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轍不敢置信道:“你是說父皇的毒,是蕭世子與珠珠郡主下的?”
“卑職不知,太后查明蕭貴妃是最大嫌疑人,如今正在審理中,下令將相關人等一律關入大牢,聽候發落!”徐缺道:“蕭世子,珠珠郡主,請。”
水榭三面環水,全副武裝密密麻麻的御林軍,圍在水榭入口處。
插翅難飛。
然而不管是徐缺,還是那幾百御林軍,均如臨大意。
只因他們要帶走的人,是蕭逸宸。
倘若蕭逸宸不肯跟他們走,以他的功夫,他們別無他法。
“蕭世子,請看在同袍一場份上,莫要爲難徐某。”徐缺打起友情牌。
若無必要,他實在不想與蕭逸宸動手。
蕭逸宸眸光閃動,不經意間掃了掃四周,“只要徐統領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和我夫人無條件跟你走。”
“在徐某能做到的範圍內,徐某一定滿足蕭世子。”
蕭逸宸道:“我只請求徐統領將我和我夫人關在一起,任何時候都不分開。”
“這個…”徐缺猶豫了一下。
一般情況下,男犯女犯必是分開關押。
但蕭逸宸的擔憂,徐缺很清楚。
宮中有長平公主武婉在。
武婉的臉與眼睛受傷,與陸心顏脫不了干係。
倘若單獨關押,若武婉發瘋,不顧一切傷了陸心顏。
到時候,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沒人知道。
這個責,他徐缺擔不起。
“徐統領,我相信皇上的毒,不是我姑姑下的,太后遲早會查明真相,還我姑姑、三皇子和鎮國公府一個清白。”蕭逸宸道:“還請徐統領賣個方便。”
徐缺只按命令行事,負責抓人。
但他亦很清楚,只要皇上一日未最後定罪,誰知道會不會像之前二皇子一樣,突然來個大反轉?
他雖是皇上的人,但能不得罪人,他亦不想得罪人。
特別這個人是蕭逸宸。
“徐某答應你。”
“謝謝徐統領。”蕭逸宸伸出手,微笑道:“珠珠,過來。”
陸心顏不由自主走過去。
越過長長廊橋,穿過時光的洪流,將手放到他手心。
兩人相視的瞬間,時光靜謐,溫柔而美好。
彷彿他們即將共赴的不是深宮大牢,而是人間至美之境。
有個新來的御林軍想要給他們戴上枷鎖,被徐缺瞪了一眼。
他相信蕭逸宸的爲人,既然答應了去天牢,斷不會中間逃跑。
就算蕭逸宸要逃跑,區區一副枷鎖能困住他?
天真!
新來的御林軍爭功不成,紅着臉縮了回去。
陸心顏和蕭逸宸走出二皇子府的時候,在外面看到了被衆人阻隔住的齊飛。
心下立馬瞭然。
上馬車的時候,蕭逸宸問道:“徐統領,請問鎮國公府現在如何?”
徐缺道:“蕭世子放心,在沒有最後定罪前,鎮國公府裡的人暫時安然無恙。”
“有勞徐統領多多費心。”
“這是自然,徐某安排過去的是盧右郎將。”
在蕭逸宸任左郎將期間,盧平傑與他關係不錯,當時安康伯府牽扯進御馬案,也是多得盧平傑協助他們解了困。
如果看守鎮國公府的是盧平傑,最起碼保證不會有人趁機陷害或對鎮國公府裡的人動手。
“多謝徐統領。”蕭逸宸感激道。
去到天牢前,蕭逸宸請求見蕭情一面。
徐缺道:“這個請求超出了徐某的職責範圍,不過徐某可以代爲轉達太后。”
“有勞。”
蕭逸宸和陸心顏被關在單獨的牢房裡。
“讓你受累了。”蕭逸宸擁着她,抱歉道。
“蕭世子,我覺得這次皇上中毒,與皇后二皇子脫不了干係!”
“你也這麼認爲?”
