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連振監視張思昌,並且發現他是**,讓他得到了曾紫蓮的表揚。
張思昌雖是憲兵分隊除掉的,但金連振監視有功,不但路承周表揚了他,軍統的曾紫蓮,還給他發了獎金。
“老闆,給我拿包大前門。”
曾紫蓮戴着帽子,穿着一件寬大的風衣,鼻子上架着一副眼睛,說話的聲音也粗聲粗氣,無論是外表還是聲音,甚至是走路的神態,都很難發現她是女扮男裝。
或許,唯一不能掩飾的,是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
就算有平光眼睛的遮掩,金連振還是一眼就看出來。
曾紫蓮說話的時候,用右手的手指,摸了一下那兩隻鋼筆。
“您拿好。”金連振拿煙的時候,順便將一份早寫好的情報,放在煙下面,遞給了曾紫蓮。
他與軍統來人的聯絡,自然不能只看眼睛,而是通過右胸前的兩隻鋼筆。
一般的人,喜歡將鋼筆插在左胸前,而且只插一隻。
而來接頭的人,會在右胸前插兩隻鋼筆,並且會當面用右手的手指,摸一下鋼筆。
曾紫蓮是情報組長,不可能每次都由她來接頭。
只要是有信物,運作到位,金連振就可以送出情報。
“這是錢。”曾紫蓮拿出厚厚的一沓錢。
金連振一看,眼睛頓時一亮。
雖然臥底在憲兵分隊,是他心甘情願,但是,如果有金錢獎勵,他還是很樂意接受的。
其實,清除張思昌,路承周早就向劉有軍彙報了。
他特意向劉有軍強調,是他親自擊斃的張思昌。
路承周用這個舉動,不但向憲兵分隊再次證明,他對大日本皇軍是忠誠的。
同時,也向劉有軍表明,他與**勢不兩立。
“最近,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購買了一批武器,準備運給忠義救**第七路軍。”劉有軍興奮的說。
忠義救**是軍統自己領導的部隊,由中央直轄。
只是,海沽身在敵後,**的武器無法運進來,只能通過就地採購。
“第七路軍?”路承周詫異的說。
這個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他是知道的。
這也是爲了與自衛會相抗衡的一個組織,自衛會受**影響很大,而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是由國民黨控制的。
“不錯,**不是有個八路軍麼,我們就搞七路軍,九路軍。他們打游擊,我們也要打游擊。我們有國府的招牌,可以更好的收編武裝。只是,以後這些武器,必須從海沽採購。”劉有軍確實很興奮。
**撤離後,海沽周圍幾百裡之內,再也沒有**。
聽說**的八路軍,已經開過來,在農村活動。
南京總部命令,軍統也要組建自己的軍隊,不但要與八路軍競爭,也要跟**搶地盤。
“太好了。”路承周“高興”的說。
“武器是買到了,但怎麼運出去,卻是個麻煩。”劉有軍苦惱的說。
海沽的水運、鐵路、公路都很發達。
可是,碼頭、車站、路口,都被日軍控制。
英租界的碼頭,日軍倒沒控制,但這裡的船隻都有固定的航線,他們不會爲了軍統的槍械,隨意更改航線。
“有多少武器?”路承周隨口問。
“五百條槍,二十挺機槍,十萬發子彈。”劉有軍沉吟着說,有了這批武器,就能拉起一支一千人以上的隊伍。
隊伍有了武器,就能跟日軍幹了。
日軍目前只能控制主要城鎮,如果集中兵力,還是能打下一些縣城或鄉鎮的。
“這麼多?走航運恐怕不行,最好是走鐵路。”路承周想了想,他在憲兵分隊,經常可以接觸各類信息。
這些信息,有時並沒覺得有用,可是,路承周卻能通過掌握的情報,推測整個海沽的情況。
目前,海沽的各個碼頭,基本上都由日軍控制。
有些碼頭,日軍的勢力雖然沒滲透進去,但也掌握在幫會手裡。
路承周只在英租界活動,他的手,暫時還伸不了這麼長。
“走鐵路你有路子?”劉有軍問。
“我先去打探一下吧。”路承周不敢馬上答覆。
“也好,我也回去商量一下,具體走什麼路線,下次碰頭再決定。”劉有軍想了想,這件事,還要與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的人溝通。
五百條槍,二十挺機槍,十萬發子彈,這些字眼,讓路承周也很興奮。
如果**真的可以在海沽周圍,有一支自己的軍隊,對日軍也是個威脅。
軍統運送武器之事,路承周只是例行向組織彙報。
然而,姚一民的回覆,讓路承周嚇了一跳。
國民黨確實在寶坻縣準備收編一支地方部隊,只要國民黨的武器一到,就正式改名爲忠義救**第七路軍。
同時,國民黨也想收編同時在周圍活動的自衛軍獨立第一團。
