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格蘭芬多三人組帶着一隻傷病不斷的老耗子從走廊上一閃而過,很幸運的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徑直來到了校長室。

“胡椒小頑童。”哈利對着石獸喊出鄧布利多告訴他的口令,然後拽着羅恩和赫敏順着旋轉樓梯向上跑。

當三個孩子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校長室門口的時候,鄧布利多正在向福吉和——“哦,”哈利□□——麗塔?斯基特推銷一種看起來粘膩膩的飲料。

當校長室的門打開的時候,兩個人齊齊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過去,然後看到了一隻渾身長滿疥瘡的禿毛耗子和三個臉蛋紅撲撲的孩子——其中的一個大名鼎鼎。

福吉保持着他的部長架子端坐在椅子上,而麗塔簡直是興奮地向哈利撲過來。哈利反射性的後退一步同時舉高了羅恩的胳膊和他手裡的耗子,大聲說,“鄧布利多教授,很抱歉打擾您,可是我想只有您能幫助我們了。”

竊笑的看着麗塔被一隻突然塞到鼻子下面的噁心的大耗子嚇的退回到椅子上坐下,鄧布利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和藹並沒那麼多的笑意,“哦,我的孩子,這隻耗子看起來真的很糟糕,他到底是怎麼了?”

“我們之前在上魔藥課,”羅恩有些緊張的說,“我想它喝下了有問題的魔藥,龐弗雷夫人沒有辦法治好它。所以…哈利說您可能會有辦法的。”

“呣,”鄧布利多頓了頓,他轉向福吉說,“部長,我想我只能請您先等一等了。畢竟對於有些人來說,這隻耗子比魔法部的萬聖節舞會可重要得多。”

“那麼,孩子們,”鄧布利多在得到福吉的諒解之後又轉向哈利他們,“讓我來看看它。”

他將看起來不成樣子的大耗子抓起來,仔細的端詳了一下。

“我想我們需要一些來自斯內普教授的幫助,畢竟他在這方面比我們都要權威一些。”鄧布利多自言自語似的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沒有提及理論上講在這方面應該同樣權威的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

當斯內普卷着綠色的火焰面無表情的出現在校長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座位和一杯茶。

“所以,這就是那隻嬌貴的耗子?”斯內普撈起奄奄一息的老耗子,黑色的眼睛銳利的盯着它。

就算是被折騰的虛脫了的耗子彼得?斑在這種目光下也費力的掙扎着蹬了蹬腿。當然,這種程度的掙扎我們的魔藥大師用一隻手指就壓制住了。

聽完羅恩、哈利和赫敏你一句我一句的敘述,斯內普微微的眯起眼睛。

“我想你應該有辦法治好這隻耗子的,對嗎?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

“如果‘他’真的是隻耗子的話。”斯內普將臉湊近耗子危險的說。耗子瘋狂地彈動了一下,卻被斯內普牢牢握住。

“哦?”鄧布利多說,簡單的語助詞裡透出一股意味深長的味道。

“一隻真正的老鼠現在應該已經被治癒了。”

所有人——包括哈利在內——都爲了斯內普的話感興趣的微微向前傾身。羅恩更是急於爲他的耗子辯護,“可是斑斑已經在我們家呆了快13年了,它.只、是一隻普通的耗子!”

“令人印象深刻的聲明,對於你認爲一隻普通的家鼠能活13年這一點,我感到非常的遺憾,韋斯萊先生。”斯內普淡淡地說,“看起來你不僅魔藥學不怎麼樣,連最基本的常識都非常缺乏。”

哈利和赫敏眼疾手快的捂住羅恩的嘴把他按在椅子上。

“那麼,西弗勒斯,你怎麼看?”鄧布利多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的問。

“一個阿尼瑪格斯,毫無疑問。”斯內普簡練的說。

斑斑微弱的叫了一聲,哪怕是從那個細微的聲音裡,哈利也彷彿聽出了恐懼來。

“這不可能!”趁着哈利愣神的間隙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動權的羅恩大聲的叫着。

“好了,孩子,冷靜一些。”鄧布利多慈祥的說,“我們只要用一個小小的手段就能證明這一點,相信我,如果西弗勒斯的判斷是錯誤的,你的耗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最終,對鄧布利多的信任讓羅恩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鄧布利多用魔杖在地上畫了個圈,一圈類似光膜一樣的東西升了起來。板着臉的魔藥大師將極力掙扎卻只是看起來一抽一抽的大耗子放了進去。然後,鄧布利多的魔杖裡射出了藍白相間的光,擊中了刨着四肢在光圈裡費力移動的耗子。

