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7日,星期二,下午三點。
經過一系列的法庭調查、辯論、陳述、評議,威森加摩做出判決:西里斯·墨斯法託·布萊克,作爲一個在月即完全掌握變形技能的阿尼瑪格斯,從掌握技能至今的十六年間,從未在魔法部相關部門進行登記,確實違反了魔法部於一□□八年頒佈的《特定與特殊巫師技能考覈、評定與管理法》第三章“阿尼瑪格斯”第三段“所有學習和掌握阿尼瑪格斯技能的巫師都必須在魔法部進行登記,取得允許合法使用該技能的證書,並根據魔法部的相關規定,每年進行一次考覈與魔法再認證”的條文。根據該法律第十四章第六條的規定,法庭判處西里斯·墨斯法託·布萊克於阿茲卡班中、爲期五年零四個月(16×4個月)的□□,並處加隆的罰金。
但是,考慮到西里斯·布萊克並未利用阿尼瑪格斯進行其他犯罪活動(從阿茲卡班越獄這一行爲,已經在上週五的審判中被免除了一切刑罰),且自月2日起,他被錯誤投入阿茲卡班並在此囚禁九年十一個月零二十天的事實,威森加摩裁定,免除布萊克的□□,改判爲有魔法部相關部門指定與監督的、爲期十六個月的社會服務,並處加隆的罰金。在今日的庭審結束後,西里斯·墨斯法託·布萊克必須在從明天起的三天之內,到魔法部相關部門進行阿尼瑪格斯的確認和登記,並在十五天內繳納罰金。同時,他還要在一個月之內,在《預言家日報》或《評論》雜誌上刊登消息聲明,向英國魔法界公告他的阿尼瑪格斯形態。
布萊克立刻表示完全服從威森加摩的判決。他當庭支付了要求的罰金,並且同親自前來採訪這次庭審的《預言家日報》主編艾爾維·沃克和《評論》主編傑弗瑞·曼森預定了版面。隨即魔法部的官員在威森加摩特派員和媒體的監督下,完成了對布萊克黑色大狗形態的阿尼瑪格斯的確認和登記。而關於他的社會服務,魯弗斯·斯克林傑——現任傲羅辦公室主任,出示了西里斯·布萊克在1981年4月的傲羅訓練與能力測試成績單:“毫無疑問,西里斯·布萊克會成爲一位傑出的傲羅,如果十年前沒有被錯誤拘捕囚禁的話;然而同樣毫無疑問地,只要經過很短一段時間的訓練,布萊克能夠做得和我們任何一位同事一樣優秀。這意味着我們絕對應該避免再度錯失人才。”
“我完全信任斯克林傑主任的判斷。我也很贊成通過這樣的一種方式來具體執行威森加摩的判決。”走出審判室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蘇珊·博恩斯女士這樣向記者們說。“布萊克是一位優秀的年輕人,他能重新回到我們中間——我的意思是,這十年來他也始終和我們站在一起,這事實令人高興——非常的振奮。”
魔法部兩位絕對重量級官員的態度,讓今日威森加摩庭審中魔法部長康奈利·奧斯瓦爾德·福吉的缺席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人們——無論是魔法部、媒體抑或普通民衆——對重新恢復了名譽的西里斯·布萊克懷抱了巨大的興趣,特別是艾爾維·沃克在問第二個問題時就提到了哈利·波特:“如我們所知,布萊克先生是哈利·波特先生的教父。而且有消息說,布萊克先生正在向有關部門申請監護權的重新獲取……那麼,這是事實嗎?”
“是的,這是事實。而且我可以非常坦率地告訴大家,我已經基本取得了監護權,就在威森加摩上週五宣判我無罪的那一刻。而現在,沒有什麼能阻礙我們成爲真正的一家人。”
閃光燈下,西里斯·布萊克快活地回答。他穿着合身而得體的長袍,雖然式樣略有些陳舊,但一眼可見的嶄新,而且質地是毫無疑問的最上品。與衣着相適應的是他的容貌——在這一點上布萊克家族歷來存在優勢;而清白被證明,罪名被洗刷,名譽被恢復,這一切都讓他因爲阿茲卡班十年的牢獄生活而憔悴不堪的身體重新煥發出生機。
從一個星期前的形銷骨立,到此刻的清瘦卻神采飛揚,西里斯·布萊克恢復了當年大半的風采,但又多了一種過去沒有的深沉感覺。這種變化讓記者們尤其滿意;雖然布萊克沒有解釋這種變化的原因,而且很快就告別脫身,因爲“迫不及待要和教子相處”,記者們依然可以確定,如果下一週的報紙雜誌仍舊以布萊克爲主題,他們會繼續輕鬆賺取英倫三島所有識文斷字的女巫們憐憫的眼淚和興奮的尖叫。
從威森加摩、魔法部官員以及記者們包圍當中脫身出來的西里斯·布萊克,快速地進入到巫師法庭的等候廳——在那裡,一大羣人正滿心歡喜地等待他的到來。阿不思·鄧布利多和米勒娃·麥格是他們的首領。但當布萊克走進等候廳,接受的第一個上前祝賀,並給予大力擁抱的不是他的教子,哈利·波特,而是霍格沃茲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萊姆斯·盧平。
黑髮綠眸的男孩安靜地看着教父和他的同學兼好友深情擁抱,親吻彼此的額頭。他已經聽自家院長,還有魯伯斯·海格講了許多關於當年布萊克、盧平、波特幾個的故事,哈利真誠地爲教父和盧平教授感到高興。而此刻半巨人的禁林看守爲眼前這一幕所表現出來的深厚友誼熱淚盈眶,正在響亮地擤着鼻子。
“哈利!”
