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鎧甲士兵突然發動攻擊,與此同時,蕭逸宸身影化作一道幽光,射向那中年男子,打算擒賊先擒王,卻被那羣鎧甲士兵在進攻時迸發出的氣勢給逼了回去。
這一交手,雙方皆驚。
蕭逸宸的身手在武林中即便排不上前三也是前十靠前,居然被一羣士兵合力逼回!齊飛與金宇幾人皆震驚不已。
那中年男子同樣愕然,要知道這陣法一擊,當年連江湖排名前五的高手都曾擊敗過,這年輕人卻能全身而退,果然不容小覷。
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主子有令,只要破了陣法知道他們的存在的人,絕不能留下活口!
要不然,不管是衝着鎮國大將軍的面子,還是這年輕人自身的能力,他都不捨得傷他性命!
感嘆歸感嘆,場上交戰還在繼續,四人中青桐功夫最弱,很快便有些不支。
原本以她的功夫,在這個陣中根本撐不過一擊,因爲有蕭逸宸撐着,白髮男子錢萬以及齊飛亦能勉強自保,青桐才撐過了十幾招攻擊。
中年男子很快看出幾人強弱,指尖一點,陣法一變,集中力量往青桐那邊攻去,這一來,蕭逸宸幾人輕鬆了,青桐可倒黴了。
眼看那幻作爲寒光的刀影就要砍到青桐身上,一前一後的蕭逸宸與錢萬,齊齊運功,兩股強勁的氣道護在青桐面前,逼開那些刀影,解了青桐之危。
力道收回後,蕭逸宸與錢萬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因爲剛剛那兩道力度,居然不相伯仲。
錢萬不敢相信這個傳說中的鎮國公世子,功夫居然不在他之下,他一直以爲不過是江湖中誇大其談而已。
蕭逸宸驚訝地是這個功夫與他不相上下的人,他居然認不出是誰!
兩人眼神的交匯不過電閃石光,很快便投入戰鬥。
那些鎧甲士兵不斷變幻陣形,無數大刀長槍配合得天衣無縫,若只有蕭逸宸一人,他大可強行突圍而出,但是他身後有陸心顏,還有齊飛青桐等人,因此他只能留在場上繼續遊鬥。
中年男子看穿他的顧忌,指揮着那些鎧甲士兵,一時重點突擊青桐,一時重點突擊齊飛。
齊飛功夫不差,但比蕭逸宸與錢萬還是差了一些,兩人左右兼顧,很快便有些不支。
在鎧甲士兵重點攻擊青桐,蕭逸宸解圍時,突然,一把長槍從齊飛身旁刺入,直直刺向陸心顏胸口。
“小心!”金宇驚呼一聲,兩條綁得像木棍的手臂,不由自主地伸出,想要攔住那柄長槍。
那槍速度極快,金宇速度不及,眼看就要刺到。
千均一發之際,前面的蕭逸宸,猛地一百八十度轉身,將陸心顏用後一拉,緊急之下那力道有些失控,陸心顏整個人後倒,雙臂在空中像蝴蝶翅膀劃過,袖中一樣東西飛出,不偏不倚地落到那中年男子面前。
蕭逸宸迅速扶住陸心顏,手臂圈住她腰身,縱身向上躍起。
這一瞬間,沒了他的牽制,場中情形急變,鎧甲士兵迅速攻入,無數把刀槍,帶着死亡的冷厲,砍向青桐幾人,同時數把長槍向上刺出,指向半空中的蕭逸宸和陸心顏。
蕭逸宸體力消耗太多,剛纔救陸心顏時一口氣一氣呵成,此時在半空中很快體力不支,兩道身影迅速下跌。
底下是一把把尖利的長槍,槍口對着他們,掉下來,必死無疑!
“對不起,珠珠,”他親了親陸心顏額頭,眸光溫柔繾綣而不捨,“不能陪你了。”
他話語中的訣別,讓陸心顏抖的一驚,厲聲喊道:“不!”
