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南明白方太夫人在演戲了,便環視了一下武青蕾的臥室,心裡清楚,除了這段時間,武青蕾一直在外面讀書,而且又不管堡中事務,曾家堡的人自然不會在她的房間安竊聽器,那方太夫人也知道這一點兒,纔會故意支開江蓉,留自己在這裡說話的。
過了一會兒,李江南就走了出去,不過武青蕾的那兩個丫環想來怕因爲通風報信被他責打,早就躲開了。
回到他的堡主大院,夜已經有些深了,李江南便徑直到了臥室,準備洗澡睡覺。
一進臥室之中,就見到柳柔瑤已經換了一件淡綠色睡衣坐在了牀上,而她那張雪白的臉兒,此時卻如同罩上了一層寒霜,而且眼神中已經透出黯然哀絕之意。
李江南一看柳柔瑤這樣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經知道剛纔在武青蕾的房間裡發生的事了,而如果自己沒有猜錯,一定是江蓉打電話告訴她的。
要知道,如果這一次能夠讓自己與柳柔瑤鬧翻,武柳兩家從此不和,對於曾家來說,那真是一件很有利的事了。
見到李江南進來。柳柔瑤第一次沒有站起身來迎接,甚至看都沒有看他,輕輕說了一聲。
“爲什麼?”
李江南只有裝傻,笑道:“柔瑤,你什麼意思?”
柳柔瑤仍然道:“爲什麼你要騙我?”
李江南只好道:“騙你,沒有啊,柔瑤,我那有騙你。”
柳柔瑤忽然站了起來,用悲傷欲絕的眼神望着他,聲音頓時大了。道:“武世光,我知道你過去是個壞蛋。但我以爲你已經改好了,可是沒想到。你會從一個壞蛋變成一個畜生,連自己地親妹妹都要……都要……,你還是不是人,還是不是人。”
說到這裡,她忽然抓起了牀上的一個枕頭向李江南狠狠砸來,眼神中又多了一種被欺騙的怨恨,她縱然傳統溫柔。但柳家堡本是江湖中人,在她的骨子裡,也深埋着那種江湖兒女剛烈的稟性啊。
李江南被那枕頭砸中,瞧着柳柔瑤怨恨的眼神,想到這些天兩人的纏綿恩愛,心中也是痛苦難言。但是,自己的房間十之八九是被安了監控設備的,他絕不能露出破綻。讓一切的努力前功盡棄。
於是他就漫不經心地道:“哦,你說的那件事啊,不錯,我是去了蕾丫頭那裡一趟,有些醉了,就開了些玩笑。”
柳柔瑤眼圈兒一紅,晶瑩地淚珠頓時滾落下來,悲聲道:“醉了?開玩笑?那是你的親妹妹,你會開那樣地玩笑,還有,你過去在中國,是不是有很多女人,還吸過毒,是不是,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李江南便道:“這是誰說的,真是胡說八道。”
柳柔瑤氣得胸口都喘息起來,道:“胡說八道?孔文喜跟你這麼久,他會胡說八道嗎,武世光,告訴你,婆婆剛纔打電視什麼都給我說了,她還讓我好好的管一管你。”
李江南便道:“媽的,這個江蓉,不過是我老爸的小妾,還以爲真是我媽啊,誰要她多事告訴你的,管我,誰能管我武世光,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聽着李江南這樣的話,柳柔瑤地神情更是絕望了,道:“武世光,你自己做錯了事不思悔改,還要……還要亂怪別人,自從公公死後,老祖宗又年邁,這十幾年來,誰不知道婆婆在辛辛苦苦的爲武家堡操持,你竟然說出這樣讓人寒心的話,你,你還是男人嗎?”
