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擡起頭望望眼前這些身子立的筆直的軍人,擡手擦了一把眼淚,慢慢講了起來。
三個多月前,就在突擊隊在山中秘密訓練吳雪瑩這批國安行動隊員的時候,蓉蓉突然接到了正上高中的妹妹來的電話,妹妹在電話中哭喊着:“姐,姐!你快回來呀,爸爸媽媽出車禍了,你快回來呀”。
蓉蓉驚呆了,急急忙忙的跟醫院請了幾天假,然後取出所有的積蓄就坐上車返回了家鄉。
當她下車直奔醫院跑進醫院急診樓,見妹妹正趴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前哭泣着,兩個相鄰的監護室內分別躺着自己的父母,他們的身上血跡斑斑,頭上身上都綁着繃帶,鮮血已經從繃帶中滲出,牀邊輸液架子上掛着幾個吊瓶,呼吸機在他們身邊緩慢的轉動着。
蓉蓉見到此景驚呆了,她拉住一名剛從監護室內走出的醫生,焦急的詢問父母的傷情,醫生看着她搖搖頭說到:“你父親顱腦重度損傷,你母親內臟大出血,我們已經進行了急救。可如此危重的病人需要立即進行手術,能不能救過來還很難說,而且手術費用極其昂貴,你先交三十萬押金吧”。
蓉蓉愣住了,自己的全部積蓄也就三萬塊錢,她掉頭跑回了急診室,拉住妹妹的手急急地問到:“家裡還有多少錢?”
妹妹滿臉淚水地回答到:“我已經把家裡的存摺拿來了,就這麼多,還有爸爸、媽媽單位送來的兩萬慰問金”說着,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紅色、一個黃色兩個存摺和一張銀行卡遞給了蓉蓉。
蓉蓉打開一看,愣住了,兩個存摺和銀行卡加起來才十萬,加上自己的還差十幾萬呢。蓉蓉一屁股坐在牀邊,呆呆的望着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父母。
父母都是一所大學的副教授,他們只是一個窮教師,這點錢已經是他們的所有積蓄了!
蓉蓉呆愣了一會兒,拿着存摺就跑進了醫生辦公室,找到醫生急急地說到:“我們就這點錢了,你們先手術,我馬上去籌錢!”
醫生看着他搖搖頭,說到:“兩個傷者送到醫院搶救,我們醫院已經先行墊付了好幾萬的急救費用了,現在兩人都在重症監護室內,靠着呼吸機和昂貴的藥物維持着生命,光這個費用,每天就需要兩三萬,你這點錢差的太多了。另外,就是手術,也很難保證能維持他們的生命”。
蓉蓉呆住了,眼淚嘩嘩的向下流着。醫生同情地站起說到:“姑娘,你看看周圍的親戚、朋友,看能不能再湊些手術費用吧,我們醫院已經在你們沒有交押金的情況下進行了急救,我們盡力了。另外你要考慮好了,這麼危重的傷情,就是手術了,也很難保證能搶救過來”。
蓉蓉當時就愣住了,她突然對到在醫生身前急促地說到:“求求您了,您救救他們吧!就是有一線希望,我也要救他們!”
她哭着將手上的存摺和自己的銀行卡一股腦塞到醫生手中,然後掏出自己的軍人證件遞了過去:“我是軍人,我決不會賴賬,無論能不能搶救過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救啊!”
醫生默默的看着手上的證件,他知到,這是眼前這個姑娘的保證啊。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蓉蓉,說到:“我帶你去找我們院長吧,他過去就是從軍隊轉業過來的,看能不能破例先行手術”。
醫院院長聽醫生介紹情況後,低頭看着眼前的存摺和蓉蓉的軍人證件,擡起頭說到:“這是軍屬,立即通知手術室準備手術!費用問題容後再說”。
蓉蓉深深地彎下了腰,她對着院長和醫生鞠躬,她知到是自己的軍人身份,贏得了院長和醫生的尊重,是自己對父母的愛感動了院長。
兩臺手術室同時進行了,蓉蓉在手術室外焦急地一遍遍地撥打着張娃的手機,可手機中卻永遠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音。此時,她多麼希望自己深愛的張娃出現在身前啊!不單單是錢的問題,她只想在這危急的時刻、在她心靈顫抖的時候,有一個堅實的肩膀靠一靠。
妹妹在一旁緊緊拉着蓉蓉的衣襟,原本明媚的小臉已經變得枯黃,她淚眼朦朧的望着自己的姐姐,低聲問到:“姐,我們去哪弄幾十萬呀?”
幾十萬啊,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到哪裡去弄幾十萬鉅款?蓉蓉知到,是自己軍人的身份爲父母贏得了這臺手術,可她決不能欠醫院一分錢,她是軍人,決不能有辱軍人的信譽!
可自己又能到哪去借來着幾十萬的鉅款啊?蓉蓉拉着妹妹的手一下癱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抱着自己的妹妹突然痛哭起來。姐妹倆的哭聲是那樣的壓抑、無助……
蓉蓉工作沒幾年,身邊就是醫院的小麗等姐妹,在有的就是張娃這一羣特戰隊隊員,她不認識那些有錢朋友。她已經給小麗打過電話了,小麗聯繫了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將她們平時省吃儉用積攢的幾萬塊錢已經打到了她的銀行卡上,可那只是杯水車薪呀。
小麗在電話中曾經問過她,是不是把情況向軍區醫院領導彙報,求得醫院的幫助,可她倔強的拒絕了,她說自己已經擅用軍人的名義,爲父母贏得了及時手術的機會,絕不會再給部隊增添麻煩,這是自己的私事,一定要自己解決。就是把房子賣了,也絕不能欠下醫院的一分錢,她不能愧對醫院對自己的信任,決不能有辱軍人的名譽,就是再困難,也要還上醫院搶救爸爸、媽媽費用。
就在姐妹兩人倍感惶然無助的時候,“蓉蓉”,一聲低沉的叫聲突然在姐妹倆的身前響起。
“張娃!”蓉蓉驚叫着跳了起來,一把拉住了身前的人,可站在眼前的卻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小夥子,蓉蓉趕緊鬆開手、淚眼模糊的盯了對方好一會兒,才輕輕叫到:“張亮,是你?你不是出國了嗎?”
小夥子看着她笑了一下,低聲說到:“還好,你還記得我!叔叔、阿姨的事情我聽說了”。
他說着舉起手上的一張單子繼續說到:“我在國外給中學同學打電話時聽說了你的事情,就立即乘飛機連夜趕回來了。別急了,所有費用我已經交上了”。
蓉蓉愣住了,她呆呆的望着眼前這個雪中送炭,可又似乎陌生了的中學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