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獵這一斬,招式沉雄渾厚,頓時四下平靜的沙漠,頓時煙塵滾滾,如怒海升騰起無限波瀾,而劍鋒所至,帶起的風雷之聲也尖銳刺耳,直如鬼哭神嚎一般。
齊御風未及回頭,便已經感受到,他這一招雄渾豪壯,直有裂石破雲之勢。
登時他不由得一驚,心說他這般內力,卻明顯勝過我一籌,而劍術內力練到如此地步,兩者混而合一,實在已經無可分割,這般技藝,卻又如何招架?
他不及細思,長劍一抖,手中長白劍登時如活蛇般一躥,霎時靈動起來,一劍分爲七式,分刺他周身要穴,打的卻是圍魏救趙,以攻對攻的盤算。
這一下他劍尖七點寒星齊綻,江小獵果然有所顧忌,當即長劍爲之一滯,接着劍勢陡轉,招數一變,如雄鷹斂翅,烏雲抱月般護住身形,一連在周身綻出七朵劍花,堪堪將齊御風劍光拒之門外。
隨後他不及齊御風迴旋,一劍如飛龍翻浪,曉月東昇,陡然自下而上,刺向齊御風的膝蓋。
齊御風早有防備,手中劍一折,手中長劍的劍尖在他劍身上一點,身形如箭,倒飛而出,落在一丈之外,當真是兔起鶻落,迅捷無倫。
江小獵哈哈大笑:“你再看我這幾招!”隨後身形一閃,便瞬間挪移到齊御風近前,未等他飄落在地,手中長劍招數似雷似電,如風如火,便連襲而上。
齊御風雖然身在半空,卻心思清明,眼見他長劍凌厲,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比之先前劍法,不知強上多少。知道此時不能硬拼,當即抖劍如風,劍尖又在他劍身上一彈,吸一口真氣,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長劍畫圓,在空中斜斜抵向他的頂門。
江小獵一得先手。那裡肯罷休,長劍一撩,手中劍招接連變化,不依不饒,一口劍舞的如長龍經天,風捲殘雲。漫天華彩,居然絲毫不留破綻。
齊御風連攻幾次,都覺得無所進益,不禁得暗暗讚歎,心說他只與自己比劃了這一會兒劍招,居然能有如許多的奇思妙想,花樣翻新的招數。當真可堪絕世高手。
他身在空中,如凌空飛行一般,接連使出連綿劍術,劍尖抵住江小獵的劍身,連續飛騰夭矯,如神龍變幻,一連飛起七次,也同時攻了七招。,那劍陡地彎了過來,隨即彈直,也是一連七次,嗡嗡作響,聲音清越無比。
眼見他劍招如柔絲不斷,春雲綿綿。江小獵七招一過,卻已經技窮,不由得有些慌亂,長劍一遞。便直刺齊御風丹田要穴。
這一招出手凌厲猛悍,直是匪夷所思,但劍中意蘊,卻遠沒有前七招巧妙,齊御風運起紫霞神功,長劍一壓,借力一退,便乘隙如一枚紙鳶一般,遠遠飄落了下來。
誰知未等他落地,江小獵踏沙如飛,衝到近前,長劍七扭八拐,接連圈轉,陡然疾閃,一劍便指向了他的後心,齊御風突覺後背涼風颯然,登時大驚,心隨念轉,施展出二十倍紫霞內力,憑空向前挪出一尺,才堪堪躲過了這一劍。
他從絕不可能的局勢下逃得性命,一個踉蹌,登時單膝跪地,也不回頭,手中長劍斜飛,光華閃耀,如長蛇飛空,便刺向背後。
江小獵正要近前一步,卻見他長劍直指自己心口要害,手中招數一變,登時一招力劈華山,如千鈞巨巖,猛然轟下。
齊御風內功流轉,感知敏銳,只覺得身後勁風鼓盪,陡然涌起一股強大的力道,心知不妙,忙右足腳尖一撐,身子斜斜飛了出去,手中太極劍法綿綿密密,沛然而出,在面前化成一道光華帷幕。
只聽“嘭”一聲巨響,如萬斤炸藥一同炸響一般,齊御風只覺得氣浪翻滾,風沙鋪面,鋪天蓋地的黃沙洶涌而來,便險些有些站不住腳。
他不加思索,足下猛然用力,驀然騰空而起,手中一折,將劍光收斂藏掖起來,只留一絲鋒芒在外,身在空中,運起真氣,全身骨節登時輕微的顫動,細微的咔嚓咔嚓之聲,匯成一聲虎豹雷音。
待身形靠近江小獵之際,他突然擡手一刺,“長白劍經”中的“刺字訣”驀然自劍尖涌出,一劍如星馳電掣,雷電橫空,劍如雲海波濤,剛柔並濟,便刺向了他的咽喉。
江小獵方纔一劍,硬劈硬砍,勢道凌厲,劍身振盪空氣,發出隱隱的嗡嗡之聲,如暴雨之猛,迴盪縈繞,劍氣直如狂風之烈,氣勢凜然,雄渾無匹。
這一劍幾乎用盡了他全身力氣,正待恢復,此時擡頭一看,卻見半空之中,齊御風如鷹隼展翼,電射飛來,手中長劍耀如流星,奪人心魄,閃耀着沁人心脾的寒光,他只覺得寒風襲體,情知不妙。
但他此時心懷激盪,卻又哪有一絲一毫的懼意?
他陡然奮袂而起,目中精芒四射,絲毫不見平日文質彬彬,雍容溫文之狀,當即只大叫一聲:“好!”
他猛然運勁,擡手十字連斬,招數雖然古樸簡陋,卻又似拙實巧,便迎向了齊御風這曠世罕見,妙在巔峰的一劍。
這一年地球上兩個最強大的男人絕命一擊,真氣所至,震盪四野,只見得風煙滾滾,黃沙狂舞,風雲漫天,如黃龍翻浪,昇天迴翔,天地彷彿也爲之變色。
兩人驀然交錯,劍光繚繞,燦如星河,只聽得“嗤”一聲長響,兩人距離三尺,相向而立。
直過了足有半刻鐘的時間,江小獵才吐出一口長氣,朝四下吹去,登時如一臺大功率的鼓風機一般,將四下的煙塵吹散。
齊御風低頭看去,但見足下所立之處,便是江小獵那一招“力劈華山”所致之處,此時早已成爲一個深坑,而劍氣所至,足有十丈之遠,在沙漠中劃了一個長長的深痕。
這般武力,當真是人力肉身所能達到的?他思之不禁有些膽寒,卻又有一絲微微的興奮。
江小獵看着手中半截的泰坦神鐵長劍,嘆一口氣,搖了搖頭,若不是他撤手及時,恐怕右手都不能保全,當即他不由得轉身對着齊御風的背影撇了撇嘴,道:“再也不跟你比劍了,第一費錢,第二沒有意義!”
“哈哈。”齊御風聽他如此吝嗇,卻也忍不住笑了一聲。
一聲笑罷,兩人攜手,便一同朝着車輛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