然而男子已雙手抓着她的腰,打算用最後一絲力氣,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陸心顏察覺到他的意圖,手腳並用,死死纏住他,同時哭喊着,“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她像藤蔓一樣,柔軟而緊密地纏着他,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怕傷了她,又捨不得,只好摟住她,腦海中閃過的無數勸慰的話,最後化爲一聲嘆息,“小傻瓜~”
既然不願走,那就一起到黃泉做對鬼夫妻好了,這樣下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他們還能在一起!
在所有人即將斃命的那刻,中年男子突然大叫:“停手!”
那些刀光劍影,在那一瞬間,迅速撤了個乾淨,所有鎧甲士兵歸回原位,好像剛纔的一場殊死博鬥,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金宇不由動動脖子,他親眼看着一把大刀砍向他的脖子,以爲就要交待在這裡了,哪知…
脖子還好好的!
他居然沒死?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他同樣驚訝的齊飛驚訝道:“怎麼回事?”
耍他們玩麼?
雖然能暫時活下來是好事,可這些鎧甲士兵太恐怖,如果再發動進攻,他們必死無疑。
如果遲早要死,還不如早一點了結,免得活受罪!
陸心顏自蕭逸宸懷中擡起頭,滿臉淚痕,狠狠地衝着蕭逸宸罵道:“你混蛋!”
他剛纔居然想將她送走!
“蕭逸宸,你混蛋!”她氣得破口大罵。
“對不起。”蕭逸宸擡起手,溫柔地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淚。
卻被她啪地一下打開,“蕭逸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扔下我死了,我馬上就嫁給那個袁公子!我會把你忘得一乾二淨,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不會了,以後再也會了。”明明被罵,可男子卻笑得異常溫柔,明亮溫暖的眸子看向她,像黑暗中的一束微光。
他面容憔悴,清幽如玉,月夜下深邃的五官朦朧迷離,帶着異樣的頹廢決絕之美。
望着那張人神共怒、怎麼看怎麼帥的臉,陸心顏心臟怦怦跳得厲害,眸中怒火漸去,咬着脣瞪着他控訴,“你犯規!”
“犯規?”
“你帥得犯規!害我不忍心發火!”
男人沉沉笑開了,纏纏綿綿,在這月夜裡,一層一層地盪漾開,魅惑致極,“那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還是這麼帥,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陸心顏本來說如果他扔下她,她就不要,可話到嘴邊死活說不出去,衝出口的只有一個字,“要!”
說完見到男人清亮含笑的眼,懊惱地拍拍頭。
特麼的太過份了,居然用美色迷惑她!
好吧,誰叫他那麼帥,勉強吧!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甘之如飴!
“咳咳,”見兩人深情對望,完全忘了周邊處境,中年男子咳嗽兩聲,走到前面來。
蕭逸宸攬住陸心顏,靜靜地看着走過來的中年男子。
此時兩人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戒備,渾身散發出的淡然,讓中年男子忍不住心中讚賞。
不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他拿出一塊玉,“請問,這是你們誰的玉?”
就着月光,幾人瞧了瞧,陸心顏摸摸袖子,發現少了一塊,又看那玉十分像自己的,便道:“應該是我的。”
中年男子突然跪下,“屬下紀坤,見過主子!讓主子受驚了,請主子恕罪!”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金宇嚎叫道:“什麼鬼?你現在才認出主子,有沒有搞錯?老子都快被你嚇死了!”
陸心顏眉頭微皺,不知如何接話。
她望着蕭逸宸,示意他給點意見。
這羣人她壓根不認識,甚至聽都沒聽到過,怎麼可能是他們的主子?
但若不就此認下,只怕這一行人沒法活着出去。
可若認了,萬一穿幫…一樣沒有活路!
蕭逸宸果斷道:“這玉佩是我送與我未婚妻的。”有什麼讓他來扛!