接受了盧平、亞瑟·韋斯萊夫婦、麥格教授、海格等人的祝賀,西里斯·布萊克快速地走向自己的教子。他向黑髮綠眸的男孩伸出雙手。哈利·波特稍稍遲疑一下,隨後猛地衝進他的懷抱。西里斯一把將男孩抱起來,帶着他快樂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周圍的人們紛紛對此露出微笑。
花了好一會兒,西里斯和哈利才讓這種激動稍稍平靜下來,他們注視彼此的眼睛裡充滿了喜悅。“我們一起回家,哈利。”西里斯說。“我這就帶你回我們的家。”
“好——好的,西里斯。”哈利興奮地點頭,雙手摟住教父的脖子,面孔上全是期待。
西里斯露出愉快的笑容,他隨即放下男孩,牽住他的手。他迎向正穩步走過來的銀髮藍眸的年長者,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
“我要說我祝賀你們兩個。”鄧布利多微笑着,“我猜想你們已經迫不及待……彌補這錯失了十年的教父子感情?”
“是的,鄧布利多教授,我正告訴哈利,我馬上就帶他回家——回我們的家。”
鄧布利多微笑頷首:“我可以想象這是多麼令人愉快。不過,西里斯,在你帶哈利回布萊克老宅之前,我想你還有件事情要做……也許不那麼令人愉快,但是必須做。”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睜大了,他緊一緊哈利的手:“什麼事情,校長?”
“要獲得完全的監護權利,西里斯,你得從哈利·波特先生現任的監護人那裡得到簽字,完成法律步驟上監護權轉移的全過程。”
西里斯皺了皺眉:“你是說,從哈利的麻瓜親戚那裡?”
鄧布利多點頭,“他們是哈利的親人。”他看一眼似乎完全不感到驚訝、或者因爲不能立刻和教父回家而情緒低落的一年級男孩,“我想你還記得我前兩天和你的談話,西里斯,關於莉莉給予哈利的魔法保護……那些條款是必須的,我要求你確保德思禮家在文件上簽字,在他們自由意志的支配下。”
“我保證我會盡量,教授。”
“不是儘量,是一定做到,西里斯。”鄧布利多輕輕地搖一搖頭,半月形鏡片後藍色的眼睛閃爍出光彩,“不過我也考慮到那確實會有一點麻煩,因此我給你找到一位同行者,他會幫助你完成這件事——佩弗利爾教授!”
