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府。
梳雲從一張華麗的雕花架子牀上醒來,雙頰緋紅,微睜的雙眼嬌媚如絲,盪漾着一汪春水。
單薄的寢被,遮不住她身上承歡後的曖昧痕跡。
“小綠~”
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從精美的紗帳縫隙間伸出,伴隨着雲雨後嘶啞性感的聲音。
梳雲想自己起來,渾身卻像重組過似的,又酸又痛,一點力都使不上。
她無力地放下雙手,等待着丫鬟小綠進來服侍。
看着自己渾身的痕跡,梳雲暗中咒罵一聲。
自那日馬車上,龍天行再次要了她之後,這幾天來,梳雲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那龍天行就像頭體力充沛的雄獅,不知疲倦,只要一有空,便將她壓在榻上,無所顧忌地行魚水之歡。
若只是單純地發泄一通,梳雲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龍天行不是,不管在任何時候,他都是掌控一切的霸主,變着法子地‘折磨’她。
那種要麼一起上天堂,要麼一起下地獄的‘折磨’。
不依不撓,不允許她僞裝,不允許她假意承歡,要她全身心地配合。
要是敢假裝呻吟,下一秒,那個男人的大手,就會緊緊地掐在她的脖子上。
梳雲試過一次後,再也不敢試了。
反正她就是以色侍人的,索性放開自己盡情享受。
以龍天行的地位樣貌身材,還有牀上功夫,她覺得自己不虧,總好過忍着噁心,伺候個糟老頭子。
所以她現在喉嚨如被火燒,是真的嘶吼成這樣的。
“雲姨娘,您醒了。”一個甜美的小丫鬟走進來,是龍天行將衣衫不整的她從馬車上親自抱回她的院子後,管家立馬安排來的,機靈識趣,手腳麻利。
“什麼時候辰了?”
“快午時了。”
又快午時了!梳雲無力吐口氣,這幾天她天天都是午時纔起來。
“打水來替我清洗一下。”
龍天行通常睡完後,提起褲子就走人,從不會在她這裡睡到天亮。
梳雲累得慌,每次就睡醒後再清洗。
“是,雲姨娘,水已經安排好了,馬上就來。”小綠道:“午膳已經吩咐下去了,您清洗完就可以用了。”
“嗯。”
小綠體貼地倒來一杯茶,“雲姨娘,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梳雲洗漱完,用完午膳,身上有了些力氣,但這些力氣,根本沒法應對晚上回來的龍天行。
她準備回牀上再歇息一會,養足體力。
“喲,雲妹妹,今兒個起得早啊。”
一聲輕笑從房門口傳來,隔壁萬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梳雲。
龍天行的規矩很嚴,他想去誰的院子裡就去,若不想去,誰要是敢使出偶遇、下藥、買通小廝等招術,被他知道了,立馬轉手送給他的手下,那些網羅來的、不懂憐香惜玉的江湖中人。
但除此之外,平時這些姨娘們想做什麼,他都不管,只要不鬧出人命。
有了孕的姨娘被害得流產,他也不大會理會。
“連自己的孩兒都保護不了的女人,僥倖生了孩子下來,孩子有命長大嗎?就算長大了,能有什麼用?”
這是龍天行的原話。
薄情又殘忍。
卻不妨礙無數女人,爭先恐後地想擠進龍府。
因爲龍天行很大方。
若他喜歡,隨手就一擲千金。
而且跟了他的女人,若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還可以帶走他賞賜的所有東西。
現在的梳雲,不過伺候了幾日,屋子裡值錢的東西,就已經堆成了山。
府中姨娘們嫉妒不已。
於是龍天行不在府中的時候,便會有人來‘問候’梳雲。
梳雲一改以往的低調,在第一天有人帶着丫鬟婆子來找她麻煩,打爛了她屋裡幾樣值錢的東西后,梳雲毫不留情地將白芷送給她的藥,下在了那位姨娘身上,讓她當場臉腫得如豬頭。
在那位姨娘哭着跪地求饒後,梳雲替她解了毒。
這一手震住了院裡所有的姨娘。
第二天開始,那些姨娘們便不敢上門挑釁,只敢私下罵她小騷貨、賤蹄子!
