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蕭世子連夜回京城

李鈺傻笑道:“末將也不清楚,不過有這個可能性,這臭味若近距離聞,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輕則嘔吐,重則暈倒,即使用布巾捂着鼻子,也能聞到。”

陳天哈哈大笑,一雙殺敵無數的大手,猛地拍在李鈺肩頭,“李鈺,你可真是我軍的福星!只要那瓦刺軍兩天不進攻,待大將軍來到,就能對瓦刺進行絕地反殺!”

李鈺搔搔頭,“陳副將,那氣味最多兩個時辰就散了,只能矇騙敵軍一時,兩天估計不行!”

衆人高興的心,立馬又咽回了嗓子眼裡,陳天亦是面色一沉,“兩個時辰後那臭香一散,瓦刺軍驚覺上當,以羊爾坦的性子,必會大舉進攻!諸位將士們,拿起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戰鬥!本將現在去稟告將軍!”

“陳副將!如果那臭香能阻止瓦刺兩個多小時,如果末將馬上再調製一種奇香,會不會也能再拖延一段時間?”李鈺問。

“你還會調別的香?”陳天一怔。

李鈺嘿嘿道:“末將最擅長調香,各種氣味的都能。”

“那太好了!你多調些不同香味的香出來,本將不能說能拖延兩天,但一天肯定沒問題!”陳天高興道:“李鈺,你儘管去做,需要多少人儘管開口!”

“是,陳副將!”

下午時分,瓦刺軍終於擺脫了那股令人一聞到就想死的臭味。

“報告將軍,所有聞到臭味的士兵,均安然無恙!”

羊爾坦眼神陰狠,“那臭味無毒?”

“軍醫暫時沒有發現異樣!”

羊爾坦額頭青筋直跳,冷眼一眯,帶着噬血的冷厲,“看來本將軍被耍了!傳令下去,半個時辰之後,攻打天武軍!”

“是,將軍!”

半個時辰後,羊爾坦坐在戰車上,指揮着剩下的十萬大軍,用白布蒙着鼻子,浩浩蕩蕩地向天武軍所在地出發。

行了約一里路後,突然不知哪裡飄來一縷奇特的香味,那香味似蘭非蘭,似梅非梅,似少女身上的幽香,又似母親懷中的馨香,似情人身上的媚香,又似幼女身上的奶香…

那面上的白布如同虛設,幽幽香氣不斷地鑽入瓦刺軍鼻中,勾起他們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念想。

所有瓦刺軍的腳步,不自覺緩了,面上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似看到了心愛的少女,似看到了尊敬的母親,似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情人,似看到了牽腸掛肚的幼女…

他們身上的殺氣漸散,瀰漫着濃濃的思念。

羊爾坦的副將急忙報告:“將軍,不好了,衆將士們似乎中了迷魂藥!若繼續以這樣的狀態進攻天武軍,即便贏了,我軍同樣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羊爾坦面色鐵青,瘦小的身形極力控制,才讓自己不致於氣得殺人,他緊咬牙關,冷冷吐出一個字:“撤!”

瓦刺軍又一次撤退了。

天武軍營地一片歡呼聲。

又過了一天了,明天最遲明晚,大將軍就會帶兵來營救他們!

沒有人懷疑過這句話的真實性!

連俞戰都不曾,當俞戰領下任務時,蕭逸宸承諾八天後帶兵與他們匯合,俞戰便深信不疑,大將軍定會在第八天晚上前趕到!

只要支持多一天,只要一天,這一萬多將士就有救了!

可是所有人都明白,羊爾坦不是蠢蛋,同樣的計謀,出其不意地騙了他兩次,絕無騙過第三次的可能!

一旦今天半夜或明早敵方開始瘋狂反撲,他們根本撐不到晚上。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羊爾坦在明天早上才發動進攻,而蕭逸宸能在明天中午前趕來!

這樣,他們纔有一線生機!

晚上的時候,當羊爾坦得知自己再一次中計時,氣得拔劍殺了兩次向他報告軍情的副將。

“立刻召集所有人,操練半個時辰,休息半個時辰後,即刻進攻!進攻途中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只許進不許退,否則一律軍法處置!”

“是,將軍!”

天武軍營地,陳天攀上岩石,“將軍,瓦刺軍行動了。”

岩石上,俞戰保持着同早上一樣的姿勢,左手放在刀柄上,腰桿挺直,頭盔上的紅纓隨風擺動,袍角翩飛,與這蒼茫夜色融入一體。

最壞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傳令下去,撤退!”俞戰下達撤退指令,這是他半個時辰前做的決定。

以二萬之衆,拖了對方七天,斬殺對方五萬,夠了!

現在能活一個士兵,是一個士兵!

“將軍,您請先走!”

“你帶大部隊先走,留下一千兵,本將軍斷後!”俞戰道:“只要本將軍不走,瓦刺軍便不會懷疑我軍大部分已撤退!”

留下一千兵對戰瓦刺,這分明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拖住瓦刺軍,來換取其他將士的生存機會!

陳天眼眶一溼,“將軍不走,末將不走!末將讓林副將帶人走!”