隨着銀髮校長的呼喚,聚集在等候廳裡的人們突然分開了一條通道。哈利·波特看到,他的朋友,哈利·阿爾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正站在大廳門口的位置,旁邊是德拉科的父母,馬爾福夫婦。想起納西莎·馬爾福的溫柔慷慨,以及她和自己教父的親密關係,哈利不由在臉上露出了笑容。因此當看到他們三個一齊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他很是開心地衝他們揮手,而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教父瞬間陰沉下來的表情。
“恭喜你,西里斯。”同樣忽略西里斯的表情,納西莎挽着她的丈夫的手,優雅地向堂弟表達自己的祝賀。盧修斯·馬爾福也禮貌地頷首,但隨即轉向一旁的鄧布利多,“日安,鄧布利多教授。見到您很高興。”
“見到你們我也很高興,盧修斯,還有納西莎。”鄧布利多微笑,藍眸裡光芒閃爍。“只是,雖然知道納西莎會有很多的話跟西里斯說,而且你也很期待一場談話……不過,並不着急在這一刻——聖誕節前後有的是社交時間,但魔法部卻要在那時候放假。”
盧修斯·馬爾福聞言微笑,他稍稍舉起自己的蛇杖示意:“我完全瞭解西里斯的迫切心情,他已經和他親愛的教子分開了十年。我們很樂意把時間讓給哈利·波特先生……他完全有權利取得優先。”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盧修斯——你真的非常體貼,而且善解人意。”
鄧布利多微笑回答,他隨即轉向馬爾福身邊黑髮綠眸的巫師。“哈利……佩弗利爾教授,我想或許我們還是需要一次正式的介紹,給你和西里斯·布萊克先生——那麼,佩弗利爾教授,這是西里斯,哈利·波特的教父。西里斯,這是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先生,‘格林—伍德’的老闆,霍格沃茲魔法實踐課教授。”
在藍眸校長的介紹下,兩人互相行禮。然而哈利·佩弗利爾看到了那雙灰色眼睛裡的敵意戒備,以及在公共場合不做出失禮舉動的努力勉強。
“西里斯,佩弗利爾教授會和你還有哈利一起前往德思禮家;作爲霍格沃茲的代表、我授權的全權代理人,協助這一份法律文件的完成。我希望你們合作愉快,一切順利。”
“是的,校長。”西里斯回答。他再次向馬爾福夫婦看了一眼,卻見他們向自己的教子點頭和微笑,隨即毫不遲疑地走向等候廳的大門——甚至沒有再多看自己一眼。
“那麼,先生們,不要浪費時間了……哈利一定急等着回家。”
鄧布利多的話打斷了西里斯·布萊克對馬爾福的懷疑,他重新把自己的教子放到考慮的首位。“佩弗利爾先生?”他轉而注視黑髮綠眸的巫師,生硬地問。
“請隨我來。”
向西里斯微微頷首,哈利·佩弗利爾當前走出等候廳。他沒有向哈利·波特打招呼,像是沒有看見男孩一般地讓目光直接從他頭頂掃過——這讓哈利忍不住有點兒失望。事實上,今天下午他們一起來到魔法部、威森加摩刑事審判法庭的等候廳,和鄧布利多、麥格他們會合後,他和佩弗利爾就再沒有交談過。哈利很想告訴自己的朋友,非常高興他會和自己還有教父一起去德思禮家,但是很顯然地,黑髮綠眸的年長者並沒有打算留給他任何的說話機會……或者,給西里斯說話的機會?
跟隨着兩位年長者,哈利注意到他們沒有像之前來的時候那樣,穿過地下室長長的走廊,再通過電梯回到地面上。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打開了走廊和等候廳連接處的一扇櫟木門,然後他們一起進入到門後一個非常狹窄的房間。穿過房間,從另一頭的那扇門走出,哈利發現他們到達了一個和霍格沃茲的溫室非常相似的地方,滿眼見到的是無數形態奇特但生機勃勃的植物。同時,一陣流水的聲音傳來,哈利尋聲望去,果然在一叢高大茂密的馬東特葵後面,有一條大約五英尺寬的小河在流淌。
而那叢馬東特葵後面還一個岩石砌的簡單碼頭。黑髮綠眸的男孩看到佩弗利爾在碼頭那根雕刻着奇怪花紋的石柱上輕輕拍打了兩下,河的上游就晃晃悠悠飄過一條小木船來。船的大小正好可以裝下三人。在佩弗利爾的示意下,哈利和他的教父坐進去;而當三人坐穩,哈利·波特猛然發現,小河的流水一下子變得湍急起來——以一種即使在魔法世界生活了好幾個月,在男孩看來依然非常不可思議的方式,推動小船向水平位置更高的方向飛快地航行而去。
船的速度非常快。除了一片模糊的綠色,哈利沒有看到任何兩岸的景色。他們在水中高速漂流了大概十分鐘,然後小船開始減速、靠岸。哈利發現下船的地方,是一個有點像長廊,然而廊柱被無數綠色藤蔓植物攀爬、彼此纏繞,幾乎密不透風的建築內部。他看到有陽光一線線地從藤蔓“牆壁”中投射進來;這些光線照亮了底下橫穿而過的小河水面,也照出了河邊一個看起來非常突兀的紅色電話亭。