李江南已經想到,柳柔瑤如果還留在武家堡,不僅會讓她更痛苦,自己施展起手腳來也很不方便,最好的法子,就是逼她回孃家去,柳如龍明白自己,自然會想法安慰女兒的,而且這樣,也不會讓曾家堡的人懷疑。
於是他就狠下了心,立刻大聲道:“我們天天一張牀睡覺,我是不是男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聽着如此粗俗地話,柳柔瑤清弱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一下子就無力地坐在了牀上,呆呆的望着李江南,那眼神已經完全陌生,就像是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見到柳柔瑤的神情,李江南的心也像是有千萬條蟲子在撕咬一樣,當真是又酸又痛,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暗暗說出了無數的“對不起。”
此時,柳柔瑤開始沉默起來,應該在思考自己該怎麼辦,而她的秀眸有時閃爍,有時微閉,想來心情差亂到了極點。
過了良久良久之後,柳柔瑤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到了李江南的面前道:“世光,前些天你對我說的話,是不是都假的,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一切都是你裝出來的。”
李江南便去摟柳柔瑤的肩膀,大笑着道:“誰說我的話都是假的,你長得這麼美,美女我怎麼能不喜歡。”
柳柔瑤聞言,身子又是一抖,用力拉開了李江南抱着自己的手,淚珠又順着雪白的臉頰如珍珠般的滴在了地面上,緩緩的點頭道:“好,武世光,我都明白了,是我自己太傻,太相信你的話。嫁給你之前,其實我也想到你是這麼一個人,對自己的幸福也沒有報大的希望,現在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她地眼睛在流淚,李江南的心裡也在流淚,他甚至快無法面對柳柔瑤了,但臉上還是那種麻木不仁的樣子道:“什麼事,你說說看,太麻煩了可不行。”
柳柔瑤立刻道:“你今天……今天對蕾妹做下那樣的事,我可以當你醉了,失去了控制,但你要保證,從今以後。不許再打蕾妹的主意了,她是你妹妹。親妹妹,這種有違倫常的事。只有畜生,只有禽獸才做得出來,你喜歡漂亮的女人,我也可以在這裡答應你,你隨時可以娶進堡中來,那怕是兩個三個都可以,我絕不會反對。”
李江南知道屋中有監控器。江蓉說不定此時就在聽着自己與柳柔瑤的談話,做得太過,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便哈哈大笑道:“好,沒問題,沒問題。不是給你說過了嗎,剛纔我只是逗蕾丫頭玩玩兒,你別當真。”
一邊說着。一邊就去親柳柔瑤的臉頰。
柳柔瑤將臉一側,避過了他地嘴,臉色已經冷淡下來,似乎不想和他再多說,後退了一步,不去望他,而是道:“我身體不舒服,想一個人靜靜的呆一下,今晚到客房去睡,對了,明天我想回孃家住一段時間,爸爸既然想與武家堡交好,我也尊重他地意見,保持這段婚姻,武世光,你好自爲之吧,不要讓你武家堡的百年基業毀在你地手上。”
聽着柳柔瑤要回去,李江南是正中下懷,嘴上卻道:“柔瑤,既然你想回孃家,那就快去快回,別呆太久了啊。”
柳柔瑤卻淡淡的道:“我不在這裡障眼,你就可以去找你那些女人了,不過記住我的話,不許再碰蕾妹,否則你一定會遭到天譴的。”
說了這話,她去收拾了幾件衣裳,就匆匆離開了,但再沒有看李江南一眼,想來對他已經失望怨恨到了極致。
等到柳柔瑤離開,李江南便如忽然失去了一件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也是心亂如麻,呆呆的坐在了牀上,卻見那牀頭上有本書,就拿在了手中,瞧是一本中文版的新婚指南,隨便翻了翻,卻見好幾章書頁上都折着小角,一眼瞥去,卻都是一些夫妻之間如何歡愛增加情趣地技巧,有一章甚至還是她一直羞澀得沒有讓自己嘗試過的品簫之法,