陸心顏氣得狠狠瞪他一眼,剛纔還說不會扔下他,轉頭就替她來扛是什麼意思?
她正欲張口,跪在地下的紀坤開口道:“對不起蕭世子,現在這塊玉在這位小姐手中,她便是我們的主子!”
嗯?感情是認玉不認人?玉佩在誰手上,誰就是主人?
陸心顏道:“那好,既然我是你們的主子,請馬上放我們出去!”
紀坤楞了一會,“這是自然的!請主子放心,既然你手中有這塊玉佩,便是這山莊的主人,這裡所有一切都是主子您的,您無須擔心!”
蕭逸宸輕輕蹙眉,“紀前輩,可否…”
紀坤忙道:“不敢,請喚我紀坤即可!”
“可否說明白,我未婚妻對這一切很疑惑。”
後面金毛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我也很疑惑。”
“主子,這玉佩何人所贈?”
“請起來說話。”陸心顏道:“瑞王。”
紀坤站起來,“那就沒錯了,屬下正是奉瑞王之命,在此守護了十八年。十四年前,瑞王離開京城前往北州時,派人送來一塊玉佩畫像,告訴屬下,若有朝一日,有人拿着這塊玉佩出現,便是在下的新主子。”
紀坤每句話陸心顏都聽得懂,可合在一起,她心裡的疑問就多了。
陸叢遠說這塊玉珮是瑞王所贈,按紀坤的意思,豈不是瑞王將這裡送給了陸叢遠?但陸叢遠明顯並不知道這裡的存在,否則這些人怎會認了現在持有玉佩的她爲主子?
陸叢遠既然不知道,那爲何瑞王還特意告訴紀坤,以後有人持着玉佩出現,便是他的新主子?
這怎麼說,都是自相矛盾!
“一座破宅子,居然要守護十八年,這裡面難道有金山?”金宇不屑道。
雖然這宅子裡陣法奇妙,可守在這裡十八年,太離譜了吧?
紀坤面色一變,欲言又止。
見狀,金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不…不會真有金山吧?”
臥槽,他這是什麼嘴,張嘴就中?
紀坤看了一眼陸心顏。
陸心顏道:“紀…紀坤,有什麼就直說,這裡都是自己人。”
“是,主子。”紀坤道:“這位小兄弟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是有座金山。”
“十八年前,瑞王不堪朝廷紛亂,前來江臨遊玩,躲避紛爭,無意聽說有一鬼莊,甚是好奇,便帶着兩名屬下悄悄進來,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破了這裡的陣法,然後發現了裡面的金山。他那時明白到,應是這宅子的主人,爲了防止裡面的金山被人搶走,才佈下了這麼巧妙的機關,只是主人不知何故身亡,未能留下遺願,久而久之,這宅子便成了人人口中的鬼莊!當時朝中爲爭奪皇位,幾位皇子爭得你死我活,若是金山的事情傳開,定會引來腥風血雨,瑞王便將此事瞞下,派了屬下等五百人在此看守,等有朝一日…”
哪知一守,就是十八年。
後面的事情,紀坤不知,蕭逸宸卻是知道的。
沒多久,當今隆德帝登基在即,在太后的要求下,瑞王回京,與衆位支持隆德帝的臣子們,扶持隆德帝上位,當天前太子逼宮,經過幾日幾夜的廝殺,前太子被誅,蕭逸宸的祖父當場喪命,父親癱瘓,蕭家軍一衆將士死的死,傷的傷,散的散。過了四年,朝廷局勢穩定,瑞王自動請纓鎮守北州,隆德帝幾次挽留不得,含淚送別胞弟。
當時坊間有傳聞,原本先皇屬意瑞王,但瑞王無意皇位,不過朝中支持瑞王者不在少數,隆德帝擔心瑞王有謀反之心,逼得瑞王不得不離京,而這一去十幾年,只在太后五十大壽回過一次後,再也沒有踏足京城半步。
紀坤這一說,陸心顏越發相信,陸叢遠壓根不知這鬼莊的存在。
否則以安康伯府那些人的尿性,這金山早就被他們搬空了,何必覬覦她孃的嫁妝?
