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這一句話說出來,那兩人不禁同時一愣,隨後四面羣雄之中,不禁同時爆發出各種嘻嘻、哈哈,呵呵嗬嗬的各種嘲笑之聲。
其中一人本來坐在椅上,此時不禁越衆而出道:“你這小子,莫不是失心瘋了?學了幾招莫名其妙的劍法,真就當你華山派天下無敵了麼?”
此人年約六旬開外,相貌粗豪兇惡,頭上帶着一頂斗笠,面孔平平無奇,竟然好似沒有鼻子一般,如白板一樣,此時站在當場,嘴角帶着冷笑,遠遠看着齊御風。
齊御風見此人相貌不似中原人物,平素裡也沒聽說過有這般相貌的高手,隨瞥向令狐沖,卻見他也緊鎖眉頭,微微晃動腦袋,表示沒見過此人,不禁心中疑惑,心道這人往出一站,氣勢凜然,看似武功竟然不下於五嶽劍派的各家掌門,這樣一個人物,卻緣何不顧身份,貿然出來對自己妄加評判?
而且這般沒有鼻子的高手,莫非是最強地球人小林一脈?
這人一出聲,登時周圍不少人也都幫腔道:“他真當華山派劍法天下第一了,呵呵,這無知小兒……哎呦,我肚子都笑痛了!”
”他發夢罷,就那兩手三腳貓的功夫,我三拳兩腳便可解決,真當華山派還是五十年前麼?”
齊御風站在當場,昂然四顧,見一干小人洋洋得意,不斷出言貶損華山派,不禁冷笑一聲,他見先前泰山派那據說玉字輩中武功第一的玉璣子與施戴子鬥了半天。武功也不過尋常,心中頗不以爲然。覺得天下英雄也不過如此,與他胸中所學。實在天差地遠,不禁陡然生出一股豪氣,想要一展身手,以劍作答。
當即他漫不經心斜走兩步,拔劍出手,猛然向天空一撩,只見長白劍疾如星火,飛空數十丈開外,如騰蛇遊霧。激飛而出,夭矯入雲,閃爍不定,在半空中接連變幻,星劍光輝直與日同耀,白亮亮的刺眼。
繼而那長劍凌到最高處,若電光下射,直墜下來,齊御風看也不看。單手執劍鞘一承,只見長劍如矢應機,直刺他的頭頂,繼而卻透空而入鞘。光華盡沒,
衆人陡然見他使出這門劍法,無論功夫。膽量,還是人家這口無雙無對的寶劍。在場之人,都無一能及。不禁也都倒吸一口涼氣,無不驚慄震撼,泰山之巔數千豪傑,一時寂然。
齊御風見四下漸漸安靜,以致無一人開口說話,只有山巔颯然風起,只颳得旗子獵獵作響,才淡淡說道:“光說不練假本事,方纔那幾個說我華山派武功不成的,可敢在這個擂臺上,跟我比試一場?”
有明眼人早已看出,方纔此子出手,長劍電石火光之間便已飛上天空,而且那劍勢在天空來回變幻,明顯是一路極爲高明的劍招,倘若他這一劍不是投擲空中,而是向某人身上扔去,恐怕那人也難以抵擋,多半就此在身上戳出個透明窟窿,這一手即使是在場的武林名宿,當世第一流的豪傑劍客,也未必能做到,這少年有絕學在手,那是毋庸置疑。
許多先前發聲嘲笑之人,見此情景,不禁都偷偷縮了回去,這些人只不過是嵩山派找來的幫腔,犯不上爲此與華山派拼個你死我活,當即住口不言,唯獨先發聲那帶着斗笠的老人卻不好回頭坐下,只是站在那裡,抱着手中單刀,冷笑不語。
齊御風掃他一眼,突然覺得此人身形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卻也想不起來,但看見他身後披着的斗笠,卻總覺得有些熟識,他知道此人必是勁敵,一會兒必有一戰,當即也不多言,只是緩緩走到泰山派坐席之前,朗聲道:“待會泰山派有二位長老與我師兄比過之後,還有沒有人對我華山派不服,請一併出來,免得絮絮叨叨,夾纏不清,我一力接下便是。”
他這話一出,登時天門道長身邊餘着三位長老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服,不禁相互看了兩眼,同時迎了過去,一直到距離齊御風三丈有餘才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起這個少年來,其中一位長老開口道:“你這黃毛小子……”
他一言未畢,突然見得身邊異響,只聽得砰砰砰幾聲連響,六七人飛身摔出,均是天門道長身邊的監護之人,繼而只見一名青衫道人拔劍出鞘,如一朵梨花綻放,他門下弟子便接連有幾人被一劍刺中了咽喉,當即飆血而死。
原來卻是玉鍾子趁此良機,湊近了天門道長身邊,偷襲出手,將天門道長身邊的護衛盡除,那些人都關注着齊御風挑釁,一時不察,而玉鍾子隱忍已久,出手便已見功,只見他大喝一聲,持劍道:“泰山派弟子,守護掌門,清理門戶!”
而天門道人一脫得樊籠,也怒吼道:“泰山弟子,聽我號令,剷除奸逆!”
