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海嶽被盧衝看得渾身不自在,有心打盧衝一頓,又怕打他不過,失了長者的面子,只得冷哼:“你就好好收拾你家的破爛吧。”說完揚長而去。
盧沖走進闊別十年的小院落,只覺滿眼青翠,滿鼻芳香。
盧衝的父親盧海天不僅是一個習武天才,還是一個喜歡園林藝術的人,經他的精心佈置,盧衝家的小院落儼然是一個微縮版的蘇州園林,一個花牆一個小廊一個小池子一處小溪,牆上蔓延着青翠的爬山虎,窗邊栽種着幾桿碧綠的竹子,院子的各個角落都有不知名的鮮花在怒放,跟那灰綠色的牆壁屋瓦相比,更顯得各種花開的明豔照人。
盧衝心裡莫名的感傷,父親給自己留下了處處可以追憶仰慕的東西,而自己卻從沒給父親有任何榮光,真是愧爲人子。
不過他這種莫名的感傷愧疚沒必要的,畢竟他才只有十八歲,“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誰能料定他將來的發展呢。
況且,在盧衝這個歲數,他已經殺了兩千多壞人,算得上英雄,已足以告慰父親大人在天之靈。
盧衝在院子裡到處轉悠,沒有任何發現,然後又進了父母的臥房四處翻看,也一無所獲,最後他帶着零星的希望,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翻箱倒櫃。
聽色空說的那麼肯定,盧衝搜遍家中各處,幾乎要挖地三尺,花上了兩個多鐘頭,還是一無所獲。
看來是還有地方沒有找,到底是那裡沒有搜查到呢?
盧衝一邊嘀咕着心頭的疑問,一邊將眼睛瞪大,像探照燈一樣地掃視着院子和房間的角角落落。
十幾分鍾過後,他排除了所有查找過的地方,還沒看的只剩下兩歲後睡的樺木大牀下面擺放的一張嬰兒牀,盧衝兩歲之前都在那張牀上睡覺。
盧衝本來想把這個沒啥用處的嬰兒牀扔掉,卻被爺爺阻止,因爲父親前去某國執行任務之前曾有交待,這個院落裡的所有東西都不準丟棄。
盧衝聽說是父親的意思,再也不曾丟棄過家裡的任何一件東西,他十三年前下山後,十年間,屋子裡所有東西都保持着十五年前的樣子,哪怕是一把生鏽的水果刀都好好擺在廚房裡,而這嬰兒牀就一直放在樺木大牀下面。
也正因爲如此,盧衝在一個不大的院落裡,找一本秘笈纔要花費那麼久的時間,因爲堆積起來的雜物實在太多了。
盧衝拉出那張嬰兒牀,用抹布拭去上面積累多年的灰塵,再打眼看去,那小牀是黃梨木做成的,上面刻着一些動物圖案,幾隻小貓小狗小雞小鴨栩栩如生,煞是可愛,圖案下面刻着一行小字:願小衝永遠健康快樂。
想來這便是父親親手爲自己打造的,想起一個武功高手滿懷愛子之心蹲在地上打造小牀的情景,盧衝喉頭不免有幾分哽咽:爲什麼疼愛自己的人走得那麼早,只留下年幼的自己孤單無助面對這個冷冰冰的家。
盧衝迅速收拾悲傷的心情,細細看那嬰兒牀,乍看起來不可能藏了東西,盧衝卻隱約看到父親那行字旁邊有一個小箭頭,那箭頭細小到讓人幾乎可以將它忽略成木頭上的紋理。
盧衝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可能,便順着那箭頭向前用手觸摸,忽然他感到那箭頭的頂端有一個微微凸起的部分,那凸起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必須用手觸摸才能感覺到。盧衝福至心靈,便試探着按了按那箭頭頂端的凸起位,咦,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盧衝懊惱地將木牀扔在地上,準備關門走人。
就在他拉開門,邁出一隻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脆響,盧衝忙回頭去看,發現那箭頭處一整塊木頭從木牀側板彈開掉落,頓時顯現出木牀側邊一個孔洞。
盧衝欣喜萬分,忙將門合上,從裡面將門栓插上,轉身走進屋,提起那木牀,往那洞裡看去。那孔洞裡面有一個小木盒,盧衝忙伸手將木盒拿出。
那木盒通體黑色,看樣子又小又薄,但盧衝一手卻託拿不住,必須要用雙手捧着。
盧衝認得,這木盒是鐵樺木製成的,因爲盧家存放武功秘籍的書房門也是鐵樺木做的。
盧衝明白爲什麼父親會用鐵樺木來做這個盒子,因爲鐵樺木木質極爲緻密,非常堅硬,比橡樹硬三倍,比普通鋼硬一倍,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同時因木質緻密,比重很大,放到水裡不是浮在水面而是沉入水底,即使長期沉浸在水裡,水分也難滲透進內部,木質的裡面仍能保持乾燥。
盧衝之前經常聽人提起這個木材的好,現在眼見爲實,這木盒放在木牀內多年從沒有蟲蛀水浸,盒子裡外絲毫未損。
盧衝激動萬分,便想揭開木盒,一看究竟。
但一個小巧的鐵鎖把那盒子牢牢鎖住,讓盧衝差點吐血,果然是好事多磨。
摸着鐵鎖,盧衝心生困惑,這盒子放在他的嬰兒牀裡,過了十多年,鐵鎖看起來竟然還黝黑髮亮,沒有半點鏽跡。
盧衝把鐵鎖握在手中,冰冷刺骨,連忙將鐵鎖鬆開,仔細打量,莫非這就是族人傳說中可望不可求的寒鐵製成的,看來用尋常刀鋸根本奈何不得它,他運轉九陽真氣,也無可奈何,只能找對應這把鎖的鑰匙。
一把鑰匙開一把鎖,盧衝以爲鐵鎖的鑰匙必在木牀裡,不顧木牀的紀念意義,噼裡啪啦地把木牀拆零散,在那堆木頭裡找尋鑰匙,找了三四遍,毫無蹤跡。
盧衝施展不久前用十萬善力分兌換的透視術,透過堅硬的鐵樺木,果然看到盒子裡面放着兩份東西,一封信和一本筆記,想必那本筆記就是御龍功的秘笈。
看得到卻拿不出來,很是鬱悶,盧衝施展九陽真氣,掄起斧頭,想把木盒劈開,結果斧頭捲刃了,鐵樺木做的盒上只顯出一個白印。
盧衝極爲惆悵,踱步走到屋外,坐在葡萄架下的涼椅上生悶氣,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竟然給自己一個打不開的盒子。