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39-2

?

斯內普瞪着鄧布利多,好一會兒,纔在校長的強烈示意下重新坐回了他對面的位置。

“茶?”鄧布利多按着素來的習慣高高興興地問。

“什麼都不加。”魔藥課教授目光危險地瞪視着校長,後者識趣地將方糖夾子從他的茶杯上方移開。“你知道我對這個毫無興趣,鄧布利多。”

“當然,西弗勒斯,當然是這樣。”鄧布利多點頭,“而這就是我是校長而你暫時還不是的原因。”

斯內普急忙緊緊握住座椅扶手,十指幾乎要扣穿鍍金的金屬層,一直扣到下面的木質裡去。“哈!”他從鼻孔裡噴氣。

“不要以爲我是在胡說八道,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放下他那個有着獸足底座的大茶杯,身子向後靠住沙發椅柔軟厚實的靠背,雙手十指相對搭在胸前。“我想你無法理解它們的重要——在所有事物重要性的排行榜上,它們總能夠佔據高位。這是有理由的。人們懂得怎樣權衡輕重,所以知道一杯好茶能夠發揮的作用……”

“因此你接下來的議題是‘論浪費時間喝一杯含奶和含糖量接近飽和的紅茶對處理學校發生嚴重教學事故、學生遭到疑似惡意詛咒幾乎喪命這一非常緊急情況的重大意義’?”斯內普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去抓魔杖或者在頭腦裡搜索無杖魔法的詛咒,“還是更準確地,‘關於舉辦放任學生處於隨時可能遭受惡意詛咒的危險,迎合校董會和魔法部大事化孝小事化了的敷衍塞責粉飾太平的茶話會的意義’?”

“哦,西弗勒斯,你太嚴厲了。”

“然而你是霍格沃茲的校長——現任校長!”對校長近乎無辜和委屈的表情,斯內普感覺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在校長室裡不安地踱步,“你不能做這個……暗示教師掩飾應該徹底調查的問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鄧布利多微微歪過頭,藍色的眼睛注視着他,“坐下,西弗勒斯,坐好——讓我確定不需要給你一個鎮靜魔咒……雖然我不像你那樣能夠精確地配置即效的鎮靜藥水,但是作用類似的咒語我剛好知道一兩個。”

他的聲音帶着極度強烈的撫慰意味,起到了他所希望的效果。斯內普坐下來,完全不滿地瞪着他,但是沒有再說話。

“你的指責……你對我的指控很嚴厲,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他的聲音幾乎是溫和的。“我很傷心,西弗勒斯,你居然不信任我會竭盡全力地保護我的學生,指控我爲了迎合某些人就無視他們的安全,讓他們處於莫名但是巨大的危險。”

斯內普皺眉:“難道不是你暗示然後接受了魔法部和校董會的說法,把這件事情處理成教具老化導致的意外?”他堅定不後退一步,“然而那怎麼可能?你、我、奇洛,還有佩弗利爾,剛剛的檢測已經充分說明了問題——”

“剛剛的檢測沒有說明任何問題,西弗勒斯。我們沒有找到施放這個詛咒的巫師,或者女巫。或許我們可以羅列懷疑對象,但確指……不,西弗勒斯,你沒辦法確指。”鄧布利多輕輕搖頭,“校董會和魔法部同樣清楚這個事實,因此這就是我們能夠做的——接受它,按照普通的意外處理,爲了即將舉行的三強爭霸賽不要把事情鬧大。”

“爲了三強爭霸賽……嗎?他們怎麼能這麼做?”斯內普低聲咒罵一句,“而你就這樣接受它、允許它?你怎麼敢,鄧布利多!”

