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但見這一劍如霜星點點,不敢怠慢,忙閃身向右躲避,卻見齊御風一劍徑直朝着他而來,臨到近前,手中劍光卻突然一收,回插入鞘,倚天劍收而長白劍至,又急忙忙向左一閃身。
他如此左閃右避,忙得不亦樂乎,而齊御風右劍一掠,左手又拔出阿泰爾之劍,劍光點點,朝着他右肩直刺而來。
這一下齊御風撲出三步,劍光如穿花蝴蝶,攸然而出,攸然而收,爛漫迷離,劍光炫目。
阿古拉手忙腳亂,看花了眼睛,躲閃不及,登時足尖一點地,身形暴然而退,直飛出七丈開外,繼而如同強弓硬箭一般彈射而上,撲到齊御風身邊。
他自武功大成以來,已經數十年不用兵刃,此時赤手空拳,竟想以蒙古摔跤之術,來與齊御風互搏。
可是未及他近身,突然覺得手臂一痛,登時心中暗叫不好,當下硬生生停住,低頭一看,卻見自己手臂之上,赫然早已已經被齊御風刺穿了一個小洞,正汩汩淌出鮮血。
阿古拉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神色一變,當即收起狂傲之心,捂住手臂上的傷口,冷聲道:“好快的劍。”以他之能,居然沒看出這一劍究竟是何時所傷。
齊御風冷哼一聲,目光淡淡掃過一邊的張仲雄和謝於軾,兩人不由得心中都是一陣巨震。
當阿古拉進擊之時,張仲雄與謝於軾看出便宜,當即一人出劍指。一人手中暗釦,使出彈指神通的功夫。都想要以三博一,共抗齊御風。
誰知阿古拉事到臨頭。竟然被這半途收手,兩人氣息一窒,當即也停了下來。
從頭到尾,這三人也未曾看出齊御風的劍法眉目,只覺得他手中三劍,時發時收,大違武學常理,張仲雄心中暗忖,這一劍法詭異莫名。似乎比起先前與他對劍之時的劍法更上一籌,卻不知是什麼名堂。
當即張仲雄不理齊御風目中暗諷,張口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場中之人,包括少林寺、明教等諸位高手在內,卻也無人能識得齊御風這古怪詭異的劍法,只有張四俠暗皺眉頭,神色略顯古怪,似乎在思忖着什麼。
齊御風看到場中諸多人目中也露出徵詢之意,便笑道:“我自西域極遠之處。遇見過一名西方劍客,名叫羅羅諾亞?.索隆,善使三刀流劍術,今日我以三劍對抗三位。使的便是三刀流的功夫了。”
說罷他轉頭對謝於軾和張仲雄笑道:“來來來,二位既然都已經做得漢奸走狗,又何必拘於我中華禮節規矩。幾位有什麼雞鳴狗盜之術,陰損毒辣的玩意兒。儘管使出來便是。”
這一言說出,謝於軾和張仲雄不由得心中怒火生騰。他二人年歲都已經年近七八十歲,在武林之中雖然幾乎從不走動,是以近年名聲不顯,但地位卻比少林派空字輩的和尚更高上一輩,論及長幼,甚至明教的幾位長老,也得叫他們一聲前輩,此時卻被一個毛頭小子呼來喝去,辱罵得狗血淋頭,當真名聲掃地。
謝於軾眯起眼睛,他心中暗忖,這少年一手持一劍,腰上再掛着一把,如此劍法雖然有趣,但究竟不脫少年貪玩的性子,只要仔細看出來路,今日收拾了這個奇怪的少年,大事便可成功。
他目光淡淡掠過場中之人,看見少林和尚目光炯炯,緊緊盯着齊御風手中的長劍;而明教、武當派,以及其他門戶之人的目光,也都在思忖這奇怪劍法的來歷,當即心中大定,不由得生出一股傲氣,心說只要料理了此人,這廳堂之上,那裡還有人能擋得住我們三個?
當即他心中計議已定,便道:“你既然如此之說,我等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咱們手底下見真章罷。”他心道,名聲無非是身外之物,只要我等今日贏了,從此世代榮華富貴,又何必害怕那萬人唾罵,遺臭萬年。
說罷,他一撩長袍,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撇去劍鞘,在劍身上一彈,湛然有聲。
謝於軾喟嘆一聲道:“老夫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用劍,今日便來會會小友,不過我這長劍品質低劣,可萬不及小友這三柄絕世好劍的剛直鋒銳了。”
齊御風三劍入鞘,冷笑道:“劍如人品,都是一般。青海派本是名門正派之後,當年丘處機道長何等英雄,可在你屬下,卻勾結蒙元,通敵賣國,妄想借助異族之力禍亂中原,你死後有何面目去見全真派歷代先人?要說天下武林之中,你未必稱得上第一,就算是當世無敵,就憑你這些鬼域伎倆,也想要奪取這江山之主的位子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眼神閃動,看向少林派空智神僧,卻見他神色如常,齊御風這幾句話,那和尚就當沒聽見一般,可是一邊那白茶夫人,卻皺緊了眉頭,面色似含重憂。
謝於軾神色淡定,唾面自乾,他笑道:“齊少俠,說夠了麼,咱們可要動手啦。”
齊御風目光掃過三人,伸手各握住一把劍的劍柄,狀如張弓,蓄勢待發,卻並不拔出,點了點頭道:“好,你們來罷。”
他這下一出手,在場之人,頓時如墜入雲霧之中,渾然不知其所在,範遙素知齊御風所學頗雜,起初還以爲是從西域所學來的奇門怪招,可是看向身邊齊御風的三位客卿,以及蕾拉的神色,顯然他們四人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他素來心細,剛纔便看見張松溪神色有異,便微微一拱手,問道:“張四俠可知道這是甚麼功夫?”