眼看瓦刺軍越來越近,俞戰從岩石上走下來,仰天大笑而去,步履堅定,背影堅毅。

他是一名軍人,死在戰場上,是他的光榮,也是他真正的歸宿!

他不悔!亦無憾!

行至營地,俞戰掀開自己的營帳,意外地發現,受傷的劉連、林西,還有陳天,盧成,秋無涯,李鈺,以及數位將軍營長千夫長,全部都在,個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面上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

“爲什麼還沒撤退?”俞戰冷下臉,“陳副將,本將軍的命令,你爲什麼不傳達下去?”

所有人齊刷刷跪在地上,“將軍!末將願與將軍共同進退!”

“胡鬧!”俞戰勃然大怒,聲音冷厲,氣勢全開,“你們膽敢違抗軍令?”

“請將軍降罪!末將願意接受軍法處置!”

“你們…”俞戰氣得倒仰,“你們現在,一個二個都不將本將軍放在眼裡了?”

劉連道:“將軍,末將自從軍以來,一直在您身邊,有幸得將軍提攜,從一名小兵到現在的副將,末將早就發誓,只要將軍在一日,末將絕不離開過您半步!”

“末將等同劉副將同樣想法!末將相信,這外面一萬八千將士,同末將一樣的想法,願永遠追隨將軍左右,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不離不棄!”營帳外不知何時聚滿士兵,所有人齊聲堅定高喝,震耳欲聾。

李鈺同樣跟着激動大吼,一向愛對他冷嘲熱諷的秋無涯,難得沒對他投去意外的眼神。

身上戰袍不斷抖動,俞戰豪氣大發,“好!個個都是好兒郎!作爲軍人,保家衛國是天職,戰死沙場是宿命!今晚,咱們就跟這宿命鬥一鬥!輸了,無憾!贏了,錦繡前程、榮華富貴等着咱們!衆將士們,隨本將軍一起,提刀上陣,殺敵軍個片甲不留!”

羊爾坦帶着十萬大軍快要接近天武軍時,百米開外,突然燃起熊熊烈火!高達三丈!

“進攻!”不等任何人來報,羊爾坦直接下達命令!

進攻的號角不斷,面對熊熊烈火,最前面的瓦刺軍只能硬着頭皮往裡面衝,火很快燒到了衣服上身上,皮肉燒焦的味道瞬間散開,慘叫哀嚎聲不斷。

數千先前的瓦刺軍紛紛倒下,堆成一座人山,硬是將那烈火壓在了下面,後面的瓦刺軍迅速踩在那人山上,很快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俞戰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切,這羊爾坦居然用自己的兵做人肉墊子!

本來他們打算先用火燒出一條界線,拖延瓦刺大軍一到兩個時辰,再用水攻,再拖一兩個時辰,天亮後再用游擊戰的方式拖兩個時辰,再堅持兩個時辰,說不定大將軍就帶着人來了。

可現在,羊爾坦多次受挫之下,已完全喪失了理智,不顧一切也要絞殺他們!火陣,不到半個時辰便被破了。

“用水攻!”俞戰下令。

不一會,撲天蓋地的水往瓦刺軍中潑去,很快不少瓦刺軍身上的鎧甲都被水淋溼了,冰冷的河水從脖子裡灌進去,在這冬日的晚上,冷得人牙關打顫。

鎧甲下的衣裳,因爲溼了水變得厚重,腳下的泥地因爲溼了水泥濘不堪,極易滑倒,瓦刺軍行軍的速度變慢了許多。

羊爾坦下令:“前面的士兵,趴在地上!”

地不好走,那就把地鋪平!

前面被淋了水的士兵,紛紛躺在地上,形成一條人肉大道。

真是喪心病狂!天武軍忍不住暗罵。

被幾萬人從身上踏過,只有一個結果,活生生地被踩死!

羊爾坦的冷血與瘋狂,震驚了所有天武徵西軍,一股寒意從腳板心直躥頭頂,如果能有幸活下來,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碰上羊爾坦這個冷酷無情的人!

這時風向不知爲何轉了,先前倒在烈火中被焚燒的瓦刺士兵屍體的氣味,傳到了羊爾坦的鼻子裡,他如受到刺激,瘋了似地大吼:“進攻,全面屠殺!一個不留!”

雙方進攻的號角淒厲地吹響,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

風聲吹過樹林,發出悲涼的嗚咽聲,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遠處焚燒瓦刺士兵的烈火,以蒼涼的姿態舞動着。

夜晚,根本不適合混戰,視線模糊不清的情況下,所有人爲了活下去,都是胡亂亂砍,不知道這一刀下去砍中的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也不知道讓自己送命的那一刀,是敵人砍的,還是被睡在身邊的戰友砍的。

李鈺不知道揮了多少次手臂,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腦袋,不知道有沒有砍到自己人,他咬緊牙關,不顧一切地揮舞着手中的大刀。

他想起自己是李家唯一的獨苗,想起臨走前宮錦的殷切囑咐,想起自己只要能活着回去,以自己立下的戰功,定能換來皇上的賜婚!

