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西南有一條小河,河水不太寬,但一樣有古老的橋連接兩邊,清清的河水流過,下面的石頭底清晰可見,這條河就是東水河,東水村就在河的上游。這裡沒有公路,只有一條小小的人行道,沿着河而上,偶爾還有幾級臺階,走出三裡地,小城已經落在身後,左邊是一些星羅棋佈的小漁池,右邊就是河,這裡還真的水多,楊露長得水靈靈的,原來還有些地域因素,象她那樣秀氣、美麗而又溫柔的女孩,也只有這樣的地方纔能長得出來。河裡有人在一邊洗衣服,一邊唱歌,帶着一種吳越的口音,音尾往往不太清晰,但正是這種軟語,讓人更添幾許迷戀,見一眼古老而秀氣的縣城、走一段水鄉之旅、聽一段吳越之音,林劍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什麼都秀氣,突出精緻和小巧玲瓏,踏上前面的秀氣的石橋,橋邊一個少女輕輕揮動手中的搗衣杵,美妙的身子曲線加上美妙揮杵動作,她的杵頭飛出去的水滴也帶着一種迷人的曲線。林劍看着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洗衣服能洗出如此美妙的動作,清風徐來,水波泛起,女孩的秀髮也飄走,帶來幾許清香,林劍愣住了,這香味是如此的熟悉,雖然已有五個月沒聞到了,但此刻一聞到,立刻就沁入心田,在心中久久回味!
是她!真的是她嗎?女孩手放下,輕輕掠過左邊的長髮,露出半邊嬌容,正是她,林劍心情激盪!躲在樹後,隨手一顆石子丟出。正好落在她的面前,水花濺起,楊露輕輕“喲”了一聲,擡頭,臉上全是晶瑩的水珠,四處張望,沒看見人,用袖子擦擦臉。問了一句什麼。軟軟的,柔柔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好象是問:“是誰”?家鄉語!有趣!小丫頭說家鄉話這麼好聽!沒人應。楊露低頭,又是一顆石子落下。依然是滿臉水,再叫:“誰呀?別鬧!”(猜測地>依然輕柔!林劍微笑:“說什麼呢。聽不懂!”楊露驚訝地看着他:“你是誰呀?”這纔是正宗的普通話,不過好象有點生澀,壞了,這小丫頭回家一住幾個月,普通話忘了:更壞的是,她把他也忘了!林劍笑了:“不認識我了?”小丫頭認真地搖頭:“不認識!”大眼睛在他上下打量。
林劍笑嘻嘻地說:“楊露,你可太沒良心了,我想你了!原以爲你也想我,可你居然把我忘了。”在他看來,是這小丫頭在生氣呢,四個月沒給她電話,難怪她生氣。楊露眼珠轉動,好象想笑,終於板着臉說:“誰叫你惹我不高興?把我最愛聽的話說給我聽聽!”最愛聽的話?林劍愣住,還有這一手?她最愛聽什麼呢?