被人罵又不會少塊肉,梳雲懶得計較,漸漸那些人膽子又大了,從私下罵,到院門口罵,到現在上屋門口來了。
梳雲懶懶靠在貴妃榻上,“萬姐姐有事嗎?妹妹得好好休息補充體力,要是晚上伺候不好爺,爺會怪罪的。”
萬姨娘手中紈扇一捏緊,笑容多了幾分勉強,“倒是忘了妹妹現在是爺心尖上的人,恭喜妹妹。”
“多謝萬姐姐,你的好意妹妹收到了。”
言語之中分明在下逐客令。
萬姨娘笑臉有些掛不住,“妹妹幾日不曾出院,想必今日發生的事情,也不曾聽說了。”
“妹妹現在一心只想伺候好爺,別的不相關的事情,妹妹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閒心管。”
“巧了,這事,還真跟妹妹有關。”
“與我有關?”梳雲疑惑地擡眼,那眼裡如水的春光看得萬姨娘嫉妒不已。
“前些日子,爺帶妹妹去姚府,妹妹與祝家母女發生爭執,爺替妹妹你出氣,讓人各砍了她們一隻手,這件事鬧得滿京城皆知,後來被人告到皇上那。皇上不但沒責罰爺,還讓爺徹查那祝大人,查到他的官位不光是買來的,還利用手中權力,暗中私吞不少銀子,皇上大怒,不顧祝大人扳倒孔家的功勞,判了滿門抄斬!今日午時三刻,祝家已被滿門抄斬。”
梳雲整個人楞住。
她之所以攀上龍天行,一是當時着急救掠月,另一層,亦是想借龍天行之手除掉祝家,爲母親報仇。
但她接觸得龍天行越多,心裡越明白,龍天行不是個她能操控得了的男人。
若勉強來,只怕會丟了性命。
梳雲想報仇,但她更惜命,所以她早就歇了這樣的心思,只想着存些銀子後,尋個機會就離開。
可現在,祝家突然出事了。
梳雲思緒難平。
若上次祝家母女欺負她,他出手教訓,是因爲打狗還得看主人,那這次呢,他爲什麼會幫她?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萬姨娘以爲她被嚇着了,飽滿誘人的紅脣劃過一抹清笑,“姐姐我還聽說,妹妹你本來是那祝家女兒…”
“你聽錯了,祝家與我沒有點半關係。”梳雲冷冷打斷。
萬姨娘用紈扇遮住自己半邊臉,一雙暗含挑釁的媚眼斜斜看過來,“妹妹別急着否認,姐姐也沒有別的意思,難道姐姐還會去官府揭發妹妹不成?看在爺的面上,姐姐也不會這麼做是不是?”
“萬姨娘你到底想說什麼?”梳雲懶得跟她兜圈子。
“聽說爺寵幸你這幾天來,一次避子湯也沒讓你飲過,姐姐我是擔心,萬一你這要是有了,爺可是害死你孩子外祖父的人,你和你的孩子,該如何自處?”
萬姨娘只知梳雲可能是祝家女兒,對於梳雲與祝家的恩怨卻並不清楚,她以爲梳雲對祝家是有感情的,最少對她爹祝非有感情,才故意這麼說,想挑撥梳雲與龍天行對着幹,惹來龍天行的厭惡。
殊不知梳雲最恨的便是她爹祝非,比祝家母女還恨,恨他騙了她娘,又護不了她娘和她。
祝非若真是龍天行弄死的,梳雲只想將龍天行供起來當菩薩對待!
怎可能會與龍天行對着幹?或是心生怨恨?
梳雲正要開口,院中突然傳來一道仿若來自地獄的陰涼的、懶懶的聲音。
“爺最討厭嚼舌根的,來人,將萬姨娘的舌頭拔了,送去最下等的窯子。”
萬姨娘的笑意還沒來得散去,聽聞此言,整個人一軟,昏倒在地。
她一倒下,梳雲便看到了院子中間,那個渾身發着光的男人。
黑色華服上的暗金,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令他像披着金光而來。
梳雲怔怔的,突然覺得心跳快了兩下。
龍天行邁着獵豹般優雅的步子走進屋內,豔麗的眼尾向上勾起,居高臨下地看着臥在榻上,沒骨頭似的梳雲。
“不認識爺了?”
