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尋有些惱怒地瞪她一眼,“我說了不允許了嗎?”
“義父,您陪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萬一姐姐認錯了人,我不是阿孃的女兒,您還要帶我回來才行,不然我一個人在京城孤零零的,沒人照顧會被欺負,好可憐的~”
冷雪兒語含可憐地請求,只是任誰都聽得出,她其實是想勸冷尋回去鎮國公府當面對質。
冷尋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終歸是養了幾年的義女,雖然不是親生的,卻也是他心頭的寶貝疙瘩,京城裡那些高門大戶,都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她一個單純的小丫頭,回去了要是沒人撐腰,怕不得被人撕成渣!
“行了,收拾一起,明日一起離開!”
冷雪兒歡呼一聲,跑到冷尋身邊,搖晃着他的胳膊,“多謝義父,我就知道義父最疼我了。”
說完悄悄朝陸心顏一眨眼,又可愛又俏皮,像某種小動物似的軟萌。
陸心顏忍不住微微一笑。
“少爺,我們還有一事稟告。”
“說!”
齊飛道:“之前朱雀堂的人查到去年被劫走的那批織造局貢品,在洛河黑市出現過,一路追查之下,發現賣掉那些貢品的人姓閻,賣來的銀子,則悄悄用來買米買鐵,但具體那些米和鐵去了哪裡,暫時還沒有查到。”
“朱雀堂?”冷尋皺眉輕問。
蕭逸宸拱手道:“冷叔叔,小侄不才,當年因爲懷疑祖父之死與父親癱瘓另有原由,便成立了一個暗中查探情報的組織,取名朱雀堂,不過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大的進展,讓冷叔叔見笑了。”
冷尋冷笑一聲,“你倒是謙虛,朱雀堂在江湖中人稱收集信息最快的組織,其堂主高深莫測,一直居於幕後,多少人想見一面都不得其法。”
因爲誤會未除,他對蕭逸宸始終心有不滿,這話半褒半貶,卻是肯定了蕭逸宸的能力。
“謝謝冷叔叔誇獎。”蕭逸宸含笑道謝。
秋無涯道:“少爺,你說那些人是想幹什麼?”
重回剛纔的話題,蕭逸宸面色微沉,星眸半斂,半晌後吐出兩個字,“養兵。”
齊飛秋無涯大吃一驚,連冷尋都驚了驚。
“少爺,何以見得?”齊飛問。
蕭逸宸沒有回他的話,而是對冷尋拱手道:“冷叔叔,可否喚村中羅大虎羅小虎前來?”
冷尋語氣不善,“與他們有何干系?”
陸心顏卻是明白過來,“冷叔叔,實不相瞞,大虎小虎原是我娘陪房護衛羅叔的雙生子,四年前因爲我年少不懂事,將他們趕走了,羅叔帶着家人回到江臨,半年後大虎小虎失蹤,據小虎說,他們是被抓去一個院子裡,那裡有約五十人,每**着他們練功,而那樣的院子,似乎有很多…”
冷尋自小在軍中長大,很熟悉軍中那些訓練方式,聽陸心顏一說,立馬明白,蕭逸宸的猜測多半是真的。
“老劉,去將大虎小虎叫來!”
從齊飛和秋無涯到來後,劉京的嘴,就一直處於張大合不攏再張大,還沒合攏又張得更大的狀態,連口水掉出來都沒察覺,直到冷尋喊他纔回過神,擦擦口水,“是,冷哥。”
他看都不敢再看裡面的人一眼,縮着頭,向外跑了。
媽耶,他帶回來的人,居然是鎮國公府的蕭世子!他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兒子,以前的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面的人!
而他居然見着了,說話了,還…
對他動手了!
劉京覺得脖子後面涼涼的!