他與張松溪兩人,素來是明教與武當派的智囊,平素又都喜好漁獵天下武功。所以雖然相交不多,卻也有隱隱默契之心。
張松溪聽到他如此發問。苦笑一聲,搖頭道:“起先我還以爲我猜到了什麼。可是看他後面幾招,我卻有覺得我猜錯了,此子武功駁雜,不在你我之下。”
範遙點了點頭,回頭望去,又尋思:“聽聞東瀛倭國,有拔刀之術,可以瞬間拔刀,克敵制勝。但東瀛劍法粗陋,不堪一擊,莫非他卻將這門武功化腐朽爲神奇,自成一家?”
他這廂神馳遐想,一邊謝於軾、張仲雄與阿古拉卻不敢怠慢,三人猶疑半晌,謝於軾連使眼神,當即三人挪步,站成品字之狀。謝於軾一劍橫空,徑直襲上齊御風下陰,另外張仲雄剛纔劍招敗北,此時便不再用劍。與阿古拉搶上前去,伸手分別抓齊御風左右手臂。
武功練到似這三人這等地步,用不用兵刃區別已是不大。但齊御風手中寶劍,俱是當世好劍。碰上一碰,便要落個手足殘疾。尤其在倚天劍下,已經不知道有過多少亡魂,是以三人不敢怠慢,都使出渾身解數,想要一襲功成。
齊御風見謝於軾自矜名門,出手卻這般陰損,當即冷哼一聲,向後退了半步,左右兩人上前,尚未觸及齊御風衣袖,陡然見到眼前寒光閃動,手腕之上一陣劇痛,急忙向後一躍,卻見手腕之上,已經各中一劍,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齊御風這一下出手奇快,旁人尚未看清楚他如何出劍,身旁兩人便已經已經負傷逃開,衆人一見之下,不禁都是一陣愕然。
謝於軾一劍劈空,雖然幫手盡退,但自己卻不能也退下去,當即正要再出一劍,卻陡然見發現自己長劍不知何時已經缺了一塊,劍尖被斜斜一抹,此時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這一下不禁悚然而驚,背心發涼,心道他這劍法居然如此快法?那天下究竟還有誰能降得住他?
阿古拉退後一步,伸開大手,喝道:“不可動搖了道心。咱們再上!”他知道三人氣息一沮,心生恐懼,便再無成功的可能,當即尋思這小子武功再強,終究不過是一介少年,三人見識總超過他十倍,一擁而上,自能取勝。
於是他一挺身,長袖飛舞,如同一團黑風,進襲而上,左手成爪,右手成刀,只聽得身形到處,空氣中嗚嗚作響,震人耳膜,卻是阿古拉想要以無上密宗引起的罡風,震盪齊御風的心魄,使他不能用劍。
齊御風迎風而立,嗤笑道:“就憑你,也配提堅持什麼道心?”
但見他伸手一探,提劍在手,腕上微微一抖,便顫出朵朵劍花,阿古拉身形方到,左腕、右腕、左腿、右腿便已經各已中劍,大吼一聲,倒退而飛。
這四劍刺得飛快,卻偏又清清楚楚,在場之人,無一不見得其中巧妙之處,當即衆多高手不由得相顧失色,他們有人曾見過、或聽說過齊御風動手,但那是劍法雖亦精妙,但決不如眼前所見的這般出神入化。
三人面色一寒,當即發一聲喊,人形晃動,移動方位,三面兜將上去,將齊御風圍在中央,三人手足舞動,各施展絕技,不敢一刻停留。
齊御風輕捷如風,劍法詭異,或施雙劍,或舞動三劍,招式轉換之間,幾無徵兆,時而將長劍拋在空中,時而接住長劍,雙手分撥回帶,三柄劍分襲三人,長劍此上彼落,寒光閃爍,一柄長劍始終圍繞在齊御風身前身後,盤旋輾轉,護住要害,猶如御劍飛空,煞是奇觀。
但見他攻來拒往,隨意揮灑,劍身貼身旋轉,連綿不絕,猶如耍雜技一般,直將三口長劍的威力使得淋漓盡致。
起先四人爭鬥,羣雄還時不時讚歎一聲,可是見齊御風這等神技使將出來,羣豪卻啞口無言,不知眼見這情景如何形容。就連少林寺與明教等首腦人物,也鬧不清齊御風這手功夫,究竟是源出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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