梳雲回過神,媚眼如波,“爺今天好俊朗,奴家方纔,一下子看傻眼了。”
龍天行輕輕挑眉,黑幽幽的眸子,半斂着瞧向她。
“其實奴家剛纔在想,爺對奴家這般好,就不怕奴家將爺放在心底了?”
龍天行撩起袍角,坐到榻上,雙腿大開,氣場自成。
梳雲自動的像家養的小動物似的,整個人鑽到龍天行懷裡。
龍天行熟練地抱住她,一手放到她胸口按住,平平靜靜道:“你的意思是說,爺現在不在你心底?”
“爺是何等英雄人物,奴家哪敢將您放在心底?”梳雲仰起頭,柔媚的笑,自眼角舒展開,在龍天行眸色微沉的時候,帶着兩分狡猾笑道:“爺是奴家的衣食父母,奴家自是將爺放在頭上,供着。”
“爲何不放在心底?”
“女人啊,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一旦將某個男人放在了心底,就想要獨佔。若獨佔不了,就會嫉妒不安,憤怒醜陋,到時候爺肯定會不喜!看看這院子裡其他姐妹,奴家便知道,還是放在頭上供着好。”梳雲半真半假地說着,同時一隻纖纖玉手,妖嬈的自龍天行胸膛往下移,“爺今日想奴家怎麼伺候?”
最後這一句,梳雲是發自真心的,因爲祝家的事情,現在龍天行哪怕要了她的命,她也心甘情願奉上,別說只是在牀第之間取悅他!
龍天行修長的大手握住梳雲下移的手,拿起細細端詳幾下,又放在脣邊咬了幾下。
不痛,麻麻的。
梳雲放肆地大笑起來。
“如果爺,要真心怎麼辦?”
笑聲戛然而止,梳雲垂下眸子,嘴角翹起,漫不經心道:“奴家學識不多,見識有限,亦知唯有真心換真心的道理!奴傢什麼都可以給爺,都可以依着爺,唯有真心,不可以。”
話音剛落,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隻大手,涼涼的,緊緊地掐住她的喉嚨。
“膽子可真大,敢跟爺說不可以?就不怕爺生氣掐死你?”
他話音平平,聽不出喜怒,梳雲心中一驚,呼吸瞬間困難起來,她大着膽子用手扳他的手,“奴家知道爺,現在捨不得!奴家剛纔那些話,是逗爺玩的,如果爺努力試試,對奴家再好些,說不定奴家的心思,不知不覺就落在爺身上了!要知這女兒家的心思,最難控制。”
手中大掌沒有鬆開,也沒有繼續用力,梳雲努力擠出一個笑臉,“爺,奴家剛纔真是開玩笑,其實奴家是怕爺厭倦了奴家,所以故意這麼說,想引起爺的注意,讓爺多疼疼奴家!要是爺不喜歡,奴家以後不說了!”
“爺這幾天,疼你疼得還不夠嗎?”
頸間一鬆,梳雲立馬整個人掛在龍天行身上,將他壓倒在榻上,柔軟的身子趴在他胸膛,大口喘着氣,“不夠,爺怎麼疼奴家都不夠!”
龍天行一雙大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鳳眸一閃,“等會要是嬌氣地喊不要了受不了,爺可饒不了你!”
“奴家怕爺受不了~”梳雲嬌媚又挑釁地看向他,緩緩低頭,主動送上自己的櫻脣。
腦中卻閃過萬姨娘方纔的一句話:沒有安排避子湯。
這麼頻繁的房事,極易懷上子嗣。
梳雲現在雖然感激龍天行,可若要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龍天行也未必會喜歡。
看來明日,記得向管家要避子湯。
——
前天下午回來後,蕭逸宸便霸着陸心顏,沒日沒夜的胡鬧。
陸心顏打不贏,罵不過,只好認命地由着他,直到今天早上。
今天是婚假結束的第一天,蕭逸宸該上早朝了。
陸心顏強迫自己起來,想着蕭逸宸新婚後第一天早朝,總該她親自打點一下才好。
她閉着眼睛,胡亂地替蕭逸宸穿朝服,許久也沒弄好,看得旁邊的呂嬤嬤都有些不耐煩了。
蕭逸宸卻眼含溫柔地,看着頭如小雞啄米似的媳婦兒。
這兩天確實鬧狠了些,瞧媳婦兒眼睛底下都是青色的。
又過了一會,呂嬤嬤看看天色,盡責地提醒,“姑爺,得快些了,時候不早了。”
陸心顏費力地睜開眼一看,她替蕭逸宸穿的朝服,此時才套了一半。
她搖搖頭,讓自己打醒十二分精神,迅速替蕭逸宸穿好朝服。
卻在替他繫腰帶時,整個人抱着他的腰,臉貼在胸膛上,一動不動了。
呂嬤嬤看得又心疼又頭疼,這樣磨磨蹭蹭地要到幾時?“小姐。”
“噓!”蕭逸宸柔聲道:“讓她睡。”
他輕輕將她抱起,放回榻上,彎着腰正拉開腰間的雙手,牀上的陸心顏突然睜開眼。
“夫君,要走了嗎?”