“嗯。沈雨煙一心一意邀請我去二皇子府參加詩會,當時我就覺是奇怪,但一直想不明白是爲什麼。現在我明白了,是爲了將我們困在二皇子府,讓我們無法在御林軍趕來前,對姑姑被陷害一事作出快速應對。”
陸心顏道:“說來倒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爲了讓宮羽與二皇子斷絕關係,你也不會陪着我去二皇子府。以至齊飛來送信,被人攔在外面。”
至於溫如香,陸心顏猜想在姚府的時候,她純粹是爲了附和沈雨煙,激她去參加詩會。
而到了詩會這天,溫如香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纔沒有出面,免得惹麻煩上身。
蕭逸宸道:“如果皇后和二皇子早有預謀陷害姑姑,今日的情形,無法避免。”
陸心顏嘆了口氣,“皇上中毒這事,說來還是我們大意了些。白芷在宮中這麼長日子,旁人或許猜不透真實原因,但給皇上下毒的人,肯定能猜到緣由。他們若猜到白芷留在宮中是爲了查出中毒來源和下毒人,定會做好萬一事情暴露後的準備。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嫁禍給自己的對手。這次是我們太輕敵了!”
蕭逸宸道:“不必過於擔心!姑姑在宮中行事一向低調謹慎,皇后想將此事嫁禍到她身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要太后明查,外有朱雀堂配合暗中調查,這事,定會水落石出!”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這麼一說,陸心顏安心了些。
但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如兩人所想的這般樂觀。
晚上的時候,朱雀堂的人送來口信。
鎮國公府內外被御林軍嚴密看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朱雀堂的幾個重點分堂,全部被皇上派去的人,光明正大地監視起來。
這樣一來,整個朱雀堂束手束腳,完全陷入被動,無法展開有效調查。
不只鎮國公府和朱雀堂。
安康伯府、廣平侯府、將軍府,包括蕭逸宸手下的幾位得力副將,全部被看管起來,限制在府中。
這次送信來,已是極爲不易,之後只怕連信都難送進來了。
這等於完全矇住了蕭逸宸的雙眼,綁住了他的雙手。
也就是說,如果想依靠外力來替他們找出證據,證明下毒與他們無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逸宸眉頭緊鎖,全身如籠在一層陰霾中。
陸心顏自認識蕭逸宸以來,從未見過他如此。
她從後面攬住他,在他耳邊輕輕道:“不用擔心,還有琳琅閣。”
琳琅閣是陸心顏建立的,時間不長,沒有名氣,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我擔心姑姑那邊出了事。”蕭逸宸道:“不然皇上不會如此大動作。”
若皇上只是懷疑,爲何不只眼開隻眼閉,讓他查明真相?
畢竟這中間還牽扯到三皇子武昇。
除非皇后那邊,有了確實的證據。
而皇上信了!
他半闔着眼,萎靡擔憂的神情,亦是陸心顏從未見過的。
陸心顏心想,蕭逸宸與蕭情的姑侄情,或許比她以爲的還要深得多。
“不要擔心,姑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她將他摟在懷裡安慰,像母親環抱嬰兒一樣。
“我的命,是姑姑給的。”懷中男人脆弱低沉的聲音響起,“沒有她,我早就死了。姑姑對我而言,纔像我真正的母親。”
可現在她出事了,他卻無能爲力。
蕭逸宸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的能力,是那樣的渺小。
若下一次,是陸心顏出了事…
他幾乎不敢想像。
恐懼將他包圍,手下用力,將陸心顏的腰抱緊,緊得陸心顏幾乎透不過氣來,同時心中有點心疼。
陸心顏這下有些明瞭了。
成婚前,她曾問過蕭逸宸鎮國公府的事情,蕭逸宸避而不談。
那時她便猜到,蕭逸宸的童年,必定發生過什麼事情。
成婚後,陸心顏進入鎮國公府,見到蕭炎與蔣氏,深刻體會到蔣氏與蕭逸宸之間的隔閡。
不是蕭情與武昇之間的那種,他們之間更復雜。
表面冷漠疏遠,內心愛恨交織。
卻又無法斬斷。
她不知道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一個孩子渴望母愛是天性,蕭情替代了蔣氏的位置,彌補了蕭逸宸心中母親的空缺。
所以他視她如母。
如今蕭情可能出事,蕭逸宸纔會如此擔憂。
“蕭世子,你聽我說,不管皇后手中有什麼證據,但白芷是我的人。姑姑與我們一體,倘若是姑姑要害皇上,白芷大可不必說出皇上中毒一事,單憑這點,太后和皇上就不能不深思!”