看到這些,想到柳柔瑤對自己的情意,想到自己今天對她造成的深深傷害,李江南的心真的好酸好痛,不過他很快將那書扔在了一邊,躺在牀上,眼睛向屋中四處環視,看能不能找到監控器所在地位置,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唉,不知道這屋裡有攝像頭沒有,媽的,自己與柳柔瑤激情“嘿咻”不會落入別人的眼晴吧,不過還好地是,柳柔瑤很害羞,每一次都會讓自己關燈,而且牀的正前方沒什麼東西,即使有攝像頭也是對不着的。
坐了一會兒,李江南就去洗澡了,去找內衣褲時卻翻了好久才找到,還是有老婆好啊。
等他重新回到牀上,關上了燈,卻遲遲的無法入睡,柳柔瑤那失望悲絕的神情一直在他的大腦中盤旋,自己當初肯冒着極大的危險留下來,唯一的原因就是這個女人,回到孃家之後,柳如龍雖然會安慰女兒,但爲了自己計劃的順利實施,多半是不會說實話的,而柳柔瑤的身體單薄,要是讓這件事氣得病了,那他會更難過的,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儘快的收集到曾敦儒準備植毒製毒的證據,這件事早一日結束,他與柳柔瑤的誤會就可以早一日澄清,到時候,一定要將柳柔瑤抱在懷裡好好的心疼一下才好。
雖然心裡鬱悶,但再鬱悶對事情的進展也沒有什麼幫助,於是李江南就決定乾脆什麼都不想了,好好的睡一覺,從明天開始,就要集中精力對付曾家堡的,而第一個對手,自然就是那個冷豔成熟的江蓉。
不過此時要睡,還真不容易睡着,李江南就又開始練起那“獅吼功”來,自從柳如龍那裡知道這“獅吼功”的來歷與好處之後,他就很注重修習了,不過這段時間與柳柔瑤兩情相悅。經常是春霄苦短,倒沒有天天做這功課,現在與柳柔瑤分開,倒要好好修練纔對,不過這“獅吼功”共六個姿式,也是六套行功之法,前面兩個姿式他練到還算快,可到了這第三個姿式,那口訣裡說是要感到渾身皆有力纔算練成,而他天天都在試。自己的力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增長,那就是還沒有練成了。
柳如龍說過。這“獅吼功”遇敵交手發功呼嘯則猶如訊雷疾瀉傳出數裡之外令敵肝膽劇烈心驚膽戰毛骨悚然往往一聲長嘯即使對手不戰而敗而練到最高深處可以將方圓數十丈有耳骨地人畜齊皆震死,真不知要達到這樣的境界。要到什麼猴年馬月去了,搞不好自己變成白鬍子老頭兒了都未必能成。
不過一練起這功來,那真是六根清淨,煩愁盡消,等到李江南依法練了一遍之後,心情真是平靜了許多,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李江南醒來,翻身起牀,去浴室漱洗好,然後穿了衣裳出去,剛到大院之中,就見到孔文喜在一株大樹下站着。
瞧到李江南一出來。孔文喜就走來向他鞠了一個躬道:“堡主,夫人今天一早就回柳家堡去了,她讓我來給你說一聲。”
李江南雖然知道柳柔瑤要走。但聽到這事,還是有說不出的黯然,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一天,李江南都在堡中大廳裡呆着的,武家堡的生意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妙了,從外地回來稟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到了下午,還忽然傳來一個消息,說是貢達省政府決定把武家堡的蔬菜外運增加一倍的稅收,再加上各種各樣的費用,也就是說武家堡地蔬菜運出去再無利可圖,甚至還要虧本。
知道這個消息後,武家堡幾乎所有的老臣都到了議事大廳,急得像熱鍋上地螞蟻,要知道,目前正值蔬菜的成熟期,如果那些蔬菜不運出去,就只能大片大片地爛在地上,那麼武家堡周圍的百姓就會遭受到極大的損失,一次的損失大家或許能夠撐下去,但要是一直這樣,那麼就是毀滅性的災難了。
李江南雖然知道曾家堡已經開始加速實現計劃,但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而且忽然增加稅收,他懷疑很有可能是江蓉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曾敦儒後,曾敦儒覺得自己可以拉攏,然後就用出的一招殺着,讓他逼到無法選擇地地步上去,不過厲害的是,一日之間曾敦儒就能夠讓政府作出這樣的決定,這關係實在是很牛X了。