“這裡……?”哈利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兩位較年長者。
“進去。”哈利·佩弗利爾簡單地回答。西里斯的臉上怒容一閃而過,但是他只伸手摸了摸哈利的頭,“進去吧。”他同樣說。
電話亭內的空間出奇的大。它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不僅容納了哈利他們三個,哈利還看到至少再容納三十個人的位置。房間的一角擺放着一張辦公桌,一個穿着制服打着領結、身材好像弗立維教授那樣矮小的老巫師正在調節辦公桌上臺燈的亮度。他背後的牆壁上掛着整整一面牆的淡紅色簾幕,簾幕上用金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扇漂亮的大門。
“三個人?從魔法部?”老巫師擡起頭來問。
“是的,從魔法部。”哈利·佩弗利爾回答,“口令是‘捷徑’。”
“正確,先生。”老巫師點頭,他隨即舉起魔杖,對着簾幕揮舞了兩下,那絲繡的簾幕圖案頓時變成了真的岩石大門。“好了,可以通過了,先生們。”
佩弗利爾向他頷首致意。三人隨即依次通過大門。哈利·波特發現自己似乎進入了某間餐廳的一條幽暗的走廊,他可以隱約聽到音樂,人們談話、說笑的聲音,還有侍者詢問點菜、送上飲料、菜餚,酒瓶的塞子被起出、杯子被倒滿……他注意到隨着自己的前進,周圍的光線也在變強。當走在最前方的佩弗利爾擡手撥開面前有一道淡金色的簾幕後,哈利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咖啡廳二樓的樓梯口,正對着客人熙熙攘攘的一樓大廳。而他們無論服飾打扮,還是舉止神情,哈利都能一眼分辨出他們都是真正的麻瓜而非巫師。
“魔法部的小花招……在這裡安排出入口。”注意到教子眼裡的驚奇,西里斯·布萊克輕鬆地解釋道,“道理就和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一樣,麻瓜們總是很難注意到身邊的人突然出現,或是突然消失。”
男孩理解地點頭。他跟隨佩弗利爾還有教父一起走下樓梯,徑直走向咖啡廳門口。他毫不意外當他們走出大門,格林德沃那輛漂亮的加長賓利穩穩地停在了三人面前。身穿制服的男僕首領賈斯珀爲他們打開車門。而當他們進入到轎車內部,司機卡爾先生從放下隔窗的窗口向他們敬禮致意。
“薩里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哈利·佩弗利爾吩咐道。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址,司機卡爾點一點頭,立刻發動了汽車。而哈利·波特則是微微地縮了縮身子——他想起了這一次最主要的目的,讓姨父姨媽在監護權轉讓的文書上簽字。雖然哈利認爲他們會很高興地擺脫掉自己這個負擔,可是另一方面,哈利又擔心德思禮會爲了那些所謂的“面子”,還有鄰居們可能的“閒言碎語”而拒絕教父的要求。畢竟,三天前路易斯·路易先生讓他們籤的只是有關這個寒假監護權的文件。而且鄰居們看到了自己——至少,是自己當時乘坐的這輛車子。那些家庭主婦通常都有很好的記憶力,當她們知道了更多有關哈利·波特的事情,想讓她們在暑假來臨的時候不順便關心一下自己的行蹤……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沒有什麼比自己像所有那些普通的讀寄宿學校的孩子一樣,平平常常、毫無奇特、不引起任何人注目地回家過暑假,更能符合德思禮一家對“一切正常”的標準的了。
因爲對德思禮的瞭解,哈利·波特一路上都在擔憂着。而事實證明,他的擔憂並非沒有意義——當那輛加長賓利再次在女貞路衆人的注目中停在德思禮家門口,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哈利看到了他的姨媽佩妮·德思禮眼中的惱火。雖然這種惱火被很好地壓制在禮貌和敬畏之下……但是,它們明顯失去了控制,在佩妮·德思禮看清楚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容貌的一瞬間。
“女士,”擡起一隻手,佩弗利爾有效地制止住佩妮·德思禮就要迸發的尖叫。“我想你們已經收到了我的信件,關於我今天的來訪……我是哈利·阿爾法多·珀特拉文斯·格林德沃·佩弗利爾。”
佩妮雙手握住胸口,一邊用力地吸氣,拼命試着平復激盪的心情。“你……你不是……哦,是的。”她瞪着一雙眼睛,“我們收到了你的信件,在三天前你的……你的管家的口信之外。”
“那麼我們可以進去,夫人?或許這件事情適合和您與德思禮先生兩人一起談。您知道——關於哈利·波特先生的利益。”
黑髮巫師的態度很溫和,語氣也非常平穩,但是佩妮·德思禮卻像是受到了很大地驚嚇。“不,你們不能,因爲鄧……不,我是說,德思禮先生還沒有回來——他還在回家的路上,馬上回來!”