隆德帝中毒是因爲有人通過他的裡衣讓他中了毒,這事是陸心顏發現告訴白芷的。
但這種情況下,他們沒辦法將這事說出來。
太后禁止將皇上中毒的事宣揚出去,陸心顏卻知道此事,即便是她發現中毒原因,只怕難逃故意合謀的猜疑。
“珠珠,你說得沒錯,但是,”蕭逸宸睜開眼,“在事實如此明顯的情況下,皇上依然如此大動作,說明什麼?說明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曾經發生過或正在發生中!這件事情重要到,讓皇上選擇忽略白芷指出中毒這個明顯於我們有利的證據。”
如果他們早一些發現,還可以讓朱雀堂的人去查。
但現在,朱雀堂被監視,所有的一舉一動皆在隆德帝眼皮子底下,如何查?
“琳琅閣人手有限,經驗不足,無法一心兩用!”陸心顏道:“那我們就一心查皇上中毒的事情,只要證據確鑿,我不信皇上會違心不信!”
——
甘泉宮。
外面一羣御林軍把守,禁止甘泉宮中人出入。
蒹葭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對不起,貴妃娘娘,都是奴婢不小心,着了別人的道,害了您。”
“起來吧。”蕭情面色蒼白地躺地貴妃榻上,“千防萬防,人心難防。不過是一個小太監的一面之詞,本宮不信太后和皇上會相信。”
“可是,可是太后還在咱們宮中搜到斷魂散的藥瓶!”
“那小凌子多次出入甘泉宮,隨手扔個瓶子在隱蔽處有多難?”蕭情道:“你別哭了,不管太后如何問,你只管如實回答就是了。”
“皇后娘娘駕到!”
外面太監一聲高喝,蒹葭連忙扶起蕭情。
“參見皇后娘娘。”
“妹妹身子不適,不必多禮。”皇后寬厚地笑道:“快躺着。”
“謝皇后娘娘。蒹葭,備茶。”
“這就不必了。”皇后笑道:“這甘泉宮的茶,本宮可不敢喝。”
她話裡帶刺,蕭情面不改色,“皇后娘娘也懷疑,皇上的毒是本宮下的?”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本宮不信!”
“那名小凌子的小太監說,是臣妾給了他斷魂散,讓他在幫皇上薰裡衣時,將那斷魂散薰到裡衣上。皇上穿得次數多了,那毒便慢慢滲到皇上的身體裡。”蕭情道:“假如真是臣妾吩咐的,卻不知道這般做,於臣妾有何好處?”
皇后笑了笑,“妹妹,明人不說暗話,後宮裡孕有皇子的女人,哪個不是看着那位置?”
蕭情道:“皇后娘娘這話說得沒錯,若說這後宮的女人沒有這心思,那絕對是騙人的。可昇兒非嫡非長,若皇上這時候出了事,宮中有太后,北州有瑞王,還有皇后娘娘您,以及大皇子與二皇子,如何輪得到咱們母子頭上?臣妾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皇后微笑着,“這個中原由,就要問妹妹你了。”
蕭情道:“明芷鄉君視臣妾侄媳爲主,倘若是臣妾下的毒,滿朝御醫都無法查明的情況下,只要明芷鄉君不說,無人得知!那明芷鄉君爲何要說出中毒一事?難道她已經背叛了珠珠,另投他人?這臣妾可是不信的!”
皇后道:“明芷鄉君對珠珠郡主忠心耿耿,自不可能背叛她。”
“一邊是一個小太監的一面之詞,一邊是明芷鄉君,孰輕孰重,孰真孰假,一目瞭然。皇后娘娘若是想看臣妾母子的笑話,只怕要讓您失望了。”
“妹妹分析得很有道理!從表面看來,這一切,確實如此。不過,”皇后頓了頓,努力掩住眼中的得意,“妹妹可知皇上得知自己中毒後,已下令將蕭世子與珠珠郡主捉到天牢?同時將鎮國公府、安康伯府、廣平侯府、將軍府等,全部派人看管起來?”
