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十名韃子高手,眼見齊御風星馳電走,手中一柄長劍耀目生輝,化成一道白光,瞬息又殺了幾人,當即不假思索,齊聲吶喊,立即各自施展兵刃,上前相加。
齊御風見得衆多兵刃齊齊過來,陡然擡頭,舌綻春雷,對着衆人“呔”一聲大喊,他這一聲已蘊積了紫霞神功運增功力的法門,真氣強橫無匹,猛然爆發出來,當真有長風動地,雲氣聚合之威。
衆人措不及防,聽得這一喊,陡然間都身子一震,耳鼓嗡嗡作響,臉色痛苦難當,只覺得耳鳴如雷,好似頭腦中瞬時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來,化作了萬萬千千個碎片一般。
當即那幾十個韃子高手之中,有功力稍微淺薄的,頭一仰,便向後直挺挺的摔了下去,而餘下幾十人運功相抗,雖不至於傷及神經,暈倒在地,卻也是面上蠟黃,汗珠滾滾而下,內傷不輕。
齊御風藉此良機,長劍又陡然攢刺而出,劍光閃動,奇幻萬端,變化莫測,猶如遍地鮮花,含苞吐蕊,爭奇鬥妍。
他這一劍,乃是以“九陽神功”中“無使有缺陷處,無使有凹凸處,無使有斷續處”的要訣爲基,以太極爲神、獨孤爲用,無論虛實、有無、動靜、攻守、進退,都恰到好處,可謂化開百家教條,不拘於千方百法,真正達到了自由揮灑,任意所致。
這時他身下呼呼風響,有三柄長刀着地捲來,三人使動地堂刀功夫,襲向他的下盤,而於此同時。上方,前方、左側、右側、也都有數柄兵刃奔着他上中下三路襲來,只要任意一處中招,便有性命之危。
齊御風心道:“如此敵手人多勢衆,混戰下去。我這劍招並不嫺熟,恐多生變,若不讓他們知道厲害,定然不死不休。”
他身形略側,右手長劍掠起,再一次使出快劍殺人的功夫。只見他袍袖一拂,一股疾風隨着長劍之勢卷出,頓時面前幾人被風聲卷面,不禁微微迴避,齊御風趁此良機,展開劍法。面前施展地堂刀法的三人登時腦上各中了一劍,腦漿迸射而死。
而他回過劍來,劍尖末端隱隱發出光芒,勢如摧枯拉朽,就勢一揮,登時接連砍斷數十柄兵刃,長劍如霜如雪。變化萬端,無所不周,無所不到,瞬息之間,便已經將身前十幾人籠罩在劍光之中,只見風生四野,雲霧迷空,電光橫流,待衆人閃躲之後,再看過去。卻見他持英挺,那地上,卻那還有一個活人?
當即衆多韃子高手,儘管都是殺人盈野,暴虐無窮之輩。卻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一人喝道:“布大日光明陣!”
衆韃子人物,聽了此言,登時翻翻滾滾,佈下陣腳,想要以這“大日光明陣”硬抗齊御風一口神劍。
但齊御風一經得了先手,那肯罷休,當即趁對手未曾站定位置,便要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他展開輕功,如虎如羊羣,疾奔而去,一柄長劍變換莫測,無論對手或刀或劍、或槍或戟,都是一招斷喉,只見血花飆飛,又一瞬間,便已死了七八位高手。
那些剩餘的人物登時手忙腳亂,應付不來,正自慌亂之際,突然聽得遠遠一聲暴喝道:“蓮心聚寶,三昧耶形。”
衆人聽得一驚,卻也知道大援到來,這是叫衆人集合在一起,圍成一團,當即搶起地上元兵散落的幾柄盾牌長槍,團團圍在一處,便如同刺蝟一般,齊御風長劍再快,卻也無法一時上前,將衆人殺淨。
他聽得空中烈烈風響,陡然一擡頭,見一道黃影,如橫空挪移,翻翔而至,繼而在空中一個轉折,激射如箭,縱身撲向自己,迎頭一杵,便向他襲來。
齊御風迎向來敵,擡手一劍,提格擊刺、勾挖拂挑,一劍化作八劍,攻勢凌厲至極,便向對手刺去,劍尖上蜿蜒曲折,已然帶上了寸許的劍芒。
那人見齊御風一劍反手隨意刺出,竟然有如此功力,情知不妙,急忙閃避開來,向後一退,齊御風叱喝追趕,長劍如遊蛇奔走,風馳電掣,但那人一招無功,卻好似打定了主意逃跑,任憑齊御風再快,卻也望塵追跡莫及。
那人跳入人羣中,登時團團一轉,在身邊幾人身上連拍幾掌,將衆人擊入大陣方位,口中吆喝道:“大悲三昧,滋榮萬善。”
登時衆人聽了,發起奮來,翻翻滾滾,同時呼嘯一聲,一起搶了上來,布開陣法,齊御風欺身直進,仗着長劍至神,無堅不摧,也是絲毫不畏。
卻見三人在他左方連攻三招,齊御風橫劍急削,那三人卻甚是猥瑣,招數未定,便逃也似的奔回陣中,不待齊御風回神,另外三人卻滾身向前,都襲向齊御風的小腿,另外三人趁機在空中急掠,三柄長槍,疾刺齊御風的後心。
這一下衆韃子相互配合,猶如海浪翻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齊御風未等進襲拆招,韃子便已經後退。可他卻又不知對手招數是實是虛,怎麼能不加以小心提放?
