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螢走到那小箱子的面前,綠荷知道夜輕螢的心思,忙將小箱子抱了起來,遞到夜輕螢的面前。
“小姐,這箱子裡是什麼啊?”綠荷好奇的問。
“我哪知道?”
夜輕螢伸手扶了扶箱子,皺了皺眉,細細打量了下。
箱子上封着一把黑鎖,雖然不華麗,卻也古雅嶄新。
她又看了看堆放在院子裡曬着的舊物,發現拿出來的東西,連被褥都溼噠噠的,其他木質凳子,桌子,早已腐化,而一些鐵質的櫃子也已經開始生鏽,唯獨這箱子,完好無缺。
從遠處看,她以爲這是木質的,可近處伸手輕撫,卻覺得好像並不是木頭的,有些柔軟,摸起來有些冰涼,好奇怪的材質!
奇怪……這箱子難道有蹊蹺?
望着箱子,夜輕螢漂亮的眸子透出一抹驚喜。
“我娘說的,這箱子是夫人留下的,說是等小姐長大了再拿給小姐,不過我娘去世之後,這件事我也就忘了。”綠荷不好意思的說道。
夜輕螢點了點頭,沒有吱聲。
十幾年來,箱子就那麼靜靜躺着,雖然綠荷平時也有打掃,但絕不會有任何特殊保存,箱子居然依舊如此嶄新,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夜輕螢伸手拽了拽那上面黑色的小鎖。
“鑰匙呢?”夜輕螢問。
“鑰匙好像在小姐你自己身上吧?”綠荷道。
“嗯?我怎麼不知道?”
“我娘說的,鑰匙給你戴上了的。”綠荷忙解釋。
綠荷的孃親是夜輕螢的奶孃,夜輕螢很長一段時間,都多虧了這位奶孃的照顧。
夜輕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從衣領處拽出了鑰匙,取了下來。
不說她還忘了,這鑰匙是奶孃在夜輕螢很小的時候就給夜輕螢戴上的。
“走,先拿進屋裡。”夜輕螢吩咐道。
“好。”綠荷忙點頭,抱着小箱子,隨着夜輕螢進屋。
綠荷將小箱子放在桌上,退到夜輕螢的身邊,站好。
夜輕螢上前,輕輕將鑰匙對準黑鎖,“嘎吱”一聲,鎖被打開。
她拿下黑鎖,雙手撫上箱子蓋,緩緩打開。
然後,她看着裡面的東西愣了愣……入目全是書!
她隨手翻了下,滿頭黑線,厚厚的一層全是書!
孃親就這麼怕她沒文化,給她留一箱子書?
“呃,小姐,夫人留給你一箱子書是什麼意思?”綠荷問。
“你問我?”夜輕螢撇嘴,“我問誰啊!”
她伸手,拿出最上面的一本。
這是一本藍色封面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書,封面上寫着“神醫素經”幾個字,夜輕螢隨便翻看了幾頁,知道這是醫理之術的書。
這本醫書比她看過的醫書都要精妙,可真是好東西!
她又接着翻看其他書籍,並將那些書一本一本的拿出來,什麼“銀針百穴”、“醫皇內經”、“佰草集”……最上面一層六本全都是醫書!
她精通毒術,對醫術還真是沒怎麼深入學習,這回倒好,七本精妙的醫書送上門了。
上面一層的書全都拿了出來,夜輕螢揭開一層隔板,一看隔板之下,竟然還是書!再看書名,夜輕螢更加驚訝。
這一層所有的書都是樂理書籍,夜輕螢將這些書拿了出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樂理……她沒天賦!
她除了打仗,一無是處!可現在成了夜輕螢,學武什麼的想都不用想了!
柳眉微皺,美盼之中帶有淡淡的疑惑。
“我娘居然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書,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當然了,夫人當年可是天照第一美人呢!”
“啥?你怎麼沒告訴過我?”
“你沒問啊!”綠荷表示無辜。
夜輕螢無語,繼續去翻箱子。
樂理書翻完之後,又是一個隔層,她打開隔板,發現這一層全都是心法一類的書,好像是內功……夜輕螢隨意的翻了下,覺得這也不叫內功心法,大多算是修身養性,養生一類的書,對她而言,應該是沒什麼用處。
最後一本很是陳舊的書,夜輕螢的手頓了頓,這本書,書名爲《御靈惑心術》。她輕輕翻看,發現書的前幾頁是描寫御靈惑心的簡單方法竅門和忌諱,後邊多半,則是音律譜子。
學會了御靈惑心,倒是比武功更厲害!
