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撿來的幸福(上)
教學樓頂層是資料室、檔案室、廣播室還有各種活動室。
這層樓走廊盡頭的樓梯旁,有一方10平米左右的空地,堆放着廢舊的桌椅,還有些破損的實驗器材。在這些廢棄物的掩護下,一扇微有些變形鐵門,迴避着走道,特立獨行的面對着樓梯。綠色的油漆有些脫落,殘留着些許惡作劇塗抹的痕跡。
這間廢舊的教室,很小,只能放下一架鋼琴和數十張雜亂堆放的桌椅。黑板上漆畫的五線譜上,還有着淡淡的白色樂符的痕跡。
6點一刻。
韓奇面向落地窗坐在鋼琴琴凳上,雙肘撐在琴蓋上。4月初的天空,殘留着春風吻過的羞澀。
這個時候的學校,吃飯、寫作業、練球、八卦、談戀愛。是一天中最自由最放鬆的時間。
他最喜歡的時間。日頭已經落下,但是黑夜尚未到來。四處都可以聽到有人在說話、呼喊、打鬧、奔走。
讓他覺得很安心。
伸了個懶腰,韓奇回身掀起鋼琴琴蓋,無聊的亂彈一通。
看來,獵物逃走了。
他從來不是執着追求女人的人,女人對他來說,都大同小異。不論癡女還是烈女,只要演演戲,滿足下她們對男人的口味,最終都是一臉傻笑的投懷送抱,然後就說要攜手餘生。
如果攜手餘生能像上個牀那麼簡單就好了。
可是,這隻獵物的逃跑。爲什麼會讓他覺得有點落寞?
“對不起!我來了……”等待已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心裡竟然有了一絲喜悅。
佟小米一臉狼狽的站在門口。一身的灰不說,牛仔褲上一大塊分不清是油是水的污漬,只穿件短袖T恤,手臂也是髒的,懷裡抱着一團衣服。
那團衣服發出小狗嚶嚶的哭聲。
“你這是……”韓奇大概能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他泡過的女孩中不少都這樣,路邊的小野貓野狗什麼的,都要“關愛”下,摸一摸,抱一抱,有的還帶回家。不過,能負責到最後的沒幾個。
“呵呵。對不起哦,讓你等這麼久。我在路邊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有人來找它,覺得今晚還是帶回家好了。明天去貼貼告示,看有沒有主人在找。”佟小米連衣服一起把小狗放到地上,小狗四下嗅嗅,又嗚嚶一聲趴在了衣服上。
很普通的一隻小土狗,身上的毛髒得都看不出顏色,耳後還有一個血痂。一看就是流浪了很久了。
“這麼醜的狗,怎麼會有人養。就是一般的野狗啦。”韓奇覺得這妞的判斷能力爲零。
“再醜的孩子,也會有人要的。”佟小米輕輕瞪了韓奇一眼表示抗議,然後又笑着摸摸小狗的腦袋,“咱洗完澡就漂亮啦!”
“嗚—嗚——”小狗像聽懂了般跟着嗚嚶嗚嚶的表示同意。
再醜的孩子,也會有人要麼。韓奇有點出神的看着佟小米髒髒的臉。
“你在哪撿的啊,渾身都弄這麼髒。”跟垃圾堆爬出來似的。
“垃圾堆裡面……”佟小米害羞的吐吐舌頭,“我先去洗洗,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韓奇額邊一排黑線,目送小米跑出教室,走廊裡,迴盪着孩子般的跑步聲,還有不着調的“啦 ̄啦啦 ̄”
韓奇蹲下看着小狗,小狗卻絲毫不搭理他,不論是在它眼前晃五指,還是弄它的尾巴,它只管閉着眼睛睡覺。
半天沒一點反應,好臭屁的狗。韓奇拍拍雙手。一點都不好玩。
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裡話,小狗突然睜開眼睛,豎起耳朵,頭也擡起來,向門口望去。接着,韓奇就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小米的跑步聲。
“嗚——嗚嗚——”小米一教室,小狗就嗚嚶起來。
“怎麼啦,哥哥欺負你啦?”小米笑着摸摸小狗。
“嗚!”簡直就像在說“是的”。
“我沒那麼無聊……”明明沒做什麼,怎麼說得卻有點心虛。
“唔——”小米一臉懷疑地看着韓奇。
“哼,”韓奇一聲輕笑,“不想讓我欺負它,那我就欺負你咯?”
小米立刻變成一臉哭相。
韓奇“噗嗤”笑出聲,“哈哈哈,你去學過變臉嗎?”
小米又一臉不爽地皺起鼻子,結果讓韓奇笑得更厲害。
“嗚汪!汪汪!”稚嫩的犬吠在抗議韓奇的笑聲。
“nnd,老子好容易笑一回還要被狗管。”韓奇嘴角仍收不住笑意,“馬上要上課了,你這狗準備怎麼辦啊?”
“只有先委屈它在這裡呆2個小時,放學的時候我再來把它帶回去。”小米無奈的看着小狗,“你一個人會不會害怕呢?”
韓奇靜靜的看着她撫摸着小狗。
“沒事的,我晚上在這。”良久,他開口道。
“你不上晚自習麼?”小米擡頭問。
韓奇搖搖頭。目光閃向別處。夜晚,向來是他狩獵的時間。
“那就麻煩你了!”小米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接着握住小狗的兩隻爪子交代,“寶貝,不要亂跑哦,要跟哥哥好好相處哦!”
“哈~哈~”小狗使勁搖着尾巴。
“鈴————”
“汪!嗚汪!汪汪!”
預備鈴響起,狗狗衝着鈴聲不滿的大叫起來。
“呵呵,沒事啦,是上課鈴上課鈴 ̄!”小米拍拍小狗的頭,站了起來。
“我要去上課啦!一會見哦!”小米向韓奇揮了揮手。
“嗯,一會見。”目送着匆忙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韓奇拿起手機,“喂,今天不見面了。”
狗狗又嗚嚶一聲趴在了小米的外套上,用嘴輕輕的咬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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