手一張:“來,小露露,親一個!”楊露一聲尖叫,撒腿就跑,林劍腳步一動,到了她的身邊,雙手一張,抱了個滿懷,低頭向她脣上吻去。懷中的姑娘大叫:“不!不!”手拼命擋住面前的臉,面孔漲得通紅。掙扎這麼激烈,林劍略感奇怪:“你怎麼了?”懷中地姑娘大叫:“你弄錯了,我不是楊露!真地不是!”林劍愣住,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懷中的姑娘狠狠一推,將林劍推開,自己跑得老遠,臉漲得通紅:“我是她妹妹!你這個……流氓!”林劍額頭冒汗,仔細打量,汗水更多,這個姑娘和楊露還是有一點點區別的,她身材偏瘦,面孔也略略清秀,但差別實在微乎其微,而且身上的體香也一模一樣,這下糗大了!來相親,還沒進門就抱着小姨子親上了,地上沒有裂縫可讓他鑽進去,只有苦笑:“你們姐妹倆怎麼……怎麼這麼象?”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姐怎麼找了你……你這樣地人?”心頭卻在怦怦亂跳,他長得好帥,而且氣質高雅,姐姐這麼好的運氣?本想捉弄他一下,讓他透露一點關於姐姐地秘密,沒想到這個傢伙動作這麼快,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佔了個大便宜,小姑娘心裡又羞又惱。
林劍尷尬地說:“你姐姐呢?”姑娘看了他一眼說:“在醫院裡。”林劍忙道:“哪家醫院,我去看看。”姑娘盯着他:“你還算有點良心,這時來看我姐!等等,我洗完這剩下的兩件衣服,送你過去!”低頭洗衣服,動作依然輕柔,搗衣杵揮出地水滴依然美妙,林劍帶着讚賞的微笑靠在旁邊,安靜地看她洗衣服,姑娘偶爾擡頭,看着他專注的眼神,連忙低頭,不敢看他,臉上有了一抹嫩紅。搗衣杵終於放下,姑娘在細細地洗着衣領,突然輕聲問:“你和我姐什麼時候認識的?”林劍不好意思地說:“我們是同學!”姑娘輕輕一笑:“你叫林劍,對不對?”林劍笑了:“她告訴你了?”姑娘神秘地一笑:“你可別告訴我姐,我……看了她的日記。”日記?林劍心裡好一陣溫辱,這個丫頭還有這種上世紀的習慣?姑娘說:“你叫她哪天給你看看,寫得真好,我覺得她簡直是作家,專門寫言情小說的!”林劍大汗:“你這種習慣不太好吧?個人隱私知道嗎?”“這有什麼?”姑娘不以爲然:“我們是親姐妹!再說了,我還要看看那個傢伙是什麼樣的人呢,免得她上了壞人的當!”林劍小心地問:“我象壞人嗎?”
姑娘搖頭:“不象!”林劍放心!但她輕輕巧巧地補了一句:“你不象壞人,你根本就是一個壞人!”林劍搖頭,懶得跟她爭辯,反正有剛纔的一抱在手。他說什麼都白搭!好在小姑娘挺仁義:“不過……好象她該上的當也上過了!算了,不追究!”林劍不說話。小姑娘還在說:“雖然不追究,但我可警告你……”林劍打斷她的話:“你是老師?”姑娘老老實實地說:“我是學生,剛剛考上大學呢!……你什麼意思?”敢情現在才明白。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是老師怎麼啦?就不能說你幾句呀?我警告你,小心我告訴姐姐……”終於住口,臉色如霞,好象終於想起剛纔地事情不太好說。林劍發現了另一個不同點,這個姑娘根本還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姑娘的衣服終於洗完。叫道:“哎。來幫我擰一下!”她洗的牀單有些長,比她的人長得多,林劍伸手,抓住被單的一頭。輕輕一擰,那個姑娘也同時一擰。兩人擰的是同一個方向,林劍連忙轉向。但姑娘也下意識地轉向,居然還是同邊,姑娘大叫:“你個大笨蛋!”林劍頗覺有趣:“你沒有先確定方位!來,我向左,你向右,行了吧?”牀單上的水滴下,落在姑娘滿腳,姑娘直叫喚,終於全部擰乾塞進籃子,林劍看着清亮地溪水笑了,蹲下來說:“好清地水,洗把臉!”手插進水中,突然旁邊一個搗衣杵重重地打在水面,林劍滿頭滿臉全是水,上身也盡是水珠,姑娘咯咯嬌笑,提起籃子開跑,林劍輕鬆跟上,叫道:“壞丫頭,瞧我把你丟下水去!”姑娘嬌笑:“誰叫你一來就使壞,現在還回來了!我們扯平了!”