面對滿屋子一臉焦急的老頭兒們,李江南當然是想不出任何的辦法,而老頭們都顯出了失望之色,交頭接耳了一陣,然後集體告辭,卻是走方太夫人那裡去商量對策了。
沒想到的是,到了傍晚時分,方太夫人卻讓人來請他到堡外地一個叫荷花山莊的地方去同進晚餐,說是江蓉與武青蕾都要去。
李江南知道方太夫人必然有什麼安排,就讓人備車出了堡外。
那荷花山莊在武家堡東面三十里地之處,李江南聽到這名字,卻沒有去過,知道這是武家堡的產業之一,也是偶爾休閒渡假地地方。
等到了荷花山莊,卻見整個山莊皆是一個連着一個種滿荷花的池塘組成,而池塘之間又有一些單獨別緻而小巧的亭榭與房屋。
此時正值初夏,而Y國的天氣要比中國熱得早一些,整個池塘的荷花已經盛開了,有白色的、粉紅色的、大紅色的,黃色的,甚至還有罕見的淡紫色的,當真是鬥豔競芳,蔚爲壯觀,晚風吹拂之中,清香撲鼻而至,讓人心襟都是一暢。
見到李江南的汽車到了,立刻就有一名中年男子迎了過來,向他鞠躬之後,自我介紹卻是這荷花山莊的管事,叫做王真,看起來倒甚是精明。
在那王真的引帶下,順着池塘裡曲曲折折的小橋走了一陣,就到了一個亭子裡,卻見到方太夫人、江蓉、武青蕾已經坐在一張石桌邊了。
瞧着李江南過來,方太夫人就讓他坐下,江蓉的臉色冷淡,而武青蕾卻將頭扭在了一邊,似乎看都不想看他。
李江南坐下,便舉起杯來對武青蕾道:“蕾丫頭,昨晚四哥喝得實在是太醉了,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武青蕾的頭仍然在一邊,根本不理他。
這時候方太夫人卻道:“蕾丫頭,下午我不是給你說了嗎,現在我們武家堡正處於一個非常危急的關頭,更需要武家的人團結起來,昨晚我已經狠狠罵了你哥,他也知道自己錯了。蕾丫頭,聽老祖宗的話,算了。”
武青蕾聞言,沉默了一陣,果然舉起了杯來,一口喝了下去,卻仍然不來看他。
此時方太夫人又道:“光兒,敬你小媽一杯,要她原諒你昨晚的醉態。”
李江南便又舉起了杯來,望着江蓉道:“小媽,昨晚的事我並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蓉瞧着他,並不馬上舉杯,而是道:“世光,你真是辜負了老祖宗的期望,她讓你去中國多學佛法,沒想到你花天酒地,連吸毒都會了,實在讓人失望啊。”
李江南只好“嘿嘿”笑了兩聲道:“中國太大了,好玩意兒壞玩意兒都有,我這人太好奇,所以什麼都學了那麼一點兒。”
江蓉冷笑一聲,道:“我還聽說柔瑤今天很早就回孃家去了,是不是?”
李江南道:“是倒是,不過沒什麼,她只是想家了,回去玩兒幾天,不過這還要多虧小媽你昨天的那個電話才引起了她的思鄉之情啊。”
江蓉道:“世光,你太過頑劣,我也只是想讓柔瑤管一管你。”
李江南道:“是啊,是啊,多謝小媽對我的關心,來來,咱們喝一杯。”
說着就一飲而盡,江蓉便也將酒喝了。
接下來,方太夫人就不停的使眼色讓李江南敬江蓉的酒,李江南不知她是什麼意思,不過當然要配合,就一個勁兒的向江蓉猛勸,他的酒量雖然算不上最厲害的,但對付江蓉卻綽綽有餘,沒過多久,江蓉就很有些醉意了。
等到吃完飯,江蓉就先到池塘中一間獨立的屋子裡去睡下,而方太夫人卻帶着武青蕾與李江南到了一間靠在池塘邊的大屋,裡面又有幾間小屋。
進了大屋裡,武青蕾就到其中一間小屋去了,這時方太夫人卻揮退了所有的下人,轉身對李江南道:“李江南,我說過,會讓蕾兒將身子先給你,現在你去吧,出來之後,我們再談。”
李江南一愣,道:“她願意?”
方太夫人的眼神中閃出了一絲黯然之色,道:“我說過,蕾兒是個懂事的孩子,武家堡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武家堡的百年基業不能就此毀了,曾家堡已經逼到我們家門口來了,她身爲武家的後代,自然要爲武家付出一切。”
李江南忍不住道:“靠,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在你們這樣的大家族活着很累,什麼祖宗基業,什麼責任啦,聽着都讓人頭大。”
方太夫人哼了一聲道:“李江南,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快去,別讓我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