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煥很是窘迫。
他白皙的小臉一下子就脹紅了，那些人說的不是事實，可從結果上看，與他交好的人確實都……
這種情況下，他似乎都無法爲自己辯解什麼，只能忍住憋屈，一言不發。
薛琬笑着對冷嘲熱諷的幾個人說道，“多些幾位的提醒，我們知道了。”
言下之意，你們可以滾了。
那幾個人討了沒趣，有些不大甘心。
不過這裡是食堂，來來往往都是人，還有管教的先生在維持秩序，不適合起衝突，便也只能冷哼一聲成羣結隊走了。
林煥感激地道，“謝謝，謝謝姐姐。”
在薛琛昏迷不醒後，他恐怕是整個書院壓力最大的人。
陸斯文的死是個意外。
朱萸的腿斷了，也是意外。
可薛琛也出事了，那就都是他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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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琬笑着說道，“吃吧！有什麼吃完再說。”
江南書院的伙食確實不錯，特別是林煥挑的這幾份，有皇城的味道，但造型卻都是江南的風情。
魏玳瑁滿足地放下了碗筷，“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書院的食堂，居然能做出比大酒樓大館子還要美味的東西來！”
她瞅了一眼瘦小的林煥，“不過那麼好吃的伙食也沒有將你們養肥，可見讀書還是很辛苦的吧。”
一路所見，極少有胖子。
不論是林煥還是朱萸，甚至薛琛，都是很瘦弱的樣子。
唉，可見讀書有多麼辛苦了！
林煥卻頗爲驕傲地說道，“江南書院的先生，雖然不敢說是全盛朝最好的先生，但在江南，卻是最出色優秀的。
我們在這麼好的先生門下讀書，都是莫大的榮耀，人人心裡都冒着一股勁，想要奮發上進，爭取將來金榜題名。
所以，這裡所有的人，都沒日沒夜地讀書。
包括薛琛也是如此。
書院無條件給我們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藏書館也是永遠都對我們開放，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偷懶呢？”
魏玳瑁連忙問道，“什麼？藏書館是不停歇開放的嗎？”
林煥回答，“原則上，藏書館有開放關閉的時間，但因爲大家都太好學了，所以整夜在藏書館讀書的人也大有人在。老周負責看管藏書館，若是有學生在讀書，他是不會鎖門的。
不過，有時候遇到沒有學生在的情況，他纔會鎖門。
我們院長說過，只要想學，不論是教室，還是藏書館，都永遠爲我們敞開大門。”
薛琬心中有一道亮光閃過，看來，問題的關鍵又回到了這個老周身上。
她笑了笑，“好了，等吃完了，我們找個地方再細說吧。”
林煥放下碗筷，“姐姐，中午是有一會兒午休時間的，我想先去看看薛琛。”
他頓了頓，“我知道你們對我還有疑問，我們可以邊走邊說。”
本來被說是衰神的事，他並不想多說，可接連被人戳破，他自知已經無法隱瞞了。
既然如此，倒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或許，還能給姐姐們提供一點新思路呢！
薛琛是他最好的朋友，沒有人比他更願意早點找到那個害人精。
四人從食堂出來，便一路往蘇啓文安排的院子走。
途中，薛琬問道，“我聽他們說，和你交好的幾個人都先後遇到了危難，能不能詳細說說？”
她頓了頓，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我並不是和那些人一樣懷疑你，我只是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什麼關聯。”
魏玳瑁連忙問道，“就比如說，你有什麼仇家嗎？這些人沒法害你，就決定先害你身邊的人，讓你被別人的唾沫淹死！”
薛琬忍不住說道，“林煥，你魏姐姐說的這種情況你不必考慮了，我覺得若是你仇家乾的這事，那你的仇家也太傻了一點。”
要對付林煥，可遠遠要比對付其他三個人簡單多了。
而且後果也沒有那麼大。
陸斯文，朱萸，還有薛琛，可都是有背景有來頭的，而不像林煥，就是個平民百姓。
林煥搖了搖頭，“我出身平凡，父母都只是做小生意的，若不是自小有幾分神童的名聲，書院破格收了我，讓我免費在這裡讀書，我恐怕是連學費都交不起的。”
他頓了頓，“也正因爲如此，我才更加珍惜學習的機會。若是我在這裡行差踏錯，那可能這輩子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我知道同學裡有很多人都看不起我的出身，還有人覺得他們花了很多銀子在之類讀書生活，憑什麼我一分錢不花也享受和他們一樣的待遇那是不公平。
但這些都沒有什麼的，我都可以承受，只要讓我繼續在這裡讀書就好了。”
想要改變命運和階層，唯有靠讀書。
陛下開科錄考之後，對於寒門子弟也是一視同仁，只要有本事有能耐，就都可以入官出仕。
這在從前事不可能想象的事。
寒門子弟，平民百姓家也可能出大官人了！
可這也並不容易。
讀書是很貴的事，紙筆貴，書本貴，想要學到知識就更貴了。
尋常的教書先生，不過只能讓人讀書識字，只有最好的先生才能讓人明理有更高一層的領悟。
可像江南書院這樣的地方，門檻可高了。
除了資質，還需要家裡的財力支持，像他這樣不花一分錢卻能讀到這樣好書的，簡直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林煥對這裡的珍惜和愛重，並不是尋常人可以理解的。
也正因爲如此，他纔會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抱以微笑。
他擡頭看了一眼薛琬，“所以，這次出了這樣的事，他們纔會故意用這個來攻擊我，希望我可以知難而退，主動離開江南書院。
好給他們有些人騰位置。”
魏玳瑁聞言挑了挑眉，“有些人？騰位置？什麼人？騰什麼位置？”
林煥嘆口氣，“下個月，書院有一個文化交流團，要去皇城交流。
說是交流團，其實就是給皇城那些大儒們過過目，提前瞭解一下哪些好苗子可以值得培養。
若是入了某些大人物的眼，那以後就飛黃騰達了！
而我，薛琛，朱萸還有死去的陸斯文，原本都應該是在這個團內有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