夜輕螢將御靈惑心術拿到一旁,這本書,她倒是可以細細研究下。
再看小木箱,箱子的最下層,又是一個隔層。打開隔層,夜輕螢瞧見箱底擺放着一柄粉色脆玉簫,一個雙鈴手環,還有一個透明水晶小瓶,瓶內有糰粉色的光球,瓶上拴着銀色細鏈,看上去就很奇異的模樣。
先拿起玉簫,一眼看去,似有潺潺流水在玉簫紋理流動,可見不凡。
簫下有一字條:“幻雪流音簫,可御靈。贈與吾兒。”
又拿起雙鈴,上有一紅一白二色鈴鐺。環上佈滿圖騰,十分精細。
環下也有一行字條:“惑心雙生鈴,可惑心。贈與吾兒。”
“小姐,爲何夫人留下的字條都是白紙一張呢?”夜輕螢轉頭,見綠荷正疑惑的盯着她手中的字條。
“綠荷,你說這字條……是空白的?沒有字的?”她吃驚的問,自己明明看得到字。
“是啊……什麼都沒有……夫人也許是還沒來的及寫吧……”小丫頭依舊丈二和尚般的看着字條。
“……”看來這字,只有自己能看到。
可是,怎麼這麼詭異呢?
夜輕螢聽說過,在西域,有着一些隱秘的宗派,專門研究秘法之術,難不成,這字也是如此?
眼下,這玉簫和雙鈴手環二物都非凡品,而字條又如此詭異!她的孃親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是西域某個宗派的人?
夜輕螢疑惑了。
回頭她可以去問問蕭清絕,蕭清絕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
夜輕螢收了最後拿起透明瓶子,看了又看,只見瓶身下有行十分小的文字:“取之貼身以,待開印之時吻之。切記!”
這又是什麼?
夜輕螢一頭霧水,心中更加疑惑。
算了,不管是什麼,孃親也不會害她!
夜輕螢想了想,拉開衣領,將銀鏈佩戴於頸上,小瓶的瓶身正好於胸口位置,貼身佩戴。
彷彿是感覺到了夜輕螢的體溫,小瓶傳來一股微熱感迴應着,彷彿是終於找到了親人般,很是雀躍,那淡淡的粉色光似乎黯淡了下去,只是夜輕螢並沒有注意到。
夜輕螢心中卻更是不解,孃親的一切,在她看來,都太神秘了!
這樣一個絕色女子,又有衆多寶物,怎麼會嫁進定國侯府?雖說,她不是夜正弘的女兒,但是,連夜正弘都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呢……她的孃親那麼厲害,又怎麼會甘心做妾呢?