不過這瑞王送玉珮的用意,可就越發讓人想不明白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以陸叢遠的能力,要是被人知道他擁有一座金山,那不是擺明着讓他去死?
但偏偏這玉佩又是先帝所賜,具有保命的功能!
越想越不明白,陸心顏索性不想了。
現在事情弄明白了,渾身一鬆,只覺得又累又餓,又幹又困。
她有氣無力道:“紀坤,我們兩天一夜多沒吃東西,沒喝水…”
“對不起,主子,屬下見到主子一時忘形,屬下馬上讓人去準備!”
“紀坤,要不你喊我小姐吧,主子聽着怪怪的。”
“是,小姐。”紀坤利落地改了口,招來兩個士兵,讓他們去準備吃的喝的,同時將陸心顏幾人迎到屋裡。
終於可以坐下歇口氣了,一行人暗暗吐氣。
坐了一會,陸心顏想起白芷,“紀坤,這陣裡還有別人嗎?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姑娘,皮膚蒼白。”
“沒有了。”
“確定?”
“屬下確定。”紀坤道:“當年瑞王交待,若是有人闖入鬼莊,沒破陣者,第二天送出去,破了陣的,立馬殺掉,以防金山秘密泄露,引來麻煩!所以每天屬下都會派人在陣中尋找,這十幾年來,沒有一天例外。”
“那爲何我們沒有被扔出去?”金宇好奇道。
“因爲蕭世子破陣的關係,裡面有些陣法發生了變化,屬下的人花了一些時間,後來意識到各位太厲害,沒敢輕舉妄動。”
“難怪了。”
“不過屬下保證,這陣中確實已經沒人了。”
白芷被抓走,看來不是跟抓走阿珠一樣,用來逼她引誘蕭世子進換莊,而是有別的目的!
這時士兵們端來飯菜,一看那菜式就知是出自他們自己之手,賣相相當難看。
紀坤難爲情道:“這裡都是些大老爺們,十幾年了,手藝也沒精進,讓小姐和各位見笑了。”
“沒關係。”
飯菜分了兩桌,蕭逸宸和陸心顏一桌,其餘人一桌。
這桌才吃了不到一半,另一桌狼吞虎嚥,根本不管那菜味道如何,很快就將桌上飯菜一掃而空。
陸心顏瞟一眼吃相最誇張的金宇,撇撇嘴,餓死鬼投胎麼,丟臉!
然後笑眯眯地看着對面,吃相雖然略快卻依然優雅的蕭逸宸。
還是她男人可愛,什麼情況下都不會丟臉!
“多吃點。”蕭逸宸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碗裡,“兩夜一天沒吃東西,先吃點好消化的,免得撐着了。”
“是,蕭世子!”
陸心顏喜滋滋地夾起放到口中,咬了幾口吞下後道:“要不要派人去告訴秋無涯?他肯定擔心死了。”
“明天早上吧,我們這些人沒有力氣出去,紀坤這些人不宜露面。”
逼他們進來這鬼莊的那夥人,肯定還在外面等着。
金山一事過於重大,要是紀坤等人露了臉,難免惹來懷疑。
吃飽喝足後,紀坤帶他們去休息。
幾人對於這鬼莊仍有幾分不放心,只要了兩間房,挨在一起,男一間,女一間,萬一有事,有個照應。
陸心顏想着她和青桐還有阿珠三人擠一張牀,擠一晚上就好了,哪知阿珠死活不同意,說她睡覺姿勢不好,還會打呼嚕,又因爲家裡的事有陰影,晚上睡覺身旁不能有人,一定要打地鋪。
陸心顏無法,索性三人打了地鋪。
雖然有點硬,沒牀上舒服,但個個累得不行,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若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陸心顏幾人估計可以睡到下午。
早上紀坤讓人準備了粥和饅頭,一行人用過早膳,活動開後,才終於覺得活過來了。
金宇站在院中,沐浴着陽光,感慨道:“這纔是人過的日子。”
這時紀坤帶着蕭逸宸和陸心顏去宅子後面的金山。
本來紀坤只肯帶一個人去,陸心顏道她的就是蕭逸宸的,不分你我,紀坤無法,只得帶了兩人一起去。
陸心顏沒留意到,當她說出這話時,身旁男人眼中那足以燒掉整座鬼莊的熊熊烈火。
宅子後面是一座小山,四面圍着牆,被歸納到了鬼莊的範圍內。
爲了防止有人從這後面進入鬼莊,這裡同樣佈下了不亞於正門進來的陣法,不過有紀坤帶路,幾人很快就到了金山。
整座金山被紀坤讓人用無數塊黑布的油布遮住了,防止陽光照射在黃金後反射出光芒,被人發現引起懷疑。
陸心顏看到那黃澄澄的一大片時,驚到了。
臥槽,這些居然是她的?!
