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湛出去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宮女開始上最後的冷湯,給薛沐洵上湯的小宮女似乎有些緊張,不小心將整蠱湯灑在了薛沐洵的裙襬上。
薛沐洵的紅色紗裙溼了大半。
小宮女嚇的整個人都傻了,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世子妃饒命!求世子妃饒命!”
薛沐洵見她嚇的臉都白了,嘆口氣,擺擺手:“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退下吧。”
小宮女如蒙大赦,一臉感激的磕了個頭才退了下去。
薛沐洵起身準備去換衣裳,她身上的紗裙失了大半,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何況這是在御前,不去換了也不合適。
“大嫂,我陪你一起去吧。”蕭雪蔓起身拉着薛沐洵。
薛沐洵搖搖頭,拍了拍她的手:“你在這兒看歌舞吧,我去去就回來。”
蕭雪蔓想了想,便鬆開了手:“那大嫂,你快去快回。”
薛沐洵笑着點頭,悄然退了出去。
坐在上首的永嘉帝見薛沐洵也退了出去,不由眉頭皺了起來,看向旁邊站着的內侍。
內侍會意,也悄悄退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內侍回來,悄悄跟永嘉帝說薛沐洵去偏殿換衣裳的事兒,永嘉帝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到底沒說什麼。
薛沐洵出了大殿,殿外夜風清涼,吹的人精神一震。
月光如光滑的綢緞般傾泄而下,灑在殿前的臺階上。
她擡頭望了望月亮,緩緩步下臺階,問跟着出來的侍候宮女:“哪個房間可以讓我去換衣裳?”
宮女福身施禮:“請世子妃跟奴婢來。”
薛沐洵跟在宮女身後,穿過庭前的小花園,到了偏殿前。
宮女指着右手邊第二個房間:“世子妃可以用這間,這個房間平日裡宴飲也是外命婦們用來歇息的地方。”
薛沐洵點頭謝過:“我要換的衣裳都在我帶來的丫頭哪裡,勞煩姐姐幫我去尋一尋我的丫頭,她叫紫陌。”
宮女神情猶豫了下,神情有些爲難:“可奴婢去了,沒有人伺候世子妃.......”
“沒關係的,我就坐在房裡等你,姐姐快去快回就是。”薛沐洵說着,上前推開了房門。
房裡收拾的乾淨整齊,一架六扇的百花爭豔酸枝木屏風擺在中間,薛沐洵轉身向屏風後走去。
宮女輕輕咬了咬嘴脣,將門仔細關好,轉身走了。
薛沐洵緩緩在屏風後坐了下來,紅塵從窗外跳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小包袱,“姑娘!”
“蕭祁湛在哪裡?”薛沐洵接過包袱。
“您對面的房間。”
薛沐洵蹙了下眉頭,“你掩護我過去。”
這對紅塵來說不是難事,她先出去觀望了下,隨後薛沐洵藉着夜色悄然潛入了對面的房間。
房內和她剛纔過來的房間差不多的擺設。
聽到動靜,蕭祁湛從屏風後轉出來,臉色陰沉,看到是薛沐洵才舒展開眉頭。
“你沒事.......”薛沐洵轉到屏風後,在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尹珍珍後,聲音戛然而止。
“不是吧?這麼老的套路?”
蕭祁湛厭煩的覷了一眼尹珍珍,冷笑道:“套路雖老,但若成功了,效果也不錯,不是嗎?”
薛沐洵摸了摸下巴,深以爲然。
她看了一眼尹珍珍的衣着,她身上的衣裳根本不是剛纔在殿內穿的那身,而是換了一身輕紗的半透明薄衫,襯的她肌膚白皙,弱不勝衣,讓人望之生憐。
“衣裳都換了,看來是自願的啊,蕭世子豔福不淺啊!”她涼涼的看了蕭祁湛一眼。
若是讓人看到尹珍珍與蕭祁湛共處一室,尹珍珍即便不說什麼,只要留下幾滴淚,世人都會認爲是蕭祁湛欺負了尹珍珍。
永嘉帝自然要爲尹珍珍做主。
這樣的情況,有她與蕭祁湛的先例在,只能賜婚,將尹珍珍賜給蕭祁湛做側妃。
消息只要傳出去,以父母兄姐對自己的疼愛,薛家自然不會捨得自己受委屈。
到時候永嘉帝就可以假惺惺的表示,尹家也是勳貴之家,尹珍珍又是德柔大長公主的孫女,他不能委屈尹珍珍啊。
這樣的情況下,薛家只能讓她和蕭祁湛合離,薛家與昭王府從此分道揚鑣!
對上薛沐洵涼涼的眼神,蕭祁湛揉了揉臉,一臉的誠懇:“相信我,洵寶,我絕對不想要這種豔福。”
薛沐洵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蕭祁湛轉頭對紅塵道:“把她帶到剛纔給世子妃安排的房間。”
薛沐洵想了想,沒有阻止。
永嘉帝應該不會對她不利,將尹珍珍丟到哪裡去,也算安全。
她擡了擡下巴,晃了下手上的包袱:“你出去幫我望望風,我要換衣裳。”
蕭祁湛看了一眼她已經洇溼的紗裙,再擡起頭,眼神便有些灼熱,“不用我幫忙?”
薛沐洵直接將包袱甩到了他臉上。
蕭祁湛低低的笑出了聲,拿下包袱,轉到了屏風外面。
饒是如此,一想到屏風後面,薛沐洵在換衣裳,他便有些心搖旌動,覺得心跳的厲害,喉嚨也十分乾咳。
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想點別的事情。
永嘉帝今晚如此安排,定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否則怎麼能保證將他和尹珍珍湊做堆。
只是想讓他就範的話,只怕得下藥才行。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只怕他此刻已經中了迷情的毒藥,只不過他事先服用了薛沐洵給的解毒丸,所以纔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幸好有洵寶在,否則今晚他若想全身而退,自然得廢些力氣了。
想到薛沐洵此刻就在自己身後的屏風後面,蕭祁湛一顆心又熱又軟,恨不得立刻衝到屏風後面,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
.......
大殿內的宴會已經進入了尾聲,殿內的人酒足飯飽,個個都有些微醺。
崔皇后笑着指了指蕭祁湛的位置,“陛下,您看,阿湛從剛纔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世子妃也出去了,這小兩口,不會是自己偷偷躲起來玩去了吧。”
永嘉帝哈哈一笑:“皇后不說,朕還沒發現,阿湛不會是怕再被灌酒,偷溜出去了吧?”
坐在右下首的秦貴妃掩嘴而笑:“哎呀,不僅昭王世子不在,咱們的太子殿下剛剛也出去了呢,到現在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