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到來耽誤了我去找湯擒,我配合御醫診斷,被灌了三大碗湯藥,還不得閒。
傅起就坐在我旁邊,他不讓我起來,但他自己也不走,我忽然覺得特別的微妙。你們想啊,當朝的天子坐在你牀邊你能睡得着覺嗎?所以我也沒法睡。
造成的後果就是我與傅起大眼瞪小眼。傅起身體不太好,平常也總喝藥,整個人被御醫弄的陰陰的,身上常年環繞着一股藥草味兒,我吸了吸鼻子。
“怎麼了,冷?”傅起把我往牀裡面推了推,就自顧自上牀摟住我。
我:“……”
傅起:“阿在,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
他說得倒也沒錯,兄弟麼,私下裡勾肩搭背把酒言歡,一醉醉一宿,醒來各佔牀半邊。可問題是,他已經知道我喜歡男人了,還這麼不避嫌,是想怎樣?
“內什麼……”我不動聲色地從他懷裡出來,千八百年都沒做過一次忠臣,這回裝了,“皇上政務繁忙,就不要在這裡耽擱了吧……”
傅起顧左右而言他:“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我道:“我會問清楚。”
他根本就沒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問清楚之後呢?”
“這是家事啊皇上,”我嘿嘿一下,“總不能告訴你他要是真承認是他做的,我就直接爲他選擇一個比較銷魂的死法懲罰他一個月下不了牀吧?”
然後傅起的臉就黑了,迅速甩了袖子就帶着太監四席回宮了。
我也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由於那些湯藥把我餵了個水飽,我恢復了丁點原力,便讓關苗扶着我去祖宗祠堂。
關苗起先不願意,說是老爺不讓。這死腦筋的傢伙總是不能完完全全順着我的心意來,他奉我父親之命保護我,起碼也有三四年了。還記得他當初不知被什麼人追殺,就剩小半條命,被我父親撿回家,讓他養傷,讓他陪我,等他恢復了武功,又讓他保護我。
他是一個好保鏢,可卻不是一個合格的貼心人。可悲的是,我直到這會兒才發現,我其實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一個貼心的人,要麼是別人愛我但不瞭解我,要麼是我愛別人,別人卻不愛我。
林林總總皆是一樁樁傷心事。外面再風流倜儻的尋花侯,難免在這一時刻覺得孤獨。
我當然猜得出來,湯擒不愛我。
“湯擒。”一進祠堂門我就叫他。
他坐在蒲團之上,謫仙謫仙的一身白衣,我說過,再也沒有人能把白色穿得這麼好看。他側頭看了我一眼,但他就像看多了會髒了他的眼一樣,只看我一眼就將視線收回。
這跟我完全不一樣,從一進門開始我的視線就牢牢的貼在他身上,看他瘦沒瘦,臉是否更蒼白。
“擒擒,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我問出的這句話白癡至極,因爲他對我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怨意滿滿。
“閔在,我說不是我,你信是不信?”
“我信我信我信,”我衝過去抱住他,連連點頭:“你說什麼我都信,我只是想要你這句話。”
“起開!”湯擒一把將我推開,整個人站起來,不知從哪拔出飛鏢射向門外,我後知後覺發現有刀劍碰撞的聲響,非常不幸的是,侯爺府進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