這一下意外,實出於這泰山三位長老的意料之外,三位長老不禁都大吃一驚,急忙回身拔劍,想要搶奪天門道人,卻見齊御風大踏步上前,長劍出鞘,一道白光閃過,長劍三分,分別直刺三人後心。
這三位長老知道這少年不是庸手,自然不敢大意,擰身擡劍欲擋,卻見齊御風長劍輕顫,光華流曳,三人一轉過身來,他的劍尖瞬間便點中了三人手腕,致使泰山派三位長老的三口長劍同時蒼啷啷落地。
三人心頭大震,其中一名玉泉子,擡手欲攻,齊御風也不客氣,當即長劍一轉,將他手腕順勢割斷,玉泉子瞬間疼的哇哇大叫,手腕斷處,鮮血狂飆,一身嶄新的藏青色道袍之上也是鮮血盡染,他捂住傷口,接連向後退去。
齊御風身隨劍轉,已然殺入泰山派重圍之中,他聽得呼呼風聲。知道身後有人持長劍欲刺他後背,也不轉頭。只順着金刃劈風之聲,長劍揮出。如梅花探雪,反刺敵人手腕,那幾名偷襲他之人,也都是泰山派天字輩的高手,與掌門天門道人本是師兄弟的關係,眼光自然也是不差,他幾人見對手劍勢來路甚奇,而且急速無比,無可抵禦。當即閃身躲過,不過泰山派武功一向以沉穩紮實見稱,這些人其中兩位武功雖強,輕功卻弱,卻還是被齊御風長劍在手上劃了幾道口子,直是鮮血涔涔。
那剩餘的兩位玉字輩的長老本欲上前夾攻,可見到齊御風輕描淡寫,竟然連敗泰山派六七位高手,見此情景。也不由得低嘆一聲,神色黯然,回頭一望,卻見到方纔突然出手的玉鍾子已護着天門道人。身邊共有百餘名泰山弟子神色堅毅,已佈下劍陣,儼然已經是水潑不進。不由得更是心灰意冷,當即退到一旁。
玉璣子離得較遠。又因爲新敗與華山派的緣故,沒有臉面與衆師兄相會。所以方纔未曾上前,此時見到這般騷動,天門道長居然與玉鍾子這個不聲不響的傢伙站在一處,不禁有些疑惑,急忙持劍上前,他倚着昔日餘威,一般泰山派門下弟子也不敢與他爲難,所以一路暢通無阻,居然讓他闖到了陣前。
玉璣子看見形勢陡變,天門道人居然神威凜凜,在衆弟子救護之下站了起來,不禁脫口叫道:“怎麼回事?天門這傢伙……!,好哇,玉鍾你平日不聲不響,居然也……”
他話未說完,突然聽得天門道長勃然大怒道:“玉璣你個老王八蛋,老子今日不斃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說罷揚聲道:“泰山派弟子聽令,誅滅玉璣老賊!”
他這一言既出,剛剛冒險救了他性命的玉鍾子頓時便是一皺眉頭,覺察不妥。
泰山派共有五百多名弟子,屬於天門道人門下忠心耿耿之人,不過五十人多人,與玉鍾子平素交好,並在危難之中,站在他這邊的,也不過三四十人,兩人湊了百餘人擺下了這個雲海玉盤劍陣,也只不過堪堪暫夠自保,而絕難殺出重圍,爲今之計,乃是要儘快揭穿玉璣等人與左冷禪的陰謀,取得同道支持,而非了結個人恩仇。
天門此舉,可當真有些冒進了。
只見玉璣子雙眼一瞪,頓足大叫道:“我看誰敢?”
那些弟子雖然對天門忠心耿耿,但攝於太師叔的威嚴,果然都一個個低眉垂手,不敢上前,而更有一干玉璣、玉音等人的門下弟子或者再傳弟子,此時也走到了他的身後。
玉璣子見到自己這邊人數遠較天門道人的門下爲多,不禁得意洋洋,冷笑一聲,左手揮了幾下,這一百六十餘名道人突然散開,拔出長劍,將天門道人和玉鍾子等人圍在垓心,
天門道人是泰山派的長門弟子,他這一門聲勢本來最盛,但他這六個師叔聯手,同時跟他作對,自己這身邊之人,着實卻有些不夠用,一時他不禁漲紅了臉頰,如同喝醉了一般,怒視着玉璣子。
他心頭慌張,當即大罵道:“玉璣老賊,你與玉音、玉磬勾結,害我吃下毒藥,奪了我泰山派鐵劍信物,想要將泰山派的基業賣予左冷禪,合併什麼五嶽派,圖個富貴,卻不知玉鍾師叔早已在恆山派求得了解藥,替我醫治好了身子。今日五嶽劍派大會,我便要在衆英雄面前,揭穿你這個老不修的陰謀!”他本來就面色紅潤,此時心中激憤,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如同燃燒的火炭一般。
齊御風一聽天門道長說出這話,心中不由得一樂,心說都說這天門道人粗莽,原來卻也不傻,知道是不可爲,便祭出嘴炮,只要這話一經他這正牌的泰山派掌門傳出,即使玉璣今日不死,日後卻也絕難留存於泰山派了。
此時,泰山日觀峰頂上早已輿論大譁,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左冷禪冷着一張老臉,面若寒霜,座下弟子各個摩拳擦掌,想要上前救援,其餘三派,也都各派人手,持劍以候,緊緊盯住嵩山派的動向。
而正席之上的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卻彷彿視而不見一般,只是低頭唸經。
正當此時,突然那頭戴斗笠之人,猛然向前一躍,繼而青影連閃,幾步便擋在齊御風與玉璣子中間,衝着齊御風叫道:“小子,你如此囂張,就是憑着手中有一柄寶劍麼?”
齊御風本擬上前一劍將玉璣子刺死,此時聽了這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心中暗道:“這貨當我是特蘭克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