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青桐最見不慣這種無恥之人,正要用力捏斷他手腕讓他長點記性,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青桐,先鬆手。”
手腕被鬆開,李鈺這才覺得活過來。
回頭一看青桐只矮他些許,渾身氣勢凜然,下意識就往陸心顏身邊靠攏。
青桐凌厲雙眸一掃,李鈺腿一軟,“大姐,我沒惡意的!”
大…姐?
“珠珠!”宮錦帶着丫鬟婆子正好過來。
“見過宮四姑!”李鈺和宮田予沒多少交集,倒也認得宮錦。
“你怎麼在這裡?”宮錦皺眉。
被人這般嫌棄,李鈺不好意思了,可爲了那香,他硬着頭皮也要留下來,“我想問問嫂夫人,她用的是什麼香?”
見到宮錦,李鈺便猜出陸心顏的身份了。
宮錦怒視李鈺,“李鈺,你堂堂威武大將軍府的公子,纏着我侄媳問用什麼香,你丟不丟臉?快滾!不然我將你打成豬頭!”
阿孃啊,怎麼今天的女人都這麼兇?
李鈺小腿顫得不行,嘴脣也哆哆嗦嗦的,“宮四姑,我…我不走,我…我真沒別…別的意思…”
沒得到答案,打死也不走!打成豬頭也不走!
“四姑,我想李公子真的只是單純愛香,沒別的意思。”
在現代,男人擦香水的大把,喜歡收集香味的愛好也很正常,所以陸心顏沒覺得李鈺有什麼問題。
李鈺感動得感激涕零,活了十七年,終於碰到知音了。
他像找到鳥巢的迷路小鳥一樣,露出慕孺的神情,“嫂夫人,你真是好人。你這香叫什麼?”
“這個是金銀花製成的花露水,防蚊效果一流。”
“金銀花?我怎麼從未曾聽說過!請嫂夫人指教!”
“鄉下莊子裡多的是,漫山遍野的,李公子有時間可以去鄉下瞧瞧。”
“謝謝嫂夫人指點。”李鈺面上露出孩童般單純滿足的笑容,“宮四姑,那我先告辭了。”
那笑容如此純真簡單,宮錦楞了楞,面上怒容慢慢散去。
“鈺哥哥,原來你在這啊,我找了你好久!”宮柔從遠處跑來,雙眸明亮如星,一臉緋紅更添豔色。
“宮三妹妹找我有保事?”李鈺客氣問道。
宮柔頭微仰,露出可愛俏皮的神情,“你上次制的百花香還有嗎?可不可以再送我一點?”
李鈺喜歡香,平時便會自己動手製些香,然後送給親戚家的一些女眷,猜想宮柔或許跟哪個表妹認識,纔有此一問。
他心裡高興有人喜歡他的香,也沒多想,滿口應下,“我明日派人送些到府上。”
宮柔甜美笑道:“謝謝鈺哥哥。”
“我還有朋友等着我,先告辭了。”
“鈺哥哥再見。”宮柔的熱情讓人側目,除了傻呼呼的李鈺。
李鈺順利離開了,不遠處樓上立着的三人,一個淡漠如常,兩人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下來揍李鈺一頓,將他變成豬頭!
“那個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可真有趣,”公孫墨白麪上在笑,眼裡卻藏着刀子,聲音陰陰的,“先是給逸宸送帕子,這會又教李鈺調香,倒是個不拘小節的!”
什麼不拘小節,簡直是水性揚花!
明明那丫鬟和宮四姑娘都要動手了,偏生被她攔下,害他白白損失了一座莊子!
肉痛死他了,屋契都還沒捂熱!
公孫墨白氣死了。
蕭逸宸垂眸,長長睫毛遮住眸中濃烈到駭人的情緒,再擡眸時,只剩疏離淡漠。
原來是她!那日在世子府見到的手的主人!
原本看在宮老夫人面上,他打算放過,但現在…
武昇輸得倒痛快,“我覺得那宮少夫人挺有意思的,人美,性子也有趣。”
他轉頭問,“蕭表哥,你怎麼知道那宮少夫人不會揍李鈺?”
蕭逸宸淡淡開口,聲音清冷如月,“我不知道!但你們都選了揍,我若也選揍,這個賭局如何繼續下去?輸了,不過是一塊帕子,贏了,可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玉和一座城西最美的宅子,我爲何不賭?”
冷靜跳出事情本身,以旁觀者身份權衡利弊得失,不賭一時之氣,真真是大家風範!
武昇凜然,拱手道:“受教了。”
公孫墨白氣得咬牙,可自己挖的坑,含着淚也要跳下去。
兩人不知道的是,蕭逸宸在上樓之前,看到躲避隔壁小丫頭的小猴子,早已暗中向他示意,倘若那女人讓人出手傷李鈺,小猴子就在暗中保護李鈺不被打成豬頭。
只要李鈺不被打成豬頭,哪怕不痛不癢被打了幾下,最後的贏家還是他!
公孫墨白出來過個七夕,結果一場賭就輸了心愛的宅子,當下興趣索然,“三皇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吧。”
武昇眼尖道:“等等,好像又有好戲看了。”
——
李鈺剛走,宮田予就來了,來的不只他,還有一個身形嬌小玲瓏的“少年”,女扮男裝的崔鶯鸞。
她嬌柔行禮,一點也沒身穿男裝的意識,聲音嬌軟軟的,“妾身見過四姑娘、少夫人、三小姐。”
無人理她。
陸心顏看一眼青桐,青桐會意,不着痕跡地往崔鶯鸞那邊移了移。
周邊靜了幾息,宮田予率先發火,“陸心顏,你懂不懂禮節?鶯鸞給你行禮,你不懂得回禮嗎?”
陸心顏淺淺一笑,反脣相譏,“世子大人,請問天武國哪條律法說明,正室該給小妾回禮的?”
她的音量不低,本就在周圍看好戲的人,這下都聽到了。
這廣平侯府世子,不是纔剛新婚嗎?這麼快就有小妾了?
看看絕美大度的陸心顏,再看看眼眶含淚一臉委屈、男不男女不女的崔鶯鸞,不少人心想:這廣平侯世子的眼睛,是被狗屎糊住了嗎?
爲了個這樣的女人,大庭廣衆之下指責正室!?
任何情況下,小妾都是被輕視的,特別是七夕這樣,未婚少女們乞求美滿婚姻的日子裡,有人公然帶着小妾出來,無異於是激起民憤!
宮田予渾然不覺,雙眼冒火地看着眼前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女人,只覺得有股邪火蹭蹭燒到頭頂。
不知是因爲她無視了他自己,還是因爲她輕視了他的愛妾!
“陸心顏,你這麼多年的婦德婦言學到哪去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爲天,我就是你的天,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現在我命令你,跟鶯鸞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