跟在她後面進了一個農家小院,她家裡極簡陋,設備什麼的基本上都沒有,只有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三間房間,但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一看就極舒服屋裡沒有人,晾好衣服,姑娘說:“我們現在就去嗎?”林劍點頭:“走吧!”姑娘說:“你先走!”沿着河邊,林劍走在前面,姑娘跟在後面,看着他飄逸的步伐,她眼睛裡有一種不知什麼東西在浮動。林劍輕聲說:“你爸爸病重嗎?”姑娘臉色變了,好象這一句話就將她從夢幻之中拉進了嚴酷地現實,低頭說:“挺嚴重的!”“什麼病?”林劍皺眉。姑娘搖頭:“我也不太懂,聽說……聽說心是與心臟有關地病他都犯上了,爸爸他……他怎麼辦呀?”林劍安慰她:“別擔心,你爸爸不會有事的!”他這次來,本就打算出手,如果醫院能治,不管多少錢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小數目,卡上地幾千萬足以讓他無視一切醫療費,而且他還有神奇的上帝之手,這門功夫對於心臟病是否有用他不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他也沒打算驚世駭俗,但畢竟給了他雙重的保險,也給了他雙重信心!姑娘自然不知道他怎麼想,依然憂心:“可媽媽急得沒了法。”林劍看着她微微皺起的秀眉,柔聲說:“待會兒看看再說,這時急也沒用!”姑娘擡頭,面前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眼睛裡滿是溫柔,不由自主地點頭:“好!”過了會,突然輕聲說:“你叫姐姐小露露,真好聽!”林劍老臉發紅,當她的面他都沒這麼肉麻地叫過。姑娘補了一句:“我叫楊珠!你可不能叫我……‘小珠珠’!好肉麻的!”“小珠珠”?她也知道肉麻?知道肉麻還自己這麼說?林劍直搖頭:“我保證不這樣叫!真的……有點肉麻!”楊珠瞪着他,眼睛滴溜溜轉,終於放棄對他的問責,指着前面的一棟大樓說:“就在這裡,我帶你上去!”臺階在腳下一步步後退,林劍心裡居然有了一絲緊張,這麼快就要見到她的父母了,又是在這樣一種場合之下,她看到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會在她父母面前投入懷抱嗎?可以肯定她會高興得跳起來,如果能把她父親的病治好,她該有多高興?想到她美麗而溫柔的臉,林劍胸膛發熱,他在心裡說:楊露,我來了,這次來,我會向你說出你最想聽的三個字:我愛你!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到楊珠說的話:“說一句我最喜歡聽的話。”難道她的日記裡有這方面的記載?她在裡面說了她最想聽、最喜歡聽的話是什麼?是什麼呢?林劍有了一種衝動,簡直恨不得也學一學楊珠這個不太道德的做法,偷偷去看看她的日記,看這幾個月來,她對自己說了些什麼,也對他說了些什麼。楊珠輕輕地說:“你很緊張嗎?”眼睛裡有笑意。林劍吁了口氣:“小珠珠,你還真的挺敏感!”楊珠瞪着他,終於卟哧一笑,如同鮮花開滿地!房門被推開,病牀上的男人擡頭,牀邊的女人也擡頭,看着楊珠說:“珠兒,你也來了!”看到林劍時略有幾分驚訝,因爲這兩個人明顯是一起來的。
楊珠先到了牀邊,輕輕地說:“爸,好些了嗎?”男人點頭,看着林劍說:“這是……”林劍踏上一步:“伯父、伯母,我是楊露的同學,林劍!過來看看你!”楊永高熱情地說:“哦,那怎麼當得起?坐!坐!珠兒,倒點水給這位哥哥!”媽媽也說:“這大老遠的,可不容易,孩子啊,生受你了。”天河地質學院離這裡幾百公里,在他們看來,這位同學肯定是班上派出來看望同學家屬的,還真沒朝那方面想。楊珠朝林劍看看,林劍衝她微微搖頭,自然是示意她不能多說。楊珠調皮地一笑,衝他揚了揚下巴,表達的什麼意思林劍並不明白!估計與男歡女愛之類的事情多少有些關係,此類關係在某一個階段不適合提起。花叢煉心 正文 第179章 妹妹的鴛鴦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