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立刻站了出來道:“非非,別鬧了吧,你倆……”
“你住口!”曲非煙脆生生一句,打斷了他的話,她秀眉微揚,回頭眯起眼睛,小聲道:“臭鴨蛋,回頭再找你算賬!”
接着她慢悠悠轉過頭,眯着眼睛看着霍婧竹道:“咱們……找個地方?”
霍婧竹鄭重的點了點頭:“跟我走!”說罷便轉過身去,朝着體育館方向走去。
一邊齊若成見此,鄙視的看了齊御風一眼,小聲諷刺道:“你在這挺風流快活呀?
未等齊御風回答,便高聲道:“那個,小霍,這邊是往那裡走啊?”
霍婧竹回過頭來,嫣然一笑道:“我領你們去看齊御風平時教我們練武的地方,等一會兒時候晚了,那裡可就不開放啦。”一邊說着,一邊加快腳步,向體育館走去。
齊若成看見這丫頭風致嫣然,長的同樣一副好相貌,在她身後三米多遠,不由得呆了一呆,嘆一口氣,等到齊御風再次走到他身邊,不由得撇了撇嘴,小聲道:“陳世美!”
齊御風登時就急了:“不是!”
他心中惱火,我跟這個瘋女子有個毛關係,怎麼搞的像我欠她了似的。
“我看你就是!”陳淑艾罕見的與他父親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你就跟德芙廣告那女的一樣,先是跟成龍兒子談戀愛,後來又劈腿,我跟你說,就你這種人,不會有好結果的!”
齊御風這一下可徹底崩潰了:“我的媽呀,我可是你親兒子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沒事,”齊若成走進兒子身旁,趁着曲非煙不注意,將一家三口聚攏在一起。小聲道:“看我兒子這俊朗的五官,憂鬱的氣質,長得這麼像我,有個把小姑娘喜歡,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雖然不喜歡這麼兇巴巴的姑娘,但是倒貼我兒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要不要老子幫你解決?”
“爹啊,你就別添亂了……”齊御風垂頭喪氣的說道。
齊御風見說服不了,長嘆一聲,跟着走過去,反正無論霍婧竹的功夫遠遜於曲非煙,這一次她想以武力壓人。倒也正好教她死了這條心。
幾人進了體育館,走上樓梯,一邊成緒元和楊威不知道從那裡偷偷鑽了出來,跟在後面,衝着齊御風傻樂,一看就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齊御風恍如不聞不見。生氣不睬。
霍婧竹走到運動場門前,看見鐵將軍把門,不由得回頭望向詹國影,詹國影一搖頭:“我可沒拿鑰匙……”
霍婧竹冷哼一聲,回頭凝望着門鎖幾秒,突然伸手一擰,只聽“咔吧”一聲,竟然將門鎖單手掰斷。
齊御風見她如金剛怒目。面色一紅,猛然發力,居然能將三環門鎖內的銅柱一撅而斷,不由得吃了一驚,心說她放假以前,還是個體力稍微有些不正常的女漢子,怎麼這麼快就練成了這樣的剛猛脆烈的硬氣功?
莫非……也練了什麼請神上身的邪門功夫?
原來他以爲曲非煙武功。實在勝過霍婧竹十倍,是以絲毫不擔心,可是見到她施展了這一手,卻不由得心中盤算。心說這般功夫,就連自己以如此精純的道家內功,想要一鼓作氣的折斷門鎖都十分困難,這霍婧竹,到底是學了什麼功夫?
當即他心中不由得疑惑,開口問道:“婧竹,你這是……?”
