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雖只過去了五、六天,但云的藍牙齒已經咬去了金黃色月亮的邊緣。自從那日殿堂紛爭後,烈焰明再也沒有到過永安宮,聽說是寵靜妃寵得緊。帝王就是帝王,怎麼可能爲一顆樹放棄大片森林?
我嗤之以鼻,笑着將最後一卷畫放落在桌案上,鬆了口氣,總算大功告成。原來這崔良不僅是能人,還是能人中的能人,幾天之內,除了送來京城的畫像,還分別送來了臨近京城的三四人個地區的畫像,弄得永安宮都快氾濫成災了。
輕輕地往桌案上一伏,我信心十足地透了口氣,此時此刻我最大的感觸就是:焰國不僅盛產帥哥,也盛產美人,這回選妃肯定熱鬧!
“娘娘,夜深了,您該歇息了!”秀兒輕聲喚道。
“噢,是嗎?我睡不着,想在花園裡走走,給我準備點兒吃的吧!”都是給面前這些畫像給興奮的!半夜三更,腦袋還清醒得像吃過興奮劑一樣。
“噢,對了,叫曉芙過來一下。我有事交待。”燈光照拂,殿內只有秀兒一人的身影,我隨口問道。
“是!”她領命去了。
過了一會,曉芙匆匆入殿,還端來了一碗蓮子湯。“娘娘喚曉芙有什麼事?”
“明天,你把我這些天挑出來畫了圈的畫像都送去禮部,交給崔大人,讓他即刻準備,我要親自見見畫上的這些女子。若是一人拿不完,就讓宮裡太監幫幫忙。”
“是,奴婢知道了。”將蓮子湯端放至我面前,她拿着托盤走走外間,走到門口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對我說:“娘娘,您知道皇上這些天一直呆在靜妃娘娘那兒嗎?”
“知道。這沒有什麼不好的。皇上是萬民之主,妃嬪們的天,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哪管得着!去吧,這兒沒你事了!”後宮爭端有時除了妃嬪自身的原因,再就是宮女太監們的讒言了,就算是像曉芙這樣算得上知書達理的宮女也不例外呀。我又不是烈焰明真正的妃嬪,纔不想去攪這灘混水。
她這才納悶兒地去了。
我則是笑,她當初不是力挺我與冬辰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變成支持我與烈焰明瞭。老實說,冬辰和烈焰明都算得上焰國舉世無雙的好男兒,誰夾在這中間都不會太好過。若是換了在現代,男女平等,一切還都好辦,但這是封建社會,權勢當道呀。
出殿,我坐在花園涼亭裡,秀兒送來了一整盤甜絲絲的西瓜。風已經有了秋的氣息,涼意拂人。我的白牙齒咬着紅瓤的瓜,在月色裡憂愁,感受着琉璃世界在夜色中形成的淨土氣象。當瓜皮殘如彎弓時,風吹落了盛開的玫瑰,香氣籠罩了宮庭,花瓣兒睡了滿滿一地。
八月二十三清晨,永儀宮大殿內,當崔良與戶部尚書一起領路,將我引至殿中高位時,一百二十名姿色各異、綠衣紅裙的秀女以及羅列兩側年紀各不相同的宮女太監齊刷刷地跪了一片,伏地請安,聲音響亮,場面蔚爲壯觀。
“都免禮吧!”下了赦命,我坐在柔軟舒適的雕花大椅內,擺了個氣勢壓人的嚴肅POSE,得意地充當起這場選美大賽的終極評判,並簡明扼要地說了‘口號’似的開場白:“你們都是經過初選後所留下的精英。本宮今日奉皇命,親臨選妃,將在你們中間選出十二名有資質的秀女,分別授銜,以便將來盡心盡力爲皇上服務,更好地致力於焰國皇族的拓展大業之中。”
“是!”一百二十個宮女嚴陣以待,個個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都希望自己能躍上枝頭當鳳凰,得寵後榮耀門楣不說,還一身榮華富貴地伴隨她們至高無上、美得驚爲天人的君王。
“好,崔尚書,王尚書按你的計劃開始吧!”拋了個眼神給一邊兒的禮、戶兩部尚書,我好整以暇,準備對衆美人挑鼻子挑眼、品頭論足一番。
於是,選美按兩位尚書事先安排好的程序,一一拉開了帷幕。一百二十名宮女,分爲六組,每組二十名,由年老執事的宮女及太監帶領,以三組爲限,分爲上下午兩場,逐個入場。
入場者需接受三場比賽,首先在一個殿堂側面全封閉的隔間裡,接受全方位的身體檢查,男性官員進行迴避,太監也在迴避之列;然後是第二場才藝大比拼;前兩場所選出的秀女,再一起接受第三場——整體形象的選拔,而後選出最終的十二位勝利者,入宮爲妃。
說真的,光上午的第一場比賽,就讓我大開眼界。身體檢查,除了最基本的——身體不能有缺陷、疾病外,全身肌膚稍明顯一點的胎記都不允許繼續參加第二場。所以,所有美人都需要除卻衣衫,一縷不掛的接受我的檢驗,真是看得汗顏得半死,暗歎自愧不如呀!瞧瞧,人家的身材是該凸的凸,該翹的翹,惹火得不得了,是男人見了都會噴鼻血!烈焰明,等着謝我吧,看我爲你選都是身材多火辣的美人呀!
第二關,衆女使出渾身解數,將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極盡討乖討巧之能事,琴、棋、書、畫、歌、舞等輪番上場,讓人眼花繚亂。反正我只懂得養花,她們的才藝我都不精通,看着感覺好的就挑了出來,再綜合了兩位尚書的意見,選出了進入第三場的美人。
一天下來,進入第三場的美人共有二十名。最後反覆比較了她們行姿坐態、言行辭令之後,我最終選出了十二名絕色佳麗,被我以月份爲名,冠以十二種花名,按她們的氣質依次分封爲:柳月美人、杏月美人、桃月美人、槐月美人、榴月美人、荷月美人、仙月美人、桂月美人、菊月美人、蓉月美人、葭月美人、梅月美人,人稱‘十二金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