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曉冬陡然一驚,急忙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歐夜正站在他的身邊,打量了一下,才知道這就是上次那個張衛強請他對付的人:“是你?剛剛那個留言讓我在這裡等着的人也是你?”
他實在是不相信,眼前這個比他還要年輕一點兒的人,竟然會是一個如此神秘的高手。
先前他看到歐夜打張衛強那些保鏢的時候,也就是感覺他比自己強一點兒,可現在才知道,對方比他強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恐怕自己跟打起來,連衣角都碰不着,就已經被滅了。
“不錯,是我。”歐夜把剛纔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你是姓龔還是姓葉?”
“我當然姓龔,你爲什麼會這麼問?”龔曉冬有些疑惑,然後看了一下歐夜的身後,焦急地皺着眉頭道,“樸憲成拿走了屬於我的錢,你沒有抓到他?沒有這筆錢的話,我爹就危險了……”
他原以爲這個神秘人救了他一命,又讓他在這裡等着,還當是這高人要替自己把錢給搶回來,誰知道最後只是歐夜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你爹的傷一會兒我會去看一下,你先告訴我,你家的靈風劍是從哪裡來的?或者你們是不是認識一家姓葉的人?”
歐夜問道。
“姓葉的人?這個好像真的沒有,我從來沒有聽我爹說過,不過那把劍是我家傳的寶貝,如果不是因爲我爹受了重傷,沒有錢治病,我絕對不會拿出來賣,可是沒想到樸憲成是騙我的!”龔曉冬說到這人的時候,臉上滿是怒氣。
“你既然知道那把劍如此貴重,爲什麼不自己去處理這件事,反而去相信一個不怎麼熟悉的矮麗人?”
“我……”龔曉冬張了張嘴,卻又低下頭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歐夜搖了搖頭,看來這事在他嘴裡也聽不到什麼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了,還是去看看他的父親吧,說不定能從中得到一些葉濤後人的事情。
“走吧,我去看看你爹的傷勢。”歐夜轉過身向着街上走去。
“你會治病?”龔曉冬眼前一亮,可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是我爹傷得很重,醫院檢查過了,再不做手術,肯定就……”
“帶我去看看再說,如果我治不了,住院的錢我來幫你出。”歐夜看龔曉冬也算是個孝順的人,不管他做事如何,總歸是有情可原的。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龔曉冬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兒。
靈風劍被他老爹當成命一樣的寶貝,可在他眼裡,什麼東西也不能跟老爹的命相比。他知道那把劍拍出的價錢肯定不低,但是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把老爹治病的錢給湊齊了,其它他根本不在乎。
換句話說,他就算是明知道歐夜拿了那筆拍賣款,他也不會去跟歐夜搶,因爲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要是沒有錢給老爹治病的情況下,他可能會拼命,但是隻要有了這個錢,其它的,他完全可以不去計較。
他也沒有懷疑過歐夜想要騙他什麼,事實上,家裡除了那把靈風劍之外,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了。
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雖然歐夜的速度比起出租車來一點兒也不慢,但是卻不能帶着龔曉冬一起走。這可不是煉氣境,要是到了煉氣境之後,他完全可以把龔曉冬帶到飛劍上。
付過車費,歐夜跟着龔曉冬來到一個破落的小巷子裡,這裡巷子裡總共也就是十來戶人家,藍磚牆上佈滿青苔,泛着潮溼發黴的味道。
在一扇有些破敗的木門前,龔曉冬看了歐夜一眼,率先推門而入。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裡面的簡陋還是讓歐夜皺了下眉頭,連門窗都沒有一扇是完整的,有兩塊破碎的玻璃上,用白色的塑料布釘了起來,看上去猶如打了兩個難看的補丁。
小院裡橫七豎八地擺放着一些廢品,有些是廢舊的鐵架,還有一些是塑料,牆角還有一些像是撿來的樹枝木頭,木材旁邊是一個泥土堆砌的小竈,看樣子像是燒火用的東西。
“我家很窮,我爸從前是除了去打零工,還要撿些廢品供我上學……”龔曉冬說這些的時候,臉色有些黯然,“我也沒有什麼本事,畢業了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想要好好養他都做不到!”