霍婧竹打開大門,漠然的看他一眼,徑直進入,也不理他,到了體育館中,“嘩啦”一下將地面上的苫布撤去,露出乾乾靜靜、軟綿綿的墊子來。
齊若成等人走進館內,看見高挑的大廳內十分寬闊,木質地板,器具齊全,裝修的也十分上檔次,雖然比不上私人的體育館,但對於一個大學來說,卻已經是極致了,牆壁正對着的高處,懸掛着校徽和五星紅旗。
再偏頭看向旁邊的牆壁上,還掛着不少條幅,有“俠之大者”、有“勤學苦練”、“太極”等巨大的白底黑字,字字遒勁有力,此外還掛着不少照片,都是日常武術協會的活動照片,其中人人精神抖擻,朝氣蓬勃,都穿着乾淨利落的練功服,顯得格外賞心悅目。
當即齊若成不禁心道,現在練武,除了技擊強身之外,更多的是一種禮儀,文化,甚至表演,是上層人物相互溝通的一個工具,齊御風雖然學了一身武功,可能已經天下無敵。
可他也不能憑藉這身功夫,造反立國,難道這輩子,卻要註定就當個武館的師傅,離不開教拳這條道了?
齊若成對武功心嚮往之,但一想起齊御風作爲學生還好,等到以後工作養家,那裡還有時間常年累月的浸淫其中?如果想繼續苦練,恐怕也只有武館一條道路可選。
可是武館這一行,爲了商業運轉,都是拋棄了許多殺傷性的技巧,只注重華麗的表演,御風要是從事這一行當,必然也是心中鬱郁,不甚開心。
當即他心中不由得感慨:他雖然能打破虛空,帶回各種奇妙武學,卻也逃不過現實世界的尷尬,那麼這一身武功,既不能無法無天,也不能逍遙快意,學了卻還有什麼用?
齊若成一邊感慨,一邊卻看向中央地毯上,這時候,曲非煙和霍婧竹貌似在打量這館內陳設,但隱隱地各自站在墊子的兩邊,已經擺下了陣勢。
霍婧竹意氣風發,氣勢十足,一雙眸子凜然生光,颯爽英姿,雙足不丁不八,一看就是窺得了上乘武功的門徑;
而曲非煙卻淡然處之,泰然自若,身形猶如一朵百合花在室內綻開,輕靈純雅,靈動飄然。
旁邊詹國影等了一會兒,“啪”一下將大燈打開,映照了室內通明,霍婧竹便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頭對着曲非煙道:“小妹妹。咱們在這裡,比劃比劃?”
曲非煙點了點頭,眼波中光彩流露,沉聲說了一聲:“好。”
此時齊御風見兩人動手之局勢不可擋,也不禁心中生出一絲興致,想看看這霍婧竹到底學了什麼功夫,居然能生出那麼大力氣。將門鎖掰斷,而且還敢指名道姓的,挑戰曲非煙。
他可是知道,這一路上,霍婧竹可是在自己身邊有“間諜”的,既然她能知道曲非煙只一拳一腳。就能連續打敗十幾名壯漢,卻還敢大模大樣的挑戰,必然是有真功夫才行。
此時霍婧竹見曲非煙鄭重的點了點頭,卻莞爾一笑:“你歲數比我小,個子比我矮,我也不欺負你,就你先出招好了。”
曲非煙聽到這話。卻微顰眉頭,睜大一雙晶瑩澄澈的美目,怔怔地望着她。
她心說:按照齊御風之前說過的,你無非也就是練熟了幾套拳術而已,內功之道,只懂得皮毛,離打通任督二脈還有老遠的距離,怎麼卻在我面前如此託大?
當即她心中微微有所不滿。便拱一拱手,上前幾步,踏上軟墊,擡手一掌,如穿花拂柳般向前一伸,姿勢美妙之極,手法清、奇、快、準。氣度閒逸,對準了霍婧竹雪白的脖頸而去。
他這一招乃是從桃花島絕學之中的“蘭花拂穴手”中化來,喚作“陽關三疊”,指化爲掌、掌化爲指;掌來時如落英繽紛。拂指處若春蘭葳蕤;可連環三擊,乃是她曲家家傳掌法中的精妙一招。
霍婧竹眼看曲非煙丰姿端麗,一招如流華紛飛,向自己襲來,也不敢怠慢,當即撤步提拳,右膝上衝,向前胯一步成右弓步,奮袂而起,右肘猛向前一擊,想要抵住曲非煙一掌。
旁邊齊御風、詹國影等人,心中俱揣着一絲好奇看霍婧竹出招,誰知她這起手式一出,卻不由得使衆人眼鏡碎了一地。
“貫耳衝膝,這不擒敵拳嗎?搞笑呢吧?”詹國影哭笑不得,心中不禁失望至極。
這擒敵拳倒也是樸實簡潔,剛猛脆烈,其基本動作脫胎於八極拳,但招式實在太過粗陋,比之“闖關東”都遠遠不如,一般武警部隊對付不會武功的人尚可,面對曲非煙這等高手,卻又能有什麼用?
