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與太子成親兩年,只育有一女,現在女兒都一歲了,她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
太醫們說她產後體虛,平日裡要多活動強壯筋骨,可她身爲太子妃,平日裡要打理東宮庶務,要處理的事太多,哪裡有時間活動筋骨。
走路去伽藍寺,正好可以活動一番筋骨。
再者,聽說伽藍寺的送子觀音也特別靈驗,她有心拜一拜,走路過去,也顯得更加虔誠,相信送子觀音一定能感受到她的祈求。
想到這裡,太子妃就咬牙提着裙子加快了步伐,留下尹珍珍在原地,臉色又青又白的拽緊了裙襬。
山路崎嶇,對於沒有習武的人來說可能費力,對於蕭祁湛和薛沐洵,卻是如履平地。
很快便看到建於山頂上的伽藍寺高高的檐角,在朝陽的映射下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進了寺內,我就找藉口帶你離開。”蕭祁湛拉着薛沐洵的手,一起往前走,忽然低語。
薛沐洵的腳步頓了下,詫異的看向蕭祁湛,隨即瞭然。
看來鄭奇被他轉移到離伽藍寺不遠的地方。
她若無其事的點頭,心裡忍不住激動起來。
抓了鄭奇這麼久,一直沒有收穫,她有預感,今日蕭祁湛一定能突破他。
到了伽藍寺,一行人自去分散拜菩薩。
薛沐洵假裝不慎崴了腳,向寺內要了一間廂房去休息。
其他人知道了,都過來問候一番,蕭祁湛稱她扭到筋了,需要休息半晌。
太子道:“反正本來就要在伽藍寺用齋飯,九嬸儘管休息。”
“嗯,我陪着她,聽說伽藍寺除了齋飯聞名,景色也是可圈可點,你們自去逛吧,等她好些,我們也自去逛逛。”蕭祁湛道。
一行人自行出去了,崔明昊臨出門之前,猶豫了下,看着薛沐洵道:“腳扭傷不是小事,聽說伽藍寺的主持方丈也懂得岐黃之術,要不,我去請他來給你看看。”
薛沐洵愣了下,笑着謝過他的好意:“……真不用,我從小練武,摔傷扭傷常見的事,隨身就帶着藥呢。”
崔明昊眼神在薛沐洵腳踝處停留了片刻,才轉身走了。
“他對你倒是挺關心的。”蕭祁湛哼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薛沐洵笑眯眯的看着他,“關心救命恩人,說明人家懂得感恩,你有意見?”
蕭祁湛雙眼一眯,磨了磨牙,“我怎麼覺的你好似很享受他的關懷?”
薛沐洵胳膊支在椅子上回望他:“翩翩公子溫言關懷我,我不該享受?”
這話說得何其自然,蕭祁湛只覺得後槽牙有些發脹。
原來她不是隻對自己有欣賞之意啊,本來對自己容貌相當自信的蕭世子瞬間嗅到了危機感。
“你喜歡明昊這種書生型的?你不覺得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太過柔弱嗎?”蕭世子循循善誘,還故意挺直了胸膛,顯擺一下自己壯碩的腹肌。
薛沐洵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他的腹部,片刻又轉過頭去,輕輕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道:“若世間男子都習武練功,豈不是讓那些玉樹臨風,溫潤如玉之類的詞成了空名。”
竟然對崔明昊評價這麼高,蕭世子覺得牙更酸了。
正要舉例反駁,紅塵從外面進來稟報:“姑娘,可以出去了。”
薛沐洵噌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看向蕭祁湛,雙眸晶亮:“走吧。”
蕭祁湛哼了一聲,拉着她從後窗裡跳了出去。
有紅塵,紫陌在外面守着,不會有人發現他們不在房內。
夫妻二人都有功夫在身,悄悄出了伽藍寺的後門,選了下山的小道,不過小半個時辰,就下了山。
嚴衝早就牽着馬等在山下。
兩人騎馬穿過昨日打獵的樹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便進入一片山坳。
山坳裡有處僻靜的莊子,背靠大山,樹林掩映,不是熟悉路況的人很難發現。
薛沐洵不由深深的看了蕭祁湛一眼。
能把鄭奇藏到這麼隱秘的地方,就算是派重兵入山尋找,只怕也未必能找的到。
只是不知他怎麼尋到這麼隱秘的地方?
偶然還是早有準備?
蕭祁湛哼了一聲,斜睨着她:“文弱書生能翻山越嶺,騎馬帶你到這種地方來嗎?”
薛沐洵噗嗤就笑了。
敢情這傢伙還記着她剛纔的話呢,這都過去多久了,還不翻篇。
這麼一打岔,到把她剛纔的疑問給丟到了腦後。
莊子大概有三進院子那麼大,超出了薛沐洵的預估範圍。
一進門,便有人出來迎接。
來的是個剛二十出頭的男子,身材壯碩,皮膚黝黑,看到薛沐洵,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世子!世子妃!”
蕭祁湛率先向裡走去,“袁昊,他情緒怎麼樣?”
袁昊又撇了一眼薛沐洵,對於自家世子竟然帶着世子妃來,又驚又惑。
他已經三個月不回京,自然不知道蕭祁湛與薛沐洵的事。
暗暗投了個眼神給嚴衝,偏偏嚴衝擡頭挺胸,氣定神閒的望着前方,就是不看他。
裝模作樣!袁昊收回目光,聽到蕭祁湛的話,忙答道:“他自轉移到這裡,就有些慌亂,這兩日吃飯菜也吃的少,有些沉不住氣了。”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一棟廂房前,蕭祁湛做了個手勢,“你們帶世子妃去隔壁,我自己來問。”
薛沐洵見他胸有成竹,也沒有異議,徑直去了隔壁。
隔壁房間卻另有玄機,他們可以清楚的聽到隔壁的聲音。
蕭祁湛推門走了進去。
聽到開門的聲響,一直蜷縮在角落裡的鄭奇身子瑟縮了下,頭往牆邊緊緊靠了靠。
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徑直走到了他的跟前。
鄭奇的心不由跳得快了起來,終於有人來救他了嗎?
“是誰?你是來救我的嗎?”他顫聲問道。
蕭祁湛嗤笑一聲,上前解開了他矇眼的黑布。
多日蒙着眼不見天日,鄭奇焦急的睜開了眼,強烈的陽光刺的眼生疼,流出淚來。
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片刻才緩緩睜開了眼,眼前白光漸漸散去,慢慢的凝聚成一個人影。
“是你?怎麼是你?”看到坐在對面的蕭祁湛,鄭奇臉色驟然大變。
“你被關了這麼久,就沒有想過是我?”蕭祁湛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