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決定將襄陽王推上歷史的舞臺。
這聽起來有些諷刺。
前世,無辜可憐的襄陽王可就是因爲謀逆才被陛下全家抄斬的,但這輩子,薛琬卻想要推他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帝位。
所以,秦王和陳王愛鬥就都鬥去吧。
反正,她樂見其成,最好希望他們兩個兩敗俱傷,好讓襄陽王漁翁得利。
襄陽王府的密探悄無聲息已經換上了她自己的人。
她私底下也化身連月公子和襄陽王接上了頭。
聽到她要支持襄陽王奪位,膽小怕事的襄陽王第一時間表達了他的抗拒之情。
可是,在她有理有據的擺事實講道理下,他想到了妻子和兒女,不由便軟了下來。
與其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過生活,而且還不能保證真的能不能平安活下來,那還不如搏一把。
但,這決心還是挺難下的,畢竟對方只是個神秘出現的公子,甚至連爲什麼要找上他,他都搞不清楚。
薛琬卻道,“王爺還記得那日王妃院子裡的箭嗎?實不相瞞,是在下讓人示警。”
她如數家珍將當日如何替襄陽王躲過危機一事和盤托出,“假若不是如此,襄陽王府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這些細節都只有真正的恩公才能知曉。
襄陽王一聽,便就徹底相信了,“恩公,原來是你救了我們一家!”
他簡直要給連月公子給跪下了。
薛琬忙道,“陛下沒有兩年好活了,如今兩個皇儲的候選人,秦王跋扈,陳王無德,若是他們兩個登基,襄陽王府必然首當其衝,不得善終。所以,要想要保全家人活下去,恐怕王爺只有拼盡全力搏一把了。”
若是贏了,那就是天下之主,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爲難他威脅他。
但若是輸了,也不過就是死而已。
不搏一下,也是要死的。
襄陽王這麼一想,再加上提出要求的是恩公,恩公也說會幫他的,他便立刻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頓了頓,“只是,此事還請恩公不要告訴我的王妃和孩子們,若是他們知曉了,難免要替我擔心受怕。將來若是我沒有搏上,說不定他們也能因爲不知情而活命。”
薛琬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
前輩子,莫說襄陽王妃和世子郡主了,就連襄陽王也什麼都不知道,還不是全家都被砍了頭。
還連累了那些奴僕,也都死的死,賣的賣,沒幾個人有好下場的。
所以,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努努力拼成功呢。
不過既然襄陽王這樣想可以安心一點,她也不說破,點頭說道,“好。”
襄陽王問道,“恩公,你這麼幫我,是爲什麼,我想知道。”
那麼神通廣大的一個人,卻願意幫自己這個一無所有的人奪位,若說毫無所圖,那也有點太讓無法相信罷了?
薛琬笑了笑,“我不求高官厚祿,也不求權傾天下,若是王爺成了,還請王爺賜我一道免死金牌。”
她目光裡流露出點期盼來,“還有,我打算要做點生意,可若是沒有人能夠保着,這生意也是做不下去的。就說當年的國舅爺,若不是陛下給他託底,他事業能做那麼大?”
襄陽王簡直目瞪口呆,人家的從龍之臣,要的都是封官封爵。
怎麼地也要個世襲罔替的爵位才行吧?
這位說的什麼?
免死金牌倒也罷了,居然只是要點做生意的保障?
不過,人家也算是有所求的,總算比那種號稱無所求的要強多了。
襄陽王忙道,“若是本王登基,這天下的生意都可以給恩公做,這個您放心。還有免死金牌,恩公對我們全家都有活命之恩,別說一塊免死金牌了,我給恩公的全家一人一塊免死金牌都沒問題。”
他重重地抱了一拳,“恩公,那就拜託了!”
薛琬點點頭,“放心吧,您最近什麼都不用做,安靜如雞便可,其餘的事,包在我身上。”
她笑了起來,“咱們不急,等到秦王和陳王決出個勝負來,咱們再插一腳便可。”
皇城之中,秦王和陳王兩個派系鬥得火熱。
今天秦王輸一場,明日就又給贏回來一局。
但陳王卻總能悄悄地壓了秦王一山頭。
幾次過後,秦王都快要瘋了,“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我受不了了!”
謀殺陳王的計劃早就已經開始了,但是掌握了千機司的陳王,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傻瓜蛋了。
陳王狡詐無比,莫說要殺他,就連他的人影都很難被人跟蹤到。
秦王的刺客折損了一批又一批,到最後,居然連像樣的人馬都拿不出來了。
他簡直要氣死。
可陳王這一方,卻越挫越勇,越來越有王者之風。
很快就又到了陽春三月,天氣暖和了起來。
連澈約薛琬去踏青。
蕭然自然不準。
但是薛琬知道連澈找她必定是有要事,極有可能是因爲陳王的事。
她低聲對着蕭然說道,“有一件事,我其實很早就想要告訴你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其實,我也害怕,若是我告訴了你真相,到時候你若是怕了我懼了我,我又該怎麼辦?”
蕭然一愣,他只是吃個醋而已,例行吃醋,其實也沒有打算真的不讓薛琬去。
可是薛琬這麼一說,卻讓他渾身上下都緊張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說得那麼嚴重?
而且還是要出去和連澈踏青之前說的,他小心翼翼問道,“莫非和連澈有關?”
薛琬想了想,點了點頭,“嗯,算是吧。”
蕭然心裡更加七上八下,莫不成是要告訴我,她和連澈之間有什麼嗎?
哎呀,那可不行!他可是天下第一醋夫,若是知道了這個,倒不至於怕了她懼了她,但是一定會讓連澈懼怕他的。
薛琬咳了一聲,“那我就跟你說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頓了頓,“若是不能接受昏厥過去,我也準備好了藥,你放心。”
屏退左右,屋子裡就只剩下夫妻二人。
薛琬絞着手指柔聲說,“十一,其實,其實這話我很早就想要和你說了,但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怕嚇着你。”
她擡起頭來,望向了蕭然的眼眸,“若是,若是我其實早就死了,你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