他渾身熱血沸騰,想要活下去的念頭是如此地渴望,可終究,他只是血肉之軀,他的身體早已超出他能承受的極限!

他的刀漸漸慢了,他的手臂漸漸擡不起來了。

一道寒光撲來,李鈺知道那寒光是朝着他的腦袋劈來的,他想躲,卻發覺身體僵硬到不屬於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李鈺絕望地閉上眼,心裡喊着:祖父,祖母,阿孃,阿錦,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我不想死的,可是…

一股熱血噴上他的臉,料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有個聲音在耳邊氣急敗地吼道:“你發什麼楞?刀都劈過來了,不知道躲開嗎?”

李鈺睜開眼,看到滿臉鮮血的秋無涯,年輕的臉上一臉憤怒,忍不住哽咽着喊了一聲,“無涯兄…”

“兄什麼兄?小心點,再這樣發楞,就該喊小鬼兄了!”秋無涯接連幾下,將圍在李鈺身邊的幾個瓦刺軍全部砍倒。

李鈺這才發現,原來天已經亮了。

瓦刺軍像蝗蟲一樣不斷涌上來,所到之處屍橫遍野,兄弟們一個個倒下,一萬多個兄弟,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將軍!”陳天殺到俞戰身邊,“兄弟們支持不住了,請將軍先走!”

“兄弟們爲了本將軍留下,本將軍豈可棄他們不顧?”戰了大半夜,俞戰寶刀未老,快速劈出一刀,砍掉一個想偷襲陳副將的瓦刺軍的腦袋,“少說廢話!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賺一雙,今兒個本將軍就同你比比,看誰殺的敵軍更多!”

陳天嘴脣顫抖,豪氣大發,“好!末將就同您比一比,輸了的請吃酒!”

“好,從現在開始計數!”

兩人都是征戰多年的戰場英雄,經驗足出刀狠,瓦刺軍的頭顱像西瓜一樣,被他們一個一個斬於刀下,鮮血飛濺,迷了兩人的眼。

但那些西瓜頭,像能自動複製似的,怎麼砍,都是一望無際沒有盡頭。

精疲力竭的兩人背靠背,靠在一起,“將軍,下輩子,末將還做您的副將!”

面對着逼近兩人的數百興奮的瓦刺軍,俞戰大笑,手中刀一揮,“好!”

“嗚~”遠處傳來急促尖銳地聲音。

“將軍,是不是號角的聲音?”陳天懷疑自己疲勞過度,出現幻覺。

俞戰仔細聽了聽,雙眼一亮,“好像是!”

陳天驚喜道:“將軍,末將好像聽到馬匹奔跑的聲音!”…

這一邊,秋無涯不斷替因爲力竭快要倒下去的李鈺打氣,“再堅持一會,你就能回去娶媳婦了!”

“別倒下,撐着!不然你媳婦就是人家媳婦,你娃他爹就會換人了!”

李鈺被這些話激得,本來感覺沒了力氣的全身,不知哪裡又滋生了無限力量。

但那力氣很快又耗盡了,只剩最後一口氣勉強撐着沒讓自己倒下去。

“無涯兄,我要拜託你一件事,”李鈺虛弱地懇求,“請你將我就地埋了,我不想祖父祖母阿孃阿錦,看到我的屍體傷心…”

“李鈺!”秋無涯突然擡頭望向遠方,雙眼發亮,大叫一聲,“少爺來了!少爺帶着人來了!”

“來了,在哪?”盼望許久的希望終於來臨時,正在交代遺言的李鈺,一時反應不過來,傻傻問道。

前方突然響起萬馬奔騰的聲音,絕望的徵西軍眼裡露出希冀,生存的希望在那一刻隨着馬蹄的奔跑越來越真實,當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有人大吼一聲,“大將軍來了!兄弟們,咱們得救了!”

奔跑在最前方的蕭逸宸,突然坐直身子,取過弓箭,直直一箭射來,射中一名正要砍向李鈺的兇狠瓦刺將領的頭顱。

一箭斃命。

天武徵西軍士氣大振。

“兄弟們,殺!”…

小半個時辰後,戰鬥結束,羊爾坦帶着一萬親兵,倉皇逃跑。

李鈺見到面容削瘦冷毅的蕭逸宸,抑制不住心頭的衝動,跑上前抱住他,哇哇大哭,“蕭世子,多謝你,嗚嗚,我可以回去娶阿錦了!嗚嗚~”

當李鈺抱住蕭逸宸的那一刻,所有人驚呆了,勝利的喜悅,居然都壓不住他們心頭的震驚。

大將軍和李鈺?抱在一塊?

爲啥這畫面好和諧?

後面李鈺蹦出一句可以娶阿錦,讓所有人放下心的同時,又不禁納悶,這李鈺什麼來頭,怎麼跟大將軍好像蠻熟的樣子?

蕭逸宸忍着不適,讓李鈺抱了一會,見他的眼淚鼻涕快要弄髒自己的鎧甲時,忍不住用一根手指頭,將他嫌棄地推開,“錚錚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哭什麼哭?”