“我相信我們可以到客廳,或者起居室等候德思禮先生。那樣會好些。”哈利·佩弗利爾說。他暗示性地掃了一眼周圍,佩妮隨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注意到了鄰居們充滿探察興趣的視線。她猛地抽一口氣,然後奮力在臉上扯出一個微笑來。
“是的,是的,佩弗利爾先生,請進來。還有這位先生……哈利,你們應該立刻進到屋裡來。”
西里斯·布萊克一直被自己的教子緊緊握住手。他從男孩的用力程度上感受到了那種緊張,因此儘管心中非常不滿佩弗利爾的行事拖沓,他忍住了衝那個麻瓜女人吼叫着讓她在文件上簽字的衝動。而出於對教子十年來成長環境的尊重和好奇,他帶着幾分不耐,然而依舊安靜地跟隨那個有點兒神經質的高瘦女人進入到房子內部。
佩妮·德思禮把他們帶到了客廳。“請坐。”她說,“茶?”她一邊問一邊轉向廚房,想要表現得和平時招待訪客一樣,卻在心慌意亂下碰掉了轉角處花架上的裝飾盆景。當她立刻蹲下身,試圖收拾泥土和植物的時候,她的圍裙又被某個鉤子類的東西掛住了。“哦,老天,不……”
“請放鬆一些,德思禮夫人。”佩弗利爾說。他走過去,在佩妮驚惶的注視中抽出了魔杖,“修復如初。”隨着咒語,跌碎的花盆和植物瞬間恢復到原來的模樣,同時佩妮的圍裙也呈現出完美的狀態。“不必費心,夫人,我們並不特別渴盼飲料。”
“是的,我們不渴盼飲料,但是希望你能在這份文件上簽字。”西里斯·布萊克立刻接過了話頭。他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了那疊文書,和一根羽毛筆一齊拋在身前的茶几上。“來吧,簽字吧!不必要浪費時間——你丈夫什麼時候回來?”
“幾分鐘……”佩妮臉色蒼白地說。她不安地看牆上的掛鐘。“信件——昨天的信上約定了四點……”
哈利·佩弗利爾微微頷首。“是的,預約了四點——所以是我們提前了五分鐘。不過沒有關係,德思禮夫人,我請您允許我介紹我的同伴和我自己。”在他具有安撫意味的言語下,佩妮·德思禮點頭,並且在客廳裡的一張椅子上坐穩。“西里斯·布萊克先生,已故的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夫婦的同學兼好友,哈利·波特的教父。”對佩弗利爾的鄭重,西里斯漫不經心地點一點頭。“而我,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霍格沃茲的教師,此行的校方代表,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授權的全權代理人。我們前來,是就哈利·波特的撫養和監護權問題,與您還有您的丈夫進行磋商。”
聽到鄧布利多的名字,佩妮頓時睜大了眼睛;她的臉色依然很蒼白,不過神情已經比先前鎮定了許多。“佩妮·德思禮……哈利的姨媽。”她說,“但是弗農還沒回來,我不可能在他不在的時候——”
話音未落,房門那邊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客廳裡的四個人隨即看到低矮肥胖的德思禮先生走進來。當看到自家客廳裡一左一右坐在哈利·波特旁邊的兩名陌生青年男子後,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難看。
“那麼你們就是那個——”
“那麼你就是德思禮先生,哈利·波特的姨父?”搶在弗農·德思禮說出任何詆譭、辱罵魔法世界的詞語之前,哈利·佩弗利爾起身說道。他們注意到弗農·德思禮的眼神一下子變了,他顯然驚訝於眼前這個說話男人的容貌,他的目光在這個男人與自己的外甥之間來回遊移,“那麼……原來……我想我明白了——”
“不——弗農,不!”出乎意料地,首先尖叫起來的是佩妮。“你絕不能這樣說——哈利他是……你知道的!我們參加過了婚禮!”
弗農·德思禮肥胖的臉上一下子顯出尷尬的表情,而西里斯·布萊克則是瞬間陰沉了臉。哈利·波特,他沒有完全搞清楚大人們在說什麼,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自己黑髮綠眸的大朋友臉上認出了一種微微驚詫、意外和好奇的神情。
“既然德思禮先生已經到了,那麼,我們不該再浪費時間。”將第一次得知姨父姨媽也受邀參加過父母婚禮的這個事實引起的心緒起伏壓制到一邊,哈利·佩弗利爾平穩地開口。“重新介紹一下,這是西里斯·布萊克先生,哈利·波特的教父。我是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教師、校方代表。正如昨日信件上所說的,今日我們前來,是爲了商討有關哈利·波特先生撫養和監護權的問題。”
或許是綠眸青年的態度過於和藹和彬彬有禮,弗農·德思禮重重地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哈!”他肥臉上的小眼睛緊緊盯視哈利·波特,“教父?這麼說這小子還有一個教父?多可笑……當初我們收養他的時候聽到的是你們所有這些怪人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一個錯誤。”佩弗利爾說,他的目光示意黑髮綠眸的男孩安撫住自己的教父,“因爲某些原因,布萊克先生被當成伏地魔……黑暗勢力的那一方面;他被投入阿茲卡班——巫師監獄,直到前幾天魔法部才發現了這個重大的錯誤。現在,這個錯誤已經被修正,布萊克先生恢復了名譽和自由,所以根據巫師們的法律,他可以也應該行使對哈利·波特先生的監護權。”
“完全可以理解,先生。”弗農·德思禮冷笑,“而這也就是你們開着那種誇張的車子到我的家門口,威脅我請假提前下班來處理這個麻煩精的原因。”
“你——”
“弗農!”