“我說過了,西弗勒斯——我敢,因爲我能。”鄧布利多微笑着,神情間更多溫和,“我相信佩弗利爾教授,還有奇洛教授。他們會給出合理的解釋,向校董會和魔法部——沒有人能夠從這份報告中挑出任何的錯誤,即使是你也不能,就更不用說魔法部的官員還有報紙記者。然而相對的,他們也會給我一份詳細的分析說明,關於這個詛咒,它所有的特性、效果,它的魔法原理,甚至施放它所用的魔杖的信息……我想魔杖製作和鍊金術也有相同之處?這意味着我們可以掌握更多。”

斯內普懷疑地挑高了眉。“你是說你並不放棄徹查,鄧布利多?”

“我只想少一點阻礙。”

“但爲什麼?”他皺緊眉頭,“你花了一個下午加晚上的時間和奧格登、德文特還有馬爾福爭論經費問題,甚至從魔法部提出財務報表的備份來充分論證霍格沃茲近十年來財政的捉襟見肘……你把焦點集中在校董會的預算問題上,其他卻幾乎沒有提一個字!”

鄧布利多聳一聳肩,“我是霍格沃茲的校長,西弗勒斯。”對魔藥課教授加深的不解,他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略帶無奈的神采,“如你所知道的,十年前的那場戰爭造成破壞和影響的遺留。伏地魔沒有真正攻打霍格沃茲,當然,我個人完全不相信這是因爲他對學校還留有情分……他的腳步停在霍格沃茲的範圍以外,但是,僅僅如此。霍格沃茲曾經擁有的財產和資源被大量地破壞了,更不用說我們最大的財富,學校的學生——除了像盧修斯·馬爾福那樣的,因爲伏地魔的戰爭而失去一切的家庭數不勝數,其中更有相當一部分是巫師世界最傳統古老的家族。而他們,無論在其他方面是否對立,都是霍格沃茲最堅定的支持者。”

斯內普皺眉,在瞭解一些東西的同時增加了新的疑惑,“你從來沒有在校董會,或者教工會議上提起過。”他指出,“因爲校董會比任何什麼人深知這一情況——而魔法部也在同樣地迴避?”

“你不能指望人們把已經吞到肚裡的肉吐還出來,西弗勒斯。尤其當那是一場真正的戰爭,黑暗、殘酷,充滿破壞性,毀掉所有它所能夠毀掉的美好的東西;當它終於結束……告一段落的時候,所有人都忙着從廢墟中搶救回自己的生活,魔法部也要重新恢復運作。這種時候發生的混亂,我想,那幾乎是不可能避免的。”鄧布利多搖一搖頭,又嘆了一口氣,“所以,當有機會來臨,爲了學生們從董事會那裡多爭取到哪怕一個加隆都是好的。”

“這簡直不能想象!”

“除非你成爲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溫和地說。“事實上,我不指望任何人理解這種頭痛,當你必須決定首先支付哪一筆必須的花銷……西弗勒斯,你真該慶幸比起霍琦,你總是有龐弗雷支持購買那些稀有藥材和異常昂貴的坩堝。”

魔藥課教授控制不住臉色的青白變化,“是的,閣下。”他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聲音,“我和龐弗雷都無比感謝那些莽撞不知分寸的小鬼爲醫療研究作出的巨大貢獻。”

鄧布利多看着他,藍色的眼睛裡閃出有趣的光芒,“不過這一次霍琦夫人會高興了——50把全新的校用掃帚,德國‘天行者’的第五代產品。作爲德國國家隊官方指定用品,格林—伍德出品的‘天行者ⅴ’性能總體介於‘彗星’和‘光輪’之間,但相比於這兩個系列主要傾向於速度方面的追求和特長,它們在飛行中衆口稱讚的高穩定性顯然是更具吸引力的選擇。”

“何況這個選擇,還會大大討好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在聽到“德國‘天行者’”幾個字的時候,斯內普就已經陰沉下臉,“校董會那些人都瘋了嗎?”