很快,劉京帶着羅大虎羅小虎兩兄弟來了,路上他簡單地跟兩人說了一下情況。
兩兄弟倒是比他鎮定得多,畢竟也是在京城安康伯府待過的人。
來到後,兩人規規矩矩行了禮,“蕭世子,小小姐,冷叔。”
陸心顏道:“大虎,小虎,將你們被抓走那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跟大家詳細地再說一遍。”
羅大虎道了聲是,便開始講從他們被抓起,一直到逃走被冷尋救走,能記得的事情,全部講了一遍。
羅小虎靜靜地聽哥哥說着,偶有遺漏,便會補充幾句。
蕭逸宸又細細問了一下具體練功的招式,以及那個叫閻爺的人。
兩人將知道的一一說了。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信了,他們所在的地方便是別人養兵的地方。
“閻爺?這麼巧?閻姓人不多,少爺,該不會與私下在黑市賣貢品的姓閻的,是同一人吧?”
“如果朱雀堂查到的消息沒錯的話,十有八九。”蕭逸宸道:“大虎小虎,你們還記得那地方怎麼去嗎?”
羅大虎道:“當時我們從懸崖上掉下來,是冷叔救了我們,所以我只知道從懸崖如何去那地方,但從這裡如何去我們掉下來的懸崖…”
他看向冷尋,當時是冷尋救的他們,也就是說,只有冷尋知道如何去那個懸崖。
蕭逸宸看了一眼齊飛和秋無涯。
齊飛道:“冷叔叔,現在整個江臨都傳着織造局的貢品是黑水崖的人劫走的,而少爺則被誣陷與黑水崖的人有關,所以不管是爲了誰,請冷叔叔行個方便,不需要您出手,只需要您帶路即可。”
秋無涯道:“冷叔叔,這後面還有着更大的陰謀,您要是有興趣的話,我一會告訴您,不過您可得帶我們去。”
冷尋睥了他一眼,“有什麼陰謀?無非就是甘山官場,有人蔘與其中罷了。”
他語氣雖有兩分不屑,不過對着秋無涯,還是很溫和的,就像待自家子侄一樣。
秋無涯配合地瞪大眼,“冷叔叔,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我們什麼都沒說,您就猜到了!神人,真是神人!”
冷尋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行了,少拍馬屁!我帶你們去就是!畢竟若出了事,你們也會受牽連,以後去了黃泉,兩位哥哥不會饒我!”
秋無涯嘿嘿一笑,“謝謝冷叔叔!去了京城,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齊飛立馬拆臺,“就你這路癡,想帶着冷叔叔有去無回嗎?冷叔叔,您別聽他的,他自個出去都能弄丟的人,以後我帶您,保準您有去有回。”
冷尋輕笑,“說得我好像沒去過京城似的。”
對哦!齊飛一拍腦袋,光顧着跟秋無涯鬥嘴,倒把冷尋本來就是鎮國公府的人給忘了。
秋無涯笑道:“那正好,我在京城幾個月,都沒人帶我出去玩,冷叔叔去了,記得帶我到處逛逛。”
陸心顏一直微笑着聽他們說話,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驚呼一聲,“啊,你…你不會是蘭英山莊那個槓精吧?!”
秋無涯自打知道陸心顏身份後,一直鮮少在她面前露面,所以陸心顏見他的次數並不多,也不知道他是個路癡,這一說起,幾條線索一湊合,便猜出這個事實。
秋無涯後背一涼,“少夫人,當時我不認識你,多有得罪,還請少夫人不要怪罪。”
陸心顏扭頭不滿地看着蕭逸宸,“蕭世子,這事你爲何沒跟我說?”
蕭逸宸輕咳一聲,“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便沒告訴你!不過我保證,以後無論大事小事,絕不會瞞你!”
秋無涯:…他居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他不要活了!少爺,您要跟少夫人表衷心,也不要這樣打擊我呀!
陸心顏這才滿意了,又想到一事,“蕭世子,你說這養兵之人,會不會是大…?”