誰知道曲非煙迎向這一肘,單掌突而收回,身形滴溜溜一轉,如輕煙迴旋繚繞,便復而繞到霍婧竹身後,右臂倏出,出指疾往她腰間戳去。
原來她見霍婧竹出招,便在身邊鼓起一陣疾風,有似霹靂般的噼啪之聲鼓盪其間,彷彿這一肘之中,蘊含着無盡的內勁,她心下好奇,卻也並不在意,便伸指一觸,誰知道就這一瞬之間,他便被霍婧竹護體的罡氣所傷,覺得手指尖微微刺痛,當即連環變招,轉而攻其身後。
這一下兔起鶻落,須臾之間便已然分開,旁人除了齊御風之外,誰都沒有看清,當即齊御風不由得也是驚訝,心說霍婧竹什麼時候,竟然練成了這一身內外雙修的內功,看這造詣,竟然似乎已經不淺,連護體的罡氣都帶上了?
不過她究竟是練功日短,經驗不足,否則以這樣內功,,若是真正廝殺,一經及身,非得震斷對方五指不可,就算是這樣不傷敵的比武較量,也應該能震痛她手臂,使她半天使不了掌力,那容得下曲非煙從容退去?
曲非煙這一變招,飄忽靈動,變幻無方,輕功造詣登時顯現了出來,霍婧竹儘管以硬碰硬,佔了半招上風,但是這樣倏忽之間的變幻方位,卻遠非她所擅長。
她驀然見到曲非煙這樣奇幻百端,猶如一道輕煙般施展輕功,繞來繞去的打法,不由得怔了一怔,顯然也是十分震驚,但隨即覺察身後有攻勢襲擊,當即左腳一墊步,微微一擰身,左手抓腕,右手砸肘,“呼”勢如猛虎下山一般,便要又一次以肘砸向曲非煙的掌心。
“擒敵拳——抓腕砸肘!”聽得她拳風破空獵獵,衆人心中不由得又浮起了這一招式的名稱。
此時曲非煙不由得微微生出一股怒氣,心說你這般連續兩招,都帶着偌大的勁風,以內勁壓人,絲毫不比武功家數,莫非欺負我年幼力小,內力比不過你不成?
她曲家內功雖然並不算得上絕頂武學,但曲非煙卻得任盈盈指點。學了不少《九陰真經》中的內功心法的訣竅,更暗自記下了不少“易經鍛骨篇”中的精要之處,是以內功比之齊御風雖然不如,卻也絕不算弱。
當即她潛運內力,反掌一挑,內力綿綿密密,便透體而出。她手掌溫軟嫩滑,柔若無骨,柔膩細軟,但常人若被這一掌拂中,卻非得骨斷筋折不可。
霍婧竹一砸不成,見對方翻腕又是一掌。雖然自巧轉拙,卻是勁力非凡,當即不由得心中一凜,暗暗有些後悔。
她今天一半是生氣,另外一半確實想跟齊御風炫耀自己假期所得的武功,可是眼見這個小姑娘武功竟然真跟詹國影在電話上說的一樣神奇,自己連她都打不過。何談在齊御風面前耀武揚威了?
她心中焦急,手上不停,一招“纏腕衝拳”急衝而上,兩人一拳一掌相對,“啪”一聲震得每人耳中都是一陣鳴響,接着兩人身影輕飄飄向後一蕩,心中都暗自佩服。
齊御風在一邊卻百思不得其解,按說曲非煙雖然心思繁雜。內氣不純,可是一身內力卻也不是平常人所能及,怎麼霍婧竹這樣的活寶丫頭,兩月不見,居然從毫無根基,練出了一身如此強橫的真氣?
