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哈利想象中的那麼難熬。對此,救世主少年甚至小心翼翼的審視了自己的內心,來確定自己確實對伏地魔的徹底死亡滿懷期待。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焦躁不安的數着日子等待着跟自己死敵的對決,尤其是在他的校園生活過分充實的時候!救世主少年頂着他的雞窩頭和黑眼圈毫不留情的把不小心闖進自己思緒裡的伏地魔丟到一旁,繼續跟他的魔藥學論文奮鬥。
在星期一的魔藥課上,哈利給西弗勒斯的課堂製造了一點小麻煩。他把放入跳跳根和拍拍木的順序搞混了,於是坩堝炸掉掀起來的衝擊不僅險些毀了霍格沃茲的魔藥教室,還差點炸掉了西莫的鼻子——如果他們偉大的魔藥學教授沒有眼疾手快的給他一個‘盔甲護身’的話。
距離坩堝最近的羅恩和哈利自己倒是反應迅速,但是他們的鐵甲咒顯然對魔藥學教授的怒氣沒有絲毫防護能力。
嚴厲的斯內普教授一點也沒有顧忌他跟哈利之間的那點小情面,板着臉兇巴巴的給哈利佈置了一篇一星期之後上交的,六頁羊皮紙長的論文,並且毫不客氣的一口氣給格蘭芬多扣了20分。
面對盛怒的斯內普教授,就連一向過分大膽的羅恩都識趣的跟哈利一起縮在他們的魔法屏蔽當中,像個順從聽話的好學生一樣一句抱怨都沒敢說。
哈利已經爲了這篇魔藥熬了兩宿了,他那僅有的、可憐的魔藥學天賦顯然並沒能在這篇論文上幫到他太多。而他上輩子的經驗也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他上次的五年級的時候被伏地魔、魔法部製造的輿論以及大腦封閉術佔據了太多心思,而魔藥學從來都不是他的強項。
當然,德拉科和赫敏都不會吝嗇於給他一些小小的幫助的,但哈利害怕這會讓他的魔藥學教授更加不高興。
是的,從小到大橫衝直闖勇往直前的格蘭芬多黃金獅子感到害怕了。要知道,自從他們的關係確定了以後,西弗勒斯還從來沒有對他發過這麼大脾氣呢。
當然,犯錯的那個人是他。不管怎麼說,全霍格沃茲都知道他差點把魔藥學教室的屋頂炸飛的事情了,哪怕是納威的最高紀錄也只是炸飛過一把椅子而已。這讓被寵慣了的救世主哪怕覺得有點委屈也只能兢兢業業的寫他的論文。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跟一個唉聲嘆氣的人一起學習,哪怕他恰好是個救世主。
於是,當哈利第一百零一次拉扯自己的頭髮嘆氣的時候,赫敏忍無可忍的把他從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趕了出去。
“我想你應該去找斯內普教授道歉,並且請求他指導你的論文寫作。”赫敏精明的給哈利指了一條明道,然後在羅恩愛莫能助的目光中,乾淨利落的把他與他的書包一起關在了胖婦人的畫像外面。
赫敏最近的脾氣不怎麼好,哈利和羅恩一致認爲招惹一個考試綜合症發作的赫敏.格蘭傑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哈利摸了摸自己鼻子,在胖婦人同情的眼神中轉身,決定接受赫敏的意見。不管怎麼說,就算她現在暴躁的像是一頭匈牙利樹蜂,赫敏也仍舊是他們當中最聰明的那個。
霍格沃茲的地下室總是缺乏陽光,哈利抱着自己的書包猶猶豫豫的走在地窖的走廊上,牆上掛着的一幅畫裡,一個長相醜陋的矮人粗魯的衝他叫喚一聲什麼。
哈利不懂矮人的語言,但他猜測那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梅林,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格蘭芬多少年自言自語的嘟囔。
自從那場悲劇性的魔藥事故之後,在哈利的刻意躲避之下,他還沒敢跟西弗勒斯見過面。哈利不確定他的魔藥學教授將會對他的到來有什麼樣的反應,但他希望今天西弗勒斯的心情不要太糟。
“嗨,你好久沒來了。”斯內普教授辦公室門前的美杜莎扭動着自己的尾巴跟哈利打招呼。
“呣…他在裡面嗎?”哈利緊張的抓了抓頭,然後問。
“當然。”哈利的手足無措好像很好的娛樂了給斯內普教授看門的美女蛇,她輕笑着打開了門。
救世主少年給自己打氣似的深吸了口氣,邁進了他好幾天沒來的魔藥辦公室。
“真是稀客。”西弗勒斯正在批改着什麼人的作業,對於哈利的到來表現得非常冷淡。
哈利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麼,是什麼讓整個巫師界的救世主紆尊降貴來找他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將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搭成了一個塔狀,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少年。
