匹卡其色斜紋布後畫的兩款,一長一短兩款風衣。

溫如香沒有斜紋布,做不出現代精典的風衣款,便用了較厚實的淨色錦緞,倒也做出五六分的感覺。

難怪溫如香會第一個出場!

人們總有先入爲主的觀點,一模一樣的東西,後出現的,總會被人認定是抄襲。

溫如香,想不到你打的是這個算盤!

只是她畫給葉霜的這幾張圖,溫如香是怎樣得到的呢?

陸心顏堅信以葉霜的人品,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麼要麼是素染坊內出了內鬼,要麼是有人趁機偷了那兩幅畫。

“哇!溫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居然能想出這麼新奇的款式!”

“這幾套都好好看,我要全訂,各色全訂一套!”有小姐已經開始瘋狂下單了。

“我也是!十天後我生辰的時候要穿那件肩部蝴蝶結的,你們可不許跟我撞!”

“行行行,壽星最大,你說了算!”

底下一陣嬉笑,熱鬧極了,溫如香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眼角餘光看到陸心顏的方向,卻見她脣角似笑非笑,一副對這一切絲毫不放在眼裡的模樣。

那胸有成竹的淡定神情,深深刺痛了溫如香的眼,面上笑容滯了兩息後,迅速恢復成溫婉得體的樣子。

心裡卻冷冷想道:陸心顏,我看你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有了溫如香的珠玉在前,接下來的幾位參賽者的衣裳,便顯得平平無奇,最上等的面料,最絕美的繡工,因爲樣式不夠新奇出彩,而顯得黯淡無光。

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次華衣祭的第一名非溫如香莫屬時,第十位參賽者陸心顏,上場了。

當主持太監高唱一聲,“有請第十位參賽者廣平侯府宮少夫人!”,隨後,慷慨激昂的音樂響起,伴隨着有節奏的鼓點聲,場上懨懨欲睡的貴人及小姐們瞬間清醒了。

“咦,這音樂好奇特。”

“我第一次聽到這樣歡快熱情的曲子。”

“那鼓聲的節奏,讓我好想隨着打拍子。”

“我也是耶,要不我們一起試試?”

慢慢的,音樂轉爲舒緩悠揚,開場那一小會激烈的節奏,只是爲了將場中衆人們的注意力拉回來。

不過音樂變了,有節奏的鼓點聲未變。

溫如香看着底下節奏一致的動作,咬緊牙關。

第一個踩着鼓點出場的是梳雲,白底淺橙花的短襦配淺橙色的百迭裙,領口不是傳統的交領或對襟,而是套頭式,從頸部延伸出兩條絲帶,系成一個大蝴蝶結,華美高雅。

接着是掠月,淺橙色的短襦對襟邊上鑲着月牙色花邊,一直延伸到同色裙腳,窄袖袖口及露出的半截抹胸及腰封,亦是同樣的月牙色,最特別的是裙腳用拼接式的手法,用月牙色花邊橫開,用褶皺形成荷葉裙腳的效果,溫婉浪漫。

接着是青桐,長至膝蓋的淺橙色羅衫,配着白底淺橙色長裙,腰身並未束住,卻並不顯肥胖,而另有一種灑脫隨意的美,頸間一條白底淺橙色的長絲巾,飄逸大方。

最後出場的是陸心顏,月牙色衫打底,外面一件淺橙色V領背心,自然收腰在臀部微微外展,底下淺橙色長裙外罩一層月牙色薄紗,頸間繫着一條極細的淺橙色絲帶,在脖子後面系成蝴蝶結,長長絲帶自然垂下。

四人面容高冷,下巴微揚,目空一切的傲然氣場充滿整個舞臺及周圍觀看席。

底下一時寂靜無聲,只有手隨着鼓點打着拍子,心臟隨着鼓點在跳動。

貓步、定位、轉身,那行走的身姿,是從未見過的優美,那定位時擺的姿勢,亦是展現出一種讓人無法言語的驚豔美!

二圈後,陸心顏幾人身上多了一件衣裳。

兩件皮衣,兩件風衣,秋季必備百搭款。

硬朗的皮衣風衣與柔美的襦裙相搭配,帥氣與溫柔相結合,形成一種奇異的衝突美。

“哇!原來還可以這樣穿!厲害了!”

“我要買我要買我要通通買下來!誰也別想阻止我!”

“我要讓哥哥給宮少夫人投票!”

“你們不覺得那外面那件有些眼熟嗎?”

“你一說好像是,跟溫小姐的有些類似。”

“什麼類似!明明完全不同好不好,宮少夫人的更合我心意!”

“呀!你們發現沒有,她們腳上穿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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