“我之前是害怕得想哭,現在是高興得想哭。”李鈺抽着鼻子。

若是以前,所有人都會鄙視這樣的李鈺,可經過這一仗後,沒有人再認爲他是個娘娘腔的小白臉,反倒覺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纔是真性情!

而且,同樣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又遭,如今終於活下來的他們,也好想哭啊!

“那你等會再哭。”蕭逸宸側開身子,“老將軍。”

一個身影從蕭逸宸身後冒出來,“阿鈺。”

李仲激動地看着李鈺,沒想到自己孫子會來戰場,沒想到他會活下來。

“祖父?”李鈺傻眼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完好的李仲,緊接着眼淚又嘩嘩掉,撲到李仲懷裡,“您沒事太好了!孫兒不孝,讓您受苦了!嗚嗚~”

“好了,都要娶媳婦的人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李仲雖自己這樣說,聲音卻是哽咽不已。

所有人倒抽一口氣,原來這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居然是李老將軍的獨孫李鈺!

這下所有人都對李鈺越發高看了!果然是將門虎子!李老將軍後繼有人了!

先前欺負過李鈺的那些人,則個個脖子發涼,愁眉苦臉。

“就地紮營休息,兩天後啓程迴天武!”

“是,大將軍!”

勝利了,活下來了,個個累得不行,卻興奮得睡不着。

營帳裡,李仲和李鈺坐一旁說着關切的話和家裡的情況,蕭逸宸俞戰等人,則坐在一起,互相說着這場勝仗的過程。

俞戰這邊先說了這幾天的驚險,大大讚揚了李鈺,認爲此次戰勝,李鈺應記頭功!

李仲沒想到自己孫子上不得檯面的愛好,最後居然是此次戰役勝利的關鍵,老懷堪慰。

蕭逸宸也甚感意外,沒想到這次的戰役,遠比他預料的還要兇險,若非李鈺發現那河水的問題,只怕這次徵西軍,真的會全軍覆沒!“李鈺,幹得漂亮!本將軍會如實上報朝廷。”

李鈺被贊得臉微微發紅,“這事還得多謝宮少夫人,那迷藥和藥方是她贈與我的。”

“宮少夫人?”李仲道:“廣平侯府的宮少夫人?阿鈺,你爲何會識得她?”

李鈺這下耳朵都紅了,“阿錦,阿錦是她的四姑。”

李仲心中咯噔一下,先前他聽到李鈺對着蕭逸宸說什麼娶阿錦,以爲阿錦是哪家小姑娘的名字,現在方知,原來阿錦,廣平侯府的四姑娘宮錦!

她她她,可是大了李鈺,有六歲了吧?

這親事如何能成?兒媳婦如何會應下?李仲複雜地看了一眼李鈺,劫後餘生,這些問題他暫時不想提。

“現在是陸大小姐。”蕭逸宸淡淡指正。

李鈺疑惑地張大嘴,蕭逸宸已不再看他,繼續同俞戰等人說起此事戰役。

俞戰將自己這邊的情況說完後,問道:“將軍,您那邊戰勝貝赤哈的過程順利嗎?”

邵新一道:“兇險曲折精彩過程,不亞於俞將軍您這邊。”

——

那一日,蕭逸宸帶着六萬士兵,經過一天一夜,到達祈雲山西面那條進山小道處。

道路很窄,蕭逸宸派五百士兵在前開路,剩下的士兵,則一邊上山,一邊在兩旁佈置陷阱。

本來一切很順利,但不巧的是,黃昏時分,下起了鵝毛大雪。

祈雲山西面比別處氣溫要低,半夜在此埋伏本就困難,這一下雪,更加困難了。

邵新一焦急道:“將軍,泄露這條小道消息的士兵已經派出去了,按時間計算,今天早上貝赤哈該收到了消息,如果瓦刺軍今天中午啓程,會在天黑後到達此地!這冰天雪地的,兄弟們埋伏不了兩個時辰,個個都會凍壞,而且這一下雪,貝赤哈下一步的行動很難判斷,根本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上山?即使瓦刺軍到了後直接上山,兄弟們已經沒了一戰之力!這讓兄弟們如何埋伏?”

突來的大雪,打斷了蕭逸宸原本的計劃。

沉思片刻後,他道:“本將軍與俞將軍約定的時間還有六日,一晚都拖延不得,祈雲山腳的瓦刺軍必須過來,必須進山,我軍必須埋伏!”

“可是將軍,若沒有這場大雪,一切都有可能,可現在…”

蕭逸宸沉聲道:“選幾個精明的好手,將本將軍已經到達祈雲山的消息散出去,同時告訴瓦刺軍,本將軍在南面也發現一條新上山的道路!貝赤哈收到此消息後,必會帶兵從此道連夜上山,突擊李老將軍,以防我們兩軍匯合!”

“將軍此計甚妙!”邵新一大喜,“這樣一來,瓦刺軍的行動都會掌握在將軍手中!末將馬上去安排!”