“西…西弗…”哈利一點也沒預料到西弗勒斯會用這種態度對待他,這讓他一下子被滿心的驚恐和委屈淹沒,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了兩個字。
距離上一次西弗勒斯對他冷漠的冷嘲熱諷已經過去太久了,久到哈利早就已經忘記了該怎麼應對。
“嗯?”西弗勒斯擺出了一副做作的,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哈利止住了話頭,因爲他覺得嗓子有點堵,眼眶也有些發熱。他知道現在說話會讓他的聲音哽咽,而他一點也不想在西弗勒斯面前哭出來。
哈利極力的瞪大眼睛,想要把眼眶裡那些不該出現的液體逼回去。
“過來。”西弗勒斯嘆了口氣,語氣不怎麼好的說。他終究是沒辦法對哈利的眼淚無動於衷,哪怕它們的主人倔強的不會允許它們從眼眶裡落下來。
哈利一聲不吭的走到西弗勒斯旁邊站住,低頭等着承受魔藥學教授更多的冷言冷語。
“你在記恨我在課堂上對你過分嚴厲了?”西弗勒斯用一種適當放柔了的語氣問。
“沒有。”哈利反射性的回答,並且有些驚訝的擡起頭來看向他眼前的男人。
“那麼,你爲什麼刻意躲着我?”西弗勒斯明顯不悅的眯起眼睛問,同時伸出手來輕輕抹過哈利右眼的下眼眶,阻止了一滴眼淚繼續下落。
“我…我怕你還在生氣。”哈利悶悶的說,看出了男人態度上的一絲鬆動,於是毫不客氣的撲進了西弗勒斯的懷裡,把沒忍住還是掉下來的眼淚全部蹭在了他的袍子上。
“我並沒有生你的氣,”西弗勒斯說,“我只是…被嚇壞了。”
“對不起。”哈利說。
他沒有擡頭去看西弗勒斯的表情,但他知道那一定是自己難以承受的,他永遠勇敢而堅定的魔藥學教授的,少見的脆弱。
“我一直不斷的把自己放在危險中讓你擔心,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哈利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虔誠語氣,懺悔一般的說。
西弗勒斯溫柔的撫摸哈利的頭髮,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真的,我再也不敢了。”哈利不安的強調,他確實是被嚇壞了,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以爲西弗勒斯會拋棄自己。
這種想法讓哈利心驚膽戰,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依仗着西弗勒斯的愛肆意而爲。因爲在潛意識裡確信總是會獲得西弗勒斯的原諒,所以哪怕明知道西弗勒斯將他
的安危看的比西弗勒斯自己的命還要重要,他卻仰仗着自認強大的自保能力,仍舊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深陷危險當中。
哈利從前從未察覺自己一直在揮霍着西弗勒斯對自己的愛,但他知道西弗勒斯一定早就意識到了。魔藥學大師從來都是那麼的敏銳,並且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而如果有一天他對自己失去了耐心….
哈利不敢想象。
“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哈利將他自己整個縮進西弗勒斯的懷裡,緊緊的扒着年長者的長袍,緊張的重複。
“我知道你或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哈利”西弗勒斯開口,用一種非常緩慢而沉穩的,感情複雜的聲音說,“但是在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我知道我沒有足夠的時間給你套上護甲咒,我以爲我會失去你,在我的課堂上,當着我的面,因爲我所佈置的魔藥熬製。”
哈利看着低頭看向自己的西弗勒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感到喉嚨隱隱作痛,嘴裡都是苦澀的味道。
哈利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只是難過的,帶着哀求意味的看着西弗勒斯,抓着年長者長袍的手指用力的開始泛白。
西弗勒斯溫柔的將哈利的手指從自己的衣服上拿下來,用左手的食指輕輕地摩挲着少年的手背。
“以後,不要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他說,右手輕輕的將少年的頭重新攏進自己的懷裡。
西弗勒斯敏銳的感覺到少年一下子放鬆下來的肌肉,以及自己胸前的衣料正在被迅速的浸溼,他有些心疼的將懷裡的少年抱的更緊了一些,將臉頰貼在他的頭髮上,用手輕輕的撫弄着他的後背。
“嗯。”哈利將臉埋在西弗勒斯的衣服裡,輕聲,模糊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