而這十幾人天衣無縫,時機運用的頗爲巧妙,當真快速無比,巧妙無倫。齊御風數招精妙劍法使出,卻僅僅傷了幾人皮肉,不禁又驚又怒,心道這些人武功都端的不弱,幾乎不亞於段思邪等人多少,自己偷襲一時得手,未能遠遁避禍,卻是有些大意了。
他身形連轉,長劍抖開,卻見那些人招數虛虛實實,幾乎全是虛招,但每一招卻也儘可化爲實不得不令他提防,他心知憑藉這十幾人兵刃上的功力,每一個都和自己相差甚遠,倘若少上幾人,自己長劍揮灑,早已將這些人殺了。只是他們集合起來,在這後來的黃衣番僧吆喝之下,這陣法詭秘陰毒,匪夷所思,首尾相應,自己卻始終打不破這層層疊疊,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他將長劍元轉不斷,使得如一輪紅日,無懈可擊,一邊心中暗忖破敵之法,幸好那敵人也知道他劍法高明,只是三人一組,五人一簇的遠遠連環虛刺,雖然敵手或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或瞻之在左,忽然在右,卻也連他衣角都沒沾着,並不敢近身相搏。
齊御風如雷霆疾發,一連攻出五六招劍法,但一經邁步進前,便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敵手的刀光劍影,刃鋒所指之處,不離他的要害穴道,雖然畏懼他神劍威能,招數並不用老,但齊御風卻也感覺穴道亦涼颼颼的,甚爲難受,只能逼退而歸。
那後來的老番僧,一臉青紅,臉上肌肉微微顫抖,顯然暴怒至極,他手使金剛杵,舞成一道黃光,功力尤爲深厚,齊御風只覺得他動手之際,總有一股看似柔和,實則力道強勁之極的勁風壓在胸口,登時呼吸閉塞,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縱然運起紫霞神功相抗,但那股袖風倏然而來,倏然而去,卻也不知何時到來,總不能總是閉氣以待,當即他不由得微微有些心驚,這大凶險之時,差之毫釐,便立決生死,自己倘若運轉內息時候被他逼迫的逆行倒衝,就算不立斃當場,也須身受重傷,內功損折大半,這位老禿驢當真身懷絕技,深不可測。
所幸他新領悟出來的劍法,進攻雖然力所不及,保命卻是一等一的好使,當即他也不急於進襲,腳步沉穩,作個旋風舞,長劍如落英繽紛,化成一道帷幕,四下看去,便將敵人這陣法,與自己所學,一一加以參照。
此時他雖然一條性命,危在旦夕,可是他神思不屬,這一口長劍便愈加使得飄忽不定,只見他劍鋒所至,劍花錯落,砂飛石走、耀眼生輝。寒光冷氣,劍芒凝成一團,似霧非霧,似電如雲,那些韃子賊寇,雖然拼死相抗,卻也漸漸膽顫。
齊御風展開七花步法,雜以胡斐所傳的四象步法,見韃子來勢兇猛,便躲避一二,見對手招數用得頗弱,便隨手上去刺上兩劍,如此雙方交纏,他長劍如雪,靈動萬狀,劍氣縱橫萬千,而另外一方卻盤旋打滾,變幻百端,卻是誰也殺不了誰。
他仔細查探,直覺得這陣法似乎繁複異常,變化極多,破得第一節,第二節卻又要依形勢而定,就算破得第二節,第三節的形勢卻也難說。
而敵手瞬息萬變,處處峰迴路轉,眼花繚亂,卻有哪有時間,讓他將前前後後,想得通透?
正當此時,那五人之中白袍之人長身站起,他目光澄澈,恂恂儒雅,緊緊盯着幾人戰況,突然破口叫道:“走乾門,轉坎位。”
而身邊那名灰衣僧人也同時高聲道:“乾道運無窮,坎門天地寬!少俠,這是從《大日如來經》中衍化的陣法,你須謹記‘非長、非短、非圓、非方、非明、非暗,這幾個字,便可破解。”
齊御風聽得二人之言,眼神一朝乾門,坎位上一望,登時眼前千奇百怪的招數,在他眼中登時化繁爲簡,清晰無比,心道這陣法原來與“七花步法”倒是有些相似。
登時他長嘯一聲,劍氣縱橫萬千,斜向前插,一劍接連點刺,如長河流水,連綿不絕,登時便刺死了一名敵手,陣法立破。
那老番僧眼見又死去一人,勃然大怒,破口道:“賊子壞我大事!”
他陡然身形一飛沖天,拔身而起,繼而在空中一個轉折,激射如箭,如一條黃龍,一般向那灰衣的僧人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