“十有八九。”蕭逸宸道:“這幾日,你先留在這裡。”
陸心顏想了想,“讓齊飛陪我去鬼莊,你們去找養兵的地方。”
大皇子武轅暗中養的兵力到底有多少,沒人知道,但單靠蕭逸宸幾人和朱雀堂,即便加上黑水崖的一部分人,肯定是沒法將他們一網打盡的。
所以她打算用上鬼莊那五百龍衛,如果龍衛真如傳說中那麼厲害的話,那麼即便那些私兵過萬,他們也能治住!
蕭逸宸道:“好!”
齊飛和與秋無涯也明白過來,見冷尋和羅大虎羅小虎以及劉京幾人面露不解,秋無涯便道:“鬼莊的事情,咱們邊走邊說。”
“蕭世子,你小心些。”陸心顏叮囑道。
蕭逸宸之前心力消耗過大,之前又與冷尋大戰一場,她實在擔心他吃不吃得消。
“我還撐得住,等我回來!”
——
蘇府別院。
在全江臨城百姓去到郊區鬼莊圍堵蕭逸宸陸心顏的那天,袁惟知道了前一天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陸心顏的真實身份。
他在房中呆坐片刻後,起身去找袁仙兒。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袁惟問道,面色平靜,看不出起伏。
袁仙兒正在看書,見狀放下手中的書,不解地道:“大哥,你說什麼?”
“少裝蒜!我問你,關於珠珠郡主的事情!”他額頭青筋緩緩跳動,“你爲什麼這麼做?”
“原來說的是這事啊!”袁仙兒輕聲笑了笑,又重新執起書,她的容顏一如以往般嬌美出衆,垂眸看書的樣子雅緻又惹人憐愛。
一隻纖纖玉手支住額頭,斜撐在雕花長案上的樣子,像畫卷般動人。
可袁惟的心裡,卻再也生不出半點欣賞的念頭。
“大哥,我這麼做,可是爲你好。”
袁惟從鼻孔裡哼出聲,“哪裡爲我好?”
“大哥,你既然知道那位喬小姐是珠珠郡主,便該知道她的未婚夫是鎮國公府蕭世子,兩人是皇上指婚,連毀婚都不能,下月初八便舉行大婚!你無論多喜歡她都好,你都沒機會得到她。”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你是我的大哥啊,作爲妹妹,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受這相思之苦而置之不理?”袁仙兒道:“珠珠郡主嬌蠻跋扈,仗勢欺人,草菅人命,水性揚花,這樣的名聲和罪行,被公衆天下,一旦傳到皇上耳朵裡,定會下旨責罰安康伯府,說不定會判個流放什麼的,大哥便可趁此偷龍轉鳳,將珠珠郡主換出來,重新給她個身份,收在身邊,豈不是如了你的心願?”
她神情頗爲自得,一副爲袁惟考慮周全、你該感激我的模樣。
可惜袁惟從小看着她長大,對她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
袁惟看了她好一會,冷笑出聲,“蕭世子勾結黑水崖,監守自盜,皇上一定會重罰鎮國公府,說不定就此取消兩人婚約!一個和離過、又毀婚的女子,我若以正妻之位許之,她如何會不答應?可你偏偏要毀她名聲,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嗎?”
袁仙兒笑容僵住,被人拆穿的惱怒一閃而過,“大哥,你莫要不識好人心!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爲了我?爲了你自己吧?若安康伯府倒了,即便我給她個新身份,爹孃也只會同意她爲妾,一個妾室,說不定哪天我就膩了,到時候還不是任你拿捏?”袁惟冷聲道:“袁仙兒,我想不到你自私狹隘如此,只因她容顏勝於你,身份高於你,你便要將她從高拉下,讓她跌入泥潭,狠狠將她踩在腳下!”
袁仙兒最聽不得的話,便是誰容顏勝過她!她站起身,嘶聲尖叫,“袁惟!你眼睛瞎了嗎?她哪裡長得比我好看?你自己情人眼裡出西施,看上一個和離過又有了婚約、不乾不淨的女人,不要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有病!我纔是甘山第一美人!我纔是!”