搜尋夜輕螢的記憶,倒是記得奶孃提過,她的孃親名爲幻雪。
幻雪,人如其名,美貌如夢似幻,肌白勝雪,傾國傾城。
想象着奶孃描述中風華絕代的孃親,夜輕螢的眼中暗了幾分,幽深的眸子,透過一絲傷感。
自古紅顏多薄命,她的孃親,是難產而死的。
據說,夜正弘是在一次叛亂中被箭所傷,一路逃致深山,終因體力不支,暈厥過去,幸爲出外採藥的孃親所救。
夜正弘見孃親溫柔大方,容顏絕美,驚爲天人,頓時心生愛慕。傷愈後,便是帶孃親歸家,當了夜正弘的妾室。
奇怪的是,孃親那樣的絕色美人,爲妾竟毫不在意。
夜正弘破例三媒六聘,八擡大轎之禮迎孃親入府,還親自挑選了正紅喜服讓孃親穿上。
這件事當時震動了朝野,定國侯納妾居然如此隆重,百官紛紛到府恭賀,很想見見這位新夫人是何方神聖,竟讓一國侯爺如此寵愛。
成親當日,也是巧合,孃親的蓋頭被風吹落,道賀的衆人,看到孃親的天姿國色,都嘆爲天仙下凡,誇讚定國侯好福氣。
此後,孃親這“天照第一美人”的名號便是傳揚開來。
那時候,作爲慕清影的她也有四五歲了,只不過,她小時候腦袋受過傷,忘記了一些事。
夜正弘和孃親成婚後,夜正弘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孃親,孃親一時專寵。
孃親不愛禮節,夜正弘便不讓孃親去給老夫人和蔣氏行禮問安。守歲的時候,夜正弘更是拋下一廳的老老小小,跑去陪伴娘親。
蔣氏對孃親心生不滿,心存怨恨,恨不得殺了孃親,奈何孃親有夜正弘寵着,蔣氏也奈何不了。
孃親性子冷淡,平日也不與旁人接觸,蔣氏更找不到理由對付,蔣氏偶爾做一些小舉動偷偷陷害孃親,總是很湊巧的被夜正弘發現,沒能得逞。
想到此,夜輕螢盼光微涼。
哪裡是沒得逞,現在想來,那時,孃親一定早就知曉了。孃親那麼厲害的女子,根本不屑跟蔣氏鬥,在蔣氏看來,一定覺得蔣氏等人是跳樑小醜吧。
孃親嫁進侯府八個月便剩下了她,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所有人都在說,夜輕螢並不是夜正弘的親生女兒,夜正弘並不相信,認爲夜輕螢是早產,而正因爲夜輕螢早產,才害得孃親難產而死,因此,夜正弘對這個女兒是十分不喜的。
孃親去世後,夜正弘悲痛欲絕,終日飲酒爛醉,一個月後,夜正弘忽然忘記了關於孃親的一切事情。不僅如此,他也忘了夜輕螢的存在,等到發現夜輕螢的存在,蔣氏說夜輕螢只是一個給他暖牀的婢女生下的孩子,夜正弘便是信了。
而那之後,所有關於孃親的傳聞漸漸的都淡了下去,也沒有人在夜正弘面前提過,夜正弘的記憶裡,便是完全缺失了孃親的這一塊。
而那時,還是個嬰兒的夜輕螢,便是被丟給奶孃照看。
夜輕螢想着,低低的嘆氣。
不管過去怎麼艱辛,總歸是活了下來!
宮裡未曾傳來消息,夜輕螢便是連着幾日沒有出小院,研究着小箱子裡的書籍。
她選了本比較平和的修身養性的心法,照着學了幾天,發現挺有效果的。
發現隨着自己的練習,短短几日,她便覺得身上微微有股氣力,圍繞周身流轉,溫養她的身體,她明顯的感覺到體質似乎好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的頭腦格外清明,雖不是過目不忘,卻也差不到哪去。這書籍裡的記載,更是一點就通。
她才明白,原來修煉這養生之道,竟是可以養顏健腦的。
只能說,孃親留下來的東西實在是很奇妙!
白天,學習以樂控靈和以音惑心,晚上便練氣養生。
御靈,可以與萬物聯繫,練到出神入化之際,便是能將萬物化成自己的利器,爲自己所用。
惑心,可以迷惑人心,練到高階可以改變人的記憶。
雖修習才幾日,她卻想試一試。
這幾日,蕭清絕也沒來找她,她也沒去找蕭清絕。
侯府裡,這幾天到處都是死氣沉沉。
老夫人的死,不少人前來憑弔,侯府一個月內,竟是辦了兩場喪事,也實在是倒黴!
夜輕螢是完全不去理會這些事,人家辦喪事,就讓人家好好辦個喪事吧!她就不去添亂了!
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好心了!
拿起幻雪流音簫,夜輕螢露出自信的微笑,眼神堅定,出了門,緩緩走到院中。
看了看四周,她心中歡喜,便是拿起玉簫,開始吹奏。
動聽的音符,伴隨着某種特殊的旋律,從簫中緩緩流淌出來,煞是好聽。
連一旁的綠荷和雲鈴,都仿若陷入美妙的音符當中,忘記原本手中正在晾曬的衣服,閉眼傾聽。
夜輕螢此刻也仿若陷入了幻境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有靈光點點,美奐絕倫。
蕭清絕走來之時,便是看見了這樣一幕。
少女站在院中,專注的吹奏簫音,動人無比。
院中的幾棵樹木,彷彿有了感應,竟是無風自動起來。
而其中一棵半死的樹木,原本耷拉的葉子,竟又是恢復了生機。
漸漸的,隨着一曲結束,御靈之音完成。
夜輕螢看着四周欣欣向榮的草木,心中歡喜。
吹奏之前,這些草木似乎有些頹廢,這會兒,竟是生機勃勃了。
看來,這御靈之術還真是能與萬物溝通!