西里斯的吼聲和佩妮的尖叫同時響起。一道銀亮的光芒在德思禮家的客廳閃過。隨即西里斯·布萊克怒衝衝地瞪着佩弗利爾:“你在做什麼?!”
“代你暫時保管魔杖,布萊克先生,直到我們今天的任務完成。”佩弗利爾冷淡地回答。“或許你希望在這裡拖延幾個小時,甚至幾天?”
某種強大的氣勢從黑髮綠眸的巫師身上散發出來,瞬間充滿了整個客廳。德思禮夫婦,還有西里斯·布萊克都感受到了這種氣勢帶來的巨大壓力。西里斯皺一皺眉,將桌上的那疊文件拿起來,然後又推到弗農·德思禮面前:“讀它,然後簽字!”
“我警告你,我絕不會在任何東西上簡簡單單就簽字——”
弗農粗聲粗氣地說,帶着恐嚇的低吼,不過顯然這改變不了他的色厲內荏。他很快地瀏覽那份文件,對其中許多魔法名詞狠狠地皺眉和抽動嘴角;他細緻地閱讀那份對巫師法律的說明附錄,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研究過去,“這小子……波特還要在我家過暑假?”
“確切來說,是每年兩個星期。”佩弗利爾回答,“因爲莉莉·波特——哈利的母親爲了保護他,使用了一種古老的魔法。這種魔法以家庭和血液爲基礎媒介,要求至親的接納和情感奉獻……所以當年鄧布利多教授纔會最終決定將哈利送到這裡,而爲了延續這種魔法,在哈利·波特成年前,繼續每年在這裡住上十天到兩個星期是有必要的——畢竟,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後和他流有同樣血液的親人了。”
綠眸巫師的回答招來房間裡四個人同時驚訝的抽氣。不過德思禮夫婦是驚訝於魔法,西里斯·布萊克是沒料到佩弗利爾會對兩個什麼都不懂的麻瓜解釋得如此明白準確;而哈利·波特,則是第一次知道了母親的魔法是如此的神奇,也第一次知道了一點自己當年是如何來到姨父姨媽家的事情。
“你們會允許他回來嗎?就像任何一個正常的家庭對待自己親戚家的小孩,允許哈利·波特在接下來六年每年暑假的時候,過來住兩個星期?”
弗農·德思禮臉上的肥肉抖動着,他似乎很想說一些反對還有諷刺的話,但是佩妮·德思禮已經乾脆地回答:“是的,我們允許——只要他安安靜靜,表現正常……不弄出任何奇怪的……奇怪的事情。”
佩弗利爾轉向男孩,“你會做到?”
哈利·波特立即點頭:“是的,我知道該怎麼做。”雖然男孩心裡同樣不太樂意這個附加條款,但是顯然,這一條是校長還有佩弗利爾打算堅持,而教父西里斯也同意了的。他的順從配合讓黑髮綠眸的巫師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你們怎麼說,德思禮先生和夫人?任何其他意見?”
“我們……我們沒有其他意見。”夫妻兩個互相對視一眼,弗農·德思禮咬牙開口回答。
“那麼你們可以簽字了?”西里斯緊跟着問。
“不,等等——”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佩妮·德思禮身上。她的臉色蒼白,但是,平時那種精幹、嚴厲、驕傲的氣質在慢慢恢復。“我看到了……我看到剛纔文件上的語句,除了每年暑假的兩個星期,哈利和我們‘脫離所有監護與被監護關係’——但是,如果事情再次發生了……我是說,如果那時他還沒有成年,他會再次被丟到我們家來嗎?”
客廳裡沉寂了幾秒鐘,隨後西里斯·布萊克猛然爆發了。他對佩妮·德思禮如此大膽、狂妄、充滿了悲觀和不幸的暗示暴跳如雷。如果手中還有魔杖,他絕對不介意將他們詛咒進大西洋的最深處。然而此刻他只能憤怒地咆哮,在空中奮力揮舞雙手。
布萊克的憤怒讓弗農·德思禮嚇得從桌椅上跳起來,然而臉上肥肉抖一抖,隨即堅定地摟住同樣害怕得站起來,抑制不住身子戰慄的妻子。
“如果發生了任何不幸的事情,我保證,那也將與你們這些愚昧——無知——可惡——該死的麻瓜們沒有一絲半點的關係!”西里斯咆哮着,“現在,簽字!”