“是啊,你是甘山第一美人。”袁惟冷笑着看着眼前有些癲狂的袁仙兒,“也就甘山而已。”
袁仙兒的五官扭曲到極其難看,“袁惟,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也就甘山而已?也就是說,離開了甘山,放眼整個天武,她根本稱不上什麼美人嗎?怎麼可能,以她的樣貌,怎麼可能?她不信!
袁惟說完甩袖離開,到門口時丟下一句話,“袁仙兒,你記住了,不管她以後是什麼身份,若我能娶她,必是正室!你休想爬到她頭上欺辱她!”
袁仙兒跌回椅子上,泛着猩紅的眸子射出絲絲陰毒的冷芒,想讓那個女人做她大嫂,壓她一頭?做夢!
親愛的大哥,既然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義在後!
那個女人,我決不會讓她活着離開江臨!
——
江臨衙門。
蘇盛來找袁修,“袁大人,下官收到消息,圍在鬼莊老林外的百姓們熱血一退,這幾天已經陸續散了,同時城中又出現一些懷疑的聲音,說以蕭世子的身份,根本沒必要與黑水崖勾結,說不定是場誤會,您看這事怎麼辦?”
袁修道:“本官正在愁這事!這幾天本官派了不少捕快進入林中,想將二人抓獲,卻皆被陷阱所傷,若那二人同樣被傷,這麼多天過去,說不定連屍骨也不剩了,若是如此,這事倒好辦極了!但本官擔心,那二人根本沒有受傷,而是找到別的出路逃了。”
若是以往,袁修定不會做此猜測,但自打蕭逸宸從幾十年來無人全身而退的鬼莊中,安然無恙地出來後,袁修才意識到,那個俊美冷漠、矜貴優雅的蕭世子,竟比傳聞中還要智勇無雙!
所以區區一個老林,他不認爲能困得住蕭逸宸!
“那…,要不要向公子討個主意?”蘇盛道:“最後那一步棋,是不是該下了…”
時間拖得越長,蘇盛越不安,若蕭逸宸逃出老林,又找到什麼證據,到時候他們都完了!
他的顧慮亦是袁修的顧慮。
“走,一起去見公子!”
——
四月十三,林府。
江臨城中的林氏商行已經關門幾天不營業,林府亦大門緊閉了好幾天。
此時整個林府安靜一片,來往的丫鬟婆子面帶愁容,無精打彩,大氣也不敢出。
林家一家老小,都在林老夫人的思月院裡。
還有韓嬸及邱芸。
江臨城百姓聽信傳言,對陸心顏心生厭惡,韓嬸一家及邱芸第一時間站出來,爲陸心顏辯解。
然而被洗腦的百姓們,根本不相信她們說的話,反而認爲她們要不是受了威脅,要不是被收買了!
韓嬸及邱芸滿身長着嘴也說不清,氣得差點生病,後來見百姓們將怒火波及到林府,兩人生怕林家人跟着誤會,連忙去林府解釋,在知道林家人跟她們一樣相信陸心顏後,便暫時留在林府,略盡綿薄之力。
邱芸坐在林老夫人牀邊,林老夫人因爲擔心,吃不好睡不好,身體很快就跨了。
“老夫人,現在外面百姓們的怒氣暫且壓下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沒事了。”
“那些人大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鬧不了幾天,畢竟再鬧他們自己的日子得想辦法過下去。”林老夫人道:“只是我擔心啊,萬一珠珠出現,只怕這波瀾會再起,甚至會洶涌過之前。”
林氏商行的鋪子被迫關門,幾天下來損失雖大,但林家還承擔得起,也沒有放在心上,哪天事情過了,再重新開門,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可陸心顏的事情,蕭逸宸的事情,根本不知如何破解,纔是最讓人擔心的。
青桐也在場,她和子言從鬼莊回來後,子言在外院養傷,她便一直在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您放心,蕭世子和小姐,定會自證清白,將真相公諸於天下,度過此劫!”