這才練了幾日,竟就有這般成效,實在是太驚喜了!
蕭清絕站在小院門口,看着夜輕螢欣慰的笑容,也不由得笑了笑。
這樣的她,很驚豔!
“在做什麼?”蕭清絕開口,朝着夜輕螢走去。
夜輕螢聽見蕭清絕的聲音,回頭看去,忙欣喜的說道:“你怎麼過來啦?”
蕭清絕走到她身邊,低低的笑道:“幾天不見,想你了。”
越來越不正經了!
越來越口無遮攔了!
夜輕螢臉頰一紅。
綠荷和雲鈴對視一眼,偷偷發笑,趕緊收拾了裝衣服的盆,離開了小院。
“你胡說什麼呢!你嚇到綠荷和雲鈴了!”夜輕螢看綠荷和雲鈴不懷好意的笑容,不由得瞪了蕭清絕一眼。
“說實話也有錯了?”蕭清絕略顯無辜。
“我說你……”夜輕螢眼睛一抽,發現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沉魚呢?”蕭清絕看沉魚不在院中,便是多問了一句。
沉魚一直跟隨夜輕螢,只有沉魚在,夜輕螢的安全才有保障。
“沉魚這幾日去了小瞞姐那邊,她們在想辦法奪回天機營。”夜輕螢解釋道,“我身邊還有云銘,他也會保護我。”
雲鈴的哥哥雲銘,武功雖比不上沉魚,但保護她還是足夠的。
“剛剛在做什麼?喜歡簫?”蕭清絕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玉簫,問道。
“我吹得怎麼樣?”夜輕螢得意的問道。
她其實是樂理白癡,不管是夜輕螢還是慕清影,都沒接觸過樂器,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一拿到這玉簫,竟然就會吹奏了!
“尚可。”蕭清絕給出兩個字的評價。
“才只是尚可啊!”夜輕螢無語,“說來也奇怪,我明明什麼樂器都沒學過,可是,拿起這玉簫來,竟然知道怎麼吹,還真是奇怪!”
“嗯,你就想說,你天賦高。”蕭清絕眼神一閃而逝的複雜,隨後,卻是微微笑道。
“這也是,我這麼聰明!”夜輕螢自顧自的點頭。
“瞧你!”蕭清絕無奈的搖頭,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夜輕螢笑得開心,轉向蕭清絕,問道:“說真的啊,你怎麼過來了?”
她當然知道,不會是因爲想她。
可她還真是冤枉蕭清絕了,他來見她,還真是因爲想她了。
“不是說了想你了嗎?”
“……才幾天不見啊!”
“不知道有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夜輕螢眼角一抽,“蕭清絕,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的會哄人呢?”
“誰哄你了?”蕭清絕失笑。
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怎麼就成了哄她了?
“……”夜輕螢無語凝噎。
“好了,先進宮吧!玉石到了。”蕭清絕伸手牽過夜輕螢的手。
夜輕螢:“……”
“怎麼了?”
“你不是說,來見我是因爲想我了嗎?”而不是要帶她進宮!
“嗯,想你是主要的,進宮,是順帶的。”
蕭清絕一本正經的解釋。
“……”
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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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算是埋條線了吧?身世的線,就是這樣!
今天時間應該能固定了吧!7點一更,17點二更,如果還有加更,一般會是半夜三更了……正在努力調整時間,努力存稿,大家請見諒哦!
還有,畫畫想念叨幾句,因爲畫畫的文是保上架,要考察第一個月的訂閱,所以,請在追畫畫的文的美妞們,儘量不要跳訂哇,每一條訂閱對畫畫來說都很重要,拜託啦!如果第一個月訂閱不過關,達不到標準,下個月就沒有推薦了,以後文就等於撲死了,所以美人們求給條活路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