德思禮夫婦沒有更多說話,他們迅速在文書上籤好自己的全名。他們被文件突然冒起的金光嚇得手一抖就將文件甩開,而文件就在空中被更多的金光包裹,然後消失了。
“這是……這不是……”
“這只是魔法契約達成,魔法部現在應該已經收到信息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語聲平靜地開口。他的一隻手搭在哈利·波特肩膀上,“從現在開始,你的教父,西里斯·布萊克就是你唯一合法的監護人了。”
哈利聞言點頭。他爲此高興,只是德思禮家的環境讓他真的很難高興起來。於是他伸手拉住自己的教父。
“我們走,哈利——我真的不想在這地方多待哪怕一秒鐘!”西里斯說,拉着哈利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阿爾法多……?”
佩弗利爾向男孩輕輕搖頭,“不,哈利,我還有些事情要和德思禮先生、德思禮太太談。”他說。沒有理會布萊克挑起的眉頭,也不去管德思禮夫婦瞬間變了的臉色。“你們先到車上等我——我大概需要五分鐘。”
他在房間裡慢慢踱步,在廚房兼餐廳的門口停留了一小會兒——那是“曾經”哈利·波特除了樓梯下的碗櫥之外最常待的地方,他還在那裡吹脹了瑪姬姑媽;他對着客廳裡的壁爐盯了好幾秒鐘——回想着當年亞瑟·韋斯萊和他的兒子們硬生生炸開壁爐,從那裡面衝出來;他還看着“曾經”屬於他的碗櫥,看向樓梯上方——不用上樓,他也記得那間“曾經”屬於他的“最小的臥室”,在自己搬進去之前那裡用來放達力·德思禮那些舊的、壞掉的和不要的玩具……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緩慢的觀察已經成爲了德思禮夫婦的噩夢。他們心驚膽戰地看着這個酷似哈利·波特……酷似當年妹夫的巫師審視着自己的住宅,他們都知道從房屋本身這個巫師可能挑剔出多少問題:這裡幾乎沒有哈利·波特生活過的痕跡——這對於德思禮,當然是令人滿意的;但對於哈利·波特那個世界的怪人,他的學校的老師、校長的代表,顯然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不需要‘攝神取念’就能瞭解到你們現在的每一個念頭。”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回過身,面對着德思禮。“你們想得不錯,我對你們對待哈利·波特的方式極爲不滿。”
“我們收養了他——你們沒有!”
“‘你們收養了他——我們沒有。’”佩弗利爾重複了一遍,“是的,你們收養了他,一個被丟在自家門口的十五個月大的嬰兒。你們給他食物、衣服,給他機會去讀書——就像任何真正善良、正派的人會對待被丟在他們家門口臺階上的嬰兒一樣。你們養了哈利·波特整整十年的時間,我從來不否認這一點。”
德思禮夫婦臉上現出懷疑,弗農·德思禮重重地噴一口氣。
“但是,你們提供的,也僅僅如此。就像對待那些被丟棄的陌生的嬰孩,除了沒有直接送去孤兒院,十年……十年來根本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你們和哈利·波特之間存在任何的親戚情誼。讓那個孩子穿你們兒子穿不下的舊衣服,讓他因爲營養攝入不足而發育遲緩;有意無意製造謠言,讓鄰居、還有學校的老師等對他錯誤認識和產生偏見;鼓勵你們自己的孩子,還有其他的孩子孤立哈利·波特、欺侮哈利·波特。你們隱瞞那個孩子的身世,爲了他所不能瞭解、也不能掌控的魔法去指責他,以禁閉和捱餓懲罰他。而最令人心驚的是,你們想盡一切辦法隱瞞和詆譭哈利·波特的父母,試圖讓他認爲自己的父母是最糟糕的,而他本人也因此成爲世界上最糟糕、最不配得到善待的孩子……佩妮·德思禮,我知道你是一個溺愛兒子的母親,你視達力·德思禮爲一切。我不知道,如果一切易地而處,你和弗農·德思禮遭遇了車禍身亡,而達力被交給了波特一家——如果他被如此對待,你的心裡會如何?”