她這一拳,居然能跟曲非煙功力差上不多。相當於十幾年的內功修行,這樣的奇遇,當真比之他這一次笑傲之行,還要來的神奇。
兩人相互打量一番。一分即合,當即再次交手,兩條身影東穿西插,跳騰縱躍,霎時間舞成一道白影,一道紅光,詹國影和成緒元等人那曾見過這樣的比試,當即不由得都目瞪口呆,膛目結舌。
曲非煙清新纖巧,靈動跳脫,姿勢美妙至極;而霍婧竹一板一眼,拳招紮實,卻自有一股穩重莊嚴之勢,既不狠辣凌厲,也無陰險狡詐之能,反倒如堂堂之兵,陽剛十足。
兩人都是久不逢對手,此時眼見勢均力敵,不禁均大爲興奮,兩人在場中提縱奔躍,翻翻滾滾,來來去去,均是矯夭如龍,蹁躚如燕,直拆了有三四十招,人人聽得悠然神往,如飲醇醪。
此時齊御風已經看出,原來霍婧竹這一套拳法,卻是另闢門徑,將生平所學,儘量化繁爲簡,專練一門,她來來去去,不過擒敵拳那一十六招,但拿捏得當,似乎經過高人指點,卻也威力無窮。
譬如身後有中路有敵人來襲之時,她只有一招“抓腕砸肘”反反覆覆,令齊御風這等高手看了,不免覺得好笑,可是她一招嫺熟無比,又灌注內力,無堅不摧,招式簡明而勁力精深,精要之處,全在運勁發力,一時卻也不易破解。
以曲非煙的功力,若想將她打敗,也非得二百招之後,她真氣耗盡,否則冒險進招,兩人非得有一人重傷不可。
又看幾招,齊御風不禁心中一動,心說這樣的招數改編,除了沒有至剛至陽的氣息之外,可謂刪繁就簡,取精用宏,其境界已近乎於“降龍十八掌”的武學道理,必然不是霍婧竹所能悟出,肯定是有大高手指點。
而她背後的高人,不去研習別的武學,居然對一套爛大街的“擒敵拳”如此改編再造,卻也真令人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兩人拆了有五六十招,曲非煙衣袂飄飄,宛若仙子凌空,越來越是瀟灑如意,她東一步,西一步,使出自恆山定逸師太所傳的“七花步法”,宛若翩翩起舞,一招不待霍婧竹出手化解,第二招便連綿而至,逼迫得霍婧竹緊抿雙脣,竟然絲毫不敢眨眼,只是她功力尚淺,而且也未曾使出全力,才未將霍婧竹降服。
霍婧竹起初以爲,曲非煙這等花拳繡腿,看似好看,實則必是銀樣蠟頭槍,可是一交手起來,才發現這些花俏的招數,居然有如許妙用。
她招數受制,固極窘迫,心中卻更是難過,當即便依着傳她武功的那位高人所說,任憑你機杼百出,花樣翻新,我自老老實實使我的拳法,以拙破巧,以簡御繁。
兩人衣袂飄飛,拳來腿往,又不過一會兒,霍婧竹便有些呼呼帶喘,大汗淋漓,只感覺手臂痠疼,漸漸使不上力氣。
原來她這路拳法雖然威力奇大,卻也太過耗費真元,她雖然修得神奇內功,但畢竟年輕,內力有限,乍遇見曲非煙這樣身經百戰的高手,百招一過,便有些支持不住,已然是強弩之末了。
她心中念及此事,陡然一驚,當即心思急轉,口中一聲清吒,招數倏變,左拳右掌,急速抹、點、戳上前進招。
曲非煙早以有些不耐煩,之所以拖到現在,便是爲了看清她的路數,眼前招數看無可看,那還有什麼好玩?
她眼見霍婧竹招數一變,不禁向後退了一步,想將她新招看清,誰知霍婧竹待她一退,竟而垂手而立,笑吟吟道:“小姑娘,我們空手比試,平分秋色,以劍術決勝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