這買下整個天武國都夠了吧?
難怪瑞王會如此小心謹慎,要是這消息傳了出去,只怕不止天武各派勢力會爭相搶奪,武林各派,以及天武周邊其他國家如烏拉瓦刺西戎長狄等,都會派人前來暗中盜取。
到時候整個江臨,怕是會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佔領。
兩人只隨便看了一眼,不敢再看,怕被那金黃之物迷了眼。
心中倒是對守着這鬼莊的紀坤以及幾百士兵產生敬意,十八年了,天天看着這潑天的富貴,卻沒有動心,到底是何等心性堅定之人?
蕭逸宸突然問道:“紀坤,請問你與那些手下是否爲龍衛?”
紀坤驚了一下,沒有否認,“想不到蕭世子也知龍衛。”
“什麼是龍衛?”陸心顏對龍字沒什麼好感,因爲這讓她想到那個無法無天的龍爺,還有梳雲。
蕭逸宸道:“不是龍爺的龍衛,是天武歷代皇帝的私人護衛,人數不多,只有五百,卻個個以一敵百,並且這五百人有一個神奇的陣法,任何進入陣中之人,都無法活着離開。傳聞上一代皇帝若屬意誰爲下一任皇帝時,便會將龍衛交給他。”
陸心顏驚道:“你是說先皇原本屬意瑞王登基?”不然龍衛怎麼會在他手中。
“若傳聞屬實,大約是如此。”蕭逸宸道:“瑞王無意皇位,如果龍衛出現在他身旁,定會引來當今皇上猜忌,所以他纔會將人放到這鬼莊,這樣一來即便皇上懷疑,沒有真憑實據,也沒辦法。”
陸心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就說嘛,一個鬼莊,有這麼多精妙的陣法在,爲何要五百人守在這裡。
原來其中有這樣一層深意!
“蕭世子猜對了。”紀坤苦笑一聲,“屬下是龍衛統領,瑞王不想參與皇位鬥爭,便將我等安放至此。”
瑞王甚至不能親手將他們交給隆德帝,本該由先皇交到隆德帝手中的龍衛,卻由自己的親弟弟交出,隆德帝會作何感想?
陸心顏道:“不過龍衛突然消失了,皇上沒有懷疑過嗎?”
“因爲有前太子,先皇既然立了太子,所有人都以爲龍衛在太子手中。”紀坤道。
“那先太子謀反時,龍衛沒有出現,皇上不覺得奇怪?”
蕭逸宸道:“聽說龍衛有一條鐵令,不得輕易參與皇位爭奪!不得輕易參與,意思是指除非有鐵證,指出當時上位者必須退位!皇上新登基,如果前太子手中沒有鐵證,指使不了龍衛幫他奪下皇位!”