她很少私下喚他夫君,偶爾喚一次,便讓他心中柔情滿溢,“嗯。”
陸心顏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仰起頭,閉着眼在他脣上親了兩下,“這是送別吻,夫君今天辛苦了,早點回來。”
迷迷糊糊的樣子,難得的乖巧溫馴,蕭逸宸喉間滑動,“要不…我今天請假陪你?”
呂嬤嬤瞪大眼:…
“不行,乖乖地去上班,我等着你回來。”陸心顏半眯着眼,拍拍他的臉,又安撫地給了一個吻,“走吧,要想我哦。”
蕭逸宸鉗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一通,吻到陸心顏氣喘吁吁,雙脣紅腫。
呂嬤嬤趕緊轉過身:哎喲,我的老心臟!
黏糊了好久也捨不得走的蕭逸宸,終於還是走了。
陸心顏正想睡個好覺,外面突然傳來青桐的聲音,“小姐,夫人那邊派人來傳話,說請小姐去給夫人請安,一同用早膳。”
呂嬤嬤本想伺候陸心顏睡下,一聽這話,立馬喊醒陸心顏,“小姐,夫人那邊可推託不得。”
誰叫人家是正經婆婆?
陸心顏也知道,煩躁地坐起來,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拿冷水來讓我清醒一下!”
冷水裡加了點冰,陸心顏將整張臉往裡面一埋,整個人一抖,瞬間清醒過來。
快速地上好妝,打算早去早回。
蔣氏住的院子叫汀泠院,取她的閨名玲的諧音。
陸心顏去的時候,蔣氏已端坐在桌旁,旁邊坐着面含嬌羞的蔣夢瑤。
見到她,蔣夢瑤連忙站起來,嬌柔道:“見過表嫂。”
什麼表哥表妹的,看到都眼冤。
陸心顏扯出假笑,“表妹好。”
見對着蔣氏行禮,“媳婦見過母親。”
蔣氏面色紅潤,氣色極好,肌膚細嫩又有光澤,見到陸心顏,整個身板都直了,“逸宸今兒去早朝,可是你打點的?”
“是的,母親。”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大像。”
“不知母親何出此言?”陸心顏暗中奇怪,難不成這蔣氏有千里眼,或透視眼不成?
“我派人傳你過來,你足足兩刻鐘纔過來,說明你根本沒起。不然我一傳,你便該到了。”
“母親,媳婦起來後,並未梳洗,先伺候夫君了。母親傳話時,媳婦正準備梳洗,不敢衣衫不整地來見母親,所以遲了些。”
蔣氏瞟了她一眼,“逸宸年輕,新婚難免胡鬧,你身爲他的媳婦,有些事該勸就得勸,該攔就得攔,這纔是你一個正室該做的事情!”
陸心顏只當王八唸經,面上恭敬道:“是,母親。”
蔣氏見她態度和善,不好再多說,以免顯得自己咄咄逼人,“過來伺候我用膳。”
伺候蔣氏用膳?
擦,這是要給她立規矩?
蕭逸宸今天剛早朝,蔣氏就開始給她立規矩?
陸心顏懵住。
“從今兒起,你早上伺候逸宸出門後,就來我屋裡伺候着。”
這是要將她當成丫鬟使喚?
“母親,媳婦院子裡有許多事情要打理。”
“做人媳婦,伺候婆母,天經地義!”蔣氏道:“至於你院子裡那些事,交給夢瑤替你打點。”
這個婆婆…是要往她房裡塞人的意思嗎?“表妹是客人,怎麼好意思麻煩她?”