天黑後沒多久,二十五萬瓦刺軍果然到達此地,瓦刺大將軍貝赤哈正準備下令紮營時,突然有位副將前來,“啓稟將軍,末將剛剛收到一個消息,徵西大將軍蕭逸宸,在南邊發現了另一條進入祈雲山的路,最遲明早就會帶人進山,與李仲匯合!”

蕭逸宸已經到達祈雲山的消息,貝赤哈早已暗中探得,對比他最得力副將羊爾坦激進進取的行事作風,貝赤哈行事較爲保守謹慎,他認爲以西南對天武之重要性,天武皇帝絕不可能只派八萬大軍前來,所以認定援軍數量肯定不止八萬,因而遲遲沒有對徵西軍發動進攻。

今天早上貝赤哈收到消息,有個瓦刺士兵抓到一個祈雲山附近的獵戶,無意從他口中得知,原來祈雲山西面還有另一條進山的路,貝赤哈大喜,立馬率軍前往獵戶所指的地方,準備進山打李仲個措手不及!再命羊爾坦進攻徵西軍,雙面夾擊,形成包圍之勢,將徵西軍一網打盡。

不過在快到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雪,雪夜上山不是明智之舉,貝赤哈準備紮營一晚,明早再進山。

但現在,貝赤哈不得不改變主意,如果蕭逸宸率領的徵西軍,搶先進入祈雲山,與李仲匯合,這對瓦刺軍來說相當不利,拿不下祈雲山,等於之前所取得的勝利全部作廢!

兵貴神速,貝赤哈立馬下了命令,“連夜進山!讓衆將士們都小心點!”

“是,將軍!”

瓦刺軍趁着天黑,慢慢摸上了山,雪勢不小,地上很快就白茫茫一片,四周景色朦朧,依稀可見,倒是爲瓦刺軍夜行提供了便利。

就在瓦刺軍將近一半人進入山道後,突然,一聲極響亮的噴嚏聲,從叢林深處傳到貝赤哈的耳朵裡,他望望同樣一臉懵的副將和隨從,突然意識到不妙,“撤退!有陷阱!”

山道擁擠,想要撤出已是來不及。

山道兩旁的林子裡,巨石巨木滾滾而下,砸倒砸傷無數瓦刺軍,接着便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僥倖沒被巨石巨木砸中的瓦刺軍,瞬間被射成了馬蜂窩…

瓦刺軍單方面被捱打了半夜,貝赤哈在損失掉十萬大軍後,帶着餘下十五萬大軍,倉皇逃到原來駐紮的祈雲山腳下,同時派出信使通知羊爾坦,立即帶兵增援。

信使領命而去,騎馬疾行至某一處林子,突然身下的馬雙腿一折跪在地上,信使整個人飛出,撞到一棵樹上,昏死過去。

“這樣就暈了?太沒用了!”一人嘖嘖兩聲,從樹上靈活地跳下來,走到那信使面前,伸出食指在他鼻下探探氣息,慶幸地拍拍胸,自言自語道:“幸好你自己撞死了,不然你就是我小猴子第一個劍下亡魂,我小猴子還沒殺過人,心裡有些膈應,看在你這般識趣自己死了的份上,我找個地,把你埋了吧。”

這人正是小猴子,奉蕭逸宸之命,守在太中駐地瓦刺軍與祈雲山瓦刺軍通信的路上,截殺信使,不讓貝赤哈與羊爾坦互通消息,互相救援。

小猴子伸手在那信使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封信,“少爺真是料事如神!”小猴子敬佩道。

他將信展開看了看,是貝赤哈命令羊爾坦前來增援的消息。

看來少爺那邊暫時一切順利!小猴子將信了個粉碎後,將信使的屍體拖到附近林中埋了。

蕭逸宸這邊,一位營長慚愧地站在他面前,“對不起,大將軍,那個噴嚏是末將打的,末將壞了大將軍大事,請大將軍責罰!”

那位營長埋伏在林中時,突然雪花飄到他鼻子裡,讓他忍不住打了噴嚏。

這是完全的意外,無法重罰!蕭逸宸道:“下去領二十軍棍!”

“是,大將軍!”營長垂着頭走了。

“將軍,現在怎麼辦?”邵新一急道:“貝赤哈這次失利後,定會縮在祈雲山山腳下不動,等待羊爾坦率兵來與之匯合。李老將軍那邊方纔傳來消息,近幾日不少士兵染上風寒,因爲藥材不夠,感染人數已達數萬,真正能出來打仗的只有三萬,以咱們的六萬加上李老將軍的三萬,若咱們主動出擊,九萬兵力不足以在兩天內打敗貝赤哈的十五萬大軍!到時候八天內咱們無法與俞將軍匯合,而一旦讓貝赤哈和羊爾坦匯合,不只俞將軍和那兩萬士兵…,咱們和李家軍也…”

蕭逸宸伸手一揚,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先與李老將軍匯合!”

先行的五百士兵已經將消息報告給了李老將軍,祈雲山內的八萬將士,精神大振。

“有救了!兄弟們,咱們有救了!”

“蕭大將軍來了,咱們一定能活着回到家鄉。”

“沒錯!以蕭大將軍的能耐,定能帶領咱們取得勝利!”