令人感到噁心的一幕發生了,屬於人類的四肢和腦袋接二連三的從那個小小的老鼠軀幹上長出來,最後徹底變成了一個光頭並長滿疥瘡的男人。鄧布利多先前畫得那個圈對於耗子來說十分寬敞,但顯然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太小了,於是他不得不筆直的站着,就好像被塞進了一個桶裡一樣。

“彼得?佩迪魯?!”福吉驚叫。

於福吉同時出聲的還有鄧布利多,“哦,抱歉,一點小小的失誤。”老人說,然後揮動魔杖將那個緊緊箍在彼得身上的光膜變得大了些,不過就連還在震驚中的羅恩都聽得出來他的道歉並沒有多少真心。

“這…這不可能!”羅恩和福吉分不出來誰更震驚一些。

而麗塔的那支速記羽毛筆看起來簡直興奮的快要爆炸了。

“可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赫敏說,“而且,他爲什麼要變成斑斑?”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你說呢?彼得?”鄧布利多像一直以來的那樣輕快地說,就好像沒有一個理應早就死了的梅林勳章獲得者在他面前從老鼠變成人一樣。

斯內普不滿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彼得大聲的抽泣了一下,“西…西里斯?布萊克,我把他弄進了阿茲卡班,那些食死徒是不會放過我的,我…”

“哦?”西弗勒斯有一種虛假的有禮的聲音打斷他,“恕我冒昧,佩迪魯先生。你在布萊克被抓進阿茲卡班之前就預見到了這一點,所以你裝死並且費心用13年的時間做一隻老鼠?這可真是令人驚訝。”

“不要聽他的!”彼得尖叫着說,“斯內普!你這個邪惡的食死徒!從以前在學校裡的時候你就是站在神秘人那一邊的,你跟他們是一夥的!”他大口的喘着氣,水汪汪的小眼睛溜溜的轉着。

斯內普的神色一下子危險了起來,他的頭微微前傾,嘴脣扭曲着,看起來像是要說些什麼。但鄧布利多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彼得,我想你這些年一直專心於做好一隻耗子,所以可能不太瞭解,西弗勒斯在伏地魔倒臺之前就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老人的神色非常嚴肅,他轉向福吉,“那麼,康奈利,我想我們需要一個更加專業的審訊,關於當年西里斯?布萊克的問題恐怕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可是…”福吉看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停住了,他看了一眼正在關注的看着着一些的麗塔,然後同意了鄧布利多的提議,“我想你是對的,阿不思,民衆有資格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我需要回趟部裡,我們需要幾個傲羅。”

福吉站起身來,走到火爐邊,“魔法部部長辦公室!”

“不!別這樣!”彼得恐慌的叫着,他看向了一直不發一言的哈利,“哈利…哈利…你爸爸…詹姆斯肯定不會看着我被他們帶走的…哈利…”

這一次被鄧布利多的光柱限制了行動的男人沒有辦法再靠近哈利,他用一種焦急並祈求的眼神看着哈利。哈利看着這個怯弱的男人,突然覺得心煩意亂。他的父母就是被這樣的一個男人害死的,這樣一個膽小懦弱並且卑鄙的男人。

“我想,如果我們再不走的話就趕不上午飯了。”哈利說。然後他向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方向點了點頭,就自顧自的走出了校長室。