“什麼!?”蕭情大吃一驚。
自早上太后派人在甘泉宮搜到那個斷魂散的瓶子後,她已經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宮外的消息了。
初初聽到小凌子的指控時,蕭情有些慌張,事關皇上,稍有不慎,就會成爲皇上怒火下的冤魂。
但後來一想,這事漏洞太明顯。
倘若真是她指使人下的毒,那白芷爲何說出中毒的事情,找出中毒的原因?
這一點,沒有人能自圓其說。
所以蕭情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因而皇后將外面的情況告訴她時,她完全不敢相信。
皇上中毒了,且此毒難解,她能理解皇上的憤怒。
但皇上再憤怒,也不能濫殺無辜。
何況有太后在,又關乎到武昇,太后不會允許皇上意氣用事。
“本宮的意思是,皇上信了,相信他中毒一事,確實是妹妹你所爲。”
“不,不可能!我沒有理由要下毒!”蕭情急得連自稱也顧不上了,“我要見太后,我要見皇上,我要親自說清楚!”
“太后你是見不着了。”皇后脣邊露出自得的笑,“皇上已親自接手此事,嚴令太后不得插手。”
“爲什麼?”蕭情楞了一下,快速道:“那我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皇后別有深意地笑道:“只怕皇上,這時候不想見你。”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蕭情心中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冷尋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她願意處死,但中毒的事不能認,她不能牽連武昇和鎮國公府!
皇后慢悠悠道:“妹妹,你可還記得你的舊情人,冷校尉?”
蕭情面色一白,“臣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果然被發現了嗎?蕭情手指甲緊緊掐進手心,內心一片惶然。
“聽說冷校尉,活着回來了。”
蕭情一怔,“皇后娘娘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活着回來了,難道根本不是發現了他們的私情?
“十八年前,你爲了鎮國公府,入宮爲妃。你的舊情人傷心之餘,遠走西南,一去了無音訊。你們彼此掛念,卻只能暗中思念,默許下世姻緣。是不是如此?”
蕭情咬脣不語。
“不過事實,與你所想有些出入。”
蕭情不由擡頭。
皇后看着蕭情依然嬌美如十八女子的臉,帶着快意道:“當年你與冷校尉的事,京中人人皆知,你父親老國公爺更是早已默許。但天不從人願,鎮國公府出了事,你不得已入宮爲妃。旁人看着只覺惋惜,但皇上心中會如何想?他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裡裝着另一個男人嗎?”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蕭情面色大變。
“冷校尉是傷心遠走西南,還是被秘密派往西南,本宮不知。不過本宮卻知道,皇上曾下令,讓人以你大哥鎮國公的名義,暗殺冷校尉。理由是你大哥擔心你會爲了冷校尉,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陷鎮國公府於不義!”
“不!不可能!皇上不會,不會這麼做的!”蕭情失聲尖叫。
然而內心,卻不覺相信了。
冷尋對蕭家對蕭炎極爲忠心,若不是他認爲是蕭炎要取他的性命,他絕不會有那麼深的恨!
他與她愛得那麼深,他知道她曾想爲了他,置鎮國公府於不顧,便信了蕭炎狠下心來要殺他的理由!
更甚者,他認爲這裡面,或者有她一份逼自己斷了念頭的殺意!
所以他纔會回來,想要報復!
“皇上派去的人,半年後回來了,十人中只活了一人!那人將事情經過說完後,便被皇上秘密處死了!具體冷校尉與那十人對峙時經歷過什麼,本宮不清楚,不過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兇險。”
“這能說明什麼?與皇上中毒有何干系?”
皇后道:“當然有關係了!冷校尉活下來後,臥薪嚐膽,立志報仇!回到京中,卻無意得知,當年並不是鎮國公派人殺的他,而是皇上!後來妹妹你知道了此事,你恨皇上害你們愛侶分離,恨皇上還要取你愛人性命,一怒之下,便給皇上下了毒!”
蕭情怒道:“荒謬,簡直荒謬!臣妾不信皇上會信這麼兒戲的理由!”
皇后大笑,“妹妹久居深宮,連性子也變得天真了!這理由兒不兒戲有什麼關係?關鍵是,一,皇上曾派人暗殺過冷校尉,這是事實!二,如今冷校尉活着回來了,這亦是事實!