阮氏見林老夫人神情鬱郁,也跟着勸道:“阿孃,媳婦瞧着珠珠回來後,進退有度,行事有矩,媳婦相信會沒事的,您且放寬心,別讓珠珠還要分心擔心您的身體。”
林老夫人道:“這話說的倒是,我不能給珠珠,還有我那外孫女婿拖後腿。”
其實她心裡何嘗不知,奈何就是吃不下,睡不着,只是不想林府裡的人擔心她,才故意這麼說。
“這天眼看就熱了,今兒中午吃點清淡的吧。”
“奴婢馬上去安排。”林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道。
這時,曲管事在院子道:“老太爺,老夫人,二老太爺和三老太爺又來了。”
林老夫人心裡有事,聞言氣息一陣急涌,罵道:“一天來兩次,像狗看到骨頭似的,趕着上前,打都打不走,真是煩人!曲管事,去告訴他們,就說我老太婆說的,讓他們別趕着湊上來討人嫌,不管他們想做什麼,我老太婆都不會讓他們如願的!再來給我打斷他們的腿,有事我擔着!”
林如喬看了一眼自己阿爹林雲風,見他垂頭面色不鬱,顯然對二房三房也很不滿,不敢出聲火上加油。
外面曲管事正要應下,邱芸按住林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真打斷他們的腿不可能,不打斷吧,天天上門來也是煩人!不如讓他們進來,有什麼話,三口六面地說清楚!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林老夫人見她語氣自信,看看林雲風林如喬兩父子,見他們沒反對,便道:“好,聽你的!曲管事,帶他們進來!”
自林府出事起,林府大門緊閉,嚴令府中下人不得外出!下人們聽從指令,表面服從了,心中卻不免生出許多心思。
這心思一多,幹起活來伺候起來,自然不盡心,有些甚至偷走主人房裡的東西,準備逃跑。
林雲風一家人和善,府中下人不算多,但都是跟了好多年的,有的三代都在府中做事。
那些生了異心的下人被抓住後,一把鼻涕一把淚,讓林家主子看在多年精心伺候的份上,原諒這一回。
以往林府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林老夫人身體不舒服,阮氏性子溫順,下人們一哭一求情,便警戒一番,輕輕放過了。
原以爲這種情形不會再發生了,誰知愈演愈烈,當晚又有人偷拿府中東西逃跑,被曲管事捉住。
那時邱芸和韓嬸正好來到府中,邱芸見狀,知道林家人和善,抹不下臉懲治,主動站出來,讓曲管事狠狠打了那下人三十大板,並揚言道再有人違者,四十大板,再有人,五十大板…依此類推。
接下來兩天又有人以別的方式作怪,都是邱芸站出來,以雷霆手段治之,震懾住府中下人,這才安穩下來。
同時林氏商行有管事生出異心,也是邱芸出手搞定。
她跟在林如月身邊時,林如月手中產業比林氏多多了,那些大管事們個個老奸巨滑,見了她都得喊她一聲芸姐,何況林氏商行幾個管事?個個被她治得服服貼貼。
所以邱芸說出有辦法治林雲湖林雲河,林老夫人倒是很相信。
自己女兒手把手交出來的人,能力她信得過。
林雲湖林雲河昂着頭,手背在背後,信步閒庭地走到思月院。
見到林雲風與林老夫人,手隨意拱了拱,“大哥,大嫂。”
林雲風與林老夫人哼了一聲,臉扭向一旁,根本不想答理他。
林雲湖林雲河與不在意,反正他們也不是來請安的。
林雲河道:“大哥,你長房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族中叔伯們商量,讓你暫時交出林氏商行,由二哥代管,讓你們專心解決你那好外孫女的事情。”
沒人理他們。
林雲河臉色有些難看。
林雲湖道:“大哥,林氏商行現在正遭遇最大的危機,而這危機歸根到底,都是你教女無方,你女兒又教女無方,才養出那樣的禍根,所以你根本不配帶領林氏商行,更不能因爲你們,毀了整個林氏整族!”
