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
“小姐,咱們真去赴約嗎?”小蕾坐在馬車裡,輕聲問我。
我朝小蕾眯了眯眼,道:“當然!看美男嘛,不看白不看。況且你把那個江州四少形容得跟個神仙似的,我若是不去會會這個人物,豈不是有負你那麼賣力地爲他說好話?”
“小姐,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露骨?”她又爲我的話震驚了。
“你家小姐我改不了了!”我做了個鬼臉,又道:“當然了,也不全是去見這個什麼江州四少的!最重要的呢,是要去爲桃花美男買兩件像樣的衣服,順便呢逛逛街!一連下了十幾天雨,好不容易放晴,出門兒走走散散心嘛!”
“原來如此——”她吐吐舌頭說,故意拉長了話音。
她那點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小姐,你是不是喜歡宇文公子?”果然,下一句話便是她心頭所想!
“你哪壺提不開哪壺呀?真是的!要是再敢亂說,下次我就帶小綠出門兒,不帶你出門兒了!”我裝着訓了她兩句,她便不說話,乖乖地坐在馬車裡。
“春生,快進城了嗎?”已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怎麼還不見進城呢?
“小姐,快啦,前面就是北城門了!”春生在馬車外回了話,‘啪’地一聲,給了馬兒一鞭。
果然,過了一會兒,周圍漸漸能聽得見一些人聲了。我順手撩開車廂側面的簾子,往外一看,行人多了起來,大多肩挑揹負着些許行禮或商貨等,亦有像我這樣的馬車在一旁緩緩行駛,排隊等着入城。
“還蠻熱鬧的!”我放下簾子。
“那當然,江州是焰國最富饒的城池了。”靜了半天的小蕾驕傲地說。
呵呵,我當然知道江州的繁華。江州地處焰國最中心的地區,向北疾行半個月路程即是焰都,由於西江繞城而過,兩岸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是焰國最重要的糧食物產之源,因此自古以來均受到朝廷的重視,又由於其水路陸路交通都很便利,商貿便極爲繁華。
“軍爺,車上是女眷,您看看是不是……”我正東想西想之時,車外傳來了春生好言相求的聲音,好像是我們的車給人攔住了。
“廢話,沒看清楚這是將軍的命令嗎?不管是什麼車輛都要經過檢查才能入城,難道你家主子比別人金貴一點?”一個人粗聲粗氣地低吼道。
“小姐,我下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小蕾說着就要起身。
這時車外又傳來了春生的聲音:“軍爺,您給通融一下,車上坐的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老子實話和你說,別說是你家小姐,就是皇親國戚也得下車接受檢查!”那聲音顯得有些蠻橫無禮。
“春生,別說了。我下車就是,這位軍爺也是公事公辦,別爲難他!”說着,我牽着小蕾的手掀開車簾,走出車廂。小蕾第一個跳下車去,扶我下車。下車才見,原來所有進城的車輛挑擔排着長隊逐個在接受檢查,前行速度極爲緩慢。
兩個長得極爲彪悍的戴着紅纓飾的頭盔的士兵見我下車,瞧了我一眼,便雙眼發直,呆呆地動也不動了。
“喂,你們看夠了沒有?我家小姐也是你們看得的嗎?還不快檢查?”見那兩個士兵看我看呆了,小蕾凶神惡煞地衝着他們叫道。
被小蕾這麼一吼,兩人便默不作聲地打開車簾將車廂裡裡外外地找了個遍,直到確實沒找出什麼東西來,才朝我們揮了揮手,眼睛還盯着我不動,與剛纔吼人的架勢差得極遠。
“檢查完了?”小蕾火大地朝兩人叫道。
我看着她那副兇樣兒,一直髮笑,直到我轉頭看到一邊的城牆上極爲顯眼的告示,一羣人正圍着那張告示指指點點,便再也笑不出來。因爲那告示正中寫着三字‘通緝犯’,而那上面的頭像居然是桃花美男宇文冬辰!
“小姐!”小蕾在一邊推了推我,我纔回神,見那兩個士兵還在呆楞着看我,顯然沒有看出我剛纔那一瞬間的怪異,略爲放心,就着小蕾的手,順勢上了馬車,直到坐進車裡,方纔鬆了口氣。
待進了城門,我才悶聲對趕車的春生說:“春生,先找家像樣兒的布莊停下,我想做件新衣裳。”
“是,小姐!”
剛纔一看那城牆之上的畫像,我心裡七上八下,極不平靜,腦子裡全是宇文冬辰的樣子!他怎麼可能是通緝犯?怎麼看都不像呀?他的樣子,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怎麼可能是作奸犯科之人?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小姐?剛纔……”
“你也看見了?”我問。
“嗯,看見了。我覺得咱們不能惹禍上身呀!”小蕾擔憂地道。
“我相信他絕不是這樣的人!這事,你千萬別和任何人說,一旦泄露半句便有可能是殺身之禍!”我附在小蕾耳邊,極爲慎重地道。
見我如此嚴肅,她臉色泛白,很是害怕地連連點頭。
此後,我臉色凝重,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感覺馬車的速度慢慢地停了下來。春生打開車簾,恭敬地對我說:“小姐,吉祥布莊到了。這是江州最大的布莊了!”
“好,我們下車!”我拉起小蕾有點哆嗦的手,輕跳下車去。
布莊的生意很好,進出顧客較多。我和小蕾走進去,一個眼尖的年輕掌櫃眉開眼笑地招呼了我!“小姐,您看看,我們這兒有最好的綢緞布匹,您是要什麼樣兒的?”
“你這裡都有些什麼樣的錦緞!”他有桃花一樣的笑,若是他能穿上粉色錦緞制的衣衫,必定玉樹臨風,英姿颯爽,花一樣的魅惑人心!思量之際,他那雙泛笑的桃花眼已印入腦中。
“小姐,全在這兒了!”年輕掌櫃指着一排顏色各異的錦緞說。
“小姐,我看這褐色的挺好看!”小蕾伸手拈起一匹褐色錦鍛,對我笑。
我則沒看入眼,褐色映襯不了他溫如春花的笑,在一堆布匹裡左挑右揀一陣,也沒有看到喜歡的。“你這店裡還有成色更好的錦緞嗎?淺色些的,最好是桃粉色的!”
“小姐,您是買給誰穿?”那掌櫃見我搖頭,不禁出聲問了一句。
我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