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惡狠狠地瞪了白姨娘一眼,到底也是莫能奈何。
她很清楚,白姨娘在靖寧侯心中的地位,遠甩過她這個正妻不知多少。她此刻若是當衆給白姨娘下了臉,回頭人家哭了病了,這筆帳都會算在她頭上。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侯夫人雖然恨極了白姨娘,卻也拿她沒辦法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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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心被白姨娘牢牢攥在手掌心上。
簡直是說不得罵不得,自然也更加不敢有其他的行動。
也不是沒有想過要白姨娘死。
但這個白姨娘實在不是個簡單的對手,生了一張嬌豔美麗的臉,一副柔若無骨的身子,還有一顆充滿壞水的心機。
侯夫人知道如今形勢對自己已經很不利了,自然不敢再與白姨娘針鋒相對,讓靖寧侯對她更厭惡。
她便只能笑笑說,“搜就搜,也免得你們這些人當我真的是針對三房的侄女。”
朱婆子說得清楚,她丟了首飾盒的那日,只有薛琬來過她的屋子。
白姨娘的提議,無非就是她自證清白,搜一下主屋證明那匣子首飾並不藏在她那裡。
望月閣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有所紕漏,可以理解。
但主屋可是她的地方。
侯夫人御下甚嚴,管家還是很有一套的。
雖然侯府很窮,但爲了底下人的忠心,她在銀錢上卻又對下人十分寬待。
所以,侯夫人對她自己院子裡的安防十分放心,篤定那消失了匣子,薛琬是沒有本事弄回她那兒的。
侯夫人大大方方說好,倒是博取了靖寧侯的一點心。
靖寧侯也鬆了口氣。
他這個人最愛面子,若是侯夫人疑心侄女偷了的東西,就好端端放在了她自己的屋子裡,那傳了出去,他要怎麼做人?
別的不說,他該怎麼面對他的三弟?
三弟癡情,對死去的三弟妹情深意重,就只有一對兒女。
琛哥兒早早被送到江南進學,如今膝下,就只有一個女兒承歡。
就上次薛琬退親的事,靖寧侯就看出來三弟對這個女兒是多麼上心。
要是侯夫人被坐實就是故意栽贓陷害小七,那他這個當伯父的臉面何在?
侯夫人見靖寧侯臉色稍霽,心裡也是一鬆。
但隨即她看到了薛琬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笑容,心裡又有些發緊。
又來了!
這笑容。
侯夫人突然開始心虛,這鬼丫頭的本事她見識多了,總覺得有些邪門。
莫非,自己的那院子裡,果真被擺了一道?
然而,此時已經不能喊停了。
靖寧侯拉着白姨娘的手早已經往主屋方向走去。
侯夫人喊過了朱婆子,“你抄近道先趕回去,問清楚了今日是不是有生人進過主屋?若是有,仔細地翻找一下,看看那紫檀木的匣子是不是又給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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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婆子在侯夫人面前也是體面人,素來知道侯夫人的心思,點了點頭,便趁着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雲姨娘低聲喊住了薛琬,“你看……”
薛琬笑着說,“姨娘稍安勿躁,就等着聽好消息吧。”
多年在千機司養成的習慣,就算人不在望月閣,但她的眼睛一直都在。
侯夫人派人將匣子送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此事。
雖然她不在,但圓月是個聰明人,主僕之間多年默契,心意相通,她當下就決斷將匣子換掉。
至於換下來的匣子去了哪裡,卻是她回來看到望月閣亂成這樣臨時決定的。
侯夫人想要害她薛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如此輕舉妄動,便只能等着被打臉了。
雲姨娘看着這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知道怎麼地七上八下的。
她小聲地對圓月問道,“你家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圓月奇怪地看了雲姨娘一眼,“我家小姐一直都這麼厲害啊。”
只不過對姨娘你格外寬待罷了。
你以爲呢?
雲姨娘心中一窒,想到之前她對望月閣也使了不少絆子,雖然都沒有得逞,但自己也是毫髮無傷,不由有些迷茫。
她不是個愛思考的人。
但這會兒卻不得不想得更多了。
那丫頭不對付自己,是看不上自己?還是確實對自己有幾分真心?
雲姨娘一時想到她在三房處境其實不好,沒有丈夫的寵愛,也沒有孩子,若不是七小姐對她溫柔笑語,三房的下人有哪個能給她臉面?
一時又想到,她好幾次在長房的下人面前吃虧,都是薛琬狀似不經意地提醒她去找太夫人,這才扳回一城。
她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七小姐果然不簡單,只恨自己當時被豬油蒙了心,居然還想着要打壓她,好提升自己的威嚴,真是太天真了!
以後……以後絕對不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按照七小姐今日對付侯夫人的手段,她要對付自己,那簡直是動動小指頭就可以做到的事啊!
所以,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安安心心躲在七小姐背後舒舒服服過日子罷了!
雲姨娘正在感慨萬千,侯夫人那邊卻已經熱鬧非凡了。
侯夫人自己指使下人乒鈴乓啷將院子裡搜了個遍,也沒有看到她說的那個紫檀木匣子。
她不由有些得意,“侯爺,您看,那盒子首飾,當真是丟了!”
雖然想要找到首飾的心也很迫切,但此刻能摘開了自己,就是最好的。
反正首飾總歸是七丫頭拿的,派人盯緊了她,總能找出來的,不急。
靖寧侯轉臉望向薛琬,“小七,你看……”
侯夫人也自查了一遍,面子裡子可都給你了,你可要好自爲之啊!
薛琬張着一雙美麗又無辜的大眼睛,“大伯母可真糊弄人!”
她纖細的手指往右邊跨院一指,“那裡還沒有找呢!”
侯夫人臉色大變,“那是你八妹的院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琬眨了眨眼睛,“大伯母既然都能懷疑我,我爲什麼不能懷疑一下八妹?難道就因爲她是大伯母的女兒,所以偷拿了您的東西,就不能算是偷了嗎?”
她淚眼汪汪地望向了靖寧侯,“大伯父,您做事最公平了,我父親常說,若是遇到什麼事找大伯父決斷,一定是最鐵面無私的。您一定會讓大伯母也將八妹的院子翻找一遍吧?”
一句鐵面無私架着靖寧侯在雲端,偏偏還挺受用的。
他大手一揮,“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