綠色的眸子凝視着臉色蒼白的女人,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的聲音變得像冰一樣冷。“想想看,佩妮·德思禮,如果達力被送到波特家,沒有一件新衣服,沒有一樣新玩具,每天不能吃到肚子飽飽,在不把家務做完之前不許上牀睡覺……這樣的生活,你的寶貝感覺會如何?而且,他還是那樣的與衆不同、那樣的不正常——他是個麻瓜,什麼魔法能力都沒有,在巫師的世界就是一個無用的廢物。他沒法上學,即使上學了也什麼都學不會,更別說什麼成績和獎勵。他永遠沒法靠自己的力量謀生,除非他成年回到麻瓜世界,不過那時他也錯過了學習的時間。無論在巫師世界還是麻瓜世界,沒有保護,他會成爲所有人的笑柄,捉弄和唾棄的對象……佩妮·德思禮,你喜歡這樣的景象嗎?”他平靜,但是冰冷地敘述道,一邊揮動他的魔杖。只聽一聲驚惶悽慘的尖叫,達力·德思禮像是被看不見的繩索捆綁着,一路拖拽進了客廳。“你們覺得,德思禮先生、德思禮太太,如果我把你們的兒子帶走,帶到魔法世界,讓他過一個星期那樣的生活,對於他的成長成熟會有好處嗎?”
“不——”佩妮尖叫一聲,撲向了她的兒子。弗農·德思禮則是滿面血紅地憤怒瞪視黑髮的巫師:“你……他做了什麼?你要幹什麼就衝我來——欺負一個手無寸鐵、什麼都不能做的孩子!哈,這就是巫師,卑鄙下流沒教養的貨色……”
“閉嘴,弗農!”佩妮衝她的丈夫尖叫,她急切地轉向佩弗利爾,“不,先生,弗農他不是——請你放開達力,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告訴他下一次不要試圖往任何人的汽車上扔沙土、碎磚頭、飛鏢或者其他。”黑髮綠眸的巫師冷冷地說,揮動魔杖放開那個高壯肥胖的男孩。“雖然並非所有擁有賓利的人都是巫師,但通常擁有這種座駕的人不是你們能招惹得起。”
佩妮用力點頭,她死命將兒子摟在懷裡。而弗農·德思禮此刻也稍稍平靜下來——只要有時間讓腦子略微轉動一下,他就能夠判斷出兒子因爲看不慣哈利·波特而做出了非常冒失的舉動。不論這種舉動有多麼符合他的心意,對於面前這個男人來說,這都是難以容許……會被狠狠教訓的。
“我很遺憾,今天的會面無論如何不令人感到愉快。儘管我的初衷是認識哈利·波特的姨父姨母,嘗試溝通,最大限度地彼此瞭解……我唯一的希望是等到暑假到來,哈利·波特必須在這裡暫住的時候,你們能夠適當地對待他——即使不像對待真正的家人,也至少能有禮貌,如同對待客人。”
說着,他將手伸進了大衣,從內側的口袋裡摸出一本小冊子。“這裡是三萬英鎊——兩萬五千英鎊,爲之前十年你們對哈利·波特的養育;另外的五千,爲之後六個暑假你們對哈利·波特的招待。”他將支票撕下,遞給弗農·德思禮,“我想這個數字是綽綽有餘的。”
弗農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拼命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但是那個男孩給我們帶來的麻煩……他出的那些事情——我們必須一次次地給他轉學,我們甚至因此打算搬家……”
“你們會在女貞路繼續住下去——你們從來沒有改變的真正打算!”佩弗利爾尖銳地打斷他。“夠了,弗農·德思禮!請不要再同我爭辯你花費在哈利·波特身上的費用——我比你自己更清楚那些。”
“但是,但是……這支票……這支票它真的能——”
“到任何一家最近的銀行去兌現——如果你想要立刻確認它的信用度的話!”
弗農·德思禮的腦袋耷拉下來,他不再說話了。
“可是,我們不能拿這個錢。”佩妮·德思禮開口道。她似乎已經從兒子會被強行帶走的驚慌中鎮定下來,“哈利……哈利他無論如何,都是我妹妹的兒子……”
“然而你從來沒有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對待他,佩妮·德思禮。”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輕輕嘆一口氣,“無論你多麼厭惡魔法,他首先是你的外甥,然後纔是一個巫師。事實上,你們確保了這十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們從來都沒有告訴他你們真正厭惡什麼,只是一味地責罵、詛咒,用中世紀那種殘酷、不人道的方法對待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莉莉會對此失望、哭泣,因爲她的姐姐明知道魔法的存在,卻拼命地隱藏、否認、抵制和試圖毀滅它。”
佩妮一下子哭了起來:“可是……她死了……因爲魔法、因爲那該死的一切死了……”
佩弗利爾搖了搖頭,他已經沒什麼更多可以說的了。“我不指望你們對哈利的觀感有什麼本質的改變。”他走到房門口,“我只希望——正如我之前所說的,唯一的期望,是當他暑假時再次回到這個家時,至少得到普通客人一樣適當的對待。如果你們能夠做到這樣……那麼,希望我們不用有再見的那一天。”
說完,他走出了德思禮的房子——就像“曾經”十七歲那一年,永遠地走出姨父、姨媽、表哥的房子……這個世界上哈利·波特曾經僅有的一個可以被稱之爲“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