兩個教女無方,讓林雲風林老夫人幾人,氣得眼冒怒火。
邱芸適時道:“老夫人,這兩人是誰啊?是府里人嗎?可我來了這幾天,怎麼一次也沒見過?”
林老夫人配合道:“這兩個啊,兩頭白眼狼,良心沒有,野心倒大,根本就稱不上人。”
邱芸道:“那這樣的人,放進來做什麼?趕走就是了,別髒了林府的地。”
林老夫人道:“說的是!曲管家…”
林雲河怒道:“哪裡來的死丫頭,敢在這裡大放闕詞?這是我林家內部的事情,不相干的人,給我滾出去!”
邱芸一直沒看二人,此時銳利的眸光往兩人所在方向一掃,林雲河竟感覺一道無形的威壓逼過來,差點想後退兩步。
邱芸收回目光,理了理鬢角的碎髮,慢條斯理道:“這位不認識的老爺,怕是你有所不知,現在林家所有事情,已經全權委託我處理!如果你們想談事情,就跟我談,否則,就請出去!”
“你個臭丫頭!少胡說八道,狐假虎威!”林雲河因爲剛纔輸了氣勢,此時便想扳回一城,上前兩步,指着邱芸的鼻子大罵。
邱芸冷冷看他一眼,商場上練出來的氣勢,讓林雲河到嘴邊更難聽的話一時忘了,竟是說不出一個字。
林雲湖見狀,制止林雲河,“三弟,回來。”
林雲河憤憤放下手,回到林雲湖身邊。
林雲湖拱手道:“姑娘瞧着面生,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家二老太爺林雲湖,這是我三弟林家三老太爺,是你家老太爺的親弟弟。”
“哦,原來是珠珠郡主的外叔祖父們,太好了!”邱芸微微一笑,“曲管事,將兩位老太爺綁了,交給江臨城中的百姓們處置,當作林府對珠珠郡主所做之事的一點補償。”
“你敢!?”林雲河喝道:“珠珠郡主所作所爲,跟我們半點干係也沒有!憑什麼將我們交出去!”
這個女人真惡毒!居然想讓他們做替罪羊!沒門!
邱芸詫異道:“兩位老太爺是珠珠郡主血緣上的外叔祖父,卻說與珠珠郡主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不是說明,兩位老太爺與珠珠郡主的外祖父林老太爺也沒有關係?原本林老太爺是打算親自出去請罪的,兩位若是有關係,自然該一起去請罪,要是沒有關係,那就不必去請罪了。”
一連串有關係沒關係繞下來,將林雲湖林雲河繞暈了,只聽到後面說沒有關係就不必請罪,連忙點頭道:“當然沒關係。”
邱芸道:“林老太爺是林氏商行的所有者,你們既然與他沒關係,那林氏商行與你們有何干系,爲什麼要交出來給你們?”
她面上帶着笑,那笑卻不達眼底,神情肅然嚴厲。
林雲湖林雲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繞進去了。
本來他們說的是陸心顏的所作所爲與他們沒有關係,被邱芸偷換概念,變成陸心顏與他們有沒有關係。
現在他們若說有關係,則要出去請罪,若說沒關係,則代表林氏商行與他們沒關係,他們根本沒資格管林氏商行的事情!
林雲湖氣笑了,“你這丫頭真是牙尖嘴俐,我不與你做無謂口舌之爭!這是我林家的家事,你個外人,少管閒事!”
邱芸充耳不聞,面色一沉,頗有氣勢地喊道:“曲管家,這兩人自稱與老太爺沒關係,即與林家沒關係,給我馬上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