紀坤意外道:“蕭世子倒是對龍衛知之甚多。”
蕭逸宸道:“皇上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查找前太子血脈和龍衛下落。”
五百龍衛,其殺傷力可比千軍萬馬,如果前太子餘孽找出或者製造足以以假亂真的鐵證,那麼加上朝廷暗中潛伏的前太子黨,足以與隆德帝相抗衡,所以這些年來,隆德帝從未放棄過尋找龍衛。
正因爲如此,蕭逸宸才能通過朱雀堂,查到這些往事。
當然,也還有別的原因,讓他不得不去查這些過往恩怨。
陸心顏聽得暗中咋舌,臥槽,她有了這五百人,不就等於有了千軍萬馬?
突然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好不真實!
幾人邊說邊往宅子裡走去。
陸心顏道:“紀坤,現在外面有些亂,我的一個朋友不見了,外面蕭世子的人還不知道我們的情況,我們不能久留,要先走了。”
“屬下明白。”紀坤欲言又止,“小姐,屬下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屬下等五百人在此十八年,日日都盼着瑞王將咱們帶出去,所以您看…”
“我明白你的意思,待我們在江臨的事情解決了,我會分批放你們出去,不過你們得小心,不能讓別人發現行蹤。”
紀坤沒想到陸心顏會一口應下來,畢竟他們的身份,現在是個大麻煩!他激動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會約束好其他人,絕不會被人發現。”
“現在你們不宜露面,你告訴我們如何離開就好了。”
“屬下知道。”紀坤拿出一張紙,“這是屬下連夜繪製的陣圖,只要按照上面的路線行走,很快就能走到門外。以後若要進來,亦是如此。”
陸心顏接過,“那,告辭了。”
一行人按照路線指引,很快來到大門前。
白髮男子錢萬道:“各位,在下先走一步。”
齊飛緊緊盯着他,暗中運氣。
這裡除了他之外,其餘都是自己人,關於鬼莊裡的一切,可以保證不說出去,但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就不好說了,爲了以防萬一,他覺得應該將此人殺了。
錢萬瞟了他一眼,齊飛渾身一凜,“各位,在下以性命發誓,這裡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在下絕不會對外透露半字,若有違者,粉身碎骨。”
“姐姐,這個伯伯之前救了我和小恩,他是好人,小恩,你說是不是?”阿珠拉着陸心顏的袖子,撞了一下吳恩,示意他開口說話。
這兩天的遭遇對於吳恩來說,簡直像夢一樣不真實,加上受傷,他一直渾渾噩噩的,直到阿珠撞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噢了一聲,“對,阿珠說的對。”
阿珠說了什麼他不知道,但阿珠說的肯定是沒錯的。
陸心顏看向蕭逸宸,這個白髮男子在陣中自顧不暇時,願意伸出援手救下阿珠和吳恩,足以說明他是好人,但好人,不代表不貪心,特別是面對這富甲天下的財富,足以讓人喪失所有的人性!她不敢賭,因爲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可這個人曾經跟他們並肩作戰過,在關鍵時刻若沒有他在,他們所有人可能已經死於天罡百星陣中。
雖然他全力合作,一半是爲了他自己,但不能因此把別人的恩情,當作理所當然。
所以對一個有着救命之恩的人,她說不出殺了他以絕後患這樣的話。
她看着蕭逸宸,蕭逸宸明白她的想法,給了她一個無論她做怎樣的決定,都支持她的微笑。
陸心顏心中定下來,她對着錢萬露出清淺的笑容,“再次多謝大俠對阿珠的救命之恩,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需要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人心不可揣測,但不能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錢萬看了一眼阿珠,見她眸光閃動,拱手道:“在下記住了,後會有期。”
說完,整個人化作一道極快的流光,朝着左邊林中的方向,迅速消失不見。
“好俊的功夫!”
齊飛低呼,同時心中慶幸,好在少夫人讓他走了,不然真打起來,以那人的功夫,一樣能全身而退,說不定反而爲他們招了個強敵!
“出來,裡面的人,滾出來!”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整齊而憤怒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