歐夜拍了拍龔曉冬的肩膀,他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的無奈,他從前是富二代,很難體會這種艱難,但是過着這種日子,一看就知道很不容易。
而讓歐夜奇怪的是,明明在自己的家庭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他們也明知道那把靈風劍肯定價值不菲,卻從來都沒有打過這把劍的主意,只這一點,已經讓他覺得這把劍能藏在他們手中,絕對不算是辱沒了。
這時歐夜已經決定,不管他們是不是葉濤的後人,都要幫他們一把。
正屋的客廳裡也一樣凌亂,破舊的木桌上什麼東西都有,牆角、地上也都隨處可見的雜物。
“歐先生,我爹在這邊房間裡。”龔曉冬引着歐夜向最西邊的房間走去。
而歐夜此時卻把目光落在了一面牆上,那裡鄭而重之地掛着幾把未帶劍鞘的長劍。
“這是……”歐夜皺眉問道。
“是我爹自己打造的,我也懂一些,但是沒有他的技術好。”龔曉冬立刻迴應,還把其中一把劍取下來,遞給歐夜觀看。
歐夜接在手中,右手屈指輕輕一彈,只聽“叮”地一聲,劍身劇顫不止,嗡嗡的餘音不絕於耳。
“劍目、劍脊、劍骨、劍膽,已經能達到四者齊全,只差一道劍息,就能成爲跟靈風劍一樣的存在!”歐夜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或許靈風劍可以是龔家從別人手裡接到的,但是這鑄劍的手藝,卻百分之百是他劍心門的技法,而且其中還明顯地帶着劍心門和師傅的風格,雖然傳承三千年,已經有些走樣,但是他依然能看出這劍的本質,正是師傅記憶裡傳下的手法。
三千年前,師傅的手法只傳過一個人,那就是葉濤。雖然葉濤一直視師傅爲恩人,尊師傅爲主,名義上只是他的管家,但是事實上兩人的感情早就如兄如友。
歐夜相信,如果這把劍是龔家祖輩搶來的,那他們絕對不可能連鑄劍的技藝也都能搶得到,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緣故。
“這把劍雖然不是古劍,但是比起市面上的長劍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上品,爲什麼你們不去專門賣劍,而非要做些不怎麼賺錢的工作?”歐夜問道。
“我也不知道。”龔曉冬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道,“我爹說了,這些劍只能做,但是不能賣,所以他一輩子就做了這麼幾把,總是修過來,修過去。”
“帶我去看你爹的傷勢吧!”歐夜嘆了口氣,大概也知道了其中的原因了。
進了房間之後,只看到牆角一個簡單的單人牀上,躺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只是看他臉上的皺紋和失去光澤的白髮,似乎比他實際的年齡還要更加蒼老得多。
這人的呼吸有些困難,還不時地咳嗽一聲,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要不行了一樣。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他微微地轉過頭來,想看看是誰來了。
“爸,我請了人來給你看病……”龔曉冬還沒有說完,就已經看到了父親眼裡的怒意。
“對不起,我們家沒有錢付給你,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抵賬的,你請回吧!”龔長風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既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東西,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到底是姓葉,還是姓龔?”歐夜淡淡一笑,他現在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卻還是問道。
果然,老人聽到了這個問題之後,先是一愣,接着眼裡泛起無比的激動,片刻後卻又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我姓歐,名叫歐夜。”歐夜輕輕擡手,先渡了一道內息到對方體內,他聽呼吸也能聽得出來,龔長風的確傷得很重,“據我所知,當年靈風劍是工布留給了他摯友葉濤,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龔曉冬一聽歐夜把靈風劍提了出來,臉色頓時一驚,這把劍可是他揹着老爹拿出去拍賣的,之所以自己不出面,也是怕老爸病好之後,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才藉着樸憲成的手拍賣。
可現在歐夜竟然當面把這事兒給抖了出來,他真怕老爹一氣之下,病情恐怕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你真的是那個歐家?”
讓龔曉冬沒有想到的是,龔長風竟然沒有注意到靈風劍已經被人看到了的事情,反而是問了一個比對方更奇怪的問題。
歐家就是歐家,還有幾個歐家?龔曉冬疑惑地想。
“不錯,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應該是葉濤的後人,那穿花流雲劍,也是工布當年傳給葉濤的劍術,是不是?”歐夜問道。
“真的是歐家,沒有想到到了我這一代,還能再看到歐家的人,實在是死也值了!”龔長風兩隻老眼裡都快要掉下眼淚來,伸手抓着歐夜激動道。
如果不是的話,當今都沒有人能認識穿花流雲劍了!
“不用着急,你慢慢跟我說,有我在這裡,你絕對不會再有事!”
歐夜之前已經查過對方的傷勢,雖然不輕,但是對他來說,還不算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只要把他上次在醫院喝的那副藥弄兩副來,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更何況還有他在這裡護着對方的心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