皇上視權力如命,如果鎮國公知道當年皇上曾以他的名義,做過這樣無恥的事情,你說皇上會不會擔心鎮國公府不再忠心於他?如今鎮國公府如日中天,如果鎮國公府明着背叛,一呼之下萬軍響應,皇上這皇位只怕很快要讓出來了!皇上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這是先下手爲強,未雨綢繆,你懂嗎?跟事實真相有何關係?哈哈哈!”
她笑聲中帶着幾分癲狂,蕭情慢慢冷靜下來。
“皇后娘娘說得沒錯。但明芷鄉君這邊,繞不過去,只要這點繞不過去,皇上,便沒法定臣妾的罪!還有皇上派人暗殺冷…校尉一事,知情人已經全部死了,死無對證…”蕭情倒抽一口氣,“這就是你來此的目的?”
故意將當年隆德帝派人暗殺的事情告訴她,甚至宣揚開來,由死無對證,變得人人皆知,逼得隆德帝不得不先下手爲強!
“皇上的毒,是你下的!?”蕭情失聲道。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皇后的動機!
“是與不是,妹妹都沒機會知道了!”皇后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要怪,只能怪你的老情人回來得太是時候,又恰好被本宮的人看到。”
蕭情顫聲問道:“他…他現在在何處?”
“應該,在天牢某個牢房裡呆着吧。你老情人功夫雖不錯,但哪比得上數名大內高手圍剿?現在沒死,只怕也去了半條命!”
皇后見她無力倒在榻上,含笑道:“怎麼,心疼了?若是心疼了,本宮有個法子,可以讓你替你的老情人受罪。”
蕭情明知她別有圖謀,卻不由自主望向她。
皇后拿出一個白瓷瓶,“這裡面是鶴頂紅,一滴便可致命。只要你自盡,留下遺書,說明此事與三皇子、鎮國公府,以及你的老情人無關!全是你因爲恨皇上對你冷落,纔給皇上下了毒,將此事擔到你一人身上!這樣一來,你的皇兒、鎮國公公府,你的老情人,或許都有一線生機!”
她低聲諄諄誘惑,“來,拿着,喝了它,所有事情將會回覆原位~”
蕭情出神地盯着那白瓷瓶,慢慢地伸出手。
皇上要殺冷尋,起因是不喜她心裡有他,若她以死證明她心裡沒了他,那皇上,會不會因此而放了他?
皇后屏住呼吸,眼看大功告成。
卻見蕭情的手在快要觸及白瓷瓶時,又慢慢收了回去。
“皇后娘娘,這事本來證據不足,皇上即便因爲疑心鎮國公府會有異心,可看在鎮國公府身後的百萬大軍份上,也不敢輕易動殺機!可若臣妾喝下這毒藥,留下遺書,這下毒的罪,就板上釘釘了!那昇兒和鎮國公府就真的完了,臣妾沒那麼傻!”
皇后牙一咬,“那你的老情人呢?你就忍心他因爲你受苦?”
“皇后娘娘請慎言!臣妾自入了宮門,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請皇后娘娘不要一口一個老情人,污衊臣妾清白!”
皇后見機會已失,面上神情變得猙獰起來。
她冷笑一聲,“原本以爲妹妹是個重情義的,看來不過是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人!”
她扔下手中瓷瓶,轉身離去。
蕭情望着在地上打轉的瓷瓶,幽幽出神。
——
陸心顏和蕭逸宸在天牢被關了三日。
這三日沒人提審,沒人探望,亦沒有半點消息從外面傳來。
只有每餐準時供應。
看守的,或是送膳的,要麼半點不知情,要麼閉口不語。
因此外面現在到底什麼光景,陸心顏和蕭逸宸毫不知情。
這日又到了用早膳的時候。
早膳是包子清粥小菜。
蕭逸宸夾起一個包子,遞給陸心顏,“吃吧。”
陸心顏伸手接過,咬了一口。
接着面色一變,向蕭逸宸使了個眼色。
蕭逸宸迅速坐到她身邊,替她擋住外面獄卒的眼光。
陸心顏吐出口中的紙條,展開看了看。
然後撕成碎片,和着清粥一起吞了進去。
“蕭世子,琳琅閣查到毒藥來源,可以證明是誰下的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