“蕭大將軍威武!”

李家軍中個個對蕭逸宸稱讚不已,李仲身爲李家軍的將軍,對此卻沒有絲毫不悅。

因爲沒有蕭逸宸,這八萬李家軍很快就會成爲一堆白骨。

“蕭大將軍!”李仲親自出來迎接。

蕭逸宸雙手一拱,直接道:“李老將軍,可否借營帳一用?”

李仲一怔,看來形勢不容樂觀,“蕭大將軍,這邊請!”

兩人進入營帳後,蕭逸宸將整個作戰安排告之李仲,不過李鈺私自參軍,以及此時正與俞戰在一起的消息,蕭逸宸並沒有告訴他,擔心李仲承受不住,亂了心神。

李仲一聽面色也黯淡了,“兩天時間,以咱們最多九萬的兵力,想將貝赤哈的十五萬大軍,消滅七成以上,難!”

蕭逸宸道:“方纔上山的路上,積水的地方經過一晚後結了冰,有不少士兵不小心摔倒,本將軍受到啓發,想到了一個法子!”

李仲身體不由前傾,“什麼法子?”

蕭逸宸緩緩說出自己的計謀,李仲聽完不由撫掌大笑,“妙,妙計!如此一來貝赤合又要折損最少十萬大軍了,哈哈哈!”

下午的時候,瓦刺軍士兵指着祈雲山上的天空大叫:“那上面是什麼?”

他這一叫,引來無數士兵,“咦,那是什麼?”

“好像是木桶,用繩子吊上去的!”

“這麼多木桶,要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只見利用大樹或巨石吊上去的木桶,突然齊齊打翻,裡面的水傾瀉而下。

水經過大樹大石,水花飛濺開,不少濺到瓦刺軍身上,因爲水不多,只溼了一點點,無傷大雅。

“這天武軍到底想幹什麼?”

“想用水淹死我們嗎?”有人諷刺大笑,“就憑那一桶桶的水?哈哈哈,笑死人了!這樣一點點,要到何年何月纔會淹滿?真是天真!”

“但是這水濺到身上也挺討厭的!”有瓦刺兵抱怨。

“不想被濺到,就回營帳去!”

這一說,所有士兵紛紛回了營帳。

貝赤哈收到消息後,也不明白蕭逸宸想搞什麼鬼,“讓士兵們不要飲用那些水,本將軍擔心對方在裡面下毒!”

“是,將軍!”

這水從下午一直淋到大半夜,整個瓦刺營地都是淺淺一層水,就像剛下了場雨似的。

因爲冬天,所有人都穿着皮製成的靴子,一點點水,基本不影響瓦刺軍的行動。

貝赤哈想着最遲兩天後,羊爾坦便會帶着大軍來匯合,而這水淹的速度,兩天也不會有進展,便懶得多管,讓士兵在低處窪地挖了些坑,讓那水流到坑裡去。

第二天早上,貝赤哈被帳外士兵的驚呼聲吵醒,“外面什麼情況?”

“回將軍,地上結了冰,走路打滑,不少兄弟們摔傷了。”

貝赤哈連忙起身,掀開營帳一瞧,地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不遠處,許多士兵摔倒在地,不是扭傷腳,便是折了手腕,個個哀嚎連連。

“趕快讓人統計一下,受傷人數有多少?傳令下去,無事不要出營帳!”

不一會,副將鼻青臉腫地回來了,看樣子摔了不少跤,“稟告將軍,大約有五萬人受了傷,其中三萬人輕傷,兩萬人無法作戰!”

一下子又折損了兩萬兵力,貝赤哈面色黑青,“馬上派人鑿冰,鑿出道來!其餘人等在道沒鑿出來之前,這兩天少出營帳,等羊爾坦帶軍過來,再謀後動!”

副將領命而去。

雖然貝赤哈下了少出營帳的命令,但總不能不吃不喝不拉吧,這幾進幾齣,又有一萬人受傷。

隨着受傷人員和不能作戰人員的數量不斷攀升,貝赤哈心神不寧,在營帳裡不停走來走去,最終決定先撤退到十里外的高地上。

“來人,傳本將軍口諭,立即…”

貝赤哈話沒說完,忽然有個士兵跌跌撞撞闖進來,“將軍,大事不好了,對方開始使用火箭,不少營帳着火,兄弟們逃出的過程中,因爲路面太滑,又傷了不少人!”

“撤!撤退!緊急撤退!”貝赤哈大吼道。

撤退的命令一下達,沒受傷的扶着受傷的,立馬準備離開營地。

這時,祈雲山上山的小道上,突然衝下來無數騎着高頭大馬的天武軍,舉着寒光閃閃的大刀,朝瓦刺軍衝過去。

方纔火箭射中不少營帳,有些直接射到地上,燃燒過程中,地上的冰已經化開大半,成爲一汪積水。

有些還沒來得及化開的地方,被奔跑的駿馬一踩,立馬踏成冰渣。

一些瓦刺軍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一涼,整個身軀倒在地上,熱血融化了剩下的冰。

十五萬瓦刺軍,被八萬天武軍團團圍住,割腦袋像割韭菜似的!

