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理學院。
女生宿舍裡邊,江小愛喊了幾聲,電話裡沒有迴應,她只能掛斷電話。
“看來書瑤說的沒錯,孟雲和郭叔叔關係很好,親如父子,所以她才一直不告訴孟雲郭叔叔的病情。”江小愛嘆息,她能夠感覺到孟雲對郭海的感情,有那麼一剎那,她幾乎能夠清晰地想象出孟雲的樣子——他崩潰了。
當初知道郭海的病,江小愛就勸過郭書瑤告訴孟雲,她覺得郭海對孟雲那麼好,教導他,供他出國唸書,簡直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還要好。現在郭海出事了,不能讓郭書瑤一個人去面對,孟雲也應該要出力。
後來江小愛便不那麼堅持了,正如郭書瑤所說,告訴孟雲又能夠怎樣?孟雲還只是一個大學生,他能拿出郭海的手術費來?
那可不是幾千萬把塊,而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江小愛家裡也不是大富之家,她向家裡借了三萬塊錢給郭書瑤,說算是她借給郭書瑤的,做到這一步,她也已經盡力了,再無其他的辦法。
可這三萬塊錢能做什麼?
不過是杯水車薪。
“孟雲說打書瑤的電話沒人接,肯定是書瑤故意不接,她現在情緒不太好,怕被孟雲聽出來。糟了,她還不知道我已經告訴孟雲了。”江小愛立馬拿起電話打給郭書瑤,但電話裡是忙音,半天無人接聽。
“怎麼連我的電話也不接?不行,我必須告訴她,我得去N市。”江小愛立馬行動,向老師請了假,買票趕往N市。
與此同時,美國。
偌大的球館裡,孟雲一個人癱軟在板凳上,身體在發抖,他將頭埋在膝蓋裡,許久才擡起頭來,眼眶通紅,雷水模糊了臉頰。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在孟雲的心裡,郭海就像是自己的父親,親生父親沒有給他的,郭海都給了,甚至比很多親生父親做的還好,哪怕是對他自己的女兒郭書瑤,也沒有對孟雲好。
郭海是孟雲除了外公之外最敬重的人。
如果沒有遇到郭海,孟雲難以想象自己如今會是什麼樣子。
可就在他即將在球隊打上首發,即將迎來聯盟冠軍戰的時候,他卻忽然得知郭海病了,而起非常的嚴重。
孟雲知道郭海年輕時候心臟出過問題,因爲心臟問題纔沒能成爲職業球員,所以當江小愛說郭海心臟出了問題,孟雲立馬就意識到,這次絕不會是小問題。
如果是小問題,郭海和郭書瑤也不會瞞着他。
“郭叔一定會好起來的,對,可以做手術的......”孟雲唸叨,拿起電話,再一次撥打郭海的電話,沒有人接聽,然後撥打郭書瑤的電話,依然沒人接聽。
孟雲頹然放下電話,淚水悄然滑落,他發了一會兒呆,忽然蹭的一聲站起,拿上揹包就往教練辦公室跑,一邊跑,一邊自語:“我得回去,我必須要回國。我要陪在郭叔身邊,我得陪着他,等他好起來。”
事實上,在孟雲心裡還有一層考慮,那是最壞的結果,如果郭海有個三長兩短,他必須要在郭海身邊,必須要見到他最後一面。
如果不能,孟雲會遺憾終生。
教練辦公室裡,梅森-卡爾還沒有離開,丹尼-克里曼斯也在,兩人正在研究他們在聯盟冠軍戰的對手。
砰!
門被推開。
“孟雲。”梅森-卡爾擡頭,微微皺眉,卻忽然看到孟雲眼眶通紅,不由得一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哭了?發生了什麼?”
丹尼-克里曼斯也變了臉色,看着孟雲。
“教練,我想請假,我要回中國。”孟雲將事情說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童年,自己的過去,全都說了。
聽完,丹尼-克里曼斯安慰了孟雲一句,遲疑道:“孟雲,聯盟冠軍戰很快就要開始了,你這個時候回去,可能會錯過......”
“丹尼。”梅森-卡爾擡手打斷,對孟雲道:“孟雲,你去吧,我準你的假。你什麼時候走,我讓人幫你訂好機票。”
“教練......”孟雲感動。
聯盟冠軍戰即將到來,孟雲也很清楚,如果他這個時候請假,可能就會錯過聯盟冠軍戰。
這還不只是關係到他個人,也關係到球隊,少了他野貓隊的實力必然大減,到時候能否闖過第一輪淘汰恐怕都是個問題。
一個賽季的努力,大家都爲了分區冠軍拼搏,好不容易到了這個時候,孟雲卻忽然缺席,對野貓隊來說這是一個災難。
可梅森-卡爾沒有遲疑,直接答應孟雲,還主動要幫孟雲買機票,這讓孟雲如何能不感動?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能夠理解。”梅森-卡爾擺手,道:“這樣吧,我給你定最近的機票,你準備一下就出發。至於埃文他們,我會向他們解釋。”
孟雲想了一下,搖頭道:“不,我要當面向他們解釋。機票我等下自己定好,明天中午的機票,上午我和隊長他們見一面。”
“好。”梅森-卡爾點頭,又叮囑:“如果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
孟雲再三道謝,離開了球館。
回到公寓,吉米沒在,應該是和緹娜一起出去了。
孟雲想了想,還是沒給吉米打電話,自己默默的收拾好東西,只是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心頭亂的很。
......
中國,N市。
這是N市第一人民醫院,特護病房。
郭海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憔悴的嚇人。
幾個醫生圍在郭海邊上,給他做了一些檢查,郭書瑤陪在旁邊,等醫生做完檢查走出病房,郭書瑤跟了上來,焦急問道:“劉醫生,我爸爸的情況怎麼樣?”
劉醫生大概五十歲,帶着眼鏡,道:“你爸爸的情況已經穩定了,這次發病發現及時,問題不大。不過他的病情在惡化,必須要儘快做手術才行。小郭啊,我看你這幾天也挺辛苦的,先回家去休息休息,睡個好覺。你爸爸這邊有護士看着,不會有問題的。”
這幾天郭書瑤陪在醫院,幾乎是寸步不離,困了就在椅子上眯一會兒,加上心裡焦慮,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讓人看了心疼。
郭書瑤搖頭:“謝謝您的關心,我不累。”
劉醫生暗歎一聲,道:“又或者,你家裡有什麼親戚朋友,麻煩他們過來照看一下,你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郭書瑤一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孟雲,但她還是搖頭:“不用了,我真的不累。女兒照顧父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劉醫生無奈,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