“很顯然沒有——這樣一舉多得的決定,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非常聰明。更不用說聽到校董會的這個選擇,‘天行者’俱樂部的第二大股東、萊因哈特·葛雷特巴赫先生當場表示願意承擔一半的費用,並將親自處理相關事務。”鄧布利多回答,隨後傾身湊向小茶几,重新在他的杯子裡倒茶,並加入大量的糖和牛奶,“這幫助魔法部官員們作出決定,一場教具老化導致的意外以這樣的方式解決和收場是最好不過的了。這對明年三強爭霸賽的舉辦將毫無影響。”

“他們只關心這個。”斯內普皺眉,“克勞奇,他真的不會允許任何意外攪擾他的計劃?”

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從他的杯口上沿看過來:“我認爲剛纔佩弗利爾教授已經指出過這一點。是的,他不會允許,尤其在魔法部已經就這個問題和法國、德國的魔法部以及布斯巴頓、德姆斯特朗都聯繫和溝通,並達成初步的合作協議的情況下。當然,沒有人會允許孩子們處於危險之中,而且世人皆知巴蒂·克勞奇對黑巫師的敏感。但是這一次,在這個未知的黑魔法詛咒的調查上面,魔法部恐怕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他頓一頓,“所以我認爲接受校董會和克勞奇先生的意見建議是必要的,這能最快速度地打發掉魔法部的那些……我是說有利於霍格沃茲正常教學秩序的儘快恢復。”注意到這句話立刻得到了魔藥課教授的認同,校長愉快地眨了眨眼睛,“另外,這也有利於展開更深入的調查,可以不受打擾,並且完全掌握住情況——人們把孩子交給我們教導和保護,而霍格沃茲不會辜負這種信任。”

斯內普簡單地點一點頭。他伸手拿起先前鄧布利多給他的茶,“所以事情依然在你的控制,先生?”他問,“該怎麼做?”

“我希望事情在我的控制之中。”藍色的眼睛裡光芒閃爍,“但是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西弗勒斯。首先,是你的專長,魔藥——大部分咒語都有魔藥作爲效果輔助,黑魔法尤其如此。雖然我們都知道佩弗利爾教授是毫無疑問的魔藥大師,但我猜想他,還有奇洛教授會需要你一同工作——利用你在魔藥方面的專長,以及在黑魔法方面同樣深入的研究和不凡的造詣。”

本能地避開老人犀利的眼光,魔藥課教授冷靜地回答:“是的,先生。”

“繼續照看學生們,但尤其是哈利·波特和小馬爾福先生。考慮到他們將被允許破格加入學院隊,你需要儘可能多地關注他們的魁地奇練習。”

“魁地奇……你是說‘破格’?但他們還只有一年級!”斯內普一愣,隨即低聲喊道。他凝視校長的眼睛,“你不是認真的,阿不思?”

“很遺憾,西弗勒斯,但盧修斯·馬爾福先生認爲意外不應該僅僅以意外的解決收場,他的意見得到了校董會的一致贊同。另一方面,我也認爲波特先生和馬爾福先生在飛行課上的表現值得嘉獎,不僅因爲他們遠超出同齡學生的傑出的飛行水平。”銀髮藍眸的巫師從半月形的鏡片後凝視斯萊特林的院長,“他們非常勇敢地救助了自己的同學——因爲他們的勇氣和果斷的行動,隆巴頓先生,避免了遭受到比現在更爲巨大的傷害。”

“但是在這麼做的同時他們把自己拖入到巨大的危險——阿不思,無論如何,我堅持這是個輕率而且錯誤的決定:允許一年級生加入魁地奇隊是鼓勵他們繼續違反校規的冒險。”斯內普陰沉着臉,“作爲斯萊特林院長,我拒絕接受你的這個決定。”

鄧布利多聳聳肩,抱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我理解你的顧慮,西弗勒斯,好吧……如果這是你的決定。但我懷疑麥格教授已經向格蘭芬多們宣佈了這個消息。考慮到哈利·波特先生在霍格沃茲良好的人緣,以及他和德拉科·馬爾福今晚都被龐弗雷夫人留在醫療翼的這個事實……當然,斯萊特林都是遵守紀律、服從領導的好孩子。而盧修斯,我是說馬爾福先生從當年在霍格沃茲上學時起,就以體貼周到、善解人意聞名。”