目前,第七路軍與自衛軍獨立第一團,已經發生過摩擦。
如果第七路軍拿到這批武器,勢必會更加強硬。
路承周萬萬沒想到,這批武器,竟然是用來對付自衛軍獨立第一團的。
如果軍統的武器,是用來抗日的,路承周肯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將這批武器運出去。
可是,這批武器,如果是用來對付自己的人的,路承周肯定不會答應。
趙賓和李繼平,一直敦橋道福順裡一帶活動,然而,萬國興已經徹底失蹤。
聞健民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好將他們撤回來。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巧,當他們坐人力車回市區時,經過維多利亞道時,趙賓無聊的看着街上的人羣。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馬上讓人力車伕停下來,甚至來不及交錢,就準備跑下去。
直到車伕追上來,他才隨後扔了一張鈔票。
後面的李繼平見狀,馬上也停了車。
“什麼情況?”李繼平追上來後,問。
“我好像看到了那個萬國興。”趙賓沉吟着說。
“在哪?”李繼平四處張望。
“別亂看,在我們的右前方,穿灰大褂的那位。”趙賓低聲提醒着說。
趙賓和李繼平,都是偵緝隊的老隊員,兩人裝作行人,慢慢跟了上去。
趙賓先加快速度,繞到前面,確認是萬國興無誤後,兩人採用交接監視法,死死的盯住了“萬國興”。
“萬國興”,也就是蔣萬順,從敦橋道福順裡12號撤出來後,一直待在室內。
可他作爲北方局的特派員,來海沽是工作的。
他需要經常與人見面,傳達黨的指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今天,蔣萬順是去見一位重要的同志,他雖然很警惕,可是街上的行人比較多,他並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蔣萬順今天約了人,在維多利亞公園見面。
維多利亞公園,是地下黨經常用來接頭的地方,這裡環境幽靜,佔地較廣,在裡面接頭最是合適不過。
“我盯着,你去打電話彙報。”趙賓說,他對“萬國興”的相貌比較熟悉,隔着很遠就能準確的認出他。
馬玉珍到振華中學後,很快適應了工作。
她與曾紫蓮是搭班老師,兩人的宿舍又在一起,而且都年輕漂亮,很快就成爲了“好朋友”。
當然,馬玉珍有先天優勢,她知道曾紫蓮的身份。
而曾紫蓮與她接觸,只是覺得好奇。
同時,她也需要在振華中學,建立自己的關係網。
今天,曾紫蓮與馬玉珍,相約來維多利亞公園遊玩。
這裡不僅僅是地下黨接頭的地點,同時也是英租界放鬆心情的好地方。
“紫蓮姐,這裡的風景真美,我想,下次就帶學生來這裡上課。”馬玉珍看着維多利亞公園的景色,一臉陶醉的說。
“來這裡上課?你不怕人家說你在搞集會?”曾紫蓮微笑着說。
她對馬玉珍的瞭解,僅限於軍統之前的消息。
馬玉珍之前很左傾,經常在寧園參加進步學生的集會。
但是,她有沒有參加**的組織,曾紫蓮就不知道了。
馬玉珍搬到學校後,偶爾也出去,但晚上都在學生。
曾紫蓮懷疑,她很有可能,不是**。
“我有什麼好怕的。紫蓮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個小偷?”馬玉珍突然看到了趙賓在那裡探頭探腦。
趙賓的主要任務,是盯着萬國興。
對周圍的情況,自然就沒那麼注意了。
“不太像。”曾紫蓮搖了搖頭,她可是情報組長,一看就知道,那個人不正常。
這不像是小偷,反倒像是特務。
“我看就是小偷,要不,去試試?”馬玉珍突然說。
“你不怕啊?”曾紫蓮笑着說,馬玉珍天真爛漫,小偷都是有組織的,如果得罪了,可是會被報復的。
“我有什麼好怕的。”馬玉珍與曾紫蓮接觸,剛開始確實很緊張。
但是,她記着“螞蟻”給的經驗,只要忘記自己是地下黨,就能坦然面對曾紫蓮了。
這段時間,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到目前爲止,曾紫蓮對她沒有起疑心。
反倒是曾紫蓮,馬玉珍經常發現,她會藉故離開學校。
還有她的那個大哥曾清,經常來學校,兩人經常在宿舍竊竊私語。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情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