“不麻煩的,表嫂,夢瑤…心甘情願。”蔣夢瑤一臉羞澀。
陸心顏面皮抽動,你心甘情願,我可不願意!
“母親,這事等夫君下朝回來,媳婦與他先商議之後再回母親。”
她說的是伺候蔣氏,與收了蔣夢瑤兩件事,蔣氏卻以爲她說的是蔣夢瑤一事,“逸宸是男子,只管征戰朝堂,後院之事,跟他有何關係?我是你婆婆,我說了算!夢瑤是我手把手教過的,別說區區一個悅心院,就是整個鎮國公府,她都打點得過來!”
那你幹嘛不將鎮國公府交給她打點?陸心顏暗中翻個白眼,“表妹始終是表妹,不是蕭家人,媳婦的份內事,不好意思連累一個外姓人!”
蔣氏等的就是這句話,“這好辦,你替逸宸將她收了便是!日後你爲大,她爲小,兩姐妹有商有量的,將逸宸伺候好!夢瑤,還坐着幹什麼,快起來敬茶,叫姐姐!”
“是,表姨。”
蔣夢瑤是蔣氏庶堂妹的女兒,其父是北州蔣家的後人,北州蔣家的祖先原是孤兒,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隨意取了個姓蔣的姓,延綿至今,與蔣氏的寧西蔣家不同根不同源,偶有通婚。
蔣夢瑤羞羞怯怯地走到陸心顏面前,口裡喊着妹妹見過姐姐,就要跪在地上。
陸心顏伸出手,似笑非笑地攔住她,“表妹,這我可受不起。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女兒,若被我娘知道我給她隨便認女兒,壞她名節,她會從地底下爬出來找我麻煩的。”
蔣夢瑤面色漲成豬肝色,難堪地向蔣氏求救。
蔣氏亦氣得發抖,“混賬!我是你婆婆,你敢忤逆我的意思?看來得搬出家法,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有規矩的新婦!”
她一使眼色,貼身的盛嬤嬤,立馬及有眼見力的,遞上一本家規。
蔣氏將家規扔到陸心顏面前,厲聲道:“跪下!給我將蕭氏家規讀一遍!”
陸心顏正要彎腰撿起,門外突然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夫人,國公爺讓奴婢來請少夫人,說有事相詢。”
是蕭炎身邊的蘭姨。
蔣氏面色一變,不是驚慌,而是怒不可遏,“那個癱…”
盛嬤嬤大聲咳嗽一聲,“夫人!”
蔣氏不甘心地收回後面那個子字,“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非要跟我對着來?我找她過來,他就要找她過去?”
外面的蘭姨道:“回夫人,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也不知是哪裡惹惱了蔣氏,蔣氏一聲怒吼,“你個賤蹄子,給我滾進來!”
一身素衣的蘭姨從門外走進來,她年歲不小,身形保養得極好,氣質溫婉舒服。
“跪下!”蔣氏用手一指,蘭姨順從地跪在她面前。
蔣氏啪地一巴掌甩過去,“明蘭,你不過就是我身邊的一個陪嫁丫鬟,你以爲國公爺將你要過去,你就可以爬到我頭上爲所欲爲?我是逸宸的母親,是這國公府的夫人,你想爬到我頭上,做夢!”
明蘭受了這一巴掌,沒喊痛也叫冤,只低低道:“夫人您誤會了,奴婢沒這麼想過。”
“那你幫着他跟我作對,是看上他了不成?”
明蘭順從道:“奴婢只是一個奴婢,身份低微,主子吩咐什麼,奴婢便做什麼。”
“你當我眼瞎不成?不過瞧你那樣,分明是你眼瞎,一個沒用的男人,虧你還當成寶!”
明蘭被打了被冤枉了,沒爲自己抱不平,此時卻用略帶不平的口氣道:“夫人,國公爺是您的夫君,您不該這樣詆譭他。”
“詆譭?用得着我詆譭?若不是他沒用,我會如此?”蔣氏冷笑一聲,“當年他不肯放我走,如今我也不會讓他好過!至於你這個背叛我的賤人,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嬤嬤,給我狠狠地打!”
陸心顏擋在明蘭面前,淡淡道:“母親,您請息怒,阿爹那邊,還等着蘭姨帶着媳婦去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