斯內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他大概永遠也弄不明白,爲什麼鄧布利多總是能夠把話說得那麼誠懇和發自內心。“那個就知道溺愛兒子的蠢貨……”他恨恨地低喃,隨後擡頭望向銀髮的校長,“允許他們隨隊練習,但禁止正式參加比賽,直到今年的聖誕節假期結束。”

知道這是斯萊特林院長的最後底線,鄧布利多微笑點頭:“他們確實應該有更多的時間來適應學校生活。而且麥格教授先前也跟我提到,我們年輕的波特先生需要爲他的生長髮育積蓄更多能量,而不是過早地消耗、甚至透支它。”他很滿意地看到魔藥課教授臉色的又一輪飛快變化,“那麼,照看他們?”

“是的,校長。”

“非常感謝,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放下杯子,在他的座椅中端正了姿勢,“那麼,我們還剩下最後一件事情——我想,所有事情當中最重要的一件。”他輕聲說。

感受到周身空氣的驟然變化,斯內普將始終保持標準坐姿的腰板挺得更加筆直。

“我想,佩弗利爾教授已經告訴了你我的計劃,就在我的那位老朋友,尼古拉斯到訪霍格沃茲的第一個夜晚。”銀髮藍眸的白巫師領袖平靜地開口,“我不知道這是否會令人放鬆警惕,對霍格沃茲地下室裡的秘密不再那麼熱心,但是西弗勒斯,當飛行課發生原因不明的意外,學生和老師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城堡之外的時候,首先想到趕去三樓走廊的是奇洛教授,而不是如我想象的你。”

斯內普的面容神情沒有一絲一毫改變,但是臉色變得蒼白。

“我很高興魔法石平安無事。當然,我們之前做了很多工作來確保這一點。但是,這一週是不同的,魔法部評估團的到來在霍格沃茲的防禦上打開了一個缺口,對於守衛的東西教師們原本該更加警惕一點。”

“很抱歉,先生。”

“我並不是在指責,西弗勒斯。”看到魔藥課教授慘白着臉,同時條件反射般地伸手握住左臂,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裡露出瞭解和憐憫的光芒,“我只是說這提了醒,尤其對作爲真正的知情者的我們。任何可能藏匿魔法石的地點都有危險,即使尼古拉斯和佩弗利爾教授已經完成了他們的那一部分,最終結果如何仍然是很難預計。而且,經過上一次古靈閣的失敗,我很難說他是否會吸取教訓,變得更加小心。但無論如何,我們誰都不希望看到他的成功,尤其是在霍格沃茲的成功——不管用哪種方式,不管到怎樣程度。”

斯內普像是抖了一抖,嘶啞着聲音:“你是說他會襲擊學生……”

鄧布利多搖頭:“不,西弗勒斯。但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傑出的蠱惑者,而十來歲的學生向來是他最容易得手的對象。如果他利用任何可以進入到霍格沃茲防禦的人……這是我們防禦中唯一無法通告魔法彌補的漏洞。”

“所以,這纔是你真正的理由,讓魔法部的人儘快離開?”將線索一一整理歸納起來,斯內普努力穩定住自己的聲音,“但如果就在他們中間呢?貝利特、帕金森、李斯特瑞、埃弗裡……甚至盧修斯·馬爾福,更不用說其他那些未知名的、可能從來沒有暴露過身份的!他們幾乎在城堡裡閒逛了整整一個星期!”

“因此我才請佩弗利爾教授留在這裡,”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他和葛雷特巴赫先生成功地拖住了四分之三的評估團成員。而貝利特、帕金森、李斯特瑞、埃弗裡……乃至於盧修斯·馬爾福,更是除睡覺以外努力跟隨在他左右,不放過任何一次與格林德沃掌權人交談的機會。”

“就是說你是在利用——”

鄧布利多點頭。

斯內普瞪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他……佩弗利爾知道?他同意?”