這一場仗,直接打到第二天凌晨,瓦刺軍大敗,貝赤哈帶着一萬親兵逃走。

李老將軍輸在貝赤哈手上多次,又被他圍困山中一月多,心裡對他恨得不行,立馬召集人馬就要繼續追趕。

蕭逸宸攔住他,“老將軍,李鈺偷偷參軍了,在俞將軍手下。”

“什麼?”李老將軍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立馬調轉馬頭,朝俞戰李鈺所在的方向奔去。

取得勝利的李家軍和徵西軍,除了受傷無法作戰的,所有人顧不得兩天兩夜沒睡覺,立馬騎上馬,尾隨着蕭逸宸和李老將軍而去。

與貝赤哈這一戰,比預計的提前了大半天,加上所有人瘋狂趕路,終於在蕭逸宸與俞戰約定的第八天早上趕到,救下了苦苦支撐的五千將士…

兩路人馬各聽完對方的講述後,都暗道一聲好險!

無論哪個環節出點差錯,今時今日,他們要麼陰陽兩隔,要麼黃泉路上作伴!

“少爺,齊大哥送來的信!”

“送進來!”

小猴子掀開營帳,將信交到蕭逸宸手中,蕭逸宸遞給他一封剛好的信,“讓人送去給齊飛。”

“是,少爺。”

小猴子走後,蕭逸宸從懷中掏出兩封信,這幾天連續作戰,連看信的時間都沒有。

他按收到的時間先後一一展開,第一封信上寫的是陸大小姐赴孔二小姐的賞花宴,被孔公子孔庭宇糾纏,被公孫公子表白,若她願意嫁,他願意娶…

怦的一聲!茶盞被捏碎,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蕭逸宸,身上殺氣不但沒收斂,反而越來越盛,公孫墨白!我看你是活膩了!

“小猴子!進來!”

“什麼事?少爺?”

“信送走了嗎?”

“還沒。”

“等一會。”蕭逸宸提筆立馬刷刷地寫了一封信,“這封信一起送給齊飛。”

“少爺,要不要將兩封信合在一起?”一次兩封,幹嘛這麼複雜!

“不用!快去!”

“是,少爺!”

蕭逸宸寫完信後,猶自惱怒,這個女人,回府不過幾天,就招惹了這麼多男人,實在是太氣人了!

等他喝了幾口熱茶,將心中怒火壓了些下去,打開第二封信後,“噗”,口中茶水盡數噴出!

“小猴子!”

小猴子不在,進來的是一個近侍,“大將軍,小猴子離開了。”

“讓他回來!”

蕭逸宸焦躁得不停走來走去,過份!實在太過份了!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我讓齊飛助你成功和離回安康伯府,不是爲了給你光明正大對別的男人拋媚眼的機會!

“邵新一!秋無涯!”

兩人迅速進入營中,“大將軍(少爺),有何吩咐?”

“無涯,去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回京城!新一,你去告訴李老將軍,說本將軍有急事回京,關於上報喜訊、戰功統計、與瓦刺和談等一切事宜,全權由李老將軍負責,你負責協助!”

邵新一和秋無涯面面相覷,“是!”

快天黑的時候,俞戰帶着烈酒來到蕭逸宸帳前,打算兌現那天的承諾,與他痛飲一番,掀開一看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俞戰很受傷,“大將軍,您連老子的感情也欺騙,實在太過份了!”

蕭逸宸西南取得大勝的那天,是十一月初八,從領着八萬大軍,十月二十五到達西南,到將瓦刺四十大軍,打敗到不足四萬,總共只用了十三天的時間。

這一戰役,堪稱天武征戰史上,到目前爲止,最輝煌最精彩的一出以少對多的戰役,足以載入史冊,萬世流芳!

遠在京城的陸心顏,在這十幾天裡,同樣發生了很多事情!

——

十月二十八下午,尤伯客包養的外室,金鳳的宅子突然響起敲門聲。

門房打開一看,喜道:“老爺,不是說晚上纔到嗎?怎麼這會就到了?小的馬上去通知夫人!”

“不用了,我親自去找她,給她個驚喜。”

尤伯客是個典型的北方漢子,四十歲左右,身形高大健碩,面龐方正,濃眉大眉,眼神銳利。

左邊眉毛邊有個刀疤,將眉尾切開,那是年輕的時候做山賊,有次爲搶地盤,與對方火拼受傷留下的。

那道疤痕讓他更添男子氣概之餘,也顯出幾分狠厲。

屋裡燒着炭,金鳳青絲半垂遮住小半張精緻嫵媚的臉,身上穿着單薄,大紅色的鴛鴦戲水肚兜外,只罩了薄薄一層輕紗,豐腴性感的身材讓人看了直流口水。

她此時正懶懶躺在貴妃榻上,等着尤伯客的到來。

尤伯客是個極大方的主,金鳳自跟了他之後,日子過得萬分舒暢,唯一不好的,就是尤伯客每年來京最多兩回,來了之後又是應酬,又是那四個狐狸精,留在她身上的精力太有限。

金鳳作爲一個身心皆成熟,且早已享受過男女之歡的女子,對牀第之事頗爲嚮往,可惜尤伯客不能隨時滿足她,這是她唯一不滿的地方。

如今尤伯客要來,想到他在牀上的勇猛,金鳳面紅耳赤,渾身發熱,纖纖玉足絞動個不停,越發覺得今日這時辰爲何過得這般慢?