鄧布利多看向彼得的眼神更加嚴厲了起來,而斯內普的眉頭簡直就打了個結。

“你們兩個還呆在這裡幹什麼?!”斯內普衝着愣在原地的羅恩和赫敏喊道。

兩個孩子嚇得跳起來像風一樣跑了出去,正好來得及在旋轉樓梯的最下層趕上了哈利。

三個人安靜的往大廳走,面對哈利的一言不發,另外的那兩個孩子明顯的不知所措了。倒不是說他們不懂得怎麼安慰人,可就算是全年級最聰明的小女巫也不知道哈利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了。赫敏不停地戳羅恩,示意他無論如何說點什麼安慰他們明顯心情很低落的朋友。

“哈利,不過是幾個禁閉而已,嗯…至少現在不會有人再懷疑你跟斯內普是情侶關係了。”紅髮小獅子撓撓頭,費力找出了唯一一個看起來比較有可能讓哈利心情不好的原因。

“情侶關係?”哈利轉頭,像斯內普附身一樣陰着臉看羅恩。

小韋斯萊先生覺得很委屈,其實該難過的明明是他纔對啊,就算是從珀西那裡繼承來的,但斑斑不管怎麼樣是他少數真正擁有的東西,可是他現在變成了一個醜陋的老男人,而且看起來還不怎麼光明。現在好了,他連唯一的寵物都失去了,而原因是它很可能要被抓起來扔進阿茲卡班。

一向樂觀的羅恩小獅子難過了,鬱悶了,心情低落了。

於是赫敏不得不面對兩個頭頂陰雲的男孩,格蘭芬多小女王翻了個白眼,從書包裡掏出了她那本厚厚的算術占卜學教科書,一人給了一下。

“哦!”“哦,赫敏!”

兩個男孩抱着頭□□的看着氣鼓鼓的小女巫,然後看看彼此的狼狽模樣,終於忍不住對視大笑了起來。

“他們說,西里斯?布萊克原本是我父親最好的朋友,”哈利突然說,“他原本應該是我的教父。”

“什麼?”羅恩張大了嘴巴,瞬間就將他的老鼠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他是個逃犯!”赫敏壓低了聲音鄭重的說。

“對,他是個逃犯,”哈利說,“人們說是他將我的父母出賣給了伏地魔,是他害死了他們。他們說他還殺死了彼得?佩迪魯——他是我父親另外一個好友,彼得是第一個發現布萊克背叛的人,他在追殺布萊克的過程中被炸的粉身碎骨,只留下了一個食指。”

“可是,”赫敏瞪大眼睛說,“佩迪魯還活着!他是斑斑!”

“鄧布利多校長他們好像在懷疑佩迪魯幹了些什麼,他看起來也確實不那麼清白。”羅恩說,然後突然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你們說,他會不會纔是那個背叛者?”

哈利挑眉看着羅恩。他的這個朋友怎麼看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卻在很多時候突如其來的變得非常犀利。哪怕哈利早就瞭解羅恩並不像他經常表現的那樣少根筋,卻也總是免不了的爲他的一語中的而驚訝。看看吧,從一年級開始,這已經是羅恩第多少次說中事實了。

“唔…我想你說的對。鄧布利多校長和福吉部長好像也是這麼想的。”赫敏沉吟的說,“如果佩迪魯纔是那個背叛者,那麼布萊克就是清白的…”

“如果布萊克是清白的,那麼,哈利!你就有了一個教父!”羅恩突然接過赫敏的話大聲說,

“一個活生生的,屬於你的教父,哈利!而我們付出的只是一隻耗子!”

“是的,一個活生生的,屬於我的教父。”哈利低聲重複。

剛剛在校長室看到彼得?佩迪魯的時候,哈利對他是那麼的厭惡。自己父母的慘死,教父在不名譽的躲藏之中身亡,以及自己直到回到三年級之前都沒能卸下的救世主的擔子。這一切雖然是由衆多因素造成的, 彼得卻是所有因素中最不值得原諒的那一個。甚至可以說,除了伏地魔之外,彼得是哈利最爲討厭和痛恨的一個人。

可是剛剛,哈利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父母的死亡是無法抗拒的,哈利甚至早已經習慣了這一點。而其它的一切現在都還沒有發生,哈利還有一個教父。

一個活生生的,屬於哈利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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