鄧布利多再次點頭,藍色的眼睛裡近乎瘋狂地閃着光。

斯內普感覺喉頭像是有什麼東西塞住了,他用力吞嚥一口唾沫,“這意味着,他信任你,你……也完全信任他?一個格林德沃?”

“西弗勒斯,我完全信任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就像完全信任你。”像是附和這一句,門口架子上的福克斯發出了一聲柔和的鳴叫,下一秒鐘,鳳凰出現鄧布利多肩頭。微微歪過頭,校長伸手輕撫寵物美麗的羽毛,同時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采。“我想你注意到了他所做的事情,能夠在霍格沃茲幻影移形?”

魔藥課教授點頭,疑惑着鄧布利多想要表達什麼。

“這是霍格沃茲給予的特權。”他說,“‘城堡會判斷它的居住者的意圖善惡,感應他們的內心的聲音,並且在需要的時候提供一切可能的幫助’——《霍格沃茲,一段校史》上的這段話,並不是在簡單地歌頌四位創始人的力量,和他們建立起的城堡的神奇。城堡有自己的喜好,儘管這很罕見……事實上,非常罕見,但一旦城堡承認了什麼人,它提供一切。”

“就像憑空出現的魔法實踐課教室,那座甚至連幽靈都不曾見過的翼樓?”斯內普沉吟着,回想起那一天在天文塔上的交談,“佩弗利爾自己也曾經說過,霍格沃茲與格林德沃的親緣魔法存在共鳴。”

鄧布利多微笑,“是的,我猜這正是他能夠如此迅速地融入霍格沃茲的原因;即使只相處了短短一個月,感覺卻像是從來都生活在這裡,和我們一起……發生和作用於人們的感情,正是古老魔法的神奇所在。可惜,即使佩弗利爾教授本人也不知道這魔法到底是如何作用的,這是唯一的美中不足。”只愣了一愣,斯內普立即明白鄧布利多言下所指。但校長卻是高高興興地接下去,“所以,這意味着在霍格沃茲,我們還有無數的東西可以學習——每一天都可以學到新的東西。”

斯內普注意到鄧布利多的神情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突然陰暗了下來,撫摩鳳凰羽毛的手也一併停住。那雙可以輕易看透人心的銳利的藍色眼睛,光芒開始變得深沉、凝重。沉默籠罩了房間。

“西弗勒斯。”年長者終於輕輕開口。

斯內普立即擡起頭。

“我好像做錯事情了。”感覺更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他幾乎聽不清鄧布利多在說什麼,“我知道那可以信任,不僅因爲沒有魔法制造得出如此多的巧合,更在於那是我所聽到、看到、感受到的——親身經歷和直覺的高度統一,幾乎一生一次的難得,我原該爲此慶幸。但‘爲了更高的利益’,我……太習慣做某些事了。”

魔藥課教授沒有說話,安靜地等待下文。他不太確定鄧布利多想要說什麼,他也不太確定那雙藍色眼睛裡的光芒是不是後悔,但是他確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鄧布利多如此猶豫……如此神情沮喪。

鳳凰發出柔和的鳴聲,一團突然亮起的火紅光芒耀花了兩個巫師的眼睛。當他們重新睜開眼,鳳凰消失了。

直覺地看向鄧布利多,斯內普驚訝地發現校長已經恢復了平時安詳從容的神情。“我想,它在幫我做某些決定。”鄧布利多向他微笑,隨即,他的目光變得嚴肅,“西弗勒斯。”

和那雙藍眸對視幾秒鐘,斯內普微微垂下眼,“是的,先生,我知道該怎麼做。”

“很好,西弗勒斯,非常好——我很高興。”鄧布利多從茶几上端起自己的杯子,與此同時,斯內普看到自己的那隻茶杯裡紅茶瞬間換成了牛奶,“我想,差不多到年輕人應該上牀睡覺的時間了……那麼,晚安,西弗勒斯我的孩子,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