她輾轉反側許久,心裡的火越來越旺,於是決定找些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後不知怎的,腦海裡第一個,就想到了陸心顏昨日送給她的那張畫稿。

料子昨晚買回來了,金嬤嬤今日開始動手給她縫製,金鳳要求明早必須先完成一件。

她可指望着這兩件衣裳,將尤伯客留在身邊多幾天!

金鳳將那畫稿拿出來看了又看,越看越歡喜,忍不住想像自己穿上身後,尤伯客驚掉眼珠子的情形。

正幻想着,房門突然推開,一陣冷風夾着強烈的男子荷爾蒙氣息,從敞開的門裡吹進來。

金鳳擡起頭,嫵媚的雙眼眨了眨,似乎不敢置信,然後猛地坐起身,驚喜道:“老爺,不是說半夜纔到嗎?這才下午…”

話沒說話,高大的男人已上前一把抱住她,將她壓在了貴妃榻上,乾裂的脣帶着火熱,尋找到那紅潤,不顧一切地死命糾纏,手從敞開的薄紗下伸進去…

榻上,很快便響起曖昧激烈的呻~吟聲…

尤伯客連着好幾天趕路,又要想方設法避開一些人的跟蹤,已經好幾日未曾嘗過女色。

金鳳則是久旱逢甘露,一點即着,兩人酣暢淋漓的大戰幾場,直到天黑。

事後,金鳳滿臉潮紅地躺在尤伯客懷裡,喘息好久後,慵懶地用一隻手撐起來,剛剛長時間地尖叫讓她的聲音性感嘶啞,“老爺,妾身讓金嬤嬤打水來,服侍您洗漱可好?”

饜足的尤伯客閉着眼,滿身的火瀉去之後,周身舒暢,心滿意足地嗯了一聲。

金鳳扶着腰,以極不自然地姿勢走到門邊,“金嬤嬤,打水來。”

“是,夫人,奴婢已經準備好,馬上就讓人送來。”金嬤嬤垂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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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那動靜大得,年老的金嬤嬤都忍不住面紅心跳。

金鳳轉身正要回到榻上,發現尤伯客饒有興致地拿着一幅畫,頭也沒擡地問:“這上面的衣裳誰畫的?”

金鳳心裡咯噔一下,嬌笑着走過去,將頭軟軟地靠在萬伯客的肩頭,若無其事道:“妾身正要跟您說這事呢。”

尤伯客是個疑心病非常重的人,他因爲曾經是山賊,以前爲了活命爲了地盤,殺了不少後,後來從商,爲了賺更多的銀子,暗中沒少幹過壞事,所以最討厭別人欺騙她。

金鳳跟着他的年數不算多,對他的性子卻十分了解,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當下便不敢隱瞞,將陸心顏來過,想見尤伯客同他談皮貨生意一事,以及陸心顏的身份,不敢有半分隱瞞,一一跟尤伯客說了。

尤伯客很滿意金鳳的識趣,就算金鳳藏着掖着不告訴他,這是他花錢養的宅子,裡面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人?

他親了金鳳一口,“明日替我約她,初一留香樓見,我要親自會會這個女人!”

能畫出這樣衣裳的女人,他實在很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女人!

畫上畫的衣裳,是現代的禮服,低胸設計,畫中女子姿態妖嬈,隔着紙都能感受那滿滿的女人味,胸前的豐盈,纖細的柳腰,肥厚的豐臀,結實有力的大長腿…

尤伯客看得火起,將金鳳重新壓回身下。

正要送水的金嬤嬤見狀,立馬識趣地將門帶上,讓丫鬟們先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金鳳讓金嬤嬤派人給陸心顏送個口信,同時吩咐道:“悄悄去告訴那幾個狐狸精,老爺約了安康伯府陸大小姐,明日在留香樓見面。”

金嬤嬤不解,“夫人,您這是何意?爲什麼要將老爺的行蹤告訴她們?”

金鳳冷笑道:“老爺要見誰,我管不了,也不敢管,但是老爺分明對那個陸心顏起了心!一個和離回家的已婚婦人,哪能長時間離得了男人?老爺只要稍微使點手段,準能將她弄到手!以老爺的出身,像我這種女人唾手可得,但那種表面正經的官家小姐,纔是老爺心底最渴望征服的,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老爺豈會錯過?我不想有人跟我分了老爺,那幾個狐狸精同樣不想,我不方便動手,只好讓她們動手了。”

金嬤嬤恍然大悟,“夫人這是要借刀殺人,奴婢明白了,保證辦得妥妥的。”

“你辦事我放心!”金鳳慵懶地伸